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啊跑,卻怎麼都近不了他的身。
然後場景一換,那草坪上走路的人並不是姜鴻海和護工,變成了兩個女人。
兩個女人坐在長椅上悠闲的聊著天,其中一個她認得,是安夫人,另一個女人年輕很多,看著面生。
夢裡沒什麼邏輯,姜棠似乎並不覺得看到安夫人是多麼驚恐的事兒,她甚至還走了過去,“安夫人,你怎麼在這裡?”
安夫人轉頭看她,“哎呀,姜姜來了,來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就是……:”
對方話還沒說完,姜棠突然聽到有人叫她,“姜姜,姜姜。”
姜棠意識恍恍惚惚的歸位,她掙扎半天才睜開眼,看到的是陸沉通紅的雙眼。
見她醒來,陸沉趕緊過來,想握住她的手,又怕牽動她身上的傷口,他一副手不知該往哪裡放的樣子,“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有沒有哪裡疼?”
好半天姜棠才能開口說話,“我被車撞了。”
陸沉嗯了一聲,“有個人闖了紅燈撞了你。”
姜棠深呼吸一口氣,仔細感覺了一下身體,要說多疼,那也沒有,很可能是麻藥起了作用。
她問,“醫生怎麼說?”
陸沉說,“有點腦震蕩,頸部受了挫,然後是腿骨折,別的太嚴重的傷沒有。”
但他還是不放心,“你自己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
姜棠說,“我隻覺得暈,別的沒有了。”
陸沉一直是站在床邊彎著腰,聽她這麼說,才稍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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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也跟他說傷的不嚴重,車子性能好又防震,對方馬力足,開的那麼快懟上來,她隻傷成這樣,真的算是老天保命了。
可他始終不放心,她慘白著臉躺在那裡,怎麼可能傷的不嚴重。
陸沉坐在一旁,把她的手小心地放在掌心握著,然後自顧自地說,“那個人是酒駕,已經被拘進去了,你放心,他會付出代價的。”
酒駕?
姜棠眉頭皺了一下,腦子裡竄上來的是那男人看見她時突然翹起的嘴角。
隻是那時她有些混亂,也不敢保證這畫面到底是真實發生的,還是她一時糊塗腦補出來的。
姜棠等了一會兒,轉頭看向陸沉。
就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弄得她很想吐。
她趕緊閉眼緩了緩,等過勁兒了再說,“陸沉,你查查那個人。”
陸沉一愣,馬上湊過來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
姜棠想搖頭,可想起自己腦子現在不能有太大動作,隻是說,“不確定,你先查查吧。”
陸沉說,“我之前讓人讓人去查了,不過現在還沒有消息回來,不急,再等等。”
姜棠嗯了一聲,又閉上了眼睛。
陸沉在一旁給她扯了被子蓋好,“你剛剛眼睛一直在轉,是不是做夢了?”
他一說姜棠才想起那個夢,她說,“夢到安夫人了,旁邊坐個女人,我不認得。”
陸沉沒想那麼多,“可能那兩天你也累壞了,剛要養養身子就出這個事,這一天天。”
他話說完,病房門被推開,是程總跟陶特助來了。
程總心疼的不行,哎喲哎喲的,“小姜啊,怎麼搞的,我接到電話說你出事了,可把我嚇死了,怎麼還能出車禍呀?”
陶特助過來觀察了一下姜棠的狀態,“剛剛我們在走廊口碰到醫生,醫生說不嚴重,不過就算不嚴重,也得好好休養。”
姜棠嗯了一聲,“手裡還有點工作,就麻煩你了。”
程總拉過椅子坐到了一旁,他說他也找人去查那個司機了。
他也懷疑這不是一場意外,但他的理由是自己公司最近崛起的很快,商場內很多家公司眼紅,指不定就是誰趁機下了黑手。
姜棠想笑,“他們想下黑手,應該也對你下才對,我隻是一個助理,我出事兒了,我們公司照樣運作。”
“那不一樣。”程總一臉認真,“你現在可是我們公司的主心骨,你要是垮了,我這公司也開不下去了。”
知道他是開玩笑,姜棠扯了下嘴角,算是捧場的笑了。
程總跟陶特助沒在這邊停留太久,畢竟公司那邊還有一堆事等著。
倆人走的時候叮囑姜棠好好養身子,不用著急工作的事兒,安安心心的,其實公司沒她也能正常運轉。
等著他們離開,陸沉才說,“之前我還不想讓你在這小公司上班,如今一看,你當時眼光還不錯。”
姜棠說,“我也就看男人的眼光差了點,別的都還行。”
陸沉伸手做出一個掐她臉的動作,“你也就仗著我現在不敢動你。”
他轉過身靠在病床上,背對著姜棠,長長的吐了口氣,“我還在家等你吃飯,結果突然接到電話說你出事了,當時還以為惡作劇,結果讓人一查,你真的出事了。”
他說,“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跑上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連鞋都忘換了。”
姜棠一聽他這話,就想側身看看他腳上的鞋,陸沉知道她心中所想,抬腿給她看,是雙拖鞋。
不過他隨後又說,“我那個狀態也開不了車,直接出門打的車,也就沒換鞋。”
他又重復的說了一句,“姜棠,你是想嚇死我啊?”
雖然場合不對勁兒,但姜棠還是沒忍住笑了。
她自己都沒嚇到,倒是嚇到了身邊一圈的人。
陸沉在這邊陪到傍晚,江之行來了。
這種時候就是這樣,認識的人要陸陸續續過來探望。
江之行拎了很多東西,眉頭始終皺著,即便姜棠跟他說傷的不重,江之行的表情也並沒有任何放松。
在這邊待了一會兒,時間不早,他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突然說,“陸先生,不送我一下嗎?”
