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涼看到molly就在取餐區旁邊,正要走過去,便被人攔住了。
“這件衣服倒稀罕,看起來和趙太太的一模一樣”,一道嬌聲傳來,許涼定住腳步,回身一看,卻是一位裡面穿著墨綠旗袍,外面罩一件白色短款皮裘的麗人。
她上前含笑打量著許涼,滿眼贊嘆地問道:“還是趙先生眼光好,旗下有這樣一個品味樣貌不俗的藝人。能冒昧問一句,你出演過什麼作品嗎?”
許涼搖頭道:“抱歉,您認錯人了,我隻是亞森的員工,並不是藝人”
中年女人滋聲道:“這樣的品貌,不做演員真是可惜了,既年輕又漂亮,舉止行動都惹人注目”,又笑道,“從你這衣品看,就知道是個靈慧的妙人兒”
許涼要這時候還聽不出她這話的意思,這麼些年頭就算白活了。明裡是在稱贊她,其實是將她當做刺心的武器,給季曼找不痛快。
雖然面前這女人許涼大概覺得面熟,一時想不起她的姓名,但對方跟季曼有過節是肯定的。
許涼可不想變成兩人爭鬥的墊腳石,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軟柿子,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這衣服是我的家人幫著挑的,事先他可不知道會同趙太太身上那件一模一樣。要是知道,必定不會讓我穿來赴宴”
她這話說得模稜兩可,特別是最後一句,到底是怕和趙太太撞衫,惹對方不快;還是一心一意顧念她本人的心情,不想讓自己膈應呢?
餘麗姝在影視圈子裡摸爬滾打這麼些年,聽了許涼的話之後,表情一僵。繼而嘴角那抹習慣性的得體笑容又升了上來,隻覺得面前這女子心思實在靈巧,一股傲氣將她的脊背立得筆直,讓人折服於這份芝蘭氣質。
正覺得有趣,便有人上前來,在許涼耳邊說了一句話。
許涼聽了季修源助理唐爽的話,不禁眸色深了起來,咬了咬下唇,冷笑一聲:“不用了”
原來是她和餘麗姝說話的時候,被季修源聽到了,以為許涼要和人共謀,讓他姐姐下不來臺。所以差了自己的助理過來,“請”許涼去酒店房間裡,另換一身衣服。
並保證,許涼新換上的那身,絕對會比她身上這件“A貨”奢侈得貨真價實。
許涼心裡隻覺得好笑,季修源的眼力可不怎麼樣,難道就因為她隻是個小小的經紀人,便隻配得上穿“A貨”嗎?
就因為自己與亞森的老板娘撞衫,就必須換件衣服,還她一個獨佔鰲頭的威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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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多費一個字的口舌,她都覺得惡心!
所以她斷然拒絕,別人跋扈到自己門口了,難道還有助人跋扈的道理?
許涼的臉色一派泠然,不顧唐爽在一旁笑得陰風陣陣,大步往molly那邊走去。
剛邁出兩米遠,唐爽不顧其他人詫異的目光,大聲質問許涼道:“和主人家穿同件衣服出席宴會,你不覺得非常失禮嗎?”
這句話果然制造出聲勢,立刻就有人過來圍觀,一探究竟。
在場均為各界數一數二的人物,對方顯然有意為難,所以這時候她生氣較真便輸了。
許涼憋著氣,揚起一個優雅微笑,轉身回道:“主人家因為別人與她穿的衣服一樣,就強令其換裝,這便是趙太太的待客之道嗎?”
唐爽臉色被她一句話堵得一陣青一陣白,最後索性犯起混渾來,“我不管,你非要在這種場合給別人找不痛快嗎?你身上那件A貨,就別拿出來侮辱這個牌子了!”
眾人聽她這麼說,都對著許涼指指點點。
唐爽見了後,精神抖擻,像打假人士幹了一件終於抓到造假匪首一樣得意。
許涼暗中掃了站在一旁的季修源一眼,對方嘴角含著譏笑,衝她揚了揚手中的酒杯。
她移開目光,不緊不慢地對唐爽道:“你是這個品牌的鑑定師嗎?如果不是,那趕緊把你的嘴閉上,因為這件衣服是限量版,所以每個買家都會在設計師的名冊裡留名。用不用我現在打給他問問?”
瞧她這樣氣定神闲,目光之中毫無慌張,倒讓在場大部分人相信許涼身上必定是真品。
再者現場多少豪門淑媛,都是各大奢侈品牌的常客,奢侈品鑑定是她們的必修功課之一。稍有眼力的便看得出,這分明是趙太太無理取鬧。一時間隻對這位看著端莊大方,實則心眼狹小的貴婦評價大跌。
唐爽見風向不對,有些慌張地看向季修源,對方衝她使了個眼色,她心中漸漸鎮定下來。這次是軟的不行,就直接強逼,招了招手,讓酒店侍者將移動衣架推了過來,上面掛了一件黑色抹胸高開叉禮群,眼神有毒似的,照射在許涼身上,“許小姐,看在我們這麼有誠意的份兒上,請把衣服換下來吧”
許涼還來不及開口,一旁的餘麗姝便站出來為許涼抱不平,“怎麼,亞森的尾牙會成了強取豪奪的骯髒地了麼,非要逼著人給你們趙太太讓行?也不看看,道兒是不是你們家修的!”
