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這才將這聲“外婆”給應下,樂呵呵地笑起來。
葉輕蘊和許涼在一旁見邢二終於修成正果,心裡也替他和盛霜高興。
剛剛他們一句話都不幫著邢二說,是因為老太太有一雙看頭人心的眼睛。邢二對盛霜的心,隻要認真去感受,誰都看得出來。要是他們一摻和,就顯得亂了,反而埋沒他一片誠心。
他們便心照不宣地閉口不言。
最後老太太說:“你拿來的這些東西,我收下了。一看就知道是禮楣指點過你”,也就是說,女兒對這樁婚事十分滿意,這些禮物拿來,一是為了讓邢二上門,二來就是為了透出這個意思吧。
既然東西都收下了,就以為著她認可邢二這個外孫女婿。邢二自然喜上眉梢,親自端了紫砂茶壺,給老太太續了茶。
邢二心想事成,一直被葉輕蘊夫妻兩個送出門,仍一副激動異常的樣子。他說:“葉伯母在我到官邸之前,說老太太是她和盛霜最敬重的人,所以婚事必得經過她的首肯。老太太果然慈祥和藹,我回去跟雙兒說,她一定也會高興”
葉輕蘊心裡笑道,小子,你還嫩點兒。老太太應下了,隻是因為你對盛霜的真心,要你真有什麼歪心思,老太太肯定不放過你。
面上卻似笑非笑道:“行了,別在我家門口歌功頌德,你就差抬個匾額來了”
邢二恆橫他一眼,“你可真不夠意思,本來說好的要幫襯我,結果到了關鍵時刻毫無作用,毫無信用”
葉輕蘊笑罵道:“你少犯渾,前些日子,誰一口一句表哥讓我在盛霜面前替你說好話?”
邢二立馬英雄氣短了,“看你還算盡心盡力的份兒上,我勉強允許你在我面前出現”
葉輕蘊:“趕緊滾”
這時候邢二的手機一響,他拿出來一看,驚道:“是時候該提醒雙兒吃鈣片了,我先走了,改天再敘”
說完不等葉輕蘊再開口,上了他那輛銀灰色跑車,一溜煙就開走了。
許涼看他這孕婦看護的模樣,笑著搖了搖頭,“那天我遇上邢二的母親,她還跟我抱怨,邢二為了照顧盛霜,就在盛家安營扎寨了,家裡連個面也不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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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蘊沉吟一會兒,便道:“這樣下去不好。盛霜養胎的確在家裡更舒心一些,但現在還沒結婚,邢二也跟著不回家,邢家的長輩久了便會有怨言。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三姑母疼女兒外孫,難道邢家就不疼麼?要我說,不如讓他們搬到官邸來,一是大院兒裡有邢家人,時時刻刻他們都能過來探望,二是邢家內部關系復雜,把盛霜放在那兒養胎,我們誰都不放心,三則這裡是三姑母的外家,即使全都搬過來,什麼也都不缺”
許涼也覺得他考慮得周全,但仍有些擔心,“會不會打擾到奶奶?”
