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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殿內的陳嬤嬤焦急等著。
她本來是與溫妙意約定一起唱雙簧。
可溫妙意非要親眼看到崔氏被侯三凌辱,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陳嬤嬤知道溫妙意嫉妒崔氏搶了她的太子妃之位,心裡有執念。
最後商議半晌,才讓溫妙意的侍女小桃來稟報。
陳嬤嬤有些存疑。
小地方出來的侍女都怯場,難成大事。
可溫妙意說:「小桃是家生子,一家老小性命全都在我手上,我就算讓她當眾自殺,她也莫敢不從。」
陳嬤嬤無奈,也隻能答應。
陳嬤嬤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溫妙意回來。
當皇後再一次看向陳嬤嬤時,陳嬤嬤終於沉不住氣。
她正要上前稟報,眼神剛好瞥見溫妙意的侍女小桃一顛一晃跑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妃娘娘她...她...」
「太子妃娘娘在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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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說得上氣不接下氣,
皇後已經急不可耐,噌地一下站起來:「大膽賤婢竟敢胡言亂語,誣陷太子妃,來人,將這個賤婢拖下去打死。」
小桃著急地磕頭,痛哭流涕道:「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剛剛奴婢端著酒水從廂房經過,聽到太子妃語氣急促,嘴裡還說著一些...不堪入耳羞人的話。」
如此局面,宴會也進行不下去了。
皇上和皇後,還有太子等一幹大臣世婦們,浩浩湯湯朝廂房走去。
這等絕妙刺激的大場面,他們可不想錯過。
走到一處偏廂跟前,小桃用手指著:「回稟主子們,這就是太子妃偷人的地方。」
眾人默不作聲,皆放慢腳步,慢慢靠近。
越靠近廂房,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就越明顯。
女子的喘息聲越來越大,嘴裡還呼喊著:
「快...再快些...」
「給我,宸哥哥,我要...」
聲音哀怨,如泣如訴又勾人心魄。
這場大部分都是經過人事的,自然明白這種語氣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些話,鄧玉宸的臉色已經綠了。
整個人陰沉得可怕。
皇後不怒反笑,對著人群中的崔大人說了句:「崔有道,你養的好女兒!」
崔大人當即惶恐跪地:「事情未定,皇後娘娘怎能聽信一面之詞,扶茵得老臣親自教導,品性和德行世家有目共睹,怎會行如此淫亂之事。」
皇後冷笑:「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今日之事,本宮定會嚴懲不貸,以正世家之風。」
這些世家表面上對她尊敬,可背地裡根本看不起她。
當年她不是沒動過想要將溫氏遷往京城的想法。
可這些世家大族卻極力反對。
還美其名曰溫氏一脈世代居住黔揚,貿然將他們遷往京城,可能會造成水土不服。
多麼可笑的理由。
更可笑的是,皇上竟然同意了。
他偏向這些世家,認為他們都是股肱之臣,是他的左膀右臂。
她使小性子鬧脾氣,向他發難。
以往她使小性子,再難的事情皇上也沒有不允的。
可這一次,任她滿床打滾,皇上也不為所動。
「你不讓朕選秀,朕依你;你不讓那些女人給朕生孩子,朕也依你。
可這件事,事關江山社稷,莫叫朕為難,好嗎?」
皇後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本宮這次看你們這些世家如何抬得起頭!
門被太監大力破開,皇後一聲暴喝:「將這兩個奸夫淫婦給我從床上拖下來!」
床帷半遮,女子情動之聲不減。
「求求你,饒過我...太子哥哥..我要...」
帷帳被暴力扯開,鄧玉宸忍不住上前提起拳頭,準備親自教訓這對奸夫淫婦。
可映入眼簾的,卻讓他愣在了原地。
隻見床上隻有一具赤裸著身體的女子,像條蛇一樣蠕動翻扭。
女子的手臂穿進下擺快速抖動,那玩物竟有嬰兒手臂那麼粗。
女子媚眼如絲,臉上泛起潮紅。
眯著眼睛看向鄧玉宸。
「太子哥哥,你來啦,快,快幫幫妙兒,妙兒難受...」
「太子哥哥,你怎麼不要妙兒了,你知不知道妙兒多寂寞。」
「快...快幫我....求求你嗚嗚嗚....」
這哪是什麼太子妃。
這哭泣求饒的女子,分明是皇後的侄女,溫妙意!