她言辭冷厲,一張紅唇上下開合,有一股驚人的冷豔。
本來他們這個角落引過來的無非就是周圍的人,但餘麗姝的音量振聾發聩,中氣十足,儼然有把事態擴大的架勢。
這番話之後,不斷有人圍上來,形成了包圍圈。在場的人家世修養都不俗,端著酒杯,看好戲一樣似笑非笑瞧這唐爽,她手段在眾多人精子面前簡直不夠看。
世上最下人臉面的耳光不是動口,也不是動手,隻那麼一個居高臨下且輕蔑的表情和眼神,就能把人俯視到塵埃裡面。
唐爽全身僵住,剛才的伶牙俐齒此時全都啞住了。兩眼通紅地站在那兒,兩隻手漸漸攥成拳頭。
她忽地拿起一旁的酒杯,正要往前面的人潑過去,忽然有一隻手從她身後伸過來,罩住酒杯口。
唐爽抬眼一看,有個相貌端正,眉目冷清的高大男人站在自己身上。他的個子足足比她高出一個腦袋,所以才能這樣輕易奪下她的“武器”。
她抬眼一看,目光掃到面色鐵青的趙垣身上,頓時心裡大跳,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自己闖了大禍!
另一個身材修長挺拔的男子已經站到許涼身旁,他一身挺括的西裝,顯得卓爾不群,煜煜生光。
葉輕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許涼的臉頰,眼睛裡的柔情快要漫出來,“本來想給你驚喜的,但你倒讓我有驚無喜”
許涼尚未從目瞪口呆的狀態中緩過神來,瞪著眼睛,仔細辨認他,似乎面前的人是從天而降。
葉輕蘊一來,全場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在他身上了。所有人都蠢蠢欲動,想要上前來在他跟前露個臉,隻不過他身上那股凜凜氣勢,讓人覺得可望不可即。
他手攬著許涼的肩頭,將她密不透風地護在懷裡,十足的宣誓主權的姿態。
另一隻手隨意插在褲袋裡,他朝握著酒杯的陳修抬了抬下巴。
陳修得令,將酒杯往牆壁上用力一砸,紅酒和玻璃碎片飛濺落到地面。周圍的人被他出其不意的動作嚇了一跳,在場更是有女士被驚得尖叫出聲。
特別是唐爽,滿臉驚慌,捂住耳朵,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團。
陳修冷聲問她道:“會遊泳嗎?”
唐爽錯愕:“什麼?”
對方卻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問你會不會遊泳?”
見他臉色發沉,唐爽大腦一下子停擺,急忙點頭道:“會!我會!”
“那你能閉氣多長時間?”
“八秒……不,九秒!”
陳修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那好,給你七秒鍾的時間”
說完他抬了抬手,讓人搬了一個大小適中的魚缸上來,裡面裝滿了紅色液體,等人凝神一嗅,分明是酒。
陳修從角落將擺著盆栽的高凳拿了過來,再將魚缸放在上面。
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唐爽已經直覺出其中的不妙來。她不敢置信地等著那缸紅酒,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可陳修一點兒憐香惜玉的意思也沒有,他一把拎著唐爽的後衣領,將她的臉按進紅酒裡面。
唐爽大力掙扎,但力氣同他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兒,被死死按住後,隻能在紅酒裡嗚嗚地哀叫,眼前一片迷蒙,如同身處一片血泊當中。
她耳邊聽見陳修在數數,當數到七的時候,他一把將唐爽拎起來。又數到七,再將她的腦袋按進紅酒裡去。
周圍的人被眼前這一幕嚇得大氣也不敢出,隻是默默站遠了一些,生怕被唐爽掙扎時灑出來的酒汁濺到。
葉輕蘊嘴角含著冷笑,一邊捂住許涼的眼睛,一邊聽方譽在自己耳邊說話。
他又吩咐了兩句,方譽得令後便去辦事。
葉輕蘊的目光沉到骨子裡,再次移到面前的場景中去。眼睜睜看著唐爽被折騰得奄奄一息。
趙垣和季曼臉色都很不好看,強撐著笑臉挪到了葉輕蘊面前。
兩人正要解釋一二,便被葉輕蘊抬手制止了。
他的目光如同冬日含雪的冰水,澆在季曼身上,“趙太太,真不好意思,阿涼不懂事,不巧和你穿了同樣的衣服”
季曼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被他的目光刺穿,她趕忙低下頭,不敢與之直視,慌亂得連話都快說不出來。哽了好久才道:“我早說過,是我和許小姐眼光相近而已”
葉輕蘊嗤笑一聲,淡淡地說:“是麼?我也覺得這件衣服很配阿涼,所以她早上要出門的時候,才為她挑了這一件,真不巧,倒礙著趙太太的眼了”
他先禮後兵,語氣越來越重,季曼快被他的這番話壓得腿軟。
雖然心裡不憤,咽不下這口氣。但季曼知道葉輕蘊的表態,對亞森未來的走向有多大影響!要今天惹他不快,不僅拿不到貝櫻的注資,連在枝州能不能活下去都成問題。
畢竟他可是亞森上級公司的第二大股東!
本想許涼隻是個小小的經紀人,她一開始就因其和自己撞衫心裡不快,後又有趨勢同餘麗姝聯手讓自己下不來臺。所以季修源出手要整治她的時候,季曼才沒有阻止,躲在一旁看戲。
可沒想到她作壁上觀卻放任了一場禍事,誰會知道許涼是葉輕蘊滿心護著的人!
咬了咬牙,季曼強笑道:“我穿著這衣服不如許小姐好看,還是去換了好”
葉輕蘊制止道:“你可千萬別這樣說,別人見了,還以為我仗勢欺人呢!”
可他的語氣分明是,仗勢欺你又怎麼樣?!
季曼垂眸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可這事兒到這裡還沒完,第二天,亞森的股票的股票直接跌停板;而娛樂報紙上赫然登著,季修源身穿一件黑色抹胸高開叉禮群的小受樣。
而報紙上竟然不敢將那天的真實情形報導出來,隻說整個亞森被自己的員工給翻盤顛覆!
☆、190.撩妹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