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顧淮將我抱起,離開了老宅。
10
我坐在車上,看著車窗外,有些遺憾那杯橙汁還沒喝完呢。
顧淮歉疚地看著我:
「對不起,姜寶,我不知道顧玥她……」
我打斷了他的話:
「不用對不起,我不介意。」
為了讓顧淮相信我真的沒有生氣,我特地對他笑了笑。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姜寶,你打我好不好?你別這樣。」
「我感覺你好像不在乎我了。」
……
我眨了眨眼,摸了摸帽子上的小球:
「我為什麼要打你啊?」
打你怎麼夠呢?顧淮?
不過的確如你所說,我早就不在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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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笑容越大,顧淮就越慌亂。
到家後,他將我抵在沙發上,吻了下來。
我卻立馬推開他,幹嘔了起來。
看著他面色慘白的樣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抱歉,有點惡心。」
一語雙關。
顧淮沒有再吻我的意思,隻是等我洗漱後,緊緊地將我摟在懷裡:
「姜寶,你好久沒說你愛我了。
「你說愛我好嗎?」
他期許地看著我。
我並沒有回應他,閉上眸子假寐起來。
過去了許久,他將頭埋在我的脖頸間:
「姜寶,我錯了,我錯了好嗎?
「我求你了,別再這樣折磨我了。」
……
下一刻,脖頸間傳來一陣湿潤。
奇怪的是,看見這樣的顧淮,我的心裡沒有任何觸動。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顧淮流淚崩潰的樣子。
可是怎麼辦呢顧淮?我心裡,似乎真的沒有任何觸動了呢。
11
顧淮似乎並沒有放棄。
夜半的時候,我看見他在網上發帖:【做錯事情,如何求得老婆的原諒?】
下面是網友們的回復。
他細心地一條條截屏下來,記錄在備忘錄裡。
第二天傍晚,他便帶我去了商場購物,結束後,又帶我去了附近的影院。
12
從影院出來後,顧淮看見我瑟縮了一下後,將外套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卻看見對面淚眼蒙眬的蘇藝。
她衝上前,朝著我大吼道:
「為什麼?為什麼還霸佔著他不松手?
「晚宴的事你忘記了嗎?」
又對著顧淮道:
「為了個殘疾,你不要我是嗎?為什麼在 A 市封殺我?讓我待不下去?」
顧淮皺著眉,推開了蘇藝:
「當初你挑撥我和姜寶時,就該想到的。
「至於盛旻晚宴那天的事,不要再提了。」
……
蘇藝雙眸含淚,端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看見顧淮此時面上的冷淡和說到那天晚上時,眼裡絲毫不掩飾的厭惡時,愣住了。
我的視線卻落在影院對面的烤板慄上。
心想著等他們吵完,我就過去。
卻沒想到,蘇藝伸出手指著我,大笑起來:
「你不會以為她會原諒你吧?
「我給你發消息的那天晚上,她可是在雨中淋了一晚上呢。
「一個殘疾而已,你也愛?顧淮?你眼瞎嗎?她連輪椅都推不開,照顧自己都成問題,阿淮,你告訴我啊,我到底輸在哪裡?」
顧淮面色煞白。
轉過頭看著我:
「為什麼不告訴我,那天你在雨裡躺了一晚上,為什麼……」
「因為不重要啊,有什麼好說的。」
顧淮紅著眼看著我漫不經心的樣子:
「怎麼會……不重要。」
我聳了聳肩,打了個哈欠,看來板慄是吃不上了:
「我有點困了,先回去吧,逛得差不多了。」
顧淮攥緊了我的手,將我帶上車。
回到別墅後,顧淮抱著我,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
我被吵得不耐煩,卻也說不出「沒關系」那三個字。
13
夜半,紅著眼的顧淮狠狠地捏著我的下巴。
臉頰上還掛著淚:
「姜寶,你的心呢?你的心呢?」
他眼裡滿是恐慌:
「為什麼不愛我了,姜寶。」
……
我被迷迷糊糊地鬧醒,倒也生出了幾分脾氣。
一巴掌啪地拍在他的臉上。
「睡覺了,能不能別鬧了?」
隨後翻身繼續闔上眸子。
身後傳來細微的顫抖和哽咽聲。
我隻是感覺到無趣和煩悶。
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已經不想和顧淮糾纏下去了。
就到此為止吧,畢竟我的生命,實在是不該繼續浪費下去了。
14
第二天,我看著枕頭上掉落的一縷長發,皺了皺眉。
這麼快就開始ťŭ̀₎掉頭發了嗎?
