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一點一點把我推遠的,我連開口跟仲亭說讓他以後跟你和平相處都沒有底氣,我也不想再接受我們還有血緣這個事實。”
池歡喊她:“陳女士,就到這裡吧,我們是真的沒有緣分做母女。”
陳碧笙紅著雙眼低聲抽泣,他對池歡說,“囡囡,媽媽不會放棄的。”
池歡轉過身去,讓她走。
下午收到何麗娜的消息,讓她晚上回家裡吃頓飯。
池歡這段時間忙著陪程仲亭,也確實有陣子沒去看媽媽了,何麗娜還在坐月子,池歡下班後,給她和小弟買了不少東西過去。
小瑞瑞剛生下來是個8斤6兩的小胖子,何麗娜坐月子這段時間小瑞瑞縮水了,像個癟了的氣球,臉也沒之前那麼圓了。
不過看著還是依舊那麼可愛,白白嫩嫩的,一個勁的望著池歡吐口水,傻樂,池歡別提多喜歡了。
何麗娜身體是真的好,四十八了生孩子,生完比好多年輕人都恢復得好。這也多虧了池歡高價給她請的專業月嫂,照顧得好,何麗娜不僅月子坐得好,身材也恢復得好。
吃過飯,池歡讓月嫂去休息,自己抱著小瑞瑞在房間陪何麗娜聊天。
何麗娜擔心自己女婿:“仲亭還好吧?”
“他挺好的,手術很順利。”
池歡親了親小瑞瑞,又笑著對媽媽說,“馮女士也從蘇黎世回來了,在醫院照看著呢。”
何麗娜點頭,“那就好。你看看什麼時候方便,我讓你爸去探望一下。”
池歡說:“沒事的,我爸又要忙生意,又要隨時回來照料你和孩子,他也忙得夠嗆。”
就剛才吃飯吃到一半,茶樓那邊又有事,池大州飯都沒吃完就走了。
Advertisement
這會兒池玥在洗碗。
池歡感慨,這段時間不僅爸爸懂事了,連池玥也乖了不少。
將近九點鍾,池歡回到病房。
馮女士已經回酒店了,池歡回來的時候,護工還在給程仲亭擦洗身體。
程仲亭讓護工先下班了。
他就是想要他媳婦兒伺候自己。
池歡捋著袖子笑,“你就是看不得我清闲是不是?”
程仲亭大病未痊愈,嗓音沙啞:“那當然,我隻喜歡我媳婦兒摸我。”
池歡仔仔細細給他清洗全身。
隔得近了,程仲亭打量著她。
好半晌,他拉住她胳膊,“媳婦兒這段時間瘦了,嗯?”
池歡:“嗯,工作好累,好累。”
程仲亭雙眼深沉的盯著她,喉結微微滾動,心頭幾分不忍:“要不咱們辭職,隨便在集團裡找個清闲的事情做做?”
池歡手裡一頓,笑笑,“再說吧,我暫時還沒有辭職的打算。”
程仲亭就又逗她:“上次要不是我找鍾家駒把你辭職申請打回去,你這會兒都是無業遊民了。”
池歡笑笑,“那我謝謝你哦。”
給他清洗完了,程仲亭還沒松手。
池歡心下微動,俯身親親他,說,“我去洗澡,很快回來陪你。”
程仲亭這才松開她。
池歡來之前在妹妹那拿了件幹淨睡衣,洗完澡換上睡衣才躺到程仲亭身邊。
她給程仲亭拉好被子,輕輕靠在他肩頭和他聊天,“今天中午,陳碧笙來找我,給我帶了飯菜。”
程仲亭微皺了下眉,“你不要吃。”
池歡沒懂他這話裡深意,隻知道他對陳碧笙有很大意見,她說,“我讓她以後都不要來了,今天就沒趕她走。”
“她很想和我做回母女,可我告訴她,我沒有辦法接受她。”
“因為她傷害你,不管是你小時候,還是現在,她不斷的傷害你。”
池歡親程仲亭淸俊的側臉,“仲亭,我不能忍受任何人傷害你。”
說著眼眶就澀澀的,想哭。
猶記起自己第一次在學校禮堂見他時的樣子,程仲亭意氣風發,怒馬輕裘的驕傲模樣已經深深刻進了池歡的骨髓,她可以接受他做一個平凡人,但不能接受任何人去剝奪本來屬於他的一切。將他推下高處的人,池歡必定將和她敵對。
