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堂堂魏王,去對付一個後宅女子,會不會有些不好?
她試探問道:“殿下想怎麼處置她?”
紀昜想了想道:“她跟你住在一個屋檐下,成天沒事就想著對付你,不如直接殺了,一勞永逸。”
無雙沒忍住被口水嗆了一下。
她知道紀昜行事手段直接、暴戾,但也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郿無暇確實很可恨,兩世都想設計她的婚事,那日還用了那麼狠毒的手段對付她,可她總覺得就這麼殺了她,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兒。
“怎麼,你不願?”紀昜去睨她,難道她覺得他的想法不好?
無雙看他眼神,就知他在想什麼,紀昜一向不容旁人忤逆,你就算覺得他不對,也不能直面就說出來,忙道:“那倒也不是,我隻是覺得她不值得讓殿下髒了手。”
“殿下如此英明神武,是辦大事的人,哪能纡尊降貴去對付一個女子,若是讓人知道恐有損你的威名。”
說到這裡,無雙也覺得這話空泛得很,一聽就是敷衍人的,忙又道:“祖母臨終之時,曾跟我說了一句我爹曾說過的話,說與其跟這些人圈在這個府裡鬥,不如走出去讓自己走得更高,讓他們恨都無處著落。”
似乎因為回憶到親人,無雙的聲音有些低落,但她依舊在說著,“我覺得我爹說得很對,當你達到他們夠都夠不著的高度,他們的嫉妒不甘憤恨隻能成為腐蝕他們內心的毒藥,除了讓他們更痛苦,別無他用。”
而且她覺得明惠郡主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回去後肯定明白自己是被人當槍使了,等轉過頭來肯定不會放過郿無暇。
還有賜婚聖旨已下,事情已成定局,郿無暇圖謀不了她的婚事,她現在面對最大的問題,除了是擔心明惠郡主的報復,反倒是她自己的婚事。
畢竟她的年歲真的不小了,再不嫁就更嫁不出去了。
而郿無暇素來心高氣傲,以她現在的名聲,她想嫁出去很難,隨便嫁了又不甘,想必現在比任何人都痛苦,比誰都焦頭爛額,她光處在旁邊看戲就夠了,倒不用專門出手去對付。
不過這點小心思,她也不好當著紀昜講。
紀昜沒料到向來膽小軟綿的她,會說出如此話語,這不禁讓他側目,同時這些話讓他想起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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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宸妃是瘋癲而死,病到後期已經認不得兒子了,那一年他八歲。
基於父皇憐惜,他從小受寵,可因為他娘的病症,宮裡也漸漸多了一些宸妃的瘋症會傳給後代,三皇子說不定哪天也會發瘋的流言。
他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一邊是旁人沒有的聖寵,一邊是疑似會發瘋的陰影,漸漸就有些人開始變著法刺激他,直至有一天導致了他的出現。
其實這段往事對紀昜來說,隻是一段記憶,是他出現後從魏王的記憶中得知。而剛開始他出現時,其實是很混亂的,不光他自己控制不了自己,魏王也控制不了他,最後魏王自請去了邊關,遠離了京城。
時隔多年,當他再度回到京城,那些往日會給他造成陰陰影的人和事,似乎都成了跳梁小醜,不足為懼。
而造成這一切變化的,俱是因為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除了聖寵,什麼也沒有的三皇子,而是大梁的戰神,擁有大梁半數以上的兵權,已經足夠強大,足以去蔑視那些人。
……
此時的紀昜,已經暫時忘卻了要跟魏王比誰的法子好的較勁心思。
他略有些復雜道:“你是聖上賜婚的魏王妃,確實不用跟那些人較勁兒,沒得丟了自己的排面。行吧,你那大姐就留給你練手用,哪天若不想用了,殺了也就完事。”
練手用?殺了完事?
無雙心裡怪怪的,因為一直以來,郿無暇給她帶來的心理壓力都很大,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漸漸似乎沒那麼恐懼忌憚對方了。
她知道是她的心不一樣了,她變得堅定堅強,更重要的是因為他,因為有他站在她身後,讓她變得坦然、無懼,似乎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都不用害怕。
這種感覺其實前世就有了,隻是被她忽略了,此時想來,她真的誤會了他太久太久。她以為他霸道,他壞,他總是欺負她,其實也是他一直在護著她。
“殿下。”
她心裡實在激蕩,又不知該如何表達,便將臉埋在他的長發裡,用臉頰在他的鬢角蹭了蹭。
他摸著她臉頰肉,莫名也有點不自在,咳了聲:“本王說過會疼你,你倒不用受寵若驚。”
她有點不好意思:“我才沒有。”
沒有你把臉拿起來啊,把臉藏著是怎麼回事?真是又膽小,又嬌氣。
“你手上的傷好了?”他將她手掌拿過來,磨蹭了兩下。
“好了,就是有幾處蹭破了一點皮,殿下給的那藥粉很好用,當晚就把布拆了,後續又擦了兩次,已經結痂長好了,按著也不會疼。”她尋思莫怕是他覺得自己手傷著,還給他按摩,就不免多解釋了兩句。
紀昜自然知道那藥好,是最上等的金瘡藥,血流如注都能瞬息止住,連軍中都不多見,也就他身邊的暗衛能人手一瓶。
“行吧,睡了。”
“殿下不用按頭了?”
