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很少有這樣深層次的“交流”。因為她不喜歡,他也不強求。隔很久才有一次,之後再照面,彼此都覺得氣氛僵得厲害,後來他索性躲出去,要了她之後很長時間不回家。上一次就是這樣,他整整半個月沒著陸過,滿世界帶著他的紅顏們瀟灑,許涼隱隱約約感覺到,這是一種示威:你不想要的,恰好有人夢寐以求。
等那段尷尬時期過去,他又回來和她當相安無事的夫妻。這樣不明不白的循環,他們整整輪回了兩年。
許涼最後還是起了床,拿起手機一看,不知道怎麼回事,關機了。
她開了機,高淼的電話一連串轟炸過來。許涼抓抓頭發,忽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喂?”,她接起來。
高淼在那邊大呼小叫:“你——你跟我們總裁到底是怎麼回事?”
越說聲音越低,成了特務接頭。
許涼腦子嗡了一下,聲音是啞的,昨晚她被折騰得太慘,這副嗓子不知道多少天才養得回來,“什麼怎麼回事?”
高淼一聽她的聲音就嗅出不尋常來:“還跟我裝傻,聽你那副破銅爛鐵似的嗓子也知道你運動過度!”
你怎麼不去當偵探啊?許涼望著天花板,跟她扯皮:“昨晚不是你說有流星嗎?結果我興衝衝地跑去看,什麼都沒看著,今天就感冒了”,說著假咳兩聲。
高淼心虛地不敢再追究下去,“你身體沒關系吧?”
“託你的福,在吃藥打針的邊緣”
高淼自責道:“我也不知道準不準,是他跟我說的”
許涼知道她嘴裡的“他”,是高淼的未婚夫。立馬成了個嗓子因他受傷的間諜,“你可得好好問問,別是哄著你玩兒吧?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間接把我害了”
高淼被她說得也將信將疑起來:“他不會吧?醫生說話都算數,一張口就是醫囑”
“這可沒準兒,那是對病患。聽說醫生對妻子,向來沒有對病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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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在那兒危言聳聽!”
許涼:“你那麼大聲做什麼,開始懷疑他騙你了是吧?”
“你別誹謗老實人!”
許涼慢悠悠地說:“信不信由你”
“我信他!”
許涼“嗯”了一聲:有本事你一會兒別對他嚴刑拷打。
兩個女人的針鋒相對就此結束。這下好了,高淼的力氣都用到她未婚夫身上,自然短時間內不會再關注自己和九哥的事。她得抓緊時間,過兩天清淨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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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推薦咱們玉琳郎的《啟稟太子將軍有喜了》,來個文文的小劇場:
“想不到將軍還曾逍遙紅塵,四處留情。”
“年幼無知,年幼無知。”
“聽說玉女峰掌門懷了將軍的孩子?”
“純屬造謠。”
“還聽說清涼寺的和尚有了將軍的私生子?”
“這是誣陷!”
妖孽太子一挑眉:“造謠?那這個女娃娃是怎麼回事?”
秦玉看著那個小號的翻版自己,眉心一皺:“這可能是我爹的私生女!”
女娃娃睜著大大的眼睛:“娘,什麼叫私生女?”
☆、062.耳尖紅
許涼一抬眼就看見葉輕蘊長條條地靠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忽悠完了?”
她“哼”一聲,骨質酥松一樣慢慢挪下去,背著他躺下來。
葉輕蘊端了一杯蜂蜜水在旁邊的燈櫃上,“喝吧,再等會兒該冷了”
她不肯動身,也不理他,把臥室變成了冷戰的戰場。
他也不管她是否給自己冷遇。掀開她的被子。
許涼現在對他的一舉一動十分敏感,要以前他們有了夫妻之實以後,他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得沒影了。今天卻怪,還在她眼前晃悠!
“你幹嘛?”,她拔高音量,把被子重新蓋在自己身上。
葉輕蘊闲闲地扶著褲兜站在床前,一雙烏沉沉的眼睛盯勞她:“你身上不爽利,抹點兒藥油好得快一些”
許涼知道自己身上一定或多或少帶著淤青。雖然他們那種事少,但他是不吃則已,一吃就要夠本的人。所以每次等她醒過來,他已經走了,家裡隻剩一個滿身藥油味的自己。
她啞著嗓子說:“你就知道欺負我,你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葉輕蘊一身白色亞麻襯衫,哪有一點惡魔形象?不過嘴角那抹笑意卻有些壞,“你還能完完整整地在這兒罵我,看來我吃人也是要吐骨頭的”
許涼咬牙:“你是惡魔!”
葉輕蘊:“我心慈手軟,你現在罵人才這麼有力氣,所以我可以當選最善良的惡魔”
她說不過他,於是惡狠狠地把自己的臉埋進枕頭裡。她不想看見不想聽見,就看不見聽不見了。
葉輕蘊看著她鴕鳥似的動作發笑,掀開被子一角,閃身之間,已經和她在一床被子底下了。許涼驚地往外挪,沒注意不遠就是懸空,在掉下床的前一秒,葉輕蘊趕忙將她拉進自己胸口。
兩人都心有餘悸地喘氣。葉輕蘊輕輕拍著她的脊背,“好啦,你還要悶多久?”
