“明惠知道了。”
“你不是知道,而是記住。”太後嚴聲道,“你如何去弄砸這場婚事,我不管,但你不可再去招惹魏王,還有他那未過門的妻子。”
“是。”
.........
不出太後所料,第二天賜婚聖旨就下了。
明惠郡主老老實實接了旨,謝了恩。這一次倒是未再鬧騰,這讓許多人都十分詫異,因為之前明惠郡主鬧著不嫁孫世顯,宮外的人不知道,宮裡的人卻都知道。
都以為她是眼見鬧得無望,才會如此消停。
如此一來,倒讓太和帝添了幾分愧疚,中午來到慈寧宮陪太後用了頓飯,太後趁機提出把大婚日子往後推一推的要求,說丫頭心中還是有些不願的,隻想讓她平息些再出嫁。
太和帝自是答應下來,本來賜婚後,說是擇吉日大婚,但其實這日子定在何時,主要還是看宮裡怎麼說,都可商議。
消息傳到武鄉侯府,孫家那邊也沒有什麼異議,不過鬧了一場,就娶了個郡主,於他們來說是佔便宜的事,如今名分定了,就是板上釘釘,早一日晚一日成婚,其實無傷大雅。
一場事就這麼平息了下來。
看似好像就是場鬧劇,荒誕至極,實則潛在水面下的人已經隔空交手了數次,這一局暫時好像是秦王領先。
與此同時,魏王府也收到了消息。
司馬琦撫著胡須道:“秦王若以為自此可高枕無憂,恐怕是想錯了,這賜了婚卻推遲成婚日子,期間變數可真就太多太多了。”
胥宏道:“你讓他們先高興些日子不好?”
會是這個結果,其實魏王並不意外,太和帝賜婚,是為了平息這場醜事,但並不代表他願意看到常明惠嫁給孫世顯,帝王做事從來不顯山不露水,如今是這個結果顯然太後洞悉了太和帝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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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看似魏王府一直潛在水面之下,實際上卻沒少借機動手腳,以至於秦王晉王兩方之間,表面看著風平浪靜,實則暗中已擦出真火。
如今事情告一段落,魏王也能松一口氣了。
他揮退眾人,揉了揉脹痛的額頭,吩咐福生把安神香點上,便去了書房內間的榻上躺了下。
福生憂心忡忡的,本來最近主子頭疼之症已經日漸減緩,偏偏這兩天又犯了,成日成夜睡不著覺,隻能靠點安神香才能維持片刻。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把宋遊叫來,給主子看看,可魏王不發話,他隻能擔憂在心,
殊不知此時魏王的腦海中,正在進行一場對話。
「你現在能放我出去了?就怕我出去壞了你的事,你強行關了我三日,你我二人每人一日出現半日已趨於平衡,偏偏你要強行關我,如今你已是強弩之末,何必再勉強自己。」
「我不是關你,我是想告訴你,有些事換一種方式解決,也許會更合適一些。」
「行行行,你厲害,那能不能放我出去了?你是不是喜歡自找罪受,你喜歡自找罪受,別拉上我……」
魏王心中燃起一股暴戾之意,他知道那是紀昜的情緒,他頭疼時盡可忍耐,而紀昜卻是一頭疼就想找點什麼東西發泄。
「如今在京中,不是在邊關,不是你讓人開了城門,出去殺一通的地方。」魏王輕喘了口氣,「現在還是白天,離天黑還早,你且忍忍,若實在不想忍,就讓自己睡著。」
「我若是能睡著,至於每次讓你睡!」
魏王不再說話,其實幾日不睡,對他來說,也不是沒有過的事,隻是如今格外的難忍。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魏王頓時陷入沉睡中,而紀昜卻是一躍而起,連話都沒跟福生說一句,就消失了。
