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脆的高跟鞋聲忽然響起,一抹身穿紅色一字肩毛衣,黑色微喇褲的倩影走了過來,如海藻般的黑色大波浪卷秀發鋪在肩背上,隨著她走路的幅度,頭發輕輕搖曳著。
那張明豔漂亮的臉上神色算不得多好看。
她掃了眼地上的工作人員,又掃了眼已經哭了的女服務生,最後才將目光落在張伽灏身上。
可能是她長相太過驚豔,氣場也足夠強大,在場人都愣了下。
“你打的?”她紅唇翕動,聲音清冷動聽,卻帶著特別的壓迫感。
“你是?”
張伽灏幾乎是立馬松開了那個女服務員,起身走到她面前,一副為她著迷的樣子。
“Rosemary的老板,鹿妗也。”
“哦,原來是老板娘啊,聽說老板娘明豔動人,果然不錯,鹿老板長得真漂亮,這剛剛都是誤會……”張伽灏驚喜的笑著,說話間還要上手去攬她的肩膀。
幾乎是眨眼間,鹿妗也抓著他的中指用力往後一掰,穿著高跟鞋的腳狠狠踹在他的膝蓋上,迫使他單膝下跪,抄起桌上一瓶名酒的瓶子砸在他腦袋上,又用抓著他手的胳膊繞過脖子,將人壓在了還冒著熱氣的煙灰缸裡。
“誤會?”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所有人都震驚的倒吸一口涼氣。
“啊,你這小賤人……啊,我錯了,我錯了,姐,姑奶奶,你別衝動。”
張伽灏隻覺得自己頭有點暈,側邊臉有點疼,劇烈的反抗揮開了她的桎梏,連著倒退幾步跌坐在了沙發上,他輕輕碰了下自己疼痛不已的臉,連著抽了幾口氣後,抬手指著她就。
但話剛起頭,鹿妗也就抓著那個瓶口子對準他下面,離一寸地方時,他立馬揚聲道歉求饒。
這女人太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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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手狠不說,動作還賊快。
一看就知道是練過的。
鹿妗也穩穩的停下了,她抬起那雙潋滟春波的狐狸眼,裡頭的笑意慢慢漾開,抬手把胸前的秀發挑至肩後,但拿著碎瓶口的手沒挪半分。
“張公子,你這樣鬧事,我也很為難的,調戲我的員工,打傷我的人,弄壞我酒吧的物品,還壞了好幾瓶酒。”
她這會已經沒了之前打人時的戾氣,笑意盈盈的,語調也溫柔似水。
但張伽灏知道,她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
他捂著疼痛的臉,吞了吞口水,一動不敢動,直覺告訴他,但凡今天再說點惹惱她的話,她今天絕對會把自己廢了。
“我賠,這些我都可以賠。”他抖著聲音說。
“張公子這麼通情達理,我也不好再為難你了,既然你願意賠,那我們現在就把賬說清楚得比較好,順便,再給我的員工道個歉,醫藥費也出出。”
她好聲好氣的說著。
可偏偏有人要作死,有個跟著張伽灏的男人想衝過來拉她,嘴裡還嚷嚷著,“你這女人瘋了嗎?還敢威脅我們灏哥,知不知道我灏哥……”
男人很高,至少在身高和力量上就佔了優勢,但鹿妗也轉身一腳踢在他的下面,眼睜睜看著男人弓腰駝背痛苦倒地。
“吵死了。”
她涼涼的看了眼地上的人,在感覺到張伽灏要跑,頭也沒回的舉起手中的碎瓶口,正好對準了張伽灏的眼睛。
張伽灏又不敢動了。
她緩緩轉過頭,巧笑嫣然,“張公子是想要下面還是要上面呢?”
張伽灏吞了吞口水,“你……你別衝動,姐,我不跑,不跑,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一幕把陸明看呆了,瞠目結舌,“我去,媽媽誠不欺我,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險,這女的,太狠了吧。聽她這話應該是認識張伽灏這小畜生啊,那怎麼敢惹他的?”
