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梅問:“那這件要退回去嗎?”
許涼想了想,嘴角一翹,這麼漂亮,單獨穿給九哥看就好了。
打定主意,她便說:“不用折騰了,我帶回家吧”
蘇如梅點頭應是。
既然服裝不對,那麼妝容也不能在這天試了,因為要根據衣服的樣式顏色來搭配。
不過那位設計師倒沒有不耐煩,許涼倒過意不去,便道:“真是麻煩你了,隻好改天來拜訪”
設計師兩手交握在身前,搖頭道:“許小姐不必客氣”,頓了頓,他出人意料地問了一句,“葉氏的基金會,自然少不了同華聞總裁葉輕蘊接觸,不知他是個神什麼樣的人?”
許涼狐疑地看著他沒說話。
設計師抿了一下嘴角,“許小姐不要多心,隻是聽聞葉先生天人之姿,無緣親眼一見,好奇罷了”
許涼笑著點了點頭,並未多說。眼睛一垂,便看見他寬闊的褲腿邊上,露出一截書本來,上面顯現著半張男子裸露的身體。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設計師一眼,皺了皺眉。
剛準備離開的時候,許涼說想去一趟洗手間。便由設計師的助理引著,到了地方。
等許涼出來的時候,那位助理正在一旁接電話,許涼等了幾分鍾,見她還沒有講完的趨勢,怕基金會的人等得著急,許涼便獨自往回走。
沿著紅漆長廊,鑽過月亮門,許涼順著屋檐底下過,途經一間廂房的時候,她已經走了,又折回去。
門開了一個縫隙,門框處落著一頁紙,上面赫然是葉輕蘊的畫像。
許涼心口一跳,眼睛往房間裡一掃,裡面很黑,看不出所以然來,但總讓人感到一股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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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一把將門推開,光線忽地漏進去,照亮了裡面大半的景象。
隻見裡面堆著很多雜志,大多數封面都是葉輕蘊,即使封面沒有,其中也有關於葉輕蘊的新聞。
不僅這些,牆的四壁還掛著葉輕蘊的畫像,大多數都是從雜志上臨摹下來的。還有些卻是憑著想象畫的,比如其中一幅:葉輕蘊站在遍野的映山紅中間,他的背後,則立著一個凝視他的男子。
許涼恨得咬牙切齒,這世上竟有這麼惡心的人,敢肖想他們家葉先生,還畫了這麼讓人深惡痛絕的畫來!
她胃裡翻湧,嘴裡冒出酸水來,要不是拼命忍著,估計這會兒就該吐得一塌糊塗。
越往裡,畫上的景象越過分,竟恬不知恥地畫出葉輕蘊半遮半露的樣子。
許涼氣得眼睛都紅了,變態!變態!
她一把將上面的畫紙扯下來,怒不可遏地撕成碎片。
許涼簡直要瘋了,她的九哥是那樣幹淨的人,她絕不允許有人玷汙他!
她撕紙的速度越來越快,這個陰暗詭譎的房間裡,不一會兒便一片狼藉。
門一響,突然有人衝進來,一把捉住許涼的胳膊,怒氣衝天地對她吼道:“你幹什麼!”
許涼一扭頭,就看見那個設計師兩眼噴火地怒視自己。
她趕緊推開他,生怕沾上毒一樣。
“你這個變態,他是你該玷汙的人麼!簡直禽獸不如!”,許涼恨不得殺了他,如果此生她對誰動過殺心,那麼就是此刻了。
設計師陰暗一笑,“隻準你們女人喜歡男人,難道我就不能喜歡他麼?你看看,他長得那麼英俊,隻要心髒還在跳動,誰不會為他動心?”
許涼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啪”一聲巨響,“我再說一遍,他不是你能靠近的人,你連想想都不行!”
設計師一把扼住許涼的脖子,在明亮和陰暗交融的空間中,他的皮膚看起來一片慘白,嘴角陰森的笑容,更是讓人背脊發涼,像心頭盤踞著一條湿漉漉的蛇。
“我有崇拜人的權利,這與你無關”,他一邊說,一邊收緊手指。
許涼面帶痛色,嘴角冷冷一笑,艱難說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但我敢保證,你會死得很難看”
設計師神情恍惚了一下,許涼趁機將他的手一擰,反剪在背上。看他要反抗,慌忙之間,許涼拿起一邊的竹雕筆筒,往他的腦袋砸去……
控制力道砸了兩下,看似弱不禁風的人也的確弱不禁風地倒下了。
許涼輕噓一口氣,幸好小時候被九哥強制著學了擒拿手和人體穴位分布。
她又怕把人給砸死了,便蹲下來在人渣鼻端探了探,還有呼吸。
許涼不解氣,又踹了他一腳。
從淑女的殼子裡解放出來的滋味兒,真是太爽了!