葉輕蘊屈著手指,扣了扣她的腦門兒,“盛霜年紀小,懷的還是雙胞胎,奶奶心裡必定擔心著。養在她老人家眼皮子底下,或許她更安心一些”
的確是這個道理,許涼便說:“那這下官邸就熱鬧了”
其實葉輕蘊提出把盛霜接過來,還有個理由沒跟許涼說,就是想讓邢家的牛鬼蛇神看看葉家有多愛重盛霜,投鼠忌器,他們也惜命著呢。
這種心機謀算,他一向不會跟她提起,當下看她滿心歡喜地說要去給孩子備哪些小玩意兒,嘴角忍不住往上揚。
葉輕蘊回去,將這個想法跟老太太一說,老人家立馬說這個主意好。立刻讓微娘打通盛家的電話,親自給女兒葉禮楣說了。
葉禮楣思忖著一會兒,也覺得母親說的很對。現在邢二和盛霜都扎根在盛家,一點邊都讓邢家摸不著,以後盛霜嫁過去,難免有些不快。不如選個折中的辦法,一舉兩得。
掛斷電話,她上了樓,準備跟小兩口提說這事,剛走到盛霜臥室門口,便看見邢二正仔仔細細地替女兒在梳頭發。
梳完了,還十分貼心地給她帶了兩朵黃色的小花,盛霜抬手在花瓣上摸了摸,有些害羞地笑起來。
葉禮楣心裡暗笑,這丫頭平時大大咧咧,性子瞧著挺粗。真遇上另一半,性子果然不同了。
想著心裡又一陣酸楚,因為自己失敗的婚姻,在盛霜心裡留下陰影,她因為邢二一個小舉動就會害羞,也是第一次談戀愛的緣故。
輕輕扣了扣門,房間裡的兩個人都轉過頭來。葉禮楣進了去,將剛才母親的提議跟他們說了。
邢二完全遵從盛霜的決定,便靜等她的回答。
想了想,盛霜覺得母親說得不錯,結婚畢竟和在家裡不同了,便說搬到官邸好了。
既然決定了,葉禮楣便雷厲風行地張羅起來,三天後,一家人便在官邸裡安家落戶。
他們搬進來,葉輕蘊和許涼就說要他們自己的回別墅去住。
家裡要照顧盛霜,如果他們再留下,官邸的人隻能忙得四腳朝天了。
再說葉輕蘊公司已經收了假,他要去上班,別墅那邊更省時間。
他們將這些考慮一一跟老太太說了,老人家十分舍不得,“家裡這麼寬敞,再住十來個人也使得。你們隻過了個年就走,一忙起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看我”
葉輕蘊趕忙安慰道:“瞧您說的,我和阿涼都在枝州,您要不嫌棄,天天都能來打擾您一遍,到時候估計就要嫌我們煩了”
“怎麼會煩?隻要你們在,我心裡就快活。不過既然為了工作,我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別忘了我等著你們回家呢”
老太太年紀大了,就是舍不得小輩。即使他們離得並不遠,心裡也有一股離愁別緒。
葉輕蘊要回公司去,許涼卻有些茫然。上次葉輕蘊因為她,狠狠打壓了亞森一次,她再回去,肯定尷尬。
裴意初的通告和檔期都已經排滿,早就開工了,吳敏川打過好幾次電話,讓許涼趕緊過去支應他們,但許涼仍在猶豫。
一則她和亞森高層之間有了不快,二則葉輕蘊肯定會覺得,他的太太,自然不能到任何地方受氣。
哪怕現在因為他的緣故,亞森根本不敢在許涼面前露出哪怕半分不悅。
但她已經習慣了當經紀人,和吳敏川,裴意初並肩作戰;在媒體的唇槍舌劍之間周旋;或者應對一出又一出的挑戰。
可她不能跟葉輕蘊提說這件事,因為這在他眼裡輕而易舉,隻要她高興,他一定會出手就是一家經濟公司,隨她去折騰。
但那樣緊鑼密鼓的忙碌,一個同生活拼血性的女性形象,根本不是她本身。
所以她一直在徘徊,直到裴意初說,他要開工作室了。
“你願意當我的合伙人嗎?”,裴意初這樣問她。
許涼看著面前仍一派淡雅悠闲的男子,驚訝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謀劃這件事的?”
裴意初裡面穿著一件白襯衫,外面是淡藍色西服套裝,身姿舒展在沙發上,任何一個角度都可以拍下來作為雜志封面。
他故作傷心地說:“你對我關心真的太少了。我還私底下在影視學院修導演專業呢”
許涼這下真的意外了,“我還真沒聽說過”
裴意初聳了一下肩膀,“否則你以為我真的從白天睡到晚嗎?”,他喝了一口香檳,問道,“你到底要不要加入?”
