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間明白,這人是個賊,來偷東西的!
「兄弟,你偷你的,我偷我的,咱不是一伙兒,也算一窩啊。」
「誰跟你是一窩!小賊,東西交出來!」
哦,原來他也是來偷這個賬本的。
此時屋外有腳步聲正往這處來,我直接上腳往他脆弱的下三路攻。
尤其是他的命根子。
那人急了,發狠道:「你……」
「我什麼?老娘我用的是腳,又沒上手,你急什麼?」
「你……穢言汙語,你卑鄙齷齪,你……你個女流氓!」
這小賊長得人高馬大,倒是個面皮薄的。
隻是這人臉上戴著面具,想來很怕被人瞧見真容。
我眼疾手快地掀了他的面具,想趁他慌亂掩面時跳窗而逃。
卻不想,窗邊月影一晃,一張熟悉的俊臉出現在眼前。
竟是衛凜!
不愧是我的好徒兒,連做賊都跟師父格外有默契。
這時門外傳來喊聲:「快去通知老爺,有人夜闖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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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我和衛凜同時跳窗而逃。
隻是這書房隻有一扇窗。
我扒著窗框擠他:「我先……」
他不甘示弱:「賬本給我。」
眼見門外的人要推門進來,我直接一掌拍在他屁股上:「走你!」
原本我的掌力就非常人所及,又用了幾成力,竟直接將人拍出窗戶幾丈遠。
我輕輕一躍,飛身至屋頂。
趴在地上的衛凜惡狠狠地瞪我,而後看了眼身後,不得不摸著屁股飛快跳牆而遁。
「小樣兒,沒大沒小的,為師打你的小屁股!」
8
第二日,衛凜帶傷而來。
我明知故問:「徒兒,你走路怎麼怪怪的?」
衛凜掩飾地站直身子,輕咳道:「昨日崔尚書宴請,我在宴上多喝了幾杯,出門時摔在臺階上,不礙事。」
我面上關懷,心裡冷哼。
這小子也算有點腦子,裝醉摔跤,既能擺脫昨夜私闖書房的嫌疑,又能掩飾屁股上的傷。
隻是他這屁股看起來平平無奇,昨夜拍上去的手感,倒是又挺又翹,怪好摸的。
「師父……您看什麼呢?」
我忙回神,開始授課。
「你屁股受了傷,今日我們就練些別的吧。」
衛凜靜靜地看著我,突然問:「師父是怎麼知道我傷在屁股的?徒兒剛才好像沒有講過吧?」
我靜了一瞬。
「哈哈。沒講過嗎?」我猛地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要不說我是你師父嘛。師父我,慧眼如炬啊。」
衛凜疼得龇牙咧嘴,直接趴地上了。
也好,屁股疼起來,腦子就不靈光了,省得他瞎貓碰上死耗子給琢磨對了。
9
「小妹,今日街上熱鬧,二哥帶你去玩?」
我算著時間衛凜快來了,便在院中等他,不想盛裝打扮的二哥風風火火地來喊我出門玩。
「寧安街日日都挺熱鬧的,能有什麼好玩的?」
二哥將手中的折扇一展,端是一派風流倜儻:「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日選花魁,美女雲集勝似百花啊。」
我翻個白眼:「難怪你今天看起來有點猥瑣,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怎麼說你哥的?對了,聽說迷倒萬千少女的玉面書生也會來,給奪魁的美人題詩一首,你難道就不想見見這名動江湖的俏書生?」
玉面書生?那可真是老熟人了啊。
「去!」
隻是我剛起身,衛凜來了。
「師父要去哪裡?」
二哥難得實誠:「她想去見那俏……」
我一把捂住二哥的嘴,笑道:「二哥說今日選花魁,我想去看看是哪個俏麗佳人一舉奪魁。」
衛凜點頭:「那我明日再來。」
我松了口氣:「好好好。」
哪承想二哥一把勾過他,搭著人肩膀就往外走:「假正經。走,一起看美人兒去!」
美人雲集不假,但那玉面書生就是個小白臉!
