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cent覺得這個詞就是自己的寫照,眼睛裡聚著神採,對她說:“我常把木頭當作一個冷美人來看待。時時逗弄他,他哪怕動一動眼皮我都覺得有巨大的成就感”
許涼笑道:“本以為你們的生活會沉悶,但事實上卻很有趣”,她發現真如葉輕蘊所擔心的,vincent是個很有魅力的人,跟他相處會很舒服,哪怕他們僅僅隻有幾面之緣,他身上的浪漫主義,以及樂觀豁達,會讓人不自覺地想和他成為朋友。
“苦中取樂嘛,木頭就是小王子,他守護他的玫瑰去了,那隻好由我來守護他了”
因為這句話,許涼心裡湧出一股暖洋洋的幸福感來,為木頭。要是自己的父親能對自己說這番話來,那麼她一生別無所求了。
“你真是一位好父親”,她把這話又說了一遍,其中暗含著對木頭的羨慕,以及自身的惆悵。
“你也有一位好哥哥”,vincent突然說。
“啊?”,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葉輕蘊,“為什麼這樣說?”
“葉先生總是很體貼你。記得有一次我們到法國開會,他說你讓他給帶一雙鞋回去。但歐洲人穿鞋的號碼和中國人差別很大,說了半天也碼不準你到底要穿哪一種鞋號。後來他把自己的鞋脫掉,親自試了店裡面最大的那一雙,說你的腳比他小好幾碼,最後才定下來”
許涼心裡一顫,像心裡有一塊痒地,但忽地被人抽了一鞭子,有些辛辣又有些痛快。
“是嗎?”,她垂著眼,去看被畫成藍天的牆面。
“你不知道嗎?”,他笑了一下,想起來覺得葉先生寵妹妹就像中了毒,比自己寵木頭還過火,“和他一起出去,他會不由自主地觀眾一些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看著看著,他會不自禁地笑起來”
許涼抿唇,問道:“那這些事,發生在兩年前還是兩年後?”
vincent沒想到她這麼問,愣了一下:“這有什麼關系嗎?”
許涼畫出這樣一條時間界限並不是沒有道理,“我們差不多是在兩年之前才重新相遇,那麼更早一些,恐怕就不是為了我”
vincent看一眼她的臉色,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他雖然處事周全,但在許涼面前也不自覺省掉圓滑,如實道:“應該是兩年之前”
許涼垂下目光:“那很有可能不是為了我”,忽地又笑了一下,“那雙鞋倒是我拜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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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ent怕這裡面有什麼不快,不再談起這個話題,看話劇演員們正逗得孩子們哈哈大笑,隻不過就木頭一個人在笑聲當中顯得太沉得住氣,一動不動,連個笑臉也懶得奉陪。
許涼聽他嘆了口氣,轉眼看他。
vincent道出自己的擔心來:“我怕他這麼沉默,長大不懂得怎麼討女孩子歡心,打一輩子光棍怎麼辦?”
“額……”,許涼對這個深謀遠慮的父親束手無策,“太早了吧?”
“聽說現在的男孩子在幼兒園就有女朋友了,木頭這樣會落單的”,不等許涼安慰他,他又自顧自地說,“幸好他是小王子,還有一朵玫瑰”
許涼心裡的那點兒悵然被這樣一個沒有架子的父親打敗了。他談起兒子總是很輕松,並不覺得木頭異於常人的沉默是一種負擔,反而像是在調侃一個摯友的語氣。
她看著臺上的話劇演員誇張的表情和動作,臉上有升起來便長久沒有落下去的笑容。
這淡笑也感染著vincent,忽然這一刻有一種無聲勝有聲的美妙。
話劇終於落幕,演員們手牽著手朝底下的觀眾鞠躬,每個小朋友手裡都有一副作為道具的水彩畫。
許涼和vincent的拍著手掌,聲音匯入響亮的掌聲之中。
這出話劇演得很好,從木頭本來抗拒,但此時亮晶晶的雙眼裡就能看得出來。
vincent拜託許涼照看一下木頭,他到後臺去一趟。
許涼應下,將木頭帶到後排坐下。木頭有些累了,趴在許涼的大腿上,許涼輕聲跟他說:“木頭,現在不可以睡覺的,會感冒。等會兒跟爸爸回去之後再睡好嗎?”
木頭艱難地仰起臉來,迎著光,將他白皙細膩的皮膚上那層細小的茸毛照得很清楚。這副眼睛快黏在一起的可憐相將許涼心疼壞了,將他抱到自己腿上,輕輕拍著將他哄睡著了。
vincent從後臺出來便看到這副景象,孩子安睡在女人懷裡,睡得很香甜;女子嘴角一抹柔美慈愛的笑容,嘴裡輕輕同孩子清淺的呼吸唱和出搖籃曲。
他突然覺得許涼此刻就是個完美的慈母形象,沒誰比她更懂木頭這個特殊的孩子;木頭同樣也不會親近除了許涼之外的女人。她身上那股幹淨氣韻將他在商場上遇見的心計,算計,爾虞我詐全都一筆勾銷。他從未覺得一個單身父親獨自帶著孩子有什麼不妥,等遇上了,才覺出一個家庭的缺憾來。
許涼見vincent過來同他們匯合,手裡拿著一個木偶松鼠和一朵絲絨材質的玫瑰。
木偶上吊著線,會隨著人的擺弄生動起來。
許涼抱著木頭剛要站起來,vincent趕緊過去接過她手裡的孩子,他的動作很仔細,將孩子輕柔地包裹在手臂之間,被解開的大衣有一半成了孩子熟睡時加蓋的被子。
許涼幫他拿著從後臺取來的東西,兩個大人一個孩子,剛剛轉角,卻遇上了童湘和李遊。
如果沒有李遊的話,她們很可能對面不相識就這麼擦肩而過,但此時不得不停下來打招呼。
“一家三口這麼溫馨?”,還沒等許涼向vincent介紹熟人,童湘便搶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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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歡木頭這種禁欲系男孩兒,幹脆把九哥和疙瘩的女兒和他配對。哇,悶騷,喜歡她隻親近她一個女人,然後她對別人笑就喝悶醋,生氣不理人,我覺得好萌啊,大家覺得呢?
