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您的意思是?”醫生哆嗦著又問了一遍。
“廢話,當然是兩個都要,你還要我說幾遍?”銀炫冽掏出手槍,直指著醫生的太陽穴,眼神狠戾:“要是她跟孩子任何一個有事,你就不用活著出來了。”
“是……是,我盡力……”醫生立即滾回去搶救。
銀炫冽其實有些矛盾,他剛才差點將“不要孩子,隻保大人”這句話脫口而出了,因為他並非孩子親爸,並沒有為人父的喜悅,可是他完全能體會夜晚歌這段時間如此辛苦是為了什麼,這個寶寶對她來說,可能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吧。
他知道如果自己讓她失去這個孩子,她恐怕會恨他一輩子了。
接下來,無論結果如何,他將去收拾這場鬧劇的幾個惡人!無論男女,格殺勿論!
走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銀炫冽坐在椅子上,一支接著一支抽煙,不多時,他面前的地上已經壘砌一堆壯觀的煙蒂。
蕭墨淵不停注意著時間,看著窗外的天空已經開始泛白,他呼出一口氣,低聲說:“少主,天快亮了,你要不要去樓下的病房休息下?這裡有我們守著!”
“是啊,少主!”保鏢聽了也勸道,“保重你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銀炫冽不說話,隻是靠在牆壁上吸煙,白色煙霧盤旋著往上升騰,他本來就幽深的黑眸在白霧的籠罩下,猶如一個漩渦,深邃迷離得愈發讓人捉摸不透。
見他不說話,所有人也不敢再吱聲,隻得老老實實守著。
手術進行了八個小時,搶救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蕭墨淵和那四個保鏢見了,立刻圍上去,七嘴八舌詢問:
“醫生,請問病人怎麼樣?”
“手術還順利嗎?”
“應該沒危險,能活過來吧!”
醫生取下口罩,抹了把汗水,畢恭畢敬走到坐在長椅上,尊貴得儼如帝王般的男人面前,稟報道:“先生,那個……有一個壞消息,您也知道,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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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要最終的結果!”銀炫冽微微垂眸,聲音很低沉很喑啞,完全聽不出喜怒。
“……最終結果……結果是……”醫生偷偷注視著銀炫冽的反應,卻因為揣摩不透銀炫冽的心思,他嚇得冷汗涔涔,不停用衣袖擦著額角的汗水。他真的害怕銀炫冽在得知結果,會把他給劈了。
“你隻有三秒的發言時間,三、二……”銀炫冽見醫生吞吞吐吐猶豫不決的樣子,臉色不由沉了下來。
當然,不好的預感也越發濃烈。如果手術順利,醫生也不會支支吾吾不敢告訴他結果。
聽見銀炫冽倒數,醫生嚇得險些“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道:“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孩子現在非常危險,而大人已經太虛弱了,再加上她腦袋裡的腫瘤一直壓迫著腦神經,她現在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我們不得不再為她動手術,情況非常危險,而夜小姐的血型又很稀少,沒有血源的話夜小姐有可能……”
醫生閉上眼睛,一口氣快速說道,但是在感受到銀炫冽犀利如刀子般的目光投射而來,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猛然睜開眼睛,驚恐地望著戾氣一點點浮現的男人。
“兩個我都要。”銀炫冽再次從懷中掏出手槍,冷峻的抵著醫生的額頭:“我告訴你,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都不能有事。如果他們任何一個有事,我炸平了這個醫院。”
☆、229 他奪走了她的孩子
“先生!”醫生隻覺得冷汗直流:“夜小姐的血型是RH—AB的陰性,實在是非常稀少,唯一的血源醫院已經派直升機去取了!醫院已經盡力了!”
銀炫冽的子彈從醫生頭頂上掠過,巨大的聲響讓他幾乎尿湿了褲子。
醫生嚇得眼淚鼻涕直流,而銀炫冽捋起衣袖,淡淡的說:“抽我的血吧。我的血型和她的一樣。”
什麼?所有的人都驚愕的望著銀炫冽,連蕭墨淵也不可置信的望著他。而銀炫冽見眾人沒有反應,煩躁的吼道:“怎麼,還要等到夜晚歌病危才給她輸血嗎?快點!”