她找了兩根繩子,將變態設計師的手腳困了。太久沒舒展過筋骨,再加上這種環境下的刺激,許涼的心跳笨咚笨咚地跳。
她這麼久沒出去,先打了個電話給蘇如梅,說自己還有事情要處理,請她們稍等一會兒。
收了線,許涼又給陳修打了電話,一接通,她便對那邊說:“幫我準備汽油,再調一輛消防車來,十分鍾之後趕到我等會兒發給你的地址”,簡明扼要地說完,她又補了一句,“不要讓葉先生知道這事兒”,省得給他添堵。
陳修來得很快,一眾下屬提著汽油,不過巷子太窄,消防車開不進來。
許涼一哂,道:“不用進來,剛才聽這裡的一位助理提起過,後面是一片還沒開發的空地,消防車繞過去,開到那兒停著”
陳修雖然不知許涼要做什麼,但仍未多問,吩咐人照她說的布置下去。
先是讓人把那個惡心禽獸從裡面拖了出來,許涼沉著眼睛問陳修:“能不能把這間房子燒了,但火勢不蔓延到周圍去?”
陳修想了想,答道:“既然有消防車在,控制火勢不是問題”
既然要燒房子,總會引起別人注意,許涼沉吟著,又道:“讓人在這座宅子周圍拉警戒線,就說消防隊已經趕過來滅火,為避免意外,一律不許進人”
調來消防車,原來還有這個目的。陳修用餘光瞧了一眼今天的葉太,她似乎比平常不一樣了:那兩隻秋水翦眸,此時從幽深之處迸發出光亮與火焰來,冷靜的頭腦,缜密的布局,還有平時少有的幹練,都讓她周身散發出一種光芒。
和葉先生生氣的樣子有七分相似。
陳修最終忍不住好奇問道:“這人到底如何惹到您了?”
許涼一想起房間裡那些意淫葉輕蘊的畫,就咬牙切齒,“勸你還是別聽,要髒耳朵”
她不許其他人進去,自己帶了陳修進去,把汽油潑在一幅幅畫著葉輕蘊裸體的畫上,然後退出去,陳修將點燃的打火機往房間裡一投,火勢一下子漫延開來,一切骯髒都付之一炬。
這時候那位變態設計師幽幽轉醒,滿眼的火光將他長久以來的心血吞噬得一幹二淨。他嘴裡“嗚嗚”地嚎著,卻因為嘴被堵上了,隻能溢出一串無意義的哀鳴。
陳修正要抬腳過去,讓他重新安靜下來。便看見葉太三兩步上去,用一個筆筒照著那人的腦袋來了一下。
世界一下子幹淨許多。
許涼滿臉嫌惡地擦了擦手,眯著眼睛看向面前滾滾的濃煙,和從裡面舔出來的火舌。火燒得越旺,自己心裡的火才會熄滅一些。
此時兩輛消防車已經開始工作,在這間房子兩側澆水,中間的建築已經是斷壁殘垣,兩旁的房間除了牆壁黑上一些,看起來竟毫發無損。
許涼十分滿意,一切惡心的東西都化作灰燼,她才讓人把火給徹底滅了。
終於塵埃落定。陳修護在許涼身後,兩人剛要離開,他便聽到葉太嘴裡碎碎念道:“如果現在是古代就好了”
直接把那個變態閹了送進宮去。
許涼一出去,便看見蘇如梅等人被攔在警戒線之外。
見她出來,蘇如梅滿臉焦急地迎上去,“您沒事吧?怎麼這麼久才出來?”,葉少夫人可是葉先生的心尖子,要她有個三長兩短,估計同行的人也會連坐。
許涼衝她淡笑了一下,“沒事,在裡面救了隻動物,從房間裡把他帶到外面,多虧他狗命大”
蘇如梅真以為許涼救的是隻狗,便笑說:“少夫人可真心善,要我可沒這份勇氣”
許涼不置可否。想想自己的確心善,否則會要了那禽獸的狗命!
上了車,許涼揉揉太陽穴,隻覺得頭都被氣暈了。她沒有回家,而是讓司機送自己去華聞大廈。
到了地方,許涼下車,一路到了大堂電梯門口。
因為上次葉輕蘊向不少人介紹過許涼,於是幾乎路過的人都爭先恐後地跟她打招呼。
許涼應酬得滴水不漏,壓抑著心緒,談笑間上了大廈最頂層。
誰知道去了才從秘書室裡得知,葉先生和人有約,去了高爾夫球場。
許涼扯了一下嘴角,問了地址,便又離開。
秘書室裡隻當她有什麼急事,看她背影急匆匆地,思索一陣,給方譽打了個電話。
許涼上了車,讓司機帶她去棕榈灣高爾夫球場。
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看見葉輕蘊。隻要見到他,一切壓抑,不憤,便都會結束,到達終點。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葉輕蘊已經成了她快樂或者憂愁的出口,隻要有他,世界便會重歸寧靜。
車停在了俱樂部會館門前,許涼剛要下車,便愣住了,隔著車窗,葉輕蘊清遠的眉宇微動,正笑意吟吟地看著她。
他替許涼開了門。許涼腿跨下車去,趁他還來不及直起身體的時候,她顧不上有其他人在場,忽地捧起他的臉頰,深深地吻了上去。
葉輕蘊感覺到她一向羞澀的小舌頭今天卻大膽地在自己口腔裡亂竄,他被許涼的莽撞弄得小腹一緊。
但這地方人來人往,且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他正要推開她,卻看到她眼睛緊閉,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