幸好我發量還算多。
把頭發丟進垃圾桶後,原本在樓下的顧淮氣衝衝地推開門。
捏住我的下巴,迫使ţű²我直面他:
「為什麼?」
他的眼尾猩紅,還帶著一絲紅血絲。
太陽穴和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湧起。
「為什麼?那個孩子,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要她?如果不是那天顧玥看見你去了醫院,我是不是永遠也不會知道?」
我心下了然,大約明白顧玥說了些什麼,卻沒有解釋:
「你說呢?你難道不知道嗎?」
看著我平淡的眸子,顧淮痛苦地松開後,後退了兩步。
隨後蹲下身抱住了頭: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們……」
我立馬打斷他的話:
「我知道啊。
「我知道,我們曾經預想過,她的到來。」
我們曾無數次地幻想過孩子的到來。
顧淮聽見我的話後,死死地盯著我。
眼裡蒙上了一層悲傷和憤怒。
冷著臉甩門而出。
巨大的關門聲響起,歲歲嚇得尖叫了起來,身上的毛發立馬炸起來,我趕緊上前抱著它安撫著。
歲歲是我一年前撿回來的。
貓比人好,至少,它永遠無條件地信任你。
15
顧淮依舊每天回來。
經常會喝到爛醉。
隻是我不再像從前一樣,給他整理好一切。
任由他在沙發上躺著。
我和顧淮仿佛陷入了冰點。
我不想和顧淮糾Ťűₙ纏,卻也有些迷惘。
直到幾天後,我偶然打開郵箱,看見了三年前來自悉尼的一封邀請函。
16
一早,我便看見了坐在沙發前的顧淮,他看著我,眼裡有委屈和糾結。
我上前將手裡的離婚協議遞過去:
「離婚吧,顧淮。」
顧淮氣笑了,攥緊了手裡的離婚協議:
「想離婚?
「不可能。
「姜寶,別鬧了。」
我咬著吸管,眨了眨眼:
「不行,就要離婚。
「我喜歡幹淨的男人,顧淮。」
聽見這句話後,顧淮的臉上染上一絲薄怒,將離婚協議丟進了垃圾桶。
「我還有很多份。」
我提醒了一下。
顧淮卻不再看我,拿起沙發後面的外套,起身離開了。
我有些著急想要出國,並不想再和他糾纏了。
跟在他後面也到了別墅門外。
很認真地看著他:
「顧淮,我是一定要走的。」
顧淮看著我,氣笑了:
「好啊,那你走吧。
「反正,你什麼也不想要不是嗎?孩子也是,我也是,既然如此,東西你也別帶走了。
「至於離婚,你想都別想。」
說完他就帶著怒氣走上車,助理看出顧淮在和我賭氣,剛準備打個圓場,就被顧淮阻止了:
「去公司,別管她了。」
等他上車後,我立馬拿出手機,買了飛往悉尼的機票,隨後回到房間收拾好了行李。
顧淮送給我的東西,我並沒有帶。
離開前,我還是給顧淮發了最後一條消息:
【我出國了,離婚協議記得籤了,歲歲幫我照顧好。】
我不想歲歲看著我離世,所以並沒有帶上歲歲。
於是我給了張媽一筆錢,如果顧淮不想要歲歲了,麻煩她帶回家照顧。
歲歲雖然和顧淮是死對頭,但是曾經一人一貓倒也相處得十分好。
如果他願意照顧歲歲,自然更好。
在機場,我看見了許意。
就是那天在醫院流產時,哭得哇哇叫的小護士。
之後我們經常聯系,得知她失業後,我問她願不願意陪我一起去悉尼。
她看過我的病歷,自然知道我的病情,立馬答應了下來。
最後看了一眼 A 市後,我朝著機場外揮了揮手,這一次,我真的要去悉尼了。
隨後頭也不回地和許意一起離開了。
下Ṫũ̂²飛機的那一刻。
我感受到了自由。
再也不見,顧淮。
17
我和許意在悉尼玩了幾天,最後選擇在一個農場附近租下了一幢小房子。
在那裡,我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隻是我帶的那些錢並不足以讓我生活,於是我和許意開始在路口支起了小攤,生意倒是不錯。
許意好奇我的過去,我也大大方方地說出。
期間,我每天都能收到顧淮的電話和消息。
我隻能把他拉黑。
卻看見了蘇藝給我發來的消息:
【你猜猜,那天晚上我和阿淮做了什麼?】
許意看見後,氣得直罵蘇藝不要臉。
我給她遞了一盒冰淇淋,讓她消消氣。
卻沒想到,顧淮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許意的聯系方式,給許意發來消息,詢問我的地址。
甚至許諾隻要許意說出我的地址,就給她七千萬。
我看著許意鄙夷的樣子,接過她的手機。
回復了顧淮:
【姜染已經死了。】
顧淮卻氣得大罵。
隻是後來,他再也沒聯系過許意了。
18
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頭發也掉光了。
直到又一次吐血後。
許意將我送進了醫院。
我看著醫院冰冷的天花板,終於哭出了聲。
明明,我也害怕的。
可等到意識昏沉,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懼卻瞬間消失。
我看著眼前已經開始模糊的天花板。
顧淮,下輩子,我不想見到你了。
……
19
再一次聽見姜染電話裡傳來的忙音,顧淮知道,他被拉黑了。
想起姜染給他發的最後一條信息,他氣笑了,她安排好了一切,就連歲歲都安排好了,唯獨沒有給他留下隻言片語。
縱然之後他調查了姜染的地址,得知她在一個小鎮散心,身邊還有人照顧,可卻也忍不住心慌。
她寧可自己支起小攤,也不願意回來嗎?