她小心翼翼的抱他,對他說:“其實我很對不起你,有好多次她來找我,我都動搖過。”
程仲亭似乎不是很在意這個,聲音也很平靜:“人之常情,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理解你。”
“可是以後不會了。”
池歡說,“仲亭,以後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隻站在,你一個人的身邊。任何攻擊你傷害你的人,我都會和你一起對抗的。”
程仲亭真是難得聽池歡跟自己告白。
在池歡之前,無數的女人跟他說過這些花樣百出肉麻的話,他隻覺得膚淺,但是池歡的話卻叫他覺得赤城。
到這種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雙標。
外頭的女人說這些話他隻會倒胃口,換成自己在意的,隨口幾句簡單的話語就叫他心生歡喜。
他緩緩挪動手臂,將池歡那一截小腰摟住,在她耳邊沙啞低聲,“媳婦兒是真瘦了,回頭讓白阿姨給你好好補一下。”
池歡抱著他,瓮聲瓮氣的,“嗯。”
第197章 程仲亭就是個大爺
程仲亭身體恢復得很好,一個星期後就下地了。
住院期間老太太到醫院探望過幾次,看她大孫子面色紅潤,精氣神非常好,倒也是慢慢放下心來。
程仲亭就是很瘦,之前生病掉的肉一點沒長回來,池歡老嫌棄他沒有腹肌了。
老太太沒事就在靜心寺為家裡人祈福,成日吃齋誦經,後來連程鶴松就跟著住過去了,主要他也不放心老太太一個人住那裡。
在醫院住了三個多星期,靳教授才同意程仲亭出院。
這段時間程仲亭沒有出現在集團,外面已經有了謠言,不是說他家變,就是說他健康堪憂。
直到他術後頂著個寸頭第一次站在媒體面前接受群訪,大眾才得知他前一個月確實是因為身體原因才久未露面。
程仲亭住院期間也沒有闲著,在大眾面前第一次公開露面就來勢洶洶,一個月內強勢收購了幾家穩步上升的科技公司,在未來的科技領域打了一手好牌。
程建寧晨起看了今日財經,見長子如沐春風被一大堆商業精英簇擁著為一家新公司剪彩,唇角泛起弧度,心裡頭總是踏實的。
他近來身體每況愈下,前一陣病臥床榻,家庭醫生過來了幾次,很意外他素來熱衷鍛煉,身體素質很好,怎麼最近差成這個樣子。
程建寧不讓醫生往外說,但醫生和程仲亭關系近,又覺得那是他父親,不管以前有多少矛盾,那也總是親父子,便告知了程仲亭。
周日程仲亭早起,去了一趟公司回來,見池歡還在床上,便過去喊她。
“你要不要跟我去一下山水閣?”
男人嗓音溫潤,池歡緩緩掀開眼簾,“去山水閣做什麼?”
見著男人英俊模樣,池歡下意識就臉紅,不由得想起昨晚放肆。
昨晚是程仲亭出院後第一次,原本靳教授打過招呼,恢復身體這幾個月最好避免劇烈運動,昨晚池歡和部門同事聚會喝了點酒,回來招惹程仲亭,兩人就都沒忍住。
池歡一覺睡到這會兒十點半了還沒起,是因為昨晚都是她在累,程仲亭就是個大爺。
程仲亭看她臉紅就知道她又在想什麼,彎唇刮一下她鼻子,“我爸最近身體不好,說他半個多月沒出過門了。我去看看他。”
池歡翻身起來,“你等等我,我去換衣服。”
看她忙不迭的樣子,程仲亭喊她跑慢點,沒有那麼急。
已經四月底了,天氣逐漸炎熱,池歡給自己穿了條中袖淺綠色針織裙,領口白色帶子系了個蝴蝶結,讓她看起來特別溫柔,也有幾分俏皮。
池歡收拾好自己,朝程仲亭跑過來,“我感覺我頭發好長了,一會兒看完你爸爸,你陪我去理發好嗎?”