陸沉是真沒打算送他,看他過來就心裡堵的難受,總是能想起那天他跟姜棠坐在茶室裡言笑晏晏的模樣。
但是此時江之行提了,他也就不情願的站起身,走出了病房。
站在走廊上,江之行開口,“我讓人去調了路控,一直追溯到肇事司機中午吃飯的那家飯館……”
他還沒說完,陸沉就直接截了他後邊的話,“他中午沒喝酒,而且他開車的前半程速度也不快。”
江之行一停,“你都知道了。”
陸沉說,“我老婆出事,我自然比誰都急。”
江之行點點頭,“你知道就好,這事兒看起來不簡單,我就怕你這邊有遺漏。”
陸沉深呼吸兩下,本來表情不太好,但是想著對方也是為了姜棠著想,所以強壓著情緒,說了句,“雖然你查到的消息對我沒什麼用,但還是謝謝你有這份心。”
江之行並沒在意他的陰陽怪氣,嗯了一聲,“你這邊多加注意,我若查到什麼消息再通知你。”
陸沉剛想說不用,江之行已經轉身走了出去。
第185章 果然不對勁
穆長頌跟許雲舒晚上才來,走到門口的時候許雲舒表現還正常,結果進來看到陸沉也在,她突然就哭了起來。
她動作有點誇張,直接撲到了病床上,“唉喲,姜姜啊,你怎麼回事啊?可嚇死媽媽了。”
姜棠被她嚇了一跳,陸沉已經幫她洗漱完,她都要睡了,被她這麼一嚇,瞬間又精神了。
她眉頭皺起,提醒對方,“你壓到我手了。”
許雲舒哭到一半,一下子停了,然後有點不自在的又站起了身。
她也沒查看姜棠被壓的那隻手,隻哽咽的說,“怎麼搞的,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我剛聽到你的消息,才知道你出了事兒,火急火燎的就趕了過來。”
姜棠視線一轉看了下陸沉,陸沉點點頭。
他確實沒通知穆家的人,忘了,並非故意讓他們難堪。
姜棠說,“不是我不小心,是對方酒駕,對方全責。”
許雲舒啊了一聲,想了想又說,“你可嚇死我了,我這一路上心突突的跳,你說你要是出了事,你讓媽媽怎麼活啊?”
這話說的實在是假,許雲舒自己也覺得,說完後她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
穆長頌查看了一下姜棠的情況,然後問,“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還能出車禍,下班高峰車速不都是挺慢的嗎?”
陸沉盯著他看了幾秒才說,“這誰知道,那人跟瘋了一樣,看到姜姜的車突然就衝了上去。”
他又說,“我懷疑對方就是故意的。”
穆長頌點點頭,“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陸沉問他,“你怎麼看,如果是故意的,你覺得能是什麼人下的手?”
穆長頌似乎被問住了,“這個不好說,萬眾這段時間興起的太快,業內好幾家公司都不服不忿,能下手的人太多。”
陸沉點頭,“說的也是。”
這倆人話說完,許雲舒又開始在一旁抹淚,說著心疼擔心的話。
陸沉不想聽,起身去外邊找地方抽煙。
等了一會兒,穆長頌也出去了。
這倆人一走,許雲舒絮絮叨叨的話停了,眼淚也沒了。
她等了一會輕哼一聲,“聽陸沉的意思,你今天出車禍是有人故意為之,不是我說你,你這性格就得收斂收斂,就你這臭脾氣,指不定要得罪多少人,有人對你下黑手,你都一下子鎖定不了對方。”
姜棠說,“近期內我也就隻得罪了你們家,我真懷疑這事是你們家幹的。”
許雲舒像是被她的話給刺到了,眼睛一下就瞪圓了,“你少在那胡說八道,你找不著別人了,就想要賴在我頭上?”
她拉著一張臉,“我還幹不出那種事兒,我是不喜歡你,但也就是不喜歡,大不了以後各歸各位老死不相往來,針對你下黑手,我還怕得報應。”
她脖子一梗一梗,說的倒不像是假話。
姜棠緩了一口氣,“不是你最好,你要知道,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你要是對我下手,我能對你下更黑的手。”
許雲舒嗤了一聲,“說的好像你很有能耐一樣。”
姜棠說,“我沒能耐,但陸沉有,他絕對能讓你的日子不好過。”
這話她倒沒說錯,許雲舒的表情斂了斂,沒了剛剛那副囂張氣焰。
接下去兩人都不說話,一直等到陸沉跟穆長頌一前一後進來。
許雲舒站起身,說話又開始溫和起來,“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姜姜也得早點休息,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沒有人留她,聽跟穆長頌一起離開。
等著他們走了,陸沉才對著姜棠搖搖頭。
不是穆長頌,他雖然不敢說看人百分百的準,但從言談舉止中,也能窺見一些端倪。
穆長頌很坦蕩,這事不是他幹的。
姜棠說,“我猜也是。”
不管怎麼樣,她現在還佔著陸沉老婆的身份,陸沉對她還有情意,穆長頌是聰明人,就算看她不順眼,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
姜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盯著天花板發呆。
若說她得罪了什麼人,首當其衝自然是安清。
可若說是安清對她動的時候,她又覺得可能性不高。
安夫人剛走,即便她之前的傷心痛苦都是裝的,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計劃好這一切。
所以這就難搞了,被人下了黑手,卻又不知道是誰幹的,許雲舒還真沒說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