鮮血,順著導管進入了一個血袋中,銀炫冽的臉色也慢慢蒼白了起來。
望著醫生們終於把血袋送入手術室時,銀炫冽長舒一口氣,蕭墨淵卻神色復雜的望著他:‘少主,你這是何苦?1000CC的血,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
“我是男人。這是男人該做的。”
銀炫冽的臉色蒼白的可怕,但還是倨傲的說著毫不在乎的話語。
他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可精神卻還是那樣的健旺。他的眼中滿是冰冷的火焰,直直的盯著手術室緊閉的大門,明顯已經處在爆發的邊緣。
夜晚歌,你不能有事,因為你是我的女人!難道想就這麼便宜的逃離嗎?我絕對不允許!我要的,是你一生一世的服從與陪伴!
蕭墨淵和那四個保鏢,見銀炫冽的情緒波動太大,紛紛上前安撫:“少主……”
誰知銀炫冽再也壓抑不住,看見誰上前,就一腳踹飛:“你們給我滾,統統滾!”
醫院。
手術室的紅燈一直沒有熄滅,銀炫冽無力的坐在椅背上,靜靜的等著醫生的宣判,隻覺得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慌亂過。
他這一生,經歷了無數次的生離死別,經歷了數不清的危險,但他第一次感覺自己是那麼的無力。
夜晚歌,你千萬不能有事!聽醫生說,你很危險,晚歌……為什麼我會感覺我的靈魂和你一起在手術室?如果你離開我了,你要我怎麼辦?漫漫的人生道路上沒有你的笑靨,隻會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當我知道你懷了我的孩子卻可能喪失生命時,我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崩潰了!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出來!你不能離開我!
銀炫冽不知等了多久,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險象環生的手術最後居然在銀炫冽的壓迫之下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小寶寶和夜晚歌都九死一生,逃過了這一劫難,活了過來。
隻可惜小寶寶早產了一兩個月,生下來不足3000克的正常體重,馬上被送進了孕嬰氧氣房裡面。
是個很漂亮的男寶寶,剛生下來眼睫毛就很長。
銀炫冽盯著嬰兒看了半天,他想,如果這個嬰兒睜開眼睛一定跟夜晚歌那雙淡定清澈的眼睛一樣好看,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如璀璨透明的琉璃一樣。
小寶寶很乖,除了剛生下來的時候哭叫了兩聲,竟然十分安靜乖巧,不吵也不鬧。
銀炫冽越看越覺得喜歡,他對醫生使了一個眼色,又一個全新的計謀在他腦中形成了。
他幽暗的眸子對醫生說:“如果等下夜小姐醒來問孩子怎麼樣了,你就告訴她,孩子已經死了,夭折了,流產掉了,屍體化為一灘血水已經處理掉了,不存在了。”
醫生震驚不已,結結巴巴的問:“為……為什麼要隱瞞真相?”
銀炫冽用十分強勢而冰冷的眼神瞟了主治醫生一眼,醫生立刻不再敢多說一個字了,隻能乖乖地點頭。
然後,就聽到銀炫冽又說了幾個狂妄的字:“這世界上沒有真相,強者說的話就代表了一切。這就是真相。想活命,就給我好好配合。”
說完這些他就讓護士將嬰兒連同育嬰房的氧氣車一起推走,轉移了。
孩子是凌晨才出生的,所以他擅自給他取名字為:銀黎晨。
處理好這一切,銀炫冽再次來到夜晚歌的病房。
夜晚歌大概實在是太累了,所以緊緊閉著眼睛,還在昏迷之中。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夢,又或者是不是連夢裡都在擔心小寶寶的安危,因此她秀氣的眉毛深深的皺了起來,睡得並不安穩。
銀炫冽在她病床前站著,高高的身影,有一部分透過凌晨窗外的光線投射到夜晚歌的身上,仿佛他覆蓋和駕馭了她一樣。
他並不在病床邊坐下來,而是伸出手,輕輕的,細柔的,愛不釋手的,深深撫摸夜晚歌明顯瘦了一圈的臉頰。
室內很安靜,隻聽他緩緩的說:“請原諒,為了徹底得到你,我必須採取一些狠決的手段。我知道,你對東方閻還沒有徹底忘情,而帝御威對你的記憶也在隨時蘇醒,我手上必須留下一張最後擁有你的王牌。而這個王牌……就是你的孩子,我的養子,銀黎晨。”
