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涼走上去一看,花骨朵的中心微微泛著一點黃,她笑了,“我先生會作畫,把這裡畫下來,也很美”
李慕依愣了一下,腦袋裡閃現一抹流光。她忽然想,把這裡畫在紙上,在墓前燒給自己的丈夫,這樣他也能同自己領略同樣的美景了。
她眼睛一亮,全身被人注入了精氣神一樣。從自己的帆布包當中摸出一張紙,認真地畫起來。
畫好之後,她偏著頭打量一陣,一副十分滿足的樣子。
李慕依剛抬起頭,臉上的笑容一滯,對許涼低喝一聲:“別動!”
接著大步走過去,將許涼腦後的樹枝上垂著的一條蛇猛然抓住了,往旁邊一扔。
可那條蛇也靈活,在李慕依脫手的時候,一下子咬在她的虎口處。
她悶哼一聲,手上有幾顆齒印,冒著紅紅的血絲。
許涼急壞了,趕緊從一旁扯了一根野藤,擰成一股,緊緊勒在李慕依的手腕上。
她趕緊叫來還在臨時報名處繳費的陳修,讓他別耽擱,趕緊送人去醫院。
聽說有人被蛇咬了,別墅裡面驟然哄鬧起來。都往外面湧,一副看熱鬧的架勢。
許涼自責得眼淚都快出來,看李慕依靠在車子後座上,臉色逐漸蒼白,心裡慌得六神無主。
陳修看她恨不得插著翅膀,將人送到醫院的樣子,安慰道:“從她出血的顏色來看,應該不是毒蛇”
慌亂之下,許涼病急亂投醫,說:“我能不能給她吸出來?”
陳修當然說不行,要她有個三長兩短,怎麼向葉先生交代?
他沉著眼睛說:“我來吧”,說著就要抓住李慕依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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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依白著嘴唇,有些虛弱地笑了一下,“爭什麼,這種蛇我以前見過,沒毒。否則也不敢徒手去抓”
許涼聽她這樣說,心裡略松了一些。
適時葉輕蘊打來電話,聽說了情況,便趕緊安慰道:“你別著急,我立刻讓人跟醫院那邊說一聲,你們一到,人就會被送到急診室去”
聽見他沉穩的聲音,許涼亂成一團的心跳終於有所收斂。她終於找到依靠似的,眼淚湧到眼眶裡,哽咽道:“九哥,你說她會沒事的吧?”
葉輕蘊語氣異常篤定,“是的,她肯定能安然無恙”
許涼心裡漸寬,在漫長的等待當中,終於到了醫院。
她去時,葉輕蘊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知道許涼心裡愧疚自責,他將許涼抱在懷裡,安慰道:“乖啊,我請了最好的血液科醫生,馬上就能做檢查”
醫生護士齊齊出動,將車內的傷員扶了下來。本要讓她上病床推進去,但李慕依卻不肯,淡笑了一下,“我自己能走進去”。
葉輕蘊即使想鄭重感謝她,此時也不是時候,便跟著一群人進去了。
做了檢查,果然是普通蛇類,醫生給李慕依注射了血清,說要住院觀察幾天。
但李慕依卻不肯,說在家裡更舒坦習慣。
許涼上前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執拗道:“不行,您一定要在醫院!一定要住院”,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一些倔強的可愛。
葉輕蘊知道她心裡過意不去,連客套也顧不上了,隻抓著人家的手不放,便周全地說:“您想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但請允許我的家庭醫生跟去照顧,否則我太太會於心不安”
許涼在旁邊,一個勁地點頭。
李慕依看著她一臉緊張,生怕自己拒絕的樣子,心裡覺得好笑,當初襁褓裡的小小嬰兒,竟然已經長大成家。
眼睛又轉到那位氣質卓絕的男子身上,他樣貌一頂一的好。以她多年的經紀人眼光來看,這樣的形貌,不知要收獲多少女人的目光和尖叫。
李慕依打量了一會兒,隻覺得他眼熟。丈夫過逝之後,她記性就不大好了。一時竟沒想起他是華聞的總裁。
許涼見她不肯點頭,兀自出神,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葉輕蘊無聲地將手臂繞過許涼的後腦勺,手掌蓋住她的雙眼,將她扣在自己懷裡。語氣認真地說:“如果您不答應,我太太真要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李慕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終於松口,“那好,恐怕要麻煩你們了”
許涼一聽,吸了吸鼻子,將葉輕蘊的手撥開,高興地說:“您答應就好,一點也不麻煩!”
