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所以,我是這個世界的主人?」
齊砚禮帶我去了一家頂樓的私人咖啡廳,抬頭望去,就是整個海城。
「沒錯,這個世界是以你的精神世界為基石而搭建的,我隻是一個輔助。」
「所以過去的三年,我雖然一直以齊砚禮的身份在海城活動,但是沒有你的召喚,我不能私自闖入你的故事線,隻能遊離在外,通過手機和你溝通。」
「你可以把自己想象成太後,我是你的丞相,但你勾勾手,讓我做你的男寵,我也是不會拒絕的。」
齊砚禮忽然欺身過來,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喊著我「我的主神大人」。
我心中一顫,小說果然還是要少看。
這三年,我都錯過了什麼,我兢兢業業地搞任務,結果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你沒問,而且,是你要主動追周倦的,我以為你喜歡他。」
我喜歡周倦?
或許,曾經是真的喜歡過吧。
周倦像極了年少時愛而不得的那種男孩,錯過了覺得可惜,但他像風一樣,根本就抓不住。
我總懷疑,周倦根本就沒有心。
沒有心的人,也沒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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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遠處一處不規則的湖泊,搖了搖頭。
算了,都過去了。
「那……我要怎麼樣才可以離開這個世界?」
我還沒有放棄小說中,完成任務可以死而復生的設定。
畢竟,現實生活中的江韻,應該還躺在病床上。
「根據我的經驗,平靜的精神世界可能會自然消亡。」
「也就是說,如果你有了愛與被愛的幸福感,或許,這個世界就消失了。」
所以,我還需要一個男主。
思索片刻,我朝齊砚禮抬了抬下巴:「就你了。」
齊砚禮有一瞬間的失神。
7
和齊砚禮培養感情的第二個月,糾結再三,我準備直接搬去他家。
誰知,搬家第一天,就接到了張嘉的電話。
張嘉,周倦的狐朋狗友中最出色的一個。
當初周倦的車墜江時,跟著我跳下去的人,隻有他。
思來想去,我還是接通了。
「江韻姐,我知道打給你不太合適,但周倦這樣下去真的要不行了。」
周倦生日宴那晚,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
聽說,那天我離開後,他把自己關在家裡,沒日沒夜地喝酒。
張嘉不是個沒分寸的人,若不是事情很嚴重,他也不會和我開口。
我抬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地址發我吧。」
最後一次了。
到達閣景別墅時,正是大中午。
門口的密碼,我記得是林嫣的生日。
當初為了這件事,我和周倦鬧過脾氣。
他隻是抽著煙,雲淡風輕地來了一句:「林嫣是我妹妹,忘記改了而已。」
妹妹?
妹妹會給哥哥打電話一整夜,僅僅是因為害怕一隻溜進門的松鼠嗎?
妹妹會在哥哥的生日宴上準備 9999 朵玫瑰花高調示愛嗎?
妹妹會踮起腳尖親吻哥哥嗎?
我平靜地輸入了林嫣的生日——密碼錯誤。
鬼使神差地,我試了試自己的。
密碼正確。
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這些遲來的深情,到底是在感動誰啊?
我笑了笑,抬手推開了門。
門剛被推開,我就被叮咣作響的酒瓶嚇了一跳。
屋內昏暗到伸手不見五指。
我打亮了屋內所有的燈,這才看到窩在沙發深處的周倦。
他懷裡抱著我送他的限量版球衣。
周倦平日愛玩,衣服穿完就扔,從不重樣。
頭發也總是精致到頭發絲。
像這樣頹然的周倦,我也是第一次見。
周倦被燈光晃醒,抬起小臂壓在了眼睛上,勉強適應後,才看向站在門口的我。
「江韻,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你還是放心不下我對不對?」
周倦踉踉跄跄地抱住我的腿,如信徒般虔誠地凝望著我。
「我已經送林嫣出國,她再也不會打擾我們了。」
「江韻,我以為你隻是鬧脾氣,直到你真的拉黑我所有的聯系方式時,我才慌了神。」
「想到你和我小叔在一起,我的心像被人挖空了一樣。」
「江韻,我是真的愛你。」
若是幾天前,我聽到這些話,可能都要感動得哭出來了。
但現在,我隻覺得吵鬧。
整整三年,我對他的心意從沒變過。
將真心拋卻,視而不見的人是他。
現在求我回來的人,也是他。
我抽身,坐在了沙發上:「張嘉給我打電話,我才來的。」
「江韻,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我們重新……」
我無心聽這些廢話,緩緩從包裡抽出一張火紅的請柬:「下個月擺酒,希望你能來。」
周倦像是受了當頭一棒,靈魂出竅般愣在原地。
失神的眼睛落在刺目的請柬上,久久沒有說話。
直到我走出門時,才聽到身後傳來周倦的嘶吼聲。
何必呢,他既然從未承認過我的女友身份。
一個女伴離開他而已,何必把自己搞成這樣。
我掸掸褲腳,正準備開車離開時,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熟悉的邁巴赫。
齊砚禮靠著車身,神色晦暗不明地看著我,揶揄道:
「主神大人,結婚的事,怎麼沒有通知我?」
我們最近天天在一起增進感情,彼此之間竟很快有了一些別樣的默契。
「那你現在不就知道了?」我偏頭看他,「不過,你是有順風耳嗎?這都能聽到。」
「不止,我還會瞬移,保護你,也是我的任務之一。」齊砚禮說得一本正經。
「那我這個主人,怎麼什麼能力都沒有?」
「有,操縱時間,是你的特權。」
不得不說,西裝暴徒一本正經開玩笑的樣子,總讓我有欺負他的欲望。
想把他銬起來,讓他雙膝跪地,顫抖著吻我上鼻尖,虔誠地喊我「主神大人」。
我面上淡定,內心的車已經開出了十萬八千裡。
末了,我單手抻了抻他的領帶:「走,回家培養一下感情。」
8
最終,還是沒買到手銬。
齊砚禮公司不知出了什麼事,電話像瘋了一樣打進來。
我踢了踢他:「接吧。」
齊砚禮暴躁地扯了扯領帶,咬牙切齒地開口:「如果沒事的話,有事的就是你了。」
這人,一點都不穩重。
但下一秒,齊砚禮的臉色愈發沉重,看來是真出事了。
我裹好衣服,把新的西裝外套遞給他。
眼前的人擰著眉,親了親我的額頭:「在家,誰叫你也不要出門。」
話音剛落,齊砚禮像一陣風一樣出了門。
媽呀,還真會瞬移。
頭發白給他打理了。
我簡單收拾後,癱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忽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掛斷,再來。
再掛,還來。
「您好,請問您是周倦的家屬嗎?我看他手機上備注的老婆。我們是市刑偵支隊,他在江邊出車禍,被人送到了醫院,您方便來過來一趟嗎?」
老婆?
我是他未來嬸嬸。
想起齊砚禮臨走前凝重的神色,我搖了搖頭:「不方便,你們聯系別人吧。」
他手機裡那麼多狐朋狗友,總不能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我掛斷電話,打給了齊砚禮。
忙音。
打給張嘉,也是忙音。
心裡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正給齊砚禮微信留言時,樓頂忽然傳來一陣聲響。
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被人迷暈了。
齊砚禮,你大爺的,買的什麼破別墅。
我在心裡暗暗咒罵,才想起來,他雖然有順風耳,但可沒有讀心術。
我們為什麼不是高級環保的腦電波交流啊!
我昏睡前的最後一點意識,都留給了齊砚禮。
再見面,我一定要罵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