許涼在他懷裡拱來拱去,想要擺脫他枷鎖似的手臂。
葉輕蘊被她蹭到了要害,“咝”一聲,將她摟得更緊,威脅道:“你要再亂動,我不介意再辦你一次!”
可許涼介意啊!她知道他說到做到,終於安分了,隻是氣悶,拿他衣服胸口上的紐扣出氣,窸窸窣窣拿牙齒去咬。
葉輕蘊察覺出不對勁,抬起她的下颌,“我的紐扣是無辜的”
許涼帶著哭腔說:“我要跟奶奶說你欺負我!”
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她真哭不會有聲音,也沒有預兆。現在這樣就表示,她滴不下淚的。不過也不能欺負狠了,因為,咳咳,昨晚已經狠狠欺負過。
他難得的好說話:“是,你跟奶奶說吧”
現在不管他說什麼,許涼都覺得有一股挑釁的意味,於是又道:“我要跟媽媽說,你欺負我”
話剛說完,葉輕蘊的手機就響了。他拿起來一看,對許涼說:“說曹操曹操到,是媽打來的,你要告狀趁現在吧”
葉輕蘊接起來,母親聶緹還沒等兒子出聲,就先出口道:“怎麼回事,最近胃又出毛病了?”
“媽,您在北京也掛著我呢!我的胃功能健全,一切正常。您顧好我爸就成了,我都快而立了,又不是小孩子”,葉輕蘊衝母親打著官腔。心裡暗罵那位李醫生就是個間諜,小疙瘩請他來就是引狼入室。他有什麼不好,母親千裡之外都能知道。
“你少來啊,你爸比你省心。頭疼腦熱地都不用我提醒,立馬就讓叫醫生”,聶緹教訓他說。
葉輕蘊:“那是我爸上了年紀,惜命”
“少沒大沒小的,要你爸爸聽見了,你等著挨訓吧!”,又問起,“你嗓子怎麼回事,昨晚又熬夜了是不是?真當自己是鐵打的?”
葉輕蘊見母親在那端發急,可又不能實打實地說,為了您日盼夜盼的孫子早點兒到來,熬熬夜也是值得的。於是道:“您別擔心,我作息很規律,熬夜隻是偶爾”
瞟了一眼許涼,葉輕蘊把戰火引到她身上說:“你兒媳婦兒正說要跟你告狀呢,您電話好巧不巧就來了”
許涼瞪他一眼,他從昨天晚上就開始跟自己過不去。哎,真寧願他像以前一樣,辦完事兒就從家裡撤出去。也就不用像現在一樣,身心遭受雙重打擊之後,還要面臨婆婆的拷問。
果然,聶緹讓兒子把手機給許涼。
“媽媽”,許涼乖乖叫道。
聶緹一聽她那啞著的嗓子和兒子如出一轍,就忍不住笑了。這下都不用問,她要告什麼狀,聶緹心知肚明。
她柔聲對許涼說:“阿涼啊,你可別學你九哥,不把身體當回事兒。別的先不說,健健康康的才頂重要。你身體雖然不差,但也不要大意,我跟微娘說一聲,讓她給你燉些補品補補”
許涼本來還提心吊膽。
許葉兩家是鄰居,葉家有獨子,許家有獨女,剛好湊成一個好字。聶緹千辛萬苦才生下葉輕蘊,再沒有子息,對從小沒有母親的許涼格外疼愛一些。小時候許涼一到葉家去玩兒,聶緹就將她抱在懷裡,溫聲問她:“阿涼來給聶阿姨當女兒好不好啊?”
許涼圓乎乎的小身子依偎在她懷裡,眼睛紅了,她從來不知道有媽媽是什麼樣的一種溫情。別人有媽媽梳辮子,挑好看的裙子,帶著去逛動物園兒,她卻沒有。
剛想認下一位母親,葉輕蘊卻跳出來說不行,媽媽哪兒是能隨便叫的?
可即使這聲媽媽沒叫出口,聶緹還是對許涼視若親生。別的女孩子向往的,都給這個沒見過母親長什麼樣的女孩子置上一份。
許涼也親近她。這樣一位替自己全心全意著想的長輩,有溫婉的聲音和清麗的容貌,對自己說話總溫聲細語,她的懷抱也好暖,比起夢裡面那個沒有溫度和真實面貌的母親,聶緹和她自己眼裡早已是隻隔了一個稱謂的情深母女。
轉折是在她與葉輕蘊結婚之後,或者更早,隻不過她忙著同寧嘉謙戀愛,沒有注意。這位全心全意,溫柔以待的女性長輩忽然對她嚴厲起來,從沒對許涼高聲說過話的聶緹隱隱對她有些不滿:葉輕蘊不著家,她要挨訓;葉輕蘊瘦了,她要受到提點;葉輕蘊生病,她要被質問……
許涼暗自猜想,是不是婆婆隻把自己當女兒,真正屬意的兒媳婦人選是童湘?還是現在扮演的角色不一樣了,所以婆婆才態度大變?
她在形同母女的關系下自由慣了,所以才會在婆媳微妙情感中變得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