「小妹,你看那高樓上的白衣書生,白面如玉,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儻……總之一個字,俊!」
衛凜抬頭看去,又低頭睨我:「你喜歡這樣的?」
「我在藥王谷養的狗都比他好看。」我尋了個借口離開,「我去那邊鋪子選支簪子,你們先看。」
實則,我閃進巷子裡,尋了間廢棄的屋子換了身衣裳。
10
花滿樓下人聲鼎沸,叫好聲一浪高過一浪。
高樓之上的玉面書生凌空而起,於展開的空白長卷上揮筆疾書,姿態翩翩若謫仙下凡,不染煙火,卻氣勢恢弘似揮劍攬月,破浪採珠。
眾人驚豔,屏氣凝神,不敢驚擾。
就在玉面書生提起最後一筆時,一道紫色身影破空而出,劍光凜然直向長卷。
隻見那還未面世的佳作,瞬間碎成紙屑,洋洋灑灑地自高處落下,似白紙飛花。
玉面書生的笑容僵在臉上,卻偏要在眾人面前維持著君子之態,他隱忍著怒氣問道:「姑娘意欲何為?」
我提劍而上:「姑奶奶我今天是特地來揍你的!」
這時,玉面書生終於看清我臉上的面具,大驚道:「是你!你是瓊露的……」
「沒錯,今日我就替師姐打死你個負心漢!她在藥王谷苦等你,你卻在這裡花天酒地!狗男人,老娘廢了你!」
打死是不可能的,我把他那張小白臉揍成豬頭後,又狠踹了他的命根子一腳。
踹完我就溜了,折回巷子裡的那間廢屋,要將出門時的衣服換上。
隻是我剛脫了上衣,便察覺到身後有人。
「誰!」
我憑直覺向身後扔了暗器,扭頭就見衛凜瞪著雙牛眼直勾勾地看著我。
「再看就把你的眼給挖出來!」
衛凜反應過來,忙背過身去,耳朵紅得要滴血,磕磕巴巴地問:「怎麼……怎麼會是你?」
我換好衣服,繞到他面前,直視他的眼:「剛才看見什麼了?」
衛凜移開視線,脖子也開始泛紅:「我無心冒犯,我……」
「脫。」
「什麼?」
我挑眉掃過他的寬肩窄腰,又移回那堅實的胸膛,理所當然地說:「給我看看你的。」
11
我以為衛凜是個臉皮薄的。
沒想到他脫起衣服來是半點兒不含糊。
聽我說完那句話,他也隻是短暫地錯愕,而後便回望著我的眼,開始一件一件地脫。
且他脫上一件,便向前一步,再脫一件,又逼近一步。
那氣勢,直接把我給幹蒙圈了。
「等等,你離我這麼近做什麼?」
衛凜此時已渾身泛紅,卻強忍著羞澀說:「我怕你看不清。」
「我又不瞎!」
「瞎也無妨。」他突然捉住我的手,手心緊張得全是汗,眉眼卻剛正不阿,「你可以上手摸。」
老天奶啊,到底發生了什麼?
從出生到現在,我從沒有一刻像這樣無助過。
「衛凜,你誤會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本意是你看了我的,我再看看你的,咱倆就扯平了。我沒想佔你便宜……」
他一臉正直且認真:「可我想佔你的便宜。」
「什麼?」
是他瘋了,還是我聾了?
從踏入這扇門開始,他這平日蹦不出幾句屁的小嘴巴怎麼就跟中邪了似的?