☆、102.他沒機會了
這句話說出來的嗓音柔婉,但在場的人都聽出敵意和挑釁以及氣勢洶洶。其中暗含的尖銳許涼早就習慣了,她臉色都未變一下。
vincent在許涼出聲前,趕緊解釋道:“這位小姐大概是誤會了,我和許小姐並不是夫妻關系,隻是我的孩子很喜歡她,邀她來和我們一起觀看話劇”
“哦?”,童湘一哂,“不是夫妻關系看起來倒像一家三口;是夫妻關系的反而諱莫如深,這個世界可真是太莫測了,反正我是越來越看不懂”
許涼冷冷開口:“看不懂是你的事,沒人有義務還要向你翻譯一遍”
李遊看場面實在尷尬,於是道:“阿涼,時間不早了,要不要一起吃午飯?”
他說這話是想兩邊的人趕緊錯開。許涼和童湘一向看不對眼,一起吃飯恐怕兩人的胃都受不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vincent會意道:“時間的確不早,許小姐早答應了和我共進午餐,今天可能不巧,實在抱歉,告辭!”
說著對面前的一男一女頷了頷首,抱著孩子,帶著許涼出了影劇院大門。
vincent的步調不快不慢,因為既想盡快將孩子帶到有暖氣的車上去,又要照顧許涼的速度。
他一邊將孩子攬緊一些,一邊對許涼說:“那位童小姐好像對你有些不滿”
許涼“啊”一聲:“你認出她來了?”
“是的,畢竟是著名的舞蹈家。我曾經欣賞過她的歌舞劇”
“那你還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
vincent眨眨眼睛笑起來:“畢竟我們才是一伙的”,他又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們兩個——關系的確不太好”
vincent看了她一眼:“為了男人?”
許涼半真半假道:“你怎麼知道?”
“男人的第六感有時候也很靈”
不過到底不是八卦的人,雖然vincent很想知道那個供兩個女人哄搶的男人到底是誰。他心裡不禁有些失落。看了旁邊的女人一眼,她小心翼翼的拿著那個木偶松鼠,小心翼翼,生怕線與線之間攪在一起。
她專注的樣子很動人。
終於上了車,vincent將木頭在自己懷裡安置好。孩子睡得香甜,父親已經將他運送到另一個個地方,也不妨礙他在夢鄉裡甜蜜。
車廂裡很靜,許涼和vinvent因為熟睡的木頭都沒有說話。她拿出手機來,打字給他看:“請把我送回家去”
“我剛才說要請你吃飯並不是在敷衍”,vincent低聲說道。
許涼對上他誠懇的眼神有些為難,記著今天出門的時候,答應了九哥早些回去的。
看她沉默,vincent不禁有些忐忑,抿了下唇,他說:“其實我約了曾湘泉老師一起吃飯。雖然我是周導新片的投資人,但也不能事事專橫,決定權還是在周導手上。如果讓曾老師在周導面前作保,那麼裴的男主角勝算才會更大”
雖然那天在雲頓莊園,周導答應考慮一下裴意初,也就是說隻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是站在他們這邊。現如今,那邊還沒有給出明確答復,吳敏川為了這件事愁得眉頭都沒松開過,裴意初還特意送了一套去皺的護膚品給她。
許涼知道這是vincent真心實意想幫他們,當下躊躇一會兒,應下後向他道了謝,這才發短信給葉輕蘊:九哥,今天中午有事,我不回來吃飯了。
發了之後,她心裡不禁有些忐忑,依他的脾氣,不喜歡發短信,十有九不回。特別是今天他本來就不想放她出來,最後自己開了一張空頭支票才得以脫身。
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了,估計他心裡早不耐煩,這短信一發過去,說不定就是根引線,將他聚集在心裡的不耐煩給引爆。
她手裡拿著手機,時不時看一眼。但心裡明白,他並不喜歡發短信。注重效率的人一向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打字上,發火還是贊美都是通過聲音直衝衝地傳達給你。
但還是忍不住猜想他有什麼反應。她不知道,為什麼不管他生氣還是應允,自己心裡竟萌發出一股期待。
過了好一會兒戰火沒有蔓延過來,許涼心裡有些慶幸,同時又有些不明不白的失落。
他有可能睡著了,她這樣告訴自己。
不一會兒便到了曾湘泉下榻的酒店。這時候木頭也醒了,眼睛微微地眨動一下,然後慢慢再加快頻率。
安靜的孩子有個好處,至少沒有起床氣。等他完全睜開眼睛,臉上有一層粉粉的紅暈,小刷子似的睫毛微微抖一抖,似乎要把睡夢全抖落出去。
那雙清澈的大眼睛裡是一片靜謐的湖水,見底的清亮。
他眼睛對著許涼,小手伸過去,攥了一下她的手指。接著嘴唇繃了一下,似乎在笑。
“你是在笑嗎?”,許涼雖然滿臉激動,但卻像大點兒聲就會驚到他一樣,輕輕問道。
這下木頭又把剛才的表情改為抿起嘴角了。
vincent給兒子戴好帽子說:“小搗蛋,你也學會跟許阿姨開玩笑了是不是?”
一行人下了車,打了酒店大堂有侍者來領他們去餐廳,說曾先生已經在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