進了長陽侯府,他直奔無雙的住處而去,輕車熟路從後窗進了房間,卻發現無雙屋裡有客人。
自打賜婚聖旨下了後,無雙的小院就成了整個長陽侯府最熱鬧的地方。
尤其是三房的人,三房太太孫氏向來是個精明人,有好處就沾,沒好處就撤,她向來自詡眼尖目明,可這一回倒是看走了眼,竟然慢了人一步。
也因此,這兩天不光她來了無雙這兩趟,三房幾個孩子挨著來,尤其是四姑娘郿惜霜和六姑娘郿玉霏,可能是大人交代過,經常能在這陪無雙說一下午話,總要越過眼見已經得了好處郿嫦和郿娥。
這不,下午二人來了,後來郿嫦也來了。
無雙眨個眼的功夫,兩方就槓上了,都不走,晚上無雙隻能留飯,特意拿了銀子去廚房,讓廚房做了幾個好菜,又把郿娥叫來,姐妹之間聚上一桌,渾當是聯絡感情了。
其實這麼大的小姑娘,哪有什麼深仇大恨,再是有點什麼小心思,總體來說無傷大雅。
廚房巴結無雙,順便給帶了壇花雕來,這酒不烈,酒性柔和,姐妹幾人就喝了起來。
紀昜來時,桌上酒興正酣。
他再是霸道,也知道這會兒不能把人叫回來,去了床邊,見床上鋪著水青色的床單,牙黃色的被褥疊成一條放在床裡面,怎麼看怎麼順眼,便自己把帳子放下,脫了靴子,上榻躺了下。
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無雙喝得微醺,把郿嫦她們送走後,就想回屋睡了。
這兩天蒹葭殷勤得很,扶著無雙進了內屋,卻發現床上的帳子不知何時放下了,床前一倒一立兩隻靴子。
蒹葭還沒看清楚,就被小紅拉去了外面,讓她去打水來給姑娘洗漱。蒹葭不怕梅芳,現在反倒怕年紀小的小紅,見小紅說了,雖有些不願,但還是老老實實去了。
等蒹葭再回來,床上的帳子還是放下的,但那兩隻靴子沒了,她還以為自己是眼花,倒也沒有多想。
無雙松了口氣,拆了發髻,讓人服侍淨了面,又洗了腳,才讓丫鬟們都下去,她要睡了。
等屋裡就剩了她,她掀開帳子,就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
今兒紀昜倒一改每次都是一身黑,穿了件藍灰色的暗紋錦袍,頭上還戴著發冠,腰上的蹀躞帶也未取,端得是尊貴英俊。
這是從哪兒急匆匆就跑來了?
這兩天紀昜沒來,無雙也覺得挺奇怪,料想他應該是有事,便也沒多想。沒想到今天他會這麼早就來,還偷偷摸摸自己在床上就睡著了。
大抵是賜婚聖旨下了,心態格外就不一樣了,現在的無雙看紀昜格外有一種親近感。也可能是喝得有些醉,暈暈乎乎的,也沒平時那麼小心翼翼。
她去了榻上,先給他拆發冠和發髻,弄了半天才拆下來,她總覺得自己有些眼花,至於有沒有扯疼他?見他沒有醒,應該是沒扯疼吧。
再去拆他的蹀躞帶,這個可不怎麼好拆,因為□□尾在他腰後,她得把手伸到他腰後,一點點地拽出腰扣,才能拆開。
不可避免就摸到他的腰,其實紀昜的腰很細,無雙估摸了下,也就比自己粗了一點點,卻是結實有力,肌理分明。
跟自己的柔軟觸感,完全不同。
她沒忍住多摸了兩把。
第37章
真的不一樣!
她的腰肢很軟,他的卻很硬很有力量感,腰肢上覆著一層薄薄的肌肉,上面還有清晰的紋理感。
前世無雙看過紀昜的腰腹,但每次都是驚鴻一瞥,不敢多看,今天可能是喝醉了,可能是賜婚後很高興,其實更多還是紀昜睡得很熟,而她有幫他脫衣的借口,所以膽子大了不少。
就順手把手鑽進了衣裳裡,隔著薄薄的中衫,摸了兩把。
“你在摸什麼?”