銀炫冽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相當輕柔,與之前那個陰冷對著醫生下達命令、脅迫他人的黑道中人完全不一樣,像極了情人之間的呢喃。
仿佛,他做這一切,真的完全是為了爭取將來夜晚歌最後的歸宿權落在自己手裡。
當然,這場掠奪遊戲目前對誰來說都是公平的,不到最後一刻他並不想拿孩子來威脅夜晚歌跟他走。
他隻是聽說,一個人在最傷心絕望的時候,她的內心會特別的脆弱,如果這個時候能夠留在她的身邊,真正闖入她的心房,讓她愛上自己,這是一件比較容易的事情。
於是,他才策劃了這一幕殘忍的母子離別劇。
他要先讓夜晚歌痛,然後再親手拂平她的傷。
銀炫冽向來相信,這個事情上,隻有他想不到的,沒有他想要卻得不到的。對於想要的東西,他比帝御威更多一份執著與殘忍。
如果說帝御威是噬血的狼,很有攻擊性,那麼銀炫冽就是狂野的豹,具有絕對的致命性。前者尚可以通過感情馴化,有溫順的一面,後者卻始終充滿野性,隻會掠奪與撕殺。
不知道過了多久,銀炫冽走出了夜晚歌的病房,去了夜晚歌工作的那間養生會所。
時間還早,那間公司並沒有開門。他打了一個電話,不一會兒就有人給他送來了硝煙手槍。
銀炫冽面無表情的將槍握於右手,上膛,直接一槍打壞了防盜門鎖,走進去坐等那些人主動送上門來。
他說過的話,他從不忘記。他該收走的命,他從不會輕易放過。
況且,有人竟然敢對懷孕的夜晚歌起好色歹徒之心,實在是該死。
因他早就派人去一一逼迫這裡的相關工作人員以及大老板,所以八點整的時候所有人還是全都到齊了,沒能逃走。
這些人一個個面如死灰,渾身顫抖,知道離死期不遠。
銀炫冽先是走到大老板的面前,十分平靜的說:“截止到今天,請給夜小姐結算工資。”這語氣,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平常,絲毫沒有要奪人性命的張狂。
大老板瞪圓的眼睛幾乎變成血色,他知道等結算完工資之後他也就沒什麼用處了,明天的陽光可能就與他訣別了。但是,他別無辦法。
他隻能憤恨的指著一旁也早已嚇得發抖的女交際花姜姍姍說道:“龍少爺,龍……龍大總裁,您,您就饒了我吧,昨天真的不是我吃了雄心豹子膽要打夜小姐的主意,是這個女人用藥害我的,我那個時候已經神志不清了,我完全不知道會害夜小姐跌倒,會害她傷得那麼重……”
砰!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銀炫冽的槍動了。
包括女交際花姜姍姍和大老板在內的一切工作人員,幾乎隻在一瞬間就再也沒有了開口的機會!
隻能說銀炫冽的槍法實在太快太準了!
連開數槍,沒有一槍是虛發的,招招斃命!
眨眼彈指之間,那些該死的人都死了,銀炫冽對這樣的結果似乎很滿意,他旁若無人的輕松至極的吹了吹槍口,把槍收了起來,不去管地上躺著的那些屍體。
看了看時間,夜晚歌差不多該醒了,銀炫冽立即驅車趕往醫院。
他的車飆的很快,到達醫院的時候,醫生都唯唯諾諾的,很溫順,低著頭,一半不敢直視銀炫冽的眼睛。
“怎麼回事?”銀炫冽陰沉著嗓音質問。
“那個……”主治醫生唯唯諾諾的,顫抖著開口:“夜小姐失血過多,生產完孩子體質及其虛弱,再加上腦部動作手術,還處在昏迷。如果她能在三天內醒來就無大礙,但如果不能的話……”
“什麼?”銀炫冽幾乎失去了理智,一拳重重打在醫生的臉上:“我告訴你,如果她有事的話,你全家都會有事!給我把她弄醒!”
醫生的眼鏡被打落在地,臉上也是血肉模糊。
所有的人都驚慌的望著這個惡魔,忘記了呼吸。
銀炫冽緊緊的握著拳,瘋一樣的衝進夜晚歌的病房。
他輕輕摸著夜晚歌冰冷的小手,撫摸著她浸滿了汗水的烏發,對著她的耳朵輕聲說:“不要離開我。夜晚歌,你知道你離開我的話會是什麼結果。”
銀炫冽的威脅並沒有起絲毫作用,因為夜晚歌還是緊緊的閉著眼睛。
整個醫院都因為夜晚歌而亂成了一鍋粥,所有知名的醫生都在冥思苦想救治夜晚歌的良策,而銀炫冽卻把所有礙事的人都趕了出去。
好吵,為什麼大家都要圍著你,看著你?我真討厭別的男人望著你的模樣。晚歌,我記得你是最討厭吵鬧的,是嗎?現在總算安靜了。全世界,就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銀炫冽望著打著點滴、面白如紙的夜晚歌,心疼的快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