24
溫妙意瞧見眾人過來,興奮之餘更加賣力。
須臾間便到了雲霄,扯著嗓子叫喚幾句便暈死過去。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對啊,不是說是太子妃嗎?」
皇上還算沉得住氣,冷聲問:「皇後,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不是這樣的,其中肯定另有隱情,妙兒是大家閨秀,怎能做出這般不知廉恥的事。」
皇後厲聲指著小桃:「本宮問你,是不是你看到太子妃跟野男人交媾偷人,你從實招來。」
小桃嚇得直哆嗦。
她隻是聽溫妙意的吩咐行事,要不然怎麼敢栽贓太子妃。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小命還在溫妙意手上,咬了咬牙道:
「奴..奴婢..看到太子妃進了廂房,不一會就聽到了男人的聲音和喘息聲。」
剛剛還在被皇後奚落的崔大人,轉眼間便站到了皇上身後。
「汙蔑宮妃乃是大罪,按律誅九族,想想你的家人,能承受你這麼說的後果嗎。」
小桃癱坐在地上,鼻涕眼淚止不住地流。
她知道自己這條命已經保不住了。
隻希望那人能說到做到,助她一家老小脫離溫氏掌控。
「太子妃,奴婢對不起您!」
不待眾人反應,小桃便咬舌自盡了。
雖然隻有簡短一句,可一下子就顛覆了之前小桃所說的話。
皇後急道:「皇上,定是小桃受了崔扶茵的指使來陷害妙兒,崔扶茵到現在不見人影,定是躲起來善後!」
「這些世家狡詐如斯,崔扶茵肯定是看不慣本宮對妙兒好,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來陷害妙兒。」
這句話,幾乎是將在場眾人都罵了一遍。
在場眾人臉色都變了,崔夫人見皇後如此汙蔑自己的女兒,更是怒道:
「皇後娘母儀天下,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怎能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冤枉好人?
剛剛您信誓旦旦說這裡頭的人是太子妃,現在是非分明了,又給太子妃身上潑髒水,您這樣決斷,不怕天下女子嗤笑嗎?」
皇後指著崔夫人發難:「若崔扶茵沒有做這些事,那她為何遲遲不現身?」
大家心裡雖然不贊同皇後給太子妃潑髒水。
可問題是,時間過去這麼久了,太子妃到底哪裡了?
就連皇上也有了一絲疑慮。
眾人僵持之際,人群外忽然傳來一句:
「父皇,母後,你們怎麼在這裡?」
眾人轉身看到我,不自覺為我讓出一條道。
我不明所以,還笑著解釋:「臣媳剛剛不勝酒力,就去廂房睡了一會,回到殿裡卻發現大家都不在。」
「這裡可是有什麼熱鬧的?」
我笑著轉頭,下一秒就看到渾身赤裸的溫妙意。
「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崔扶茵,你還敢裝無辜,是你看不慣妙兒比你得寵,所以趁今日人多眼雜陷害她,是也不是?」
皇後厲聲質問,不見往日半分雍容和煦。
我驚訝道:「溫妹妹自從來京城,凡飲食起居,臣媳沒有不細心的,就連中饋之權都交予了她....難道臣媳做得還不夠好嗎?」
「臣媳知曉母後不喜臣媳,可也不能如此汙蔑臣媳,臣媳自幼受家族教導,連一隻螞蟻都沒踩死過,怎麼可能做出如此齷齪之事呢?」
人群中有些世婦也看不過眼了,小聲嘀咕道:
「太子妃在閨閣時便是出了名的好性子,模樣又俊,怎麼到了皇後跟前,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可不麼,溫氏隻是一個無品級無封號的女郎,客居東宮而已,竟然還操持東宮中饋,那日我親眼所見,皇後娘娘三言兩語就奪了太子妃的管家之權。」
皇後氣急,揚起巴掌就要扇我。
「巧言令色的賤人,若不是你,一貫乖巧聽話的妙兒怎麼能做出如此糊塗的事。」
