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璇站在門口,四處找了一圈,終於看到被人簇擁著的夏清江。見他正在同別人說話,沒有注意到自己,一時躊躇,該不該過去打擾。
她一舉一動優美典雅,自成一派,當然有人注意到。
這時候有一名陌生男子微笑過來,問她是否在找人。溫璇搖頭謝過,說不用了。
男子又在她耳邊說些什麼,隻是她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那需要吃些什麼東西嗎,我幫你去取”,男子紳士地說。
溫璇還是謝謝,不過仍然說不用,她在等人。
見她似乎沒有跟自己交談的興趣,男子這才訕訕回到剛才那群人當中。隻不過當他一過去,周圍人就爆發出一陣笑聲,引人側目。
溫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尋聲看過去。
當她回過頭來的時候,發現夏清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沉著臉到了她跟前,嚇了溫璇一跳。
她手一滑,手包堪堪落下去,便被夏清江牢牢握住了。
他臉色更不好看,不悅地說:“看到我怎麼跟見了鬼似的。還有,跟你說了七點半,怎麼這時候才來?”
剛剛看她跟那男子笑語嫣然,他便攢了一肚子火,這時候更像是砂紙磨在他喉嚨上,火辣辣地難受。
他火氣一衝上來就收不住,還要發火。她卻突然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替他正了正領結。
夏清江的怒氣一下子就啞了。
溫璇見他一直垂眼看著自己,有些不自在地說:“領結有些歪了”
他哼了一聲,意思是,別指望這樣就能算了。一聽剛才男子所在那群人的哄笑聲,他便知道,那幫人鐵定在拿溫璇做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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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這個,他火氣又翻騰上來,一把拉著溫璇的手,也不管她跟得上跟不上,來到那群人面前。
他冷厲的目光逡巡在幾個人臉上,那些人的嘻嘻哈哈全都化作沉默。
最後,夏清江的眼神定格在同溫璇搭訕的男子身上。那眼神淬著火,明顯把男子當成了靶子,眼刀一記記殺過去。
“你他媽給老子聽好了!”,夏清江出口的每個字都染著冷霜,“剛剛你跟人打賭的這個女人,是我老婆。下一次遇見她繞著道走,你這雙狗眼可千萬別再瞎一次!”
男子噤若寒蟬,額頭上冷汗直冒。
夏清江還嫌沒嚇破他的膽,又補了一句:“這世上眼瞎的人已經夠多了,再來一個,眼睛剜掉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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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更新,抱歉,今天有點晚,麼麼噠(づ ̄3 ̄)づ╭?~
☆、163.我已經蠢蠢欲動
溫璇知道,夏清江發這樣大的火,不隻是因為對那幾人看不順眼,也是在警告她:那群人隻是拿她做賭注,他周身便寒冬臘月,如果薄遷再對她有非分之想,隻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淡淡地撫了一下頭發,被夏清江握住的那隻手微微掙扎了一下。
他察覺之後,將她的手握得更緊,臉上笑意不明,俯身在她耳旁輕聲道:“今天你最好乖一點,不然薄遷的下場可不怎麼好看”
聽他這樣威脅,溫璇表情一頓,眼睛斜上去看他一眼。乖乖將手挽住他的手臂。
她服帖了,夏清江心裡卻扎滿了刺,讓他如鲠在喉。明明是他公司的年會,本該普天同慶,可此時他的表情卻冷得厲害,讓其他人不敢上前來搭話。
看兩口氣又別扭上了,許涼上前去拉著溫璇闲話家常,上下打量她一圈:“你這身倒是好看,料子瞧著也好”
溫璇溫柔笑道:“你要是喜歡,就照你的尺寸做一身,改天你過來取”
她一笑起來,周圍仿佛吐納著香氣,別樣潋滟。
夏清江站在她旁邊,度數不低的伏特加一杯杯往嘴裡灌,明明身在繁華熱鬧裡,卻帶著孤寒。
溫璇拿了一杯雞尾酒,沒有喝,隻覺得顏色好看,襯得她的指尖恍惚有點點光芒。
思忖著夏清江並不想看見自己,況且有那麼多客人在,他還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實在讓人尷尬。溫璇索性借著去取食物的借口,轉身離開。
夏清江兩口子不鬧才讓人奇怪,關系近的幾人,都當什麼沒發生過,照樣揚起笑臉,談笑風生。
一時間觥籌交錯,笑語連篇,氣氛再度熱鬧起來。
倒是話到一半,邢二忽然四周轉了一圈,皺眉問許涼:“今天怎麼沒看到盛霜那丫頭?”
許涼奇道:“你什麼時候開始那麼關心她?以前不是還跟冤家似的,見一次就要大鬧天宮?”
邢二轉動著手裡的酒杯,含糊答說:“以前她最愛湊這等熱鬧,她不來我正省心”
許涼調笑道:“我怎麼瞧著,這話說得這麼口不對心?”
邢二搖頭失笑:“你們女人總愛往曖昧方向猜測,世上不知道多少男人是冤枉死的”
葉輕蘊聽了瞟他一眼:“瞧你這委屈的,用不用我替你上訪?”
