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江韻,我有話和你說。」
齊砚禮進門後,周倦大著膽子拉起我的手腕。
眉間微皺,一雙含情目直勾勾地看著我。
「江韻,你找小叔來,就是為了氣我?」
「隻要你認個錯,我可以當今天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
我像是吞了蒼蠅一樣惡心,剛把手抽回,身後壓上來一個身影。
「周倦,大晚上的別逼我扇你。」
說罷,直接擁我進了臥室。
牛逼啊,系統這是給我派了個嘴炮嗎?
齊砚禮一個妥妥的西裝暴徒,罵起人來也是格外地帶勁兒。
這種人就應該手拿皮帶沾碘伏,讓人跪地喊 daddy。
系統也太夠意思了。
回到臥室時,齊砚禮裹著浴巾,自顧自擦著頭,水滴順著湿發淌進了浴巾深處。
三年,整整三年,我為什麼隻知道圍著周倦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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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來不及垂涎美色,我還有一些事情沒問清楚。
「你……是系統派來的救兵嗎?」
齊砚禮動作一頓,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也可以這麼說。」
得到肯定的答復後,我快步走到了齊砚禮身後。
「你見到他了嗎?他什麼尺寸?」
雖然系統和我用微信號交流,但我一直懷疑他是個機器人。
還是那種大頭老式電腦的感覺,打字又少又慢。
所以我一直對系統很是好奇。
齊砚禮微微蹙眉,耳尖泛起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紅暈:「189,26」。
這……長得也不勻稱啊。
我面露難色地搖了搖頭:「一般。」
這機器人的審美真的很一般。
齊砚禮幾乎立刻沉下了臉色:「你試過?」
我和系統聊了三年,怎麼沒試過?
本來就是性能差,打字慢啊。
「嗯,不太行。」
齊砚禮扔掉毛巾,慢慢欺身過來。
「那我為什麼不知道呢,我的主神大人?」
我去,系統有時候也這樣叫我。
我慌亂地翻出齊砚禮的手機,逐一核實。
一路翻到聊天記錄最頂端,我絕望了。
跟了我三年的系統居然是個真人!
我追周倦最煩的時候,大半夜還找他發過癲。
齊砚禮單手撐在床邊,笑意盈盈地偏頭看我。
「還需要什麼證據?」
「需要,我最喜歡的花?」
「向日葵。」
「我小時候被綁架的地點。」
「建華福利院。」
「我第一次見到周倦的地點。」
「江邊。」
……
完蛋了,真是他!
我心緒有些亂,隨手拎了件衣服躲去了浴室。
一直以為系統是類似文件助手的存在,沒想到皮下居然是個真人。
想起我無數次醉酒後和他發瘋的瞬間……
啊,想死,現在隻想死。
那他為什麼還騙我系統是什麼 189,26……
該不會是……
我忽然反應過來時,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泛紅。
不是吧?
系統跑來救場,我居然明目張膽地調戲他?
鑑於那段尷尬的對話,我等了許久才磨磨蹭蹭地邁出浴室。
出門後,發現齊砚禮已經在地鋪上睡著了。
他長腿微屈,眼睫微顫,睡得昏昏沉沉的。
也好,這事兒就當過去了。
我簡單收拾後上床睡覺,不知是不是床太軟的緣故,總是翻來覆去。
還總是做著同一個噩夢。
十二歲那年,我被親生父母從福利院認領回去的三個月後,被綁架了。
曾經最好的朋友把玩著飛刀站在我面前,她見我醒來,大力鉗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她。
「江韻,憑什麼你的父母那麼有錢,我卻要被那群雜碎騙回家抵債?」
我被領回家的第二天,她的父母也找到了她。
本來我很替她開心,但始終聯系不上她,沒想到再見面,會是這樣的情景。
她手中的刀在我臉上比畫,我不敢動,呆呆地望著她。
曾經,我們也是很好的朋友。
她終於罵夠了,門口一個黑衣人不知何時鑽了進來:「我說你差不多算了,等拿到贖金我們就撤。」
我不知道她用什麼作為籌碼,可以說服一個成年人按照她的計劃行事。
趁他們在門口爭吵的間隙,我逃了出去。
我抱著玩具熊,一直向前跑。
一條長長的路,卻怎麼也看不到盡頭。
終於從噩夢中清醒時,我發現自己整個人貼在了齊砚禮身上。
真絲的睡衣裙擺已經被蹭到了腰間,雙臂死死地環著他的腰。
齊砚禮似乎早就醒了,呆呆地望著天花板,聽到動靜後偏頭看我:「醒了?」
我偶爾會有夢遊的習慣,但我怎麼跑到地鋪上,怎麼鑽到齊砚禮被子裡的,我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我不會……對他做了什麼吧?