程仲亭皺起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圓寸。
池歡看了他這動作,半晌才哈哈笑起來,她拉他的手,“沒人笑話你,你就是光頭都很帥。”
兩人去了山水閣。
陳碧笙看起來賢妻良母的樣子,在家裡照顧程建寧,一日三餐,端藥遞水,表面上看起來,她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她在程仲亭這裡已經定型了,所以程仲亭不會那麼容易對她改觀,不管她當下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他也都不會放在心上。
見兩人到了,陳碧笙笑盈盈的迎出來,還親自給他倆拿拖鞋。
池歡好不習慣哦。
她看一眼程仲亭,程仲亭沒什麼表情,隻捏捏她的手,“你隨意,想怎麼玩怎麼玩,我去跟我爸聊幾句。”
池歡便點點頭。
程建寧在花園裡澆花。
花圃中瑞典女王開得萬分嬌豔,這些花還是以前馮女士在的時候讓園丁種的。
原本家中那些屬於馮玉露的東西都被陳碧笙清空了,唯有這些瑞典女王,估計是她本人也很喜歡,也就特例留了下來。
如今倒成了程建寧無聊時的消遣。
原本程建寧沒有這麼無聊,他是博宇集團常務懂事,雖說權利比不上程仲亭,但他手裡股份多,權力一直都在其他股東之上。
但他現在沒了鬥志,再加上之前對程仲亭的虧欠,越到後面他就越不想再回董事會。甚至已經有了把手裡股份全都給程仲亭的念頭。
程仲亭這次過來,正好他就提起這件事。
但程建寧也有自己的顧慮。
“你阿姨,雖然做了很多錯事,但一開始確實是程家對不起她。”
程建寧說這話的時候放下手裡噴壺,抬頭看高出自己一個頭的兒子,推了推眼鏡,語氣早已沒了往日的強勢,分明是在和程仲亭打商量,“我手裡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原本我想好要全部給你,但是早年有愧於你阿姨,所以我想給她留百分之十以作防身用,仲亭你答不答應?”
程仲亭臉色平靜,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緒,他甚至唇角掛著笑意,撿起父親才放下的噴壺,挨個去澆灌那些驕傲的瑞典女王。
“股份是你自己的,你有任何權利處理它的分配權,無需跟我商量。”
說罷他看向父親,“或者換句話說,爸,我們父子的情分早在很久前就已經盡了,你的東西我甚至都沒有想過要得到。你留給陳碧笙也好,還是留給仲曦,我都沒有意見。”
程建寧默默收回目光。
他算是聽明白了,仲亭是早就跟他劃清了界限。
這次來看望他,也不過是走走父慈子孝那過場,他早就對自己這個父親沒有了任何感情。
程建寧點著頭,嘆氣,“仲亭你還是不能原諒我。”
程仲亭笑,回答他,“您可以這樣理解。”
“仲亭。”
“爸,我來看你,說到底也是不想寒了奶奶的心。”
老太太一直有心讓父子二人重修舊好,但程仲亭根本過不了自己那關,想起當初母親那般狼狽,再想起自己的家被那個女人霸佔,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父親而起。
曾經引以為傲的幸福的家就這麼毀了,是他親手毀的,程仲亭如何能夠坦然原諒?
“奶奶的身體一直都很不穩定,說不定哪天就沒了。我不想她有遺憾,哪怕是裝,我也得開口喊你一聲爸。”
程仲亭把噴水壺遞到程建寧手裡,又笑了笑,“也就隻到這裡了。”
之後父子二人陷入沉默。
第198章 你情我願的事兒
杵在原地許久,程建寧再次開口:“你阿姨,好歹是歡歡最親的人,她總不能……”
程仲亭沒聽他把話說完,冷硬的打斷:“池歡最親的人是我。”
程仲亭忍了很久,沒有忍住,“你一定要提這些,我也不妨多說幾句。你說她是可憐人,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母親。她不可憐嗎?你口口聲聲說的那個可憐人,她不過是二十多年前插足了別人家庭而導致自己不得善終,這叫可憐?那你告訴我,我母親她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