「夠了!」皇上大怒,一把抓住皇後即將落下的巴掌。
就在此時,沉竹忽然跪下:「娘娘,您如此隱忍,換來的隻是更重的猜忌,奴婢今日舍出這條命,也要將真相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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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眾人反應,沉竹朗聲道:「眾人皆知太子妃有孕不宜飲酒,可今日宴會上,溫姑娘舉杯邀約,太子妃本想拒絕,可拗不過溫姑娘,便同溫姑娘飲了一杯。」
「喝了那杯酒後,不到片刻,太子妃便感覺身子不適,她不想驚動眾人,便讓我悄悄扶她到廂房休息片刻。」
我打了個趔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住口,沉竹,下去!」
「太子妃躺在床上,小腹越來越痛,奴婢看情況不對,趕忙讓沉蘭去請太醫院院判杜大人。」
眾人這才發現,太子妃身後確實跟著提著藥箱的杜大人。
杜大人點點頭:「沉竹姑娘所言不虛,微臣趕到時,太子妃已經有些見紅,脈象虛浮,氣血流動,有滑胎之兆。」
「今日宴會雖然斟的是果酒,可能是為了補身體,酒裡加了紅花熬制。
對於旁人來說,紅花是補氣血的良藥,可懷有身孕的人一旦飲下紅花果飲,氣血翻覆,便會有小產的風險。」
杜院判呼出一口氣:「幸好今日微臣前來赴宴,才能及時施針救下太子妃,否則太子妃怕是兇多吉少。」
皇後還在狡辯:「好啊,你為了給妙兒下藥,不惜以身入局,還收買杜院判陪你一起唱雙簧,你崔扶茵真是好大的本事!」
我半倚在沉蘭懷裡,不想做多辯解,別過臉,無奈又心痛。
杜院判卻炸毛了:「皇後娘娘,老夫一生行醫救人,從未有過半點陰私,今日老夫若有假話,便讓我杜家全族暴斃身亡,不得好死!」
崔夫人也跪在地上,聲淚俱下:「事已至此,您竟然還要給茵兒潑髒水,如今杜院判也在,讓他去診治一下溫姑娘到底有沒有被下毒!」
皇上也比較認可崔夫人的說話,給杜院判使了個眼色。
杜院判會意,背著藥箱走到昏厥的溫妙意身邊。
溫妙意的身子已經被侍衛蓋住,隻露出手臂,避免汙了皇上的眼睛。
杜院判眯起眼睛細細把脈。
在場誰都沒有說話,細細等待結果。
良久,杜院判起身行禮:「啟稟皇上,溫姑娘身子康健,身上並無被下藥的痕跡。」
「胡說,定是你們使了什麼詭計,皇上,杜院判一人的話怎麼可信,多來幾個太醫診治,其中必有蹊蹺。
還有宴會上的酒,也得一一查驗,避免有心人栽贓陷害。」
正巧,今日來赴宴的人中還有兩位太醫,一個姓王,一個姓吳。
這兩人先是作證,果酒內卻有紅花之味。
「微臣常年接觸藥材,一聞便知。隻是這酒裡又有極重的果子香味,是以常人無法辨別。」
說罷,王太醫和吳太醫輪番上前給溫妙意診治。
片刻後,二人皆得出結論——溫妙意並無中藥之兆。
吳太醫也是性情中人,直言不諱道:
「微臣剛剛發現,溫姑娘並非處子之身,閨房之事食髓知味,想必是飲酒之後一時興起也未可知。」
對啊,這床上也沒有紅色。
未出閣卻已失貞,這事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家族的恥辱。
眾人交換眼色。
聽聞太子對溫氏頗有喜愛,現在看來是太子情難自禁,與這溫氏有了夫妻之實。
打從一開始,鄧玉宸的臉色就不是很好。
他無法反駁,因為這些都是事實。
他當然知道,母後不喜崔扶茵。
身為太子妃,扶茵完全無可挑剔,端莊溫婉識大體,能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
甚至連曾經與她有過龃龉的秦姝予,都對她贊許有加。
溫妙意性子淺薄張狂,不受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