如我所料,下一句他更是口出狂言:「孟念安,我想娶你。」
12
衛凜可能真瘋了。
他真的日日跑孟府,甚至不惜嚷嚷著要做上門女婿。
就連三哥都覺得他有什麼大病。
「衛凜腦子壞掉了?他剛才竟然跟娘說他家男丁多,若是娘舍不得你,他願意做孟府的上門女婿!」
我眨眨眼,問道:「他家男丁特別多嗎?」
三哥無奈撫額:「這是重點嗎?妹子,關鍵咱家也不缺男丁啊。」
「缺!誰說不缺的!」阿娘帶著準女婿過來,眉眼皆是笑,「我第一次見阿凜啊,便覺得特別投緣,現在想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聽到那聲親昵的「阿凜」,我真是差點把手裡的石鎖當場吃掉。
我急忙拖著衛凜扔進屋裡,把門一關,隔絕我娘望眼欲穿的目光。
隻是我剛回身,便撞上了他堅硬的胸膛。
衛凜一本正經地說:「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嗯?這話聽著怪怪的。
「我能對你做什麼?」
「你之前不是還想看我的身子嗎?今日也給你看。」
我瘋了,這人是怎麼做到肅著一張硬朗的臉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的?
「衛凜,你實話跟我說,你是真的中邪了,還是在耍我?」
他卻認真地開始脫衣服。
我慌了,揪緊了衣領:「就算你給我看,我也不會給你看的!」
除了饞老娘的身子,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他為何這樣積極地耍流氓。
「我沒有在耍你。」
他粗壯有力的胳膊越過我的耳側,抵在我身後的門上。
強健的體魄逼近我,正直的眉眼望著我,衛凜認真又正經地散發著該死的魅力:「我隻是在討好你,我想讓你喜歡我。」
「啊?」
「因為,我喜歡你。」
13
衛凜說,我救過他。
在邊關的戰場上。
當時他所帶的軍隊遭到了敵人的埋伏,眼見要全軍覆沒,是我從天而降,為他們將敵人的包圍圈撕開一個口子,最終反敗為勝。
「我不記得了。」
這話不作假。
凌雲閣雖是江湖門派,卻有報國之心,我也曾多次奉師命前往邊關上陣殺敵,隻是每次來去匆匆,並不記得救他一事。
「我記得!你當時戴的就是那日上花滿樓時的面具。」
「呃,可是那面具是凌雲閣特制的,門內弟子幾乎人手一個。」
凌雲閣在凌雲峰上,藥王谷在凌雲峰下。我雖是藥王谷的人,卻因幼時貪玩,機緣巧合被凌雲閣閣主看中,收作門徒。
所以,那日玉面書生之所以能僅憑面具認出我,也隻是因為在藥王谷中他隻見過我一人戴那面具罷了。
「人手一個?」他拽住我的胳膊,「那日你救我時穿的是紫衣,與在花滿樓時的身影一模一樣。」
聽到這話,我心下了然,他果然是認錯了人。
「你遇到的那人,大概是我師姐紫煙,師門中她喜穿紫衣。就連我在花滿樓穿的那件,也是臨下山前她為督促我回京都後好好練功而送我的。」
衛凜不敢置信地向後退了一步,靜默片刻才說:「你騙我。」
隻是,他嘴上認定我騙了他,卻在下一瞬撿起地上的衣裳,奪門而出。
三哥目瞪口呆地站在院中,指指他,又指指我,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說:「妹啊,你……輕薄了他?」
我悵然若失地站在門邊,將掌心抵在心口,淡淡一笑:「差一點。幸好……」
14
自那日後,衛凜再也沒有來過。
我卻習慣性地走到院中,往廊上瞧上一眼。
二哥嬉笑著問我在等誰,我沒好氣地說我誰也沒等。
「小妹,你要是心中苦悶,就去南風館聽聽小曲。」
「二哥,我可是正經姑娘。」
自回來後,孟府千金的名頭在京都風頭無兩,今日我若是踏進了南風館,明日肯定滿京都要傳遍了。
誰知阿娘從後面過來:「去吧,你開心就好。」
我從地上撿起下巴,不敢置信地告小狀:「娘,二哥讓我去的可是南風館。」
「聽到了。左右也沒人敢娶你,你想怎麼快活就怎麼快活吧。」說到這裡她又開始嘆氣,「可惜了衛凜這孩子,我昨日還夢見你們大婚,他給我敬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