他將她拉下來躺好,“等你手完全好了再說,也不急這一時。”
燈已滅。
黑暗中,無雙還有點睡不著。
紀昜似乎也沒睡著。
“你方才摸本王的肚子做甚?”
他怎麼還記得這件事?
“我幫你脫衣裳……”
臉頰肉被人捏住,示意她不要說謊,不要敷衍。
“我就是覺得殿下的腰硬硬的,跟我的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說著,手已經移過去了,捏了兩把,確實不一樣,怎麼那麼軟,好像沒有骨頭似的。
他不自覺多摸了兩把,無雙忍不住了,蠕動著想躲,又道:“殿下,別了,痒……”
“痒?”
紀昜不信,他摸自己都不痒,怎麼摸她的腰就痒?
“真的痒,殿下你別了,快別了,真的痒,我不騙你……”無雙又笑又喘,她的腰特別敏感,平時沐浴時丫鬟們觸一下都受不了,哪能經得起他這麼又揉又搓的。
“殿下,我跟你說,一般摸自己都不會痒,但被別人一摸就會痒,不信我給你試試。”
“那你試試?”他收回手,讓她試。
無雙好不容易平順了呼吸,就著黑去摸,她還專門摸了自己覺得特別敏感的腰側,一下,又一下,放輕動作,輕輕地搔了搔。
紀昜不動如山。
為什麼他不痒?
第38章
是啊,為何他不痒?
無雙覺得很不甘心。
她以為他是不是在忍,特意將手貼放在他腰側、腰腹上,想找到他憋著不笑的證據。
可他真的沒有笑,除了呼吸帶來的微微起伏,一點抖顫感都沒有。
“難道殿下真不覺得痒?”她又在他腰腹上摸了摸。
他不知為何嗓音有點啞,伸手抓住她一隻手:“真沒有。”
“可別人都會痒。”
區別就在於有的人痒得明顯,有的人不明顯,無雙曾試過身邊丫頭,不敏感的人隻會你摸到了那個點,她才會覺得很痒。
因此她不死心又伸手去摸,卻揚起手腕時不小心碰到不該碰到的東西。
那一刻,無雙呆住了,她仿佛被燙了似的趕緊收回手。
“看來殿下真不會痒啊,既然不痒那就算了,我們快睡吧。”她用力地握緊那隻手,悄悄地躺在那兒,也不說話。
紀昜也沒說話,隻是將她往懷裡摟了摟。
這一次,是無雙想忽略都無法的了,因為實在離得太近了,以前紀昜都沒有過這種反應,偏偏這一回……
無雙感覺自己好像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進去。
可她又不意外,因為前世紀昜就是如此…‘單純’。
一開始他拉自己上龍榻,隻是單純睡覺,可次數多了,男女之間,又穿得單薄,免不了會有些反應。
那時候無雙也是個任事不懂的,唯一的經驗是臨出嫁前,曹氏為了省事,找了兩個婆子給她講新婚之夜會發生什麼事。
她那時面性軟,府裡下人沒一個怕她,這倆婆子開始還拘謹,講著講著就講開了,總之該講的不該講的都講了,反正無雙覺得比婆子後來按照規矩塞給她的避火圖上說得清楚。
所以無雙當時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她想自己要失貞了,誰知紀昜竟沒動她。就是那種,怎麼說呢,你明明察覺他有感覺了,而且還憋著,偏偏他就是不動她,給人的感覺就是好像他不懂這些,還沒開竅。
可堂堂的乾武帝,有皇後有妃子,怎可能沒開竅。
再加上無雙那會兒膽小,又怕失貞,也就裝著傻,總之中間發生了一些不可說的經歷,後來紀昜才開竅,然後自此開啟了無雙每次特別怕見他的歷程。
也是到後來,無雙知道乾武帝是一體雙魂,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那一刻,她心情很詭異,就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
……
“殿下,你睡著了沒?要不,我們來說會兒話吧?”
“你今天喝了多少酒?”紀昜突然問。
無雙掰了掰指頭:“也沒多少,有五杯吧。”
“怪不得話這麼多。”
無雙頓時詭異的心情沒了,有點憐惜他的那種感覺也飛了。竟然說她多話,她沒話找話說,不也是覺得氣氛很尷尬。
“你想說什麼?”
“殿下不是說我話多?”她聲音小小,有點哀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