她真的……不要他了?
不會的,姜染很愛他,顧淮很清楚。
他沒有籤下離婚協議,這一個月就當姜寶是去散心了,他已經在不分日夜地處理完眼前的事情,還有……蘇藝。
爭取早點去接他的姜寶回家。
收到 A 大捐贈邀請後,他答應了,帶著特助到了董事會。
顧淮讓助理留下處理捐贈的事宜,自己則獨自走出去,在 A 大裡走著。
腦子裡卻在不斷幻想,猜測姜染第一次來到 A 大時,會發生什麼?
她長得那麼漂亮,應該有不少男生會主動追求吧?
想到這裡,顧淮心裡湧出一絲醋意。
等到回過神時,他已經站在了優秀學生專欄介紹上。
即便畢業了好幾年,他的照片卻還是在榜首。
他看見了許多熟悉或陌生的身影。
卻看見,在他下面,是……姜染的照片。
二十歲的少女笑顏如花,面容嬌美。
他雖然知道姜染也是 A 大的,但是自從幫她辦理休學後,就再也沒回來了。
看見這張照片,他心裡湧出一絲歡喜,又有些生氣姜染離開得幹淨利落。
卻還是忍不住看了一旁的介紹:
【姜染:十六歲的全國天才舞蹈家,中國舞《ṭű₃此綠》的創作者,十八歲榮獲省舞蹈金牌……】
顧淮面色蒼白。
姜染從來沒有告訴他過。
她是舞蹈專業的。
顧淮指尖輕顫起來。
想起結婚三年來,姜染的小心翼翼,還有她曾無數次地觀看舞蹈視頻。
原本以為她隻是欣賞,在前段時間的爭吵中,他還對著姜染說:「別看了,再看你自己也跳不了。」
可……
不知道為什麼,他逃也似的離開了。
回到別墅後,他鬼使神差地打開了姜染梳妝臺的小抽屜。
卻看見了裡面的離婚協議。
他有些生氣,將協議甩到一邊,紙張幽幽地落下,一張檢查報告落在了他的面前。
癌症報告通知單。
……
他幾乎站不穩,看著上面的診斷,姜染……隻有八個月的生命。
也就是,還有……兩個月不到。
他看了一眼報告的日期,立馬拿上手機,飛奔了出去。
20
剛下飛機的顧淮腳步匆匆,邁著長腿走上一側的車子。
忍不住回過頭朝著特助催促道:
「快點。」
特助點頭,坐上了副駕駛。
車子駛出市區,到達了一座小鎮上。
顧淮按照調查來的地址,敲了敲門。
他有些緊張地看著面前滿是異域風情的木門,腦子卻在瘋狂地措辭。
不管怎麼樣,他也要帶姜染回國治療。
他想告訴她,他會一直陪著她。
還想告訴他,蘇藝已經被封殺了,回到老家自己嫁給了縣城的一個老男人,可那個人有暴力傾向。
他想告訴姜染,蘇藝付出了代價。
想告訴姜染,他愛她,他錯了,他不該和她賭氣,不該置氣讓她離開。
他想讓她回來,打他罵他都可以。
盡管在飛機上,他已經打電話給那家醫院的院長,確定了她的病情。
即便無法接受,可他莫名地,隻想要立馬看見她。
他幾乎覺得自己快要被那股慌亂窒息了。
他想要看見姜染,就現在。
……
21
聽見門內的腳步聲,顧淮緊張地理了理微微凌亂的外套和領帶。
身後的特助倒是第一次看見顧淮這樣。
門被打開了。
開門的,卻不是姜染。
難道是地址錯了?
顧淮皺眉。
還沒來得及開口,穿著一身白衣的許意就率先出聲:
「我知道你是誰,小染的渣男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