畢竟張家人行事,向來乖張狠厲,而且睚眦必報。
藺盡以又默默坐回卡座上了,眼睛淡淡睨著女人那張笑靨如花,漂亮至極的臉。
“你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
“嘖,你不會是對這老板娘有意思了吧?”
“你腦子裡除了情情愛愛,還能裝點其他東西嗎?”
“那多的去了,案子,美食,美景,美人。”
藺盡以沒答理他,又點了杯名叫‘芳心縱火’的特調酒,被陸明吐槽了一波,說他剛剛還說開車不喝酒,現在倒是喝上癮了。
鹿妗也這邊的事情處理的很快,把張伽灏衝的會員錢抵作兩個員工的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至於今日的消費和破壞的東西,都照價賠償。
閉口不談她弄傷他們的事。
其中有兩瓶酒單價就是六位數,張伽灏刷了兩張卡,然後非常客氣友善的把他們一行人送出去了,並且把他們幾個全部拉黑了。
把受傷的員工送去醫院,很快恢復了秩序。
“驚擾到各位了,為了表示歉意,今日全場消費七折,每人送一杯迷迭香作為補償,希望大家喝得盡興。”
她落落大方的揚聲說完,就有男的起哄說什麼‘老板娘威武霸氣’‘老板娘大方’之類的詞。
鹿妗也笑笑,往酒吧門口走,卻意外對上一雙冷淡中泛著一絲慵懶的眼。
她腳步頓住,眸子裡閃過一絲意外,“藺學長?”
“沒想到你在這裡啊。”
“學……學長?”陸明詫異,“老藺,你認識這美女老板啊?”
“你好,我是老藺的同事,我叫陸明,剛剛我可被你帥慘了,身手了得啊。”陸明見她看過來,立馬主動自我介紹。
鹿妗也恍然,“哪裡,三腳貓功夫而已,練了幾天用來防身罷了,你好,藺學長的學妹,鹿妗也。”
“喲,老藺,你什麼時候有個這麼漂亮的學妹了?”
“比我們小一屆的學妹多的事。”藺盡以語氣薄涼,隻和鹿妗也點頭頷首了下。
但這話乍然聽起來,好像有點針對的意思。
陸明白了他一眼,“你這個嘴啊,就不能說點人話是吧?你別介意,他這嘴就這樣,和我說話都沒幾句好話的。”
“沒關系。”
“老板娘姓氏是哪個‘lu’啊?我是陸地的陸。”
“我是……那個鹿。”鹿妗抬手指著卡座後面牆上的鹿。
陸明恍然大悟,“這個姓氏倒是很少見,不過很好聽。”
“謝謝。”鹿妗也笑著望向神情寡淡的男人,“學長的車修好了?事後怎麼沒聯系我,我好把修車的錢給你。”
“沒多少,不用。”
鹿妗也挑眉,“哦,既然如此,那我請你喝酒,今天學長和你朋友的酒,都免費。”
“啊,這樣不會讓老幫娘你虧本吧?”陸明問。
“不會,就當是交朋友了,今天本來也打擾到你們喝酒的雅興了。”鹿妗也笑著頷首,“那二位慢慢喝,我就不打擾了。”
說罷,她便轉身離開了,那抹婀娜搖曳的身姿從視野裡徹底抽離。
陸明‘嘖’了聲,搖頭感慨,“這老板娘為人處世大方得體,不拘小節,說話也是,老藺,你學著點!”
藺盡以依舊懶得搭理他,將杯中的酒喝完,就轉身往門口走,掏出手機叫了代駕。
春天的京郡夜晚依舊很冷。
不知道是迷迭香的後勁,還是剛剛那杯‘芳心縱火’的酒勁上來了,讓他頭微微有些暈沉,出了酒吧門,往前走了兩步。
一股淡淡的迷迭香味混著女士香煙的味道隨風傳入鼻尖。
側眸,就見身姿窈窕的女人倚靠在牆上,手裡捻著一支煙,另一隻手正在打電話。
“嗯,他掀不起浪花。”
鹿妗也說完話就掛了電話,頭微偏,就對上男人的眼,臉上的笑綻起,清淡的語調隨著煙霧緩緩飄來,“學長這就走了?”
