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隻有一個皇帝,本王的。
蕭七:“屬下也說大楚不幹涉別國內政,鳳國師又說他是來找師弟的。”
主子您什麼時候有了個師兄?
蕭蘅:“……”狗屁師兄,隻在一個山頭打過架的也算師兄弟?那豈不是漫山遍野的猴子也算。
攝政王府,鳳星洲一襲白衣,青絲垂肩,眉目端莊沉靜,斂眉時似有佛性。
蕭蘅回去前沒忘記把衣服換了,神色冷漠地走進客廳:“有話快說。”
鳳星洲放下茶盞,“幫我找陸景渙。”
蕭蘅:“皇帝跑了那不正和你意。”
“合我什麼意?”鳳星洲擦了擦手,“我說喜歡他把他嚇跑了。”
蕭蘅挑眉:“你要是一直掛著這一副出家人的表情,確實容易把人嚇跑。”
還俗八百年了還死性不改,看起來仿佛對方一點頭,就馬上要念經帶人進入輪回生生世世一般。
鳳星洲與世無爭的冰冷神情一裂,回想了一下:“沒有。”
他面容沉靜道:“我隻是把他按在藏經閣親了一個時辰。”
佛門敗類,壞他好事,還在他面前炫耀。
蕭蘅喝了一口苦茶,冷漠拒絕:“不幫。”
鳳星洲:“來的路上,我順手替你解決了一件不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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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蘅接過信件一看,原來是沿海駐軍發函,說朝廷下令要找的那幾味藥材,已經有眉目了,問京城方面到底有沒有收到。
蕭蘅之前問過楚昭遊藥方上的那幾味藥材還找不找。按照楚昭遊的性子,他不喜勞民傷財做無用功,借機讓他找的東西,一定大有用處。
楚昭遊說繼續找,蕭蘅的懸賞令便沒有撤過。
重賞之下,很快,有商船恰好帶回了一艙的地瓜莖葉,領賞賣給了朝廷。
在運往京城途中,突然下落不明。
送信人被攔截,恰好遇上了鳳星洲。
這還是衝他來的,以為這些是攝政王的解蠱藥材。
蕭蘅沉著臉看完,接下了這個人情:“你想怎麼找?”
鳳星洲:“明日我將親自使楚,你做好準備就是。”
消息傳出去,小皇帝在京城,錢花光了自然會來找他。陸景渙向來識時務,就像他心裡計劃著要跑,嘴上會先答應他。
答應了就跑了。
蕭蘅:“萬一人不缺錢呢?”
鳳星洲平靜道:“他一定會被騙錢。”
第58章 第 58 章
楚昭遊送走攝政王, 在偏殿和陸景渙闲聊, 著重炫耀自己是如何一眼看穿攝政王的陰謀。
陸景渙眼神錚亮:“攝政王以後進福寧殿都要通報!這是什麼好事!我要是有你這樣的膽子就好了!”
楚昭遊猶豫了一下,怕自己給陸景渙灌輸錯誤的觀念,導致他和鳳國師在鬥爭中莽撞失利。
“其實是有條件的。”楚昭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如何能不知道攝政王是因為他懷孕了處處讓步,“攝政王覬覦朕,他越使歪腦筋,越不能讓他得手,不然他下次還這樣。鳳國師是什麼樣的人, 朕也不知道,你不能盲目學我。”
陸景渙:“我們情況一樣的,放心。”
他懂了,什麼“先讓他親一親, 等他能跑了再跑”,權宜之計是行不通的, 應該寸步不讓, 他就是太慫了沒躲開才會被按著親一個時辰, 要是鳳星洲一湊過來他就咬,還能有接下來的事嗎?
“那我就放心——”楚昭遊反應了一下,“我放心什麼, 你說清楚, 手腕怎麼青的?”
綜合最近的闲聊, 他怎麼覺得陸景渙不是逃學, 倒像是逃婚。
陸景渙臉色不自然地一紅:“我想跑, 被國師抓的。”
楚昭遊:“為什麼抓你?”
陸景渙聲音更低了:“他想強迫朕!”
果真如此!
“過分了。”楚昭遊攥緊拳頭,那地鐵上的小姑娘怕不是記錯劇情了,陸景渙才是拿著傀儡皇帝的劇本的人,張冠李戴實屬不該。
攝政王沒有強迫他,隔壁國的國師卻是目中無人。
楚昭遊忽然想起:“皇陵背書是真的嗎?”
陸景渙紅著臉承認:“假的。我就是聽說你曾經被攝政王逼到皇陵去,想編一個和你像一點的故事,比較能打動人心。”
陸景渙看起來真的傻,楚昭遊神情復雜:“兄弟,太像就假了。民間流言不可信,你的洗腦包更新一下,朕是自願去皇陵的。所以你就是被國師欺侮了,才跑出來的?”
陸景渙沉重點頭。
楚昭遊瞬間腦補一個上了年紀搞封建迷信的老頭,目露同情:“太過分了,你想回去奪權嗎?”
他不與攝政王爭奪權力,一方面是攝政王精明能幹治國□□,一方面是攝政王年輕力強英俊瀟灑。
鳳國師兩樣都不沾,靠傳播迷信治國,陸景渙是他朋友,他當然要站在朋友這一邊。
陸景渙想了一下鳳星洲古井無波的臉:“我不回去,我就呆在這兒。”
鳳星洲沉悶寡言,萬事波瀾不驚,跟蓮花座上的菩薩似的,眉目不兇,但冷冰冰俯視眾生,讓人望而生敬畏。在鳳星洲身邊呆上一天,陸景渙會覺得自己是個即將踏入空門的小和尚。
他六根不淨,被國師親還會臉紅,還會心跳加速,不想當小和尚。
楚昭遊設身處地地想了一下,現在的陸景渙可不就是剛穿過來時的他嗎?