他一開口,邢二知道這是又護上了。都許涼一個自己還成,加上一個葉輕蘊,他還是閉嘴比較安全。
雖然許涼是和葉輕蘊一起來的,但他也並不急於將兩人的真實關系公之於眾。一則這是夏清江辦的尾牙會,一公布出去,大家的關注點難免會傾注在他們身上,未免喧賓奪主;二則,他想在一個更為隆重的場合將許涼介紹給眾人,現在這麼縮頭縮尾地隨意將她提到葉太太位置上,太委屈她。
葉輕蘊這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許涼受委屈,不管這份委屈來自別人,或是他自己。
今天到場的,均是枝州名流,這個宴會的每一個細節,都在彰顯上流風範。圈子就這麼大,一遇上都是熟人,所以葉輕蘊一路都有應酬。
許涼見他在忙,也不好打擾,這時候溫璇招手讓她過去。
到了跟前,才看到跟溫璇交談的一群華美貴婦中間,就有孫母。
孫母一看許涼過來,嘴角的笑容更大了,拉著她的手說:“你這丫頭,眼神兒可真不利索,我早就盼著你過來跟我說話,你倒好,愣是把我給忽略過去”
許涼趕忙賠罪道:“孫伯母可千萬生我的氣,是您今天太漂亮啦,我都不敢認”
一句話逗得孫母笑個不停,“嘴這麼甜,盡知道給我灌*湯”
孫母喜歡許涼,眾人都看在眼裡。這位副省長夫人對她青眼有加,其他人雖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也若有若無地奉承。
都是女人,談的無非是各家的趣事,或者新學的妝容,還有衣服珠寶。許涼雖然不習慣,但也不覺得時間難熬,大概是孫伯母和溫璇有意照顧她的緣故。
不過也有知道許涼底細的,甚至受了童湘蠱惑,聽了她的一面之詞,便話裡話外帶著不屑和諷刺。
在這種場合許涼也不好發作,隻一句話帶過,並不是她怕事,但總要給夏清江和溫璇面子。
看許涼不順眼的,大頭就是言勝奇的妹妹,言雪奇。
按說言家同葉家許家都站在同一陣線,家裡的孩子也該玩兒在一起,但其實內部也有分裂。
比如言勝奇長大後同葉輕蘊是摯友,而言雪奇因為跟童湘更親近一些,將許涼視作眼中釘。
見幾位夫人都在抱怨家裡孩子不聽話,總不盡人意的時候,言雪奇靠近許涼,手裡晃動著酒杯,裡面的顏色剔透的酒水,似乎隨時要灑出來。
她在許涼耳邊悄聲說道:“你說如果這杯酒在你衣服上加顏色,會不會有非常亮眼的效果?”
許涼不僅不擔心,她會將這番話變作行動,還抿唇一笑,帶著爛漫的神氣道:“如果你真這樣做的話,那我提前跟你道聲謝——我可以提前回去睡覺了”
言雪奇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怒氣衝衝地瞪了許涼一眼,那樣子似乎要跟她決鬥。
許涼撇過頭去,不跟她一般見識。言雪奇從小就這樣,隻能在嘴上當當毒婦,要真讓她幹出什麼真事兒來,她又沒那個膽子。
用葉輕蘊的話來說,真讓人懷疑,言母是不是把智商全都遺傳到言勝奇身上了。
此時該來的差不多都到場,時間不早,是夏清江上臺講話的時候。一時間,將氣氛推到了*。
就在這時候,宴會金燦光華的大門被兩個門童推來,一年輕一中年的女子攜手而來。
眾人的眼光都忍不住追隨過去,隻見母女兩個穿著同色系的純色薄紗綴花禮服,童湘頭上帶著花朵串成的花環。
在亮澤的光芒之下,她長裙曳地,周身仙氣騰騰,似乎從春天深處走來。
母女兩個來得這樣晚,倒是像壓軸人物要在最後才出場。
梁晚昕一走動,她脖子上那串帝王綠翡翠珠鏈光芒四射,晃得人移不開眼。
為了突出這件首飾,她嘴角帶著得意洋洋的笑容,時不時拿手去撫弄那串項鏈,整個人成了珠寶模特。
來了之後,當然是和女主人溫璇打招呼。
童湘一過來,言雪奇就像幼兒園小朋友終於看到來接她的家長,眼睛一亮,上去拉住對方的手。
童湘偏頭對她笑了笑,任她拉著手,招呼了一圈後,抱歉地對溫璇道:“路上有些堵車,所以晚了,希望你不會介意”
溫璇笑容婉麗,一派當家主母的溫和樣子,“怎麼會,你和梁阿姨能來,我和清江已經很高興”
孫母在場,雖然剛才跟她打過招呼,童湘又過去同她交談。梁晚昕也湊上去,不經意將自己這串名貴翡翠項鏈的來歷和價值說得一清二楚,比拍賣會上的古董介紹還詳細。
比許家矮一截的,便會做出一副羨慕的樣子;家底子硬氣一些的,嘴上淡笑不語,看戲一樣看梁晚昕表演。
她這樣出洋相,也沒人去阻止,畢竟有免費的戲可看,誰不樂意?
沒一會兒,這群女性當中,全是梁晚昕的歡聲笑語了。
許涼實在不忍看這一幕,轉身從人群裡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