無雙僵著不動了,忐忑地眨了一下眼睛,才抬眼去看醒了的人。
“我、我在幫你脫衣裳,穿著外衫睡太不舒服,還有這腰帶……”
紀昜看了她一眼,三下兩下脫去外衫,又扯了腰帶,都扔出帳子。
無雙不敢看他,假裝去扯被子,其實這麼熱的天根本用不上被子,她這一看就是欲蓋彌彰。
紀昜嗤了聲:“膽子這麼小?本王的頭你都摸了,還有不敢摸的?”
他果然發現自己摸他了,無雙眼中含淚,可這不一樣好嗎?頭是頭,腰是腰,至於哪兒不一樣,無雙暫時不好用言語表述,反正就是不一樣。
“給我按按頭,頭疼。”紀昜揉了揉太陽穴,道。
無雙忙過了去。
因為紀昜是豎著躺的,這個姿勢不太順手,不過紀昜很懂,很快就換成橫躺,將頭放在她腿上,這樣方便她施力。
“殿下這兩日沒來,是不是因為那天的事……”
“那天的事已經解決了。”說著,紀昜把明惠郡主被賜婚給孫世顯的事大致說了一下。
這個消息無雙還真不知道,她想著明惠郡主這一遭會很難受,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賜婚了。
她驚訝地小嘴微張,紀昜伸手頂了頂她下巴,“至於驚訝成這樣?”
無雙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有點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道:“我隻是詫異這賜婚速度太快了。”
太詳細的幾句話說不明白,紀昜就隻把賜婚後太後提出推遲大婚時日的事說了。還算無雙不笨,當即意識到太後這麼做就是以退為進,估計這婚事沒那麼容易成,還會再起波瀾。
這事太復雜了,無雙向來不擅長去想這些,她想了想又道:“對了,我們的賜婚聖旨,也下了。”
“本王知道。”紀昜說著,見她眉宇間含羞帶怯,顯然是十分歡喜,心裡有幾分不是滋味,“你很高興賜婚聖旨下了?”
無雙有點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但她肯定是高興的,賜婚聖旨一下,事已成定局,郿無暇就算不甘,也隻能無能狂怒,她因此松了口氣,自然是高興的。
“難道、難道殿下不高興?”
“沒有。”
殊不知紀昜卻在想一件事,魏王總覺得他做事手法太過偏激,不考慮後果,所以寧願拼著被頭疼折磨,也要關他幾日,直到事情塵埃落定,才放他出來。
以前紀昜是不能理解魏王做事手法,也是不屑,覺得這樣太累人,累心。此時整件事的結果已趨向明朗化,晉王秦王摩擦出真火,明惠郡主受到教訓,被賜婚給孫世顯,同時這也解決了對方糾纏於他,太和帝一直沒下賜婚聖旨的事。
當日魏王離開宣平侯府,便主動入宮坦誠整件事是他的手筆,太和帝因對舊事有愧,自然聯想到前兩次魏王娶妃不順,將此事歸咎於秦王黨晉王黨不消停,魏王是出於自保,才會出手。
整件事魏王受益最大,可謂一舉數得,本來紀昜對魏王的手段是不屑的,覺得玩勾心鬥角的人心都髒,此時見她嬌羞又歡喜的模樣,看來這麼幹似乎也不是沒有好處?
至少她看起來很開心。
紀昜眼神晦澀,手指爬上她的手腕摩挲著,其實他本來想去摸摸她的臉,無奈他躺著,距離有所不及,便順勢挪到她手腕手背上,跟著她替自己按摩的動作,就這麼一晃一晃著。
“對了,你那個大姐好像還安然無恙,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無雙被問得一愣,怎麼,紀昜想幫她出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