淪為權臣的男寵,遇到這種事情不跑的才是傻子。
他拍了拍陸景渙的肩膀,鼓勁兒道:“不怕,朕會幫你的,這京城和皇宮,自從朕上去跑出去一回,攝政王就加強了防守,沒人能動你,鳳國師的人進不來!”
他給陸景渙打完氣,回宮歇息,中途攝政王想進來,被福寧殿的宮人攔下來。
宮人戰戰兢兢:“王爺,陛下有旨——”
“行了,本王知道了。”蕭蘅站在門外,心想要不要去定制兩塊搓衣板,放在龍床上跪著。
他今天已經挨到龍床了,功虧一簣,接下來就隻能等恢復記憶,再誠誠懇懇地一次反省個夠。
就是不知道搓衣板夠不夠。
蕭蘅本來想告知楚昭遊明日上個朝,接見一下大衍國的使臣,鳳星洲雖然是來找人,好歹帶了些誠意,送了不少珍奇玩物。
罷了,沒必要為鳳星洲這種人讓楚昭遊早起,什麼時候醒,什麼時候見,讓鳳星洲等著。
翌日,攝政王正常開朝會,龍椅空懸,但大家都知道陛下不是被徹底架空,而是真的身體抱恙。
蕭蘅議完正事,提到大衍國國師來訪,此番願意和大楚再開兩條商路,互通有無。
鳳星洲在大衍百姓心中地位之高,幾乎越過了皇權,他親自來,相當於最隆重的兩國邦交。
大臣們有些突然,還有些……簡陋。
攝政王一點排場都不準備?
蕭蘅和鳳星洲都沒心思搞這些,鳳星洲回到城外整理儀仗,他派兩支護龍衛整裝出城相迎,此時大概快到了。
蕭蘅招了個人問:“陛下起了麼?醒了就讓他來上朝。”
沒醒就通知鳳星洲走慢一點,反正誰家的皇帝誰心疼。
親衛:“陛下醒了有一會兒了,此刻正在與陸公子讀書。”
蕭蘅額頭青筋一緊,他怎麼忘了楚昭遊和陸珥約好一大早“讀書”,虧他還在這裡等他自然醒。
“讓陛下馬上過來宣政殿。”
楚昭遊之前不讓他插手,現在他真得好好查一查這個陸珥,看看是那戶人家的小兒子,趕緊找個借口把他領回去。
楚昭遊以身體畏寒為由,至今仍披著輕薄的披風,領扣系緊,布料自然垂下時看不出肚子大小。
他被臨時通知接見外國使臣,再一打聽是鳳星洲本尊來了,說曹操曹操到,愣了一下,直覺他是來找陸景渙的。
居然親自找到大楚來了。
他想了一下自己來大楚的第一天,倒在戲臺上,攝政王突然造訪清輝殿,所有人如臨大敵,當時自己瑟瑟倒在地上,緊張害怕迷茫——如果陸景渙知道鳳星洲來了,恐怕心情和他差不離。
那種心情就沒必要讓陸景渙也體驗一遍了。楚昭遊暫時沒告訴陸景渙,自己前去查看情況。
在龍椅上坐了一會兒,就見在宮人的一聲引薦中,一襲白衣從殿外斬光而入,猶如諸天神佛路過,其中一人走下凡塵。
楚昭遊驚了一瞬,說好的老頭呢?
現在的國師都這麼年輕嗎?
他努力地端詳鳳星洲的外貌,妄圖從他沉靜的眉眼中找出一點強迫陸景渙的跡象。
沒有。
楚昭遊懷疑陸景渙說了慌,其實鳳星洲不是強迫他當男寵,而是想點化他當和尚。
當然,兩種情況都很糟糕就是了。
蕭蘅不滿的地“咳”了一下。
楚昭遊回神:“鳳國師遠道而來,有失遠迎,朕在宮內……”
他口風一轉:“攝政王府環境清幽,想必更加符合鳳國師的心境,就請鳳國師下榻王府,朕身體抱恙,請攝政王代為招待。”
陸景渙就在宮裡住著,國師還是住外面安全。
蕭蘅眉頭一舒,楚昭遊忽然改主意正合他的意。鳳星洲為私事而來,住攝政王府的柴房就夠了。
鳳星洲也沒什麼意見,蕭蘅的王府確實會更讓人自在。
他的目光在蕭蘅和楚昭遊間轉了一道,經過楚昭遊時眼裡出現一絲異色,但很快被撫平,仍舊是一臉高冷。
國師之名並非全是誇大其詞,但是別國的事,與他何幹?
鳳星洲備了厚禮,楚昭遊親自賜他一對有價無市的玉樽。
東西自然是攝政王隨便在庫房找一對落灰的,楚昭遊隻需要贈給鳳星洲時,假意搭把手表示重視即可。
他下了玉階,離鳳星洲更近一些,忍不住想,人不可貌相,誰能想到這國師人模狗樣的,居然覬覦自家的小皇帝。
蕭蘅見楚昭遊又在看風星洲,皺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冷冷道:“別看他現在衣冠楚楚的,五年前還是個禿子。”
沒什麼好看的,都那樣,大悲寺裡一抓一大把,改天本王帶你去看。
鳳星洲:“……”蕭蘅什麼時候有了揭短的愛好?
他無語地瞥了一眼蕭蘅,目光轉回時忽然一頓,直直看向楚昭遊,銳利而直白。
這個皇帝身上有陸景渙的氣息。
楚昭遊被他看得退了一步,不是吧,難道他剛和陸景渙促膝長談,留了什麼蛛絲馬跡?
蕭蘅不愉地擋在兩人中間,警惕地看向鳳星洲。
雖然都是穿龍袍的,但這是我家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