第202章 【迷鹿002】直球撩
藺盡以淡淡‘嗯’了聲。
這個點是叫代駕的高峰期,酒吧的地處位置偏離那些高檔酒店餐廳,又是新開的酒吧,知名度不高。
手機頁面呼叫代駕一直沒有被接受,再抬眸,一抹更加濃鬱的清香卷走了他周圍的空氣,那張五官明豔清麗的臉映入眼簾之中。
“學長這是不喜歡喝我請的酒?”
鹿妗也手裡的女士香煙不知何時被堙滅了,她紅唇微漾,聲音婉轉動聽。
他簡單給出理由,“明天要上班。”
“那學長還是加我吧,我把修車錢轉你,不然……我心裡一直惦著念著,晚上都睡不好呢。”她嬌媚的狐狸眼裡染著笑意,輕輕眨動。
好似一把誘人的鉤子,在這凜冽的夜晚裡,將他的心和魂魄全部勾走。
藺盡以眸色加深,倒不想在這上面和她過多糾纏,點開微信的二維碼。
鹿妗也如願以償的加上,看他通過。
“多少錢?”
“八千多。”
“八千多少?”
“你轉個八千整數吧。”
“那怎麼能讓學長吃虧呢,該是多少就多少吧,學長要是不記得具體數字,可以看看轉賬記錄。”她笑說。
修車費是半個月前給的,現在翻起轉賬記錄,麻煩不說還耗時。
“我回去看發票。”
“也好,那樣方便一些。”鹿妗也問,“這裡晚上的代駕不多,學長可能要等很久。”
“嗯。”
“我正好要回去,學長住哪,我可以送你。”
“不用。”
他的態度太冷太淡了,對於她的請求,一直都在拒絕。
鹿妗也揚眉,笑得無懈可擊,“學長,你應該是和我們店裡的招牌‘迷迭香’吧?”
“不知道學長有沒有聽過,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險,越看似沒什麼度數的酒越烈,迷迭香的後勁有點猛哦,學長確定能撐到代駕來嗎?”
藺盡以擰眉,不湊巧,大概十分鍾之前,那句‘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險’剛從陸明口中聽到。
他腦袋確實有點沉沉的,可這會聞到了她身上那股帶有幾分野性的幽香,好似加劇了體內酒精的揮發。
恍惚間,他身形不穩,腳下的步子踉蹡。
鹿妗也連忙伸手抓著他的胳膊,穩住他的身形,“學長,你還好吧?”
她看著藺盡以那雙即便醉了也仍舊顯得清冷異常的眸子,像是居心叵測的誘拐,“我送你回去吧。”
等藺盡以緩過勁時,他已經在一輛車子的副駕駛室位置上了。
車內彌漫的味道,和鹿妗也身上的一樣。
“學長住得離我挺近的,我們兩個的小區就在對面耶。”鹿妗也看著前面路況,漫不經心的找話題聊道。
藺盡以遲疑了一秒,淡淡‘嗯’了聲,目光落在自己腿邊,倒著一雙黑色的細高跟單鞋。
他視線微移,見鹿妗也腳上已經換上一雙舒適的平底單鞋。
後面鹿妗也又提了兩個話題,都被他冷淡的態度給帶過去了。
她心想,想和這個男人聊天,還真的很考驗耐心。
所以後面她沒再說話了,隻是臨近小區時,她問了下停在哪個門,到了後,也不等藺盡以解開安全帶,直接傾身過去。
藺盡以平靜的眼底閃過一絲異色,下意識將整個背貼在椅背上,鼻尖不斷鑽進她身上的香味。
因為要開前面的手套箱,她纖細的胳膊幾乎搭在了他的腿上,給逼仄的車內添了幾分繾綣的曖昧。
“哦,我就記得有。”
鹿妗也似是完全沒有注意到的樣子,從手套箱裡拿出東西,便直起身子坐了回去,笑著把東西遞給他,“喏,醒酒藥,我常喝的那款,喝了明天早上起來不會頭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