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直到後背靠上堅實的胸膛,聞到屬於我的熟悉氣味。
我才意識到,厲寒生真的回來了。
他一手攬住我,一邊溫和打招呼:「來了怎麼不說一聲?」
我偏頭看向他。
其實也沒有幾天沒見,但好像過了很久。
深秋的晚風夾雜著一絲細雨,冰涼地落在我臉上。
在我愣神的工夫,厲寒生伸出手遮在我頭頂。
眼裏帶著笑意:「知道你怕妝花。」
對麵的喬言咬了咬牙,笑得有些勉強:
「從小就常來,難道現在還需要提前預約了?」
「你結婚了,我就是外人了嗎,寒生?」
女人最懂女人。
就算我不想,也已經看懂了喬言眼裏的委屈。
他們本就是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會在適合的時候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其實我不是不能理解喬言的愛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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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
「我結婚了,任何異性都隻能是外人。」
「喬言,如果你能把握好分寸,那我們還能是朋友。如果你不能,那我們連朋友也沒必要做。」
沒有去看喬言的臉色,厲寒生牽起我的手往回走。
那場莫名其妙的吵架,似乎也莫名其妙地結束了。
他不說話,我也選擇閉嘴。
走了半路,他有些好笑地看我:「你打算什麼時候理我?」
我咬了咬唇,還是沒說話。
厲寒生停了下來,表情開始嚴肅:「你很在意她說的話?」
原來他聽到了。
人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總會覺得自卑。
其實以我的性格,並不覺得自己哪裏比不上喬言。
但我會覺得自己配不上厲寒生。
我進圈後,收到很多潛規則的暗示。
我像一個不通情愛的洋娃娃,拒絕了所有人。
唯獨收到厲寒生秘書電話的那一刻,我沒有猶豫。
經紀人曾說,有資本一直在背後替我把關所有的劇本。
裸露的戲份,不行。
人設不好的,不要。
所有的劇本都恰到好處地避開了我的演技短板,卻又能最大程度放大我的優勢。
厲寒生沒有露麵,但我其實早就知道是他。
我甚至好奇。
他什麼時候會像那些人一樣,給我一張房卡。
幾年的守護,不動心是假的。
也許,我真的會同意。
但我等來的是一張結婚證。
「我當然在意。」
「我那天,說錯了話。其實我們都是認真的,對不對?」
我從一開始,貪圖的就不是厲寒生的資源。
我要他這個人。
所以我小心翼翼,等他確認。
厲寒生微微低頭,將我被細雨打濕的發絲撩到耳後:
「我沒有說錯話。」
我困惑抬頭。
「你是我的白月光,是我的唯一的初戀。」
雙唇觸碰的那一刻,我微微瞪大眼,看著眼裏隻有我的厲寒生。
「閉眼。」
10
那天喬言沒有留下吃飯。
聽說她走的時候,眼圈紅了。
飯桌上隻有我和厲寒生還有他爸。
明明已經說開了,但我卻莫名扭捏起來。
有點不敢看厲寒生。
厲爸爸親自去廚房端菜,不久叫了我一聲:「小荷過來。」
厲寒生聞聲站起來,被我攔住了。
廚房裏。
我局促地站著,有種第一次見家長的感覺。
「下午你剛來,也是站這麼遠。寒生不在,有點不安吧。」
厲爸爸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點了點頭。
畢竟是商場的老狐狸,什麼都瞞不過。
「你叫我一聲爸爸,就是我的女兒。」
「爸爸在,可以不用那麼拘謹。」
「他們是我多年的朋友,但你是我的女兒。他們會無條件站在喬言那邊,我們也會無條件站在你這邊。」
鼻頭有點酸。
父母不在身邊,我也不願意跟家裏說自己的委屈。
很久,沒有這麼想哭了。
厲爸爸笑著搖搖頭:「把這道菜端出去。」
當晚,我很自然地留宿在厲家。
厲寒生洗澡的時候,保姆阿姨笑嘻嘻地進來,拿了一大捧紅玫瑰。
一片片摘了扔在床上。
我:「... ...」
其實倒也不必這樣。
等厲寒生出來,也是一愣:「我真沒安排。」
你最好是。
我有點害羞,假裝拿出手機刷微博。
卻在看熱搜第一名的時候,瞬間清醒。
姚小荷秘密照片... ...爆了。
11
拿著手機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耳邊所有的聲音全部消失,隻剩下那些不堪的照片,隨著痛苦的回憶紛至遝來。
漸漸壓垮我。
直到手機被拿開,厲寒生皺著眉看我:「怎麼了?」
我下意識去搶手機,他很快鬆手。
「不願意讓我知道?」
下唇被我用力地咬出血,又被厲寒生溫柔擦去。
「那就閉眼睡覺。」
他溫熱的掌心覆蓋上我的眼睛。
差點就要掉眼淚了,姚小荷。
我知道哪怕今天我當縮頭烏龜,明天起來也可以躲在厲寒生身後。
但是我沒有這些人想得那麼懦弱。
我把手機遞給厲寒生。
熱搜裏,有一位我的「高中同學」爆了大瓜。
【姚小荷啊,在高中就很有名了哦。隻要給錢,她什麼都可以哦。】
【別胡說,造謠是犯法的。】
【沒有胡說哦,都有照片的。需要的私我。】
照片傳得到處都是。
厲寒生看完,臉色沉得可怕:「我去處理。」
我抓住他的手:「是真的。」
男人的身子一頓,停了步伐。
我痛苦地閉了閉眼,聲音沙啞:「有些照片,的確是真的。」
厲寒生在我麵前蹲下:「不要哭,說給我聽。」
「高中的時候,我發育得比較好,可能也算得上漂亮。女孩子們不愛跟我玩,男孩子們表麵追捧我,背地裏都在打賭我的初夜誰先拿到。」
「那天,沒有朋友的我,忽然被女生邀請一起上廁所,我很開心。但是,她們在廁所裏扇我耳光,逼我脫衣服,還拍了一些特別暴露的照片。」
我深吸一口氣。
「但是,現在看來也隻是一些很擦邊的照片而已。外麵流傳的那些,是我的臉拚接的。」
「所以照片... ...有真有假。」
厲寒生溫和地摸了摸我的臉:「我知道了,我們一起處理。」
我感激地看著他。
厲寒生是懂我的人,他明白我的不甘,也明白我的執念。
因為這件事,我沒有念完高中。
我本來,也可以念到大學。
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女生。
這件事我親自處理,我要給當年的自己一個結果。
「我還記得那些人的名字。」
這些年我關注著他們,看著他們成了道貌岸然的大人。
我一口氣說了很多名字:「還有... ...我的老師。」
我求助過他,可他隻是冷冷地反問我:
「難道你就真的一點問題也沒有嗎?」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美麗也成了一種罪過。
好在,我還有美貌這個武器。
這件事不會重新調查,但我擁有了影響力。
輿論,是把雙刃劍。
對我,對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