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能自己的丟了,就來搶本王的。
鳳星洲緊緊盯著楚昭遊:“陛下可曾見過一名十**歲的青年,容貌上乘,與陛下一般高,手腕處有淤青,右耳下有黃豆大小的燙疤,佩戴一塊雙環玉。”
他一直看著楚昭遊,反而忽略了攝政王的神情。
楚昭遊眼神毫無波動,誠懇道:“朕在宮內,不曾見過外人。”
蕭蘅挑眉,他就說陸珥不是普通人,可惜楚昭遊不讓他查。
鳳星洲蹙眉:“女子呢?”
楚昭遊掐了一把攝政王的手心:“也沒有。”
蕭蘅微微一挑眉,他想起陸珥起初可不就是男扮女裝來蹭吃,有些訝異鳳星洲腦子轉得快,也了解他家皇帝。
他當初要是能有鳳星洲這種覺悟,早點把恩人範圍擴大到男子,還會被楚昭遊騙那麼久麼?
早知如此,找人前應該先請這神棍算一卦的。
蕭蘅萬分懊悔,決定遷怒鳳星洲,不告訴他陸景渙在哪。
並不是因為被媳婦掐手心威脅才閉嘴。
鳳星洲:“陛下當真沒有看到?景渙貪玩,紫微命輕,若是出了意外,被人替了命格,我豈不是無顏面對陸氏先皇。”
楚昭遊瞳孔一縮,聽出鳳星洲的威脅之意。
他昨天還信誓旦旦要保護陸景渙,自然不能因為一點威脅食言。
他沉了沉氣,為朋友兩肋插刀:“沒見過,國師不必太著急,朕料想他現在一定過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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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養得這麼好,憑什麼讓你帶走,帶回去當小和尚啊?
有種你自己開天眼看看陸景渙在哪!然後把教育費和伙食費結一下!
第59章 第 59 章
送走鳳星洲, 楚昭遊嚴肅地看著攝政王:“朕覺得你不知道陸景渙在哪。
蕭蘅捏了捏楚昭遊的臉:“行, 我不知道。”
楚昭遊仍然不放心:“就算鳳星洲用其他消息或者什麼,跟你換陸景渙的下落,你也不能答應他。”
“你就這麼維護他?”蕭蘅直說了,“看不出來鳳星洲喜歡陸景渙麼?”
“朕看不出來,就算是喜歡也應該好好說,不能強迫他。”楚昭遊抬了抬頭,“怎麼,攝政王覺得權臣就能為所欲為了?”
不能為所欲為還叫權臣麼?
曾經一手遮天的攝政王斬釘截鐵道:“當然不能, 兩情相悅才好。”
膽大的能親一個時辰,老實本分的連手都摸不到。
沒處說理,隻能憋著。
“這樣,朕不在場你不準單獨見鳳星洲, 否則當通敵處理,兩年不許上朕床。”楚昭遊惡狠狠威脅。
蕭蘅覺得楚昭遊莫名忌憚鳳星洲, 為了避免自己被連累, 他果斷瞞下自己和鳳星洲以前認識。
楚昭遊再三讓攝政王別說出去, 不僅是為了陸景渙,還為了他自己。
鳳星洲可能是看出他靈魂換人了,故意說紫微星被佔命格的話, 他不會多管闲事, 但是如果這個消息能換陸景渙的消息, 楚昭遊相信他會毫不猶豫地想攝政王透露。
隻能讓蕭蘅一口咬定不知道, 不接這個茬。
但神棍這類人最會花言巧語, 他覺得攝政王可能扛不了多久。
他想了想,緊急通知陸景渙。
陸景渙花容失色,差點蹲到桌子底下,“宮裡有沒有密道?”
楚昭遊:“話本上是有,但朕還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在陸景渙期盼的眼神中,楚昭遊叫來薛公公:“宮裡哪裡有密道?”
薛公公愣了一下,皇宮並沒有修密道,開國者都希望朝代能傳至萬世,並不會在皇宮內修建密道,以免被賊人利用。
“密道沒有,但是偏殿底下有個藏身的地窖。”薛公公小聲告知楚昭遊,這是上一任皇帝身邊的大太監,離宮之前告訴他的,如無意外,他也會告訴下一任。
楚昭遊問陸景渙:“地窖躲麼?”
“要!”
薛公公在偏殿床底掀開兩塊磚,一個能容納一張床大小的地窖出現在眼前。
楚昭遊彎腰眯著眼睛看了下,地窖有股沉悶的腐味,幸好不是全然黑暗,有根一人合抱的柱子嵌在牆壁裡,裡面是空心的,一頭和地窖相通,一頭通向屋頂,除非掛在梁上,否則很難發現柱子的端倪。
“你真要躲啊?”
陸景渙已經順著樓梯下去了,地窖不深,頂多一人高。
楚昭遊把桌上的茶壺和點心,伸著胳膊遞進去,“別強撐,餓了自己爬出來,就算被他發現,隻要你不想走,總有辦法的。”
薛公公在外面守著,楚昭遊抱著肚子蹲在入口邊上,突然苦惱道:“朕也有點想進去躲著怎麼辦?”
陸景渙讓了讓:“空間還挺大的。”
“朕就說說。”楚昭遊幫忙把磚頭蓋上,站起來,自言自語道,“朕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
他把薛公公叫道寢殿,屏退其他所有人,“薛公公朕接下來要問你一些事,你如實回答。”
“陛下請說。”
“朕以前是稱呼攝政王為皇叔對吧?”楚昭遊皺了皺眉,收斂起滿身的伶俐勁兒,抿著唇,壓著氣,有些害怕而敬畏地叫了一聲。
“皇叔。”楚昭遊看向薛公公,“像嗎?”
