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錄完出來,已經是飯點。劇組便就著酒店的便利,在這裡定了餐廳。
裴意初見許涼臉色有些不好,便說:“今天午宴你就別去了。我給你訂間房,在那兒休息一會兒,再叫個餐更舒坦”
他說的是事實,那種宴會,一向需要推杯換盞,拉關系,建人脈。這就意味著,不僅吃不好,還得心累。
但因為許涼在導演那兒算掛得上號的,要是她不去,一眼就會被發現。少吃一頓飯事小,真讓導演剪了戲份,他們這趟就算白跑了。
就算導演忌憚她和葉輕蘊之間的關系,如果不去,也有拿喬的嫌疑。
娛樂圈是非多,其他人隻有一張嘴,娛樂圈卻是除了心眼兒就是嘴。稍有不慎,就要被人拿住把柄。
所以許涼寧願多跑這麼一趟,畢竟工作室馬上要開起來,這種應酬將來也不會少。
聽她分析得頭頭是道,裴意初簡直拿她沒辦法,隻好妥協道:“好,我投降。但一會兒你不要喝酒,不樂意應酬人,就及時撤退”
許涼笑道:“怎麼聽你說的,我比一線女星還大牌?”
裴意初理所應當地點頭:“美眾的老板,當然大牌”
許涼不禁揚唇直樂。
正說話間,便有劇組的工作人員上來催。裴意初說立刻就下去,便和許涼一起往電梯方向走去。
宴席設在雪松廳。他們到得晚,裡面席已經入得差不多了。許涼一進去,抬眼便觸到一絲清亮的目光。
她愣了一下——葉輕蘊正眉目清朗地坐在導演旁邊,此時正含笑看著自己。
光天化日,他這樣一副痴漢表情,許涼臉上不禁微紅。看來剛剛導演在門口等的人真的是他,隻不過自己不確定,生生給錯開了。
裴意初見她停下腳步,也看過去,眉毛輕輕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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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許涼輕聲道:“我過去了”
“嗯”,她點頭,故意忽視了葉輕蘊眼巴巴的目光,往另一桌走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主桌隻有那麼幾個位置,當然是劇組高層和當紅藝人坐在一起。
像許涼這種經紀人,自然是另開一桌的。再往下就是大大小小的助理們,連進這餐廳的資格都沒有。
娛樂圈本就是個現實的地方,它主要的表現就是,等級分明。
葉輕蘊望著許涼嬌柔的身影,眉頭輕輕一蹙。
“葉先生,不如嘗嘗這道龍騰九天”,一線女星白萱一雙丹鳳眼微挑,眸光之中百媚橫生;她紅唇輕嘟,一對胸器聳立,隨著她的動作輕顫,將剛盛的那碗泥鰍豆腐推到葉輕蘊面前。
葉輕蘊看都沒看她一眼,沉聲道:“我不喜歡喜歡吃豆腐”,言下之意是,更不喜歡吃你的豆腐。
沒想到他回絕得這樣直接,一向被別人碰慣了的白萱臉色立馬跟她的姓氏同心同德。
主位上另一個女藝人嗤嗤地笑起來,明顯是想讓白萱下不來臺。
在娛樂圈裡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白萱也不是吃素的,她當即收拾好情緒,抿唇笑著對那女藝人說,“哪道菜韓姐吃得這麼開心,也給咱們葉先生推薦一下吧”,不如你也嘗嘗閉門羹的滋味兒。
韓姓女星最忌諱別人拿她的年齡說事兒,“韓小姐”將中間那個字省了,聽起來便老了十歲。她當即臉色不愉地說:“我吃著倒都還好,葉先生自然是山珍海味都嘗過,輪不到我指手畫腳”
話裡既捧了葉輕蘊,又對白萱進行反擊。話說得四平八穩,但葉輕蘊的眉頭卻壓了下來,吃個飯都不安生,他們家疙瘩就從來不會這麼鬧騰。
他變了臉色,席上眾人便大氣都不敢出。
導演倒有幾分眼色,默默地離開座位,到許涼那桌,對許涼三請四請,說葉先生是貴客,請許小姐幫忙過去陪著稍坐一會兒。
看導演滿臉祈求,許涼沉吟一會兒,才答應下來。
導演主動把葉輕蘊旁邊的座位讓給了許涼。夫妻兩個終於坐在一處吃飯了。
葉輕蘊的眉眼一剎那清亮起來,似乎許涼就是那陣及時雨,將他洗滌過一樣。
許涼心裡也悶著呢,自己可是堂堂正正的葉太太,此時他另一旁的女人正在那兒虎視眈眈。她自然有些不快。
葉輕蘊給她挾了一筷子餐廳的招牌菜,蔥燒海參,便停在那兒,笑吟吟地看她。
他難得這樣把喜悅擺在臉上,其他人眼再瞎也看得出葉輕蘊對許涼的不同來。於是主桌上各種情緒碰撞:得意,羨慕,嫉妒,若有所思……
許涼卻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同樣給他盛了一碗“龍騰九天”,面無表情地擱在他面前。
一旁的白萱見了心裡不禁輕蔑地想,葉先生剛剛明明親口說自己不喜歡吃那道菜,現在他如果吃了,不是出爾反爾麼?