見她重新快活起來,葉輕蘊隻覺得自己已經拿捏不到她情緒的好壞。無奈地一笑,嘴唇輕輕擦過她的發絲。
許涼自己沒有察覺到,可李慕依卻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她心裡不禁欣慰:大概是真的很愛對方,才會像現在這樣,微小的碰觸也要引得眼睛發亮。
李慕依的傷口包扎完畢之後,由許涼夫妻兩個送回了家。
車子停在一棟看起來有些老舊的居民樓前,側臉的牆壁上布滿了青翠的爬山虎。
李慕依驚訝於葉輕蘊的效率如此之高,剛下車,一位女性家庭醫生已經等在那兒了。
她本想趁著醫生沒來,推脫掉的,現在全然不能開口了。
許涼和葉輕蘊,身後還跟著方譽和陳修,一群人進了狹窄的陰暗的樓梯口。上了頂層,李慕依開門,請眾人進屋。
很怪異的是,她明明喪夫,但屋子裡面卻有兩個人生活的痕跡。
隻不過許涼和葉輕蘊都十分乖覺地沒有問出口,答案往往令人悲痛。
雖然許涼他們都說不用忙活,但李慕依仍周到地給他們泡了茶。是那種粗茶,但許涼他們都不介意,喝得津津有味。
李慕依看得出來,這是幾個家教優良的孩子。
正思忖著避免打擾李慕依休息,趁早告辭為好,一個梨花木櫃子上的電話卻勻聲響起來。
李慕依坐在窗邊,笑著請求道:“能不能請許小姐幫我接一下電話”
她的右手傷了,的確不方便。況且許涼又離得最近,她便點頭說好,將電話接起來。
那邊傳來一道溫柔化水的女音,帶著關切問:“慕依,最近過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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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失眠了,今天一天頭都是暈的,喉嚨痛得要命,整個人都不好了,今天要休養生息,木有二更哦。好心痛,今天是周五,但我卻無力二更/(tot)/~
☆、257.他被你給氣死了
“您好”,許涼禮貌地說,“李阿姨手傷了,現在不方便聽電話。有什麼我可以幫忙轉達的嗎?”
那邊頓了很久,久到許涼以為已經斷線了,那邊才說,“你幫我問候她一句,就說我會在下周會回國看她”,這時候她說話的聲音好像跟剛才不不一樣了,遲緩一些,滯塞一些,像是在留戀和回味。
許涼應下了,又問:“還有什麼嗎?”
“哦”,清婉的女聲好像在神遊天外,細聽又帶著幾分緊張,“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下次回國是否還在慕依的居處能見到你”
她這樣客氣,許涼倒有些不好意思,便說:“我叫許涼,今天因為出了一些事情,送李阿姨回家”
那邊又頓了一下,但仍沒有掛斷電話。許涼有些奇怪,這通電話持續的時間不短了,想了想說:“既然這樣,我先掛斷?您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電話那頭略帶著失望,不過還是順著她的話說:“沒有了,請轉告她好好保重身體,再見”
許涼:“再見!”
收了線,許涼將女子所說的話一一轉達了。李慕依聽完後,狀似不經意地瞧了一眼,“我這位老友,就是客氣”
許涼不知這話該怎麼接,隻好笑了一下。
時間不早,怕打擾李慕依休息,許涼和葉輕蘊便帶著人告辭出來,隻留下了那位家庭醫生。
上了車,許涼偎在葉輕蘊懷裡,眉眼間帶些疲憊。她著實心驚膽戰了半天。
輕輕呼出一口氣,她自言自語道:“幸好李阿姨沒事”
葉輕蘊聽見了,安慰她說:“好人有好報,你別擔心”
許涼腦袋鑽進他懷裡,悶聲說:“我今天是帶著計劃故意接近她,隻不過反倒被人給救了,這樣一想,我恨不得鑽到地縫裡面去”
葉輕蘊把她扒拉出來,捧著她的臉,同她視線相接,神情專注地說:“這個結果我們誰都不想看到。你即使帶著小心思,但也沒有壞心。醫生也說,她修養幾天就可以痊愈,你沒必要把自己困在愧疚裡面,悶悶不樂。再說,要換做是我,我不忍心那蛇咬你一口”
聽到最後一句,她不禁笑了出來,“哪有你這樣的,說話全都偏著自家人。要是有蛇去咬你,我也給你擋著”
他心裡雖然熨帖,但面上卻板著,“你細皮嫩肉的,真有什麼差錯,豈不是要讓我悔恨終生?阿涼,你聽著,在我面前,你盡管自私”
感動加上今天受到的驚嚇,許涼眼淚便有些憋不住了,她一張嘴正想說話,但結果卻是:“嗚~~”
葉輕蘊將她抱在懷裡哭笑不得,“真像個孩子,水做的娃娃”
她才沒那麼幼稚呢!許涼一邊眼淚直流,一邊隔著襯衫,在他胸口咬了一下。
葉輕蘊悶哼一聲,“你還真下得去嘴”
許涼回到家,先給微娘打了電話,問了幾個活血化瘀的補身藥膳。聽後一一記下,囑咐嚴姨明早按方子做了,她要帶走拿給病人。
嚴姨應下了,說明天會早些去買菜,再到別墅。許涼笑著說:“那就麻煩你了”
到了第二天,嚴姨來得果然很早。因為葉先生不喜歡藥膳的味道,她便關著廚房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