薛公公看著仿佛變了個人似的陛下,臉色駭然,不知不覺中,陛下竟然性格變了這麼多,如果今日不是楚昭遊提起,他都快忘記以前陛下看見攝政王的樣子。
“像、像。”薛公公有些結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跟著楚昭遊說“像”,他們明明是一個人。
楚昭遊解釋道:“朕失蹤之前,在桌柱子撞到頭了,好些事情不記得,以為自己就是花旦,便跟人跑了。後來在宮外又遇見了許多人。朕無意間救了攝政王,卻不認識那是攝政王,回了宮才想起十之一二”
薛公公對楚昭遊和攝政王的事模模糊糊知道個大概,還有些關竅沒想通,今天聽楚昭遊一席話,才算是沒有疑問了。
“朕一直不敢告訴別人朕失憶過,畢竟當時太後和攝政王兩面夾擊,朕毫無還手之力,卻穩穩當當活到今天,朕就懷疑自己手裡可能捏了重要把柄。”楚昭遊編借口編得飛起,這一套說辭要是能在薛公公這裡過關,在攝政王那兒大約也不成問題。
“要是被人知道朕失去記憶,忘記手中的把柄,朕有性命之憂。”楚昭遊臉色帶上後怕與憂慮,仿佛寫回憶錄一般真實。
把柄是真的有,合心蠱,不過此事隻有攝政王知道,原主自己都不清楚。
此刻拿來側面印證楚昭遊的話剛好。
一個傀儡皇帝好好活到現在,被懷疑手裡捏著什麼把柄太正常了。若不是有合心蠱,恐怕攝政王就真的任太後折磨原主,而不是威懾太後維持表面和平。
薛公公眼眶一熱,“老奴竟不知道陛下回宮時擔了這麼大的憂慮。”
“都過去了。不過朕至今想不起很多事,如果可以,最好不要讓攝政王知道,以免平生事端。”
楚昭遊:“接下來朕再學一學之前的舉止,有哪裡不對,請薛公公指出,事關重大,咱們加緊點。”
加緊排練。
楚昭遊拿出當初學戲的認真勁兒,根據薛公公的回憶,一點一點把自己往原主的人設裡面套。
原主有一緊張就搓手指的小動作,走路會故意學戲步,飲食跟楚昭遊比偏清淡……
鳳星洲有兩把刷子,楚昭遊不敢掉以輕心,隻能做最壞的打算。
假裝失憶,把自己的行為朝原主靠攏,此為上策。
鳳星洲揭穿他,他老實承認換魂是中策。
這兩樣他其實都不太怕向攝政王承認,他覺得蕭蘅綠帽都能帶,接受一下新知識應該也能抗住。
但凡事都有萬一。
他能奪舍,能懷孕,簡直滿足了古人對妖邪的各種的神奇幻想。
萬一……楚昭遊閉了閉眼,如果有人想把他從這具身體趕出去,能成功固然好,要是不成功,一直折磨他怎麼辦?
這個時候,他要是能把自己偽裝成原主,逃脫刑罰,就是下策中的萬全之策。
……
攝政王府。
蕭蘅在書房處理政務,暗衛來報,已經找到了那車失蹤的地瓜莖葉。
“嗯。”蕭蘅頭都沒抬,“繼續往下追查,拿幾片葉子回來,先讓陛下認認。”
“遵命。”
暗衛翻窗而去,緊接著窗扇一動,一道白影驟然闖入。
蕭蘅面無表情掌風一掃,砚臺倏地飛起,直擊那人門面。
“啪——”
鳳星洲接住砚臺,扔回桌上,純白衣服上一灘巴掌大的墨水。
“我有個消息和你換。”
蕭蘅眼裡閃過一絲驚訝,鳳星洲找他交易,居然讓楚昭遊猜中了。
“本王很忙。”
雖然好奇,但他戴罪之身,答應楚昭遊的事不能反悔,否則一年變兩年。
鳳星洲:“景渙在哪,你們知道是不是?”
蕭蘅拿起一本奏折:“不知。”
鳳星洲:“我這裡有個關於貴國皇帝的秘密,他可能一輩子瞞著你,你不想知道麼?”
蕭蘅忽然想明白為什麼楚昭遊不讓他見鳳星洲了。
他一直知道楚昭遊還有一件事瞞著他,關於那些他想不通的地方。
可是他不敢問,怕激怒楚昭遊。
他每次向楚昭遊要一個解釋,結局都不歡而散,楚昭遊現在懷著孩子,蕭蘅便更不敢問了。
“他既然不說,本王就不想知道。”
鳳星洲:“若我說,這關乎他的命數呢?”
命數?
蕭蘅放下奏折,咬牙道:“你最好不是來挑撥的。”
鳳星洲有些事情看得比他們透徹,國師之名不是白叫的。
蕭蘅擔心楚昭遊被算出了什麼命中注定劫數,最終還是妥協了,鳳星洲敢說,八成有解決辦法。要是沒有,這輩子就和陸景渙一起留在大楚慢慢想出個辦法。
他並不在意陸景渙會不會被抓回去。
長案攤開兩張紙,各自書寫,片刻之後,交換而閱。
蕭蘅到底怕壞了和楚昭遊的約定,模模糊糊地寫:“隻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