哼,男人再怎麼青睞女人,也不會連自己的臉面也不顧了吧。不過這樣也好,總歸這席上丟臉的不止她一個了,即將就有人給她墊背。
想到這兒,白萱嘴角微抿,向後撩了撩頭發。
餐廳裡忽地一靜,全場都等著葉輕蘊的反應。
他目光當中,是寵溺編造的經緯,將許涼深深網羅在裡面。
葉輕蘊嘴角揚著,動作優雅沉靜地將那隻不大的青花瓷碗託起來,舀了一匙,吃後贊道:“這菜做得色香味俱全,十分爽口”
說完將碗裡的食物吃了個幹淨,最後還笑著輕聲對許涼說:“謝謝,我很喜歡”
白萱跟吃了蒼蠅似的,心裡咬牙切齒,但當著面還得笑意逢迎。
媽的,誰說葉輕蘊高冷來著?他明明對人不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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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終於來了,趕緊更新!
☆、243.雲銷雨霽
這下幾乎全劇組的人都知道許涼和葉輕蘊的關系不菲了。有好幾個女明星暗地裡都咬牙切齒,平時連葉輕蘊的衣角都摸不到,這會兒遇上千載難逢的機會,卻被個小小經紀人搶了先。
不過拍攝已經完成,即使什麼背後討論,許涼已經聽不到了。
既然要同葉輕蘊一起回去,許涼自然要同裴意初打聲招呼。
“你和他……是什麼關系?”,她剛說了這事,一向對八卦免疫的裴意初突然問了一句。
這不太像他的作風……
許涼看了他一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裴意初眼睛垂下去,“是戀人關系麼?”
“算是吧”,她似是而非地說。因為如果告訴對方她和葉輕蘊是夫妻,總歸少不了又是一場解釋。經過這半天的折騰,本來身上就不利索,此時便更加犯懶。
裴意初抿了抿唇,隻輕聲說:“一路順風”,便轉身離開。
他這表情,倒讓許涼摸不著頭腦。
此時葉輕蘊的車已經開了過來,許涼最後望了一眼裴意初的背影,轉身往汽車方向走去。
今天是他自己開車來的,十分周到地下車為許涼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許涼坐好之後,他才又上了車。
葉輕蘊沒急著把車發動,而是擰開一個保溫杯蓋子,將裡面熱氣騰騰的紅糖水倒了一杯遞給許涼。
“我瞧著你飯吃得不多,肚子肯定疼吧?”,在席間,他將這些小細節一一記在心裡。
許涼說沒大礙,“隻要過了今天就沒問題”,說著要去接杯子。
可葉輕蘊卻不讓,固執地託著要喂她。許涼嗔了他一眼,“我隻是生理期來了,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這種娘娘級待遇過時不候”,事實上他恨不得替她來月經。
許涼笑了一下,就這他的手喝完了紅糖水。
“還要嗎?”,他問道。
許涼搖了搖頭。
葉輕蘊將杯蓋擰緊,放在一邊,又問她:“想不想睡一覺?”
“你今天服務可真周到”,許涼好笑地說。
他摸了摸下巴,“要不是今天你身子不方便,我的服務還能一條龍”
許涼聽出他話裡的意思,臉上發燒,瞪他一眼說:“你思想能不能在邪路上剎車?”
“你的意思是……讓我一輩子都呆在邪路上?”
她哼了一聲:“算了,跟你說話肚子都要氣疼”
葉輕蘊拉著她的手,低聲道:“阿涼,你別生氣”
許涼知道他是意有所指,不是剛才的那句話,而是寧嘉謙的的事。
“我的確想著,這輩子都這樣不鹹不淡地過下去。沒有愛情,就不會有欺騙”,看他臉色沉鬱下去,她又接著道,“但我的心不受大腦控制。我的身體受它的指使奔向你,可能我真的想你說的那麼笨,永遠實現不了自己的決心”
葉輕蘊搖頭道:“這樣不利於夫妻之間的決心早夭折早好,你不笨,做了很聰明的一件事”
許涼輕笑道:“現在知道我聰明了?等到了明天,你肯定死灰復燃”
“那你現在要好好享受這句贊美,畢竟說你笨才是我們之間的日常”,他握著她的手遞到自己唇邊,笑著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