“可我並不覺得我在經紀人這個行業裡有多出色的表現”
裴意初溫和一笑:“以後會有的”
“你對我這麼有信心?”
裴意初脫口道:“因為你是許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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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回來噠,大家想不想他?
☆、235.敢欺負我老婆?
開工作室的事情,許涼一時還拿不定主意。她不知葉輕蘊會不會同意這事兒,況且葉家基金會在枝州的事務,聶緹臨走之前,全都託付給她,許涼怕自己到時候抽不出空來。
於是在最後,她隻說考慮一下,並未把話說死。
吳敏川則在一旁竭力勸說她,因為三個人共事這麼些年了,相互扶持,相互鼓勵,早成了職場生涯當中不可或缺的伙伴。到最後,甚至拿終生不嫁這樣話來威脅許涼,搞得她哭笑不得。
三人在這家私人菜館裡吃了飯,因星子就快開學,裴意初要回家一趟。吳敏川自然和許涼一塊兒出來。
上了車,吳敏川上下打量一圈許涼,笑道:“你氣色越來越好,看來這個年過得不錯”
可她自己卻瘦了,許涼拉著她的手說:“你們在北京,一定很辛苦吧。這種伴著裴出差的事,一向都攤到你頭上,像我這樣,跟你們一起開工作室,會佔大便宜的”
吳敏川卻不這樣認為:“雖然你看起來行動比不上我,但拿主意的時候,你一點兒也不含糊。不要小看你骨子裡的毅力和果斷,你這樣妄自菲薄,不過當局者迷罷了”
許涼被她誇得不好意思,“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轉而又道,“早就知道裴不會被局限在亞森,隻是沒想到他動作這麼快。隨著他在演藝圈的號召力越來越強,現在有所動作,也無可厚非。隻是老板會這麼容易就放他出來單幹?”
吳敏川說起這個,也開始佩服裴意初了,“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兩年前亞森上市,裴將自己全部的積蓄都用來吃進亞森的股票。這兩年的增持,他在亞森的影響力已經不容小覷。趁著這次他和公司合約到期的機會,他便順勢從裡面脫身。裴這一年來身價暴漲,對於他的出走,老板自然扼腕嘆息,但裴去意已決,雙方顯然沒有機會再合作”
許涼想了想,客觀道:“其實老板為人不錯,當初就是因為他的賞識,裴才能在演藝圈冒頭”
吳敏川卻不這樣想,“你和裴都是意氣用事的人,他也是因為這個,曾經一度要和亞森再續幾年的合約。可你知道他為什麼又改變主意嗎?”
“為什麼?”
吳敏川抿唇淡笑,“他聽說老板夫人在亞森的年會上當中刁難你,便覺得我們該出來了。因為他不想你的經紀人生涯就此終斷,你總得在職場上有個落腳點”
許涼心中震動,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我哪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都清楚,情義值千金。可這其中也要分個輕重,在你和老板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許涼悶聲不響,裴這樣做的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她?那這件事就真的需要好好斟酌考慮了。
她讓司機先把吳敏川送到公司門口,剛到了地方,沒想到就碰上了亞森老板趙垣。
即使當初許涼和他太太有些不快,但許涼還是分得清黑白。再說當時華聞在海島上舉辦年會,從他太太口中得知,趙垣因為葉輕蘊的打壓而一病不起。此時再遇上,許涼心裡覺得頗為尷尬。
“沒想到許小姐也在這兒”,趙垣笑著打招呼道。
他落落大方,許涼也不遑多讓,同樣嘴角含笑道:“是啊,剛好順路送敏川上班”
趙垣卻出乎意料地提出邀請,“不知道許小姐能否賞臉去公司裡喝杯茶”
他話說得十分客氣,但許涼和亞森內部鬧翻的事有不少人親眼看到,便婉拒說:“今天可真不巧,我還要回家看看老人,改日再同老板敘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