我紅著臉縮在被子裡,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怎……怎麼辦?」
攻略對象還沒有正式更換,不會受到懲罰吧?
說起懲罰,在我私自下水救周倦的那次。
有一次午夜睡得正香時,我感到周身一陣電流漫過。
雖然隻有那一次,但我再也不想體會了。
齊砚禮倒是不慌不忙,挑起睡衣慢悠悠地系著扣子。
他漫不經心地挑挑眉:「不怎麼辦,男主我來當。」
5
齊砚禮去洗澡,我剛穿好衣服,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站在門口的,是林嫣。
雙手捧著一杯茶,披肩欲遮還休,露出些許紅痕。
「唉呀,敲錯門了,是姐姐呀。」
我雙臂環胸,慵懶地倚在門框上看她表演。
昨晚我洗澡出來時,就聽到了對面的聲音。
怎麼,剛從對面出來,就不認識門了?
「姐姐,你也別怪我多嘴,周倦他心裡有你,隻是不知道怎麼表達,你生日時送他的那包茶葉,他放在茶櫃的最高處,誰也碰不得。」
「但你為了氣他,和他小叔搞在一起,就是你的不是了。」
「不如早點找他服個軟,事情就過去了。」
在茶園奔波了大半年,我對茶的味道再熟悉不過。
她手中捧的,絕對是我送周倦的那包。
「林嫣,我並不記得我得罪過你。」
「若是因為周倦的事情,那你現在更應該夾緊尾巴,好好傍著你的大腿。」
系統替我查過林嫣,當初能主動聯系上周家資助,背後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不過,這些跟我也沒關系了。
連周倦我都不要了,還在乎林嫣幹嘛?
林嫣剛要發作,聽到身後開門的動靜,立刻換了一副柔弱小白花的嘴臉。
「姐姐,你說我可以,你不要這樣說周倦,他是真的愛你。」
周倦衣衫不整,鎖骨上的紅痕遮都遮不住。
許是見到我心虛,他把林嫣拉回房間,手足無措地站在我面前。
「江韻,昨天林嫣見我心情不好,陪我喝酒,我們就是喝多了而已,不作數的。」
「倒是你和我小叔,我相信你們昨晚沒什麼,鬧夠了就回來。」
無語,話都讓你說了。
以前的鶯鶯燕燕,最多也不過是和他摟摟抱抱。
現在都明明已經有實質進展了,還要拿這種話來惡心我。
過去的三年,仿佛是喂了狗。
我甚至氣到找不到一個精準的詞來罵他。
「誰,誰大早上在我門口噴糞?」
西裝暴徒打著領帶從我身後走來,小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呼,痛快了,就是這句話。
林嫣像是踩著點,嬌弱地撫著自己的小腿推門而出。
「阿倦,昨晚我的腿被玻璃碴傷到了,好像還有塊碎玻璃,可以幫我看看嗎?」
在齊砚禮面前,周倦幾乎是落荒而逃,還隨手關上了對面的門。
挺好,你倆就鎖死吧。
我轉過身,替齊砚禮整理了一下領帶。
領帶夾微涼,貼在指腹上,帶著一絲暢快。
從昨晚齊砚禮如天神般降臨時開始,一切似乎都走向了不同的軌道。
我捏了捏他的領帶夾:「找個地方,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