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守護自己的家庭而讓她去墮胎錯了?還是三十幾年如一日敬你愛你錯了?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任由你作踐她,任由你將她的自尊一次次碾碎,她錯了?”
程仲亭淡淡笑了兩聲,自問自答一般,“她是錯了,她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年少無知的時候遇上你這個人。”
程建寧抿著唇,聽著兒子聲聲控訴。
他從不這樣,在程仲亭的世界裡,似乎別人的對錯從來與自己無關,如今他能這般譴責程建寧,反倒讓程建寧看到他身上生出來的煙火氣息。
這些變化,是池歡帶給他的。
程仲亭又佇立許久,最後一次抬頭看程建寧,“曾經我有多敬重您,在發生那些事情的時候就對您有多失望。甚至當我媽能放下過去的包袱嫁給康叔,我由衷開心。是您配不上她。”
他說的那些話,程建寧一一點頭應下。
程建寧沒有為自己開脫任何罪名,在面對兒子的時候,他早已沒了往日裡高大穩如泰山的氣勢。
在他漸漸低下眉宇的那一刻,程仲亭越發覺得他老了。
此時廚房裡,陳碧笙正熱情的教池歡燉湯。
池歡並沒有那麼願意和她一起下廚,可是保姆在,她也不想把場面搞得太僵。
陳碧笙也是最近才得知前段時間程仲亭做了手術,現在一直在養身體,他太瘦了,家裡阿姨總變著法子給他補。
陳碧笙對池歡說:“仲亭身體虧損嚴重,食補是循序漸進的,回頭我給你個方子你照著去抓些中藥。”
池歡回頭看一眼正在外面摸魚的保姆,回答陳碧笙:“謝謝您的好意,但是程仲亭應該不會接受的。”
就差把“程仲亭會覺得那是毒藥”寫在臉上了。
陳碧笙也知道她在想什麼,笑了笑,沒再繼續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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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程建寧父子回到客廳,池歡才找到借口逃離廚房,跑到了程仲亭身邊去。
她小聲問程仲亭:“我們留下吃飯麼?”
程仲亭摸她後腦勺:“不了吧,許徵定了餐廳,他們在吃飯等我們。”
池歡點點頭。
陳碧笙從廚房出來,恰好聽見這話。
意思今天她是白忙活了。
程仲亭要帶池歡離開,程建寧也沒挽留。
程仲亭說,“那我就先走了。”
程建寧背對著他豎起一條手臂,輕輕晃了晃。
池歡隻覺得這場景挺傷感的。
去餐廳的路上,池歡問程仲亭,“你跟你爸爸說什麼了,我看他好像很難過?”
程仲亭語氣很輕,“你這麼有同情心,可以關注一下你日理萬機的丈夫。”
池歡嘴角抽抽,沒再問關於他父親的其他。
她也看得出來,程仲亭和他爸根本就不可能重修舊好,她不想勉強他做任何事,也不會勸解,隻要他覺得好,她就覺得好。
讓池歡驚訝的,不是一堆富家子在露天餐廳吃火鍋。
而是周冉在席間,還是以趙少女朋友的身份。
池歡整個席間都忘了吃菜,盡吃驚去了。
程仲亭倒是淡定,畢竟趙少交女朋友的路子隨時都在變,可清純可御姐,可精明可嬌憨。在哥幾個眼中,趙少跟誰談戀愛都不足以震驚任何人。
池歡趁去洗手間的功夫,把周冉堵在廁所,“你怎麼回事啊,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就跟人談戀愛?”
周冉眨眨眼:“他挺好的啊,長得帥還闊綽,在我那買了小一千萬理財了。”
“……”
池歡要被她氣死了,她卻依舊笑嘻嘻的,拍拍池歡肩膀:“放心我清醒著呢,我就這會兒腦殘,過陣子想通了就把他甩了。”
池歡摁了摁眉心,“就沒見他被人甩過。”
周冉攤手,“那沒辦法,門第觀念我還是知道的,不可能的事情早分早超生。”
“那你幹嘛答應他啊!”
“哎呀呀呀帥哥我怎麼能拒絕呢!”
池歡根本沒法跟她好好談,最後隻能好言規勸,“冉冉,趙少那家庭不是一般人可以靠近的,你還是盡早做打算吧。”
周冉答得輕松,“你放心吧。”
程仲亭身體尚未恢復,吃完飯他們去唱歌,池歡帶程仲亭先回了。
池歡坐在副駕,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趙少怎麼能去禍害我朋友呢?周冉看著聒噪,實際上很單純的。”
這話程仲亭就不愛聽了,“照你這意思,是咱們家小趙配不上你朋友了?”
池歡:“沒有!”
程仲亭:“那你擔心那麼多做什麼?”
池歡:“你當然不擔心了,你們這些公子哥談戀愛就跟玩一樣,那冉冉玩得起嗎,她可是正經女孩,要正經結婚的。”
“正經女孩一年相親幾十次?”
程仲亭挺現實的,“她不也一直在物色條件好的搭伙對象嗎?”
池歡一聽這話呆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語氣微沉,“搭伙?程仲亭你覺得咱倆搭伙搭得還行麼?”
“……”
得,又惹惱她了。
趁著現在二人世界單獨相處,程仲亭打算好好跟她說說這現實的話題,“你別生氣,你得承認我說的都是事實。”
池歡冷笑,“程董事長說得對,我沒有任何要反駁的,也沒有任何需要生氣的,你說的都是事實。”
“你這語氣聽著就很反骨。”
“程仲亭我和你聊不好!”
“每次說不過我你就這樣說。”
“……”
一路氣回瀾庭居。
中途池歡都想下去了,讓他自個兒回家。
又想著他晚上總忘了吃睡前藥,隻得忍了又忍,跟他回了家。
直到回了臥室,程仲亭都還在說:“你朋友也沒得虧,小柯出手一向闊綽,你情我願的事兒,結束時她要什麼小柯都會滿足她。”
第199章 最後一次見到
池歡是真的聽不下去了,手裡的熱毛巾一扔,轉頭看他:“程仲亭,你們就是這麼看待男女關系的?包括你,當初認識我之前都是這麼覺著?男人和女人就圖一個銀貨兩訖?”
程仲亭舉起雙手,投降,認輸:“冤枉,我對你那是一見鍾情。”
滿嘴沒句真話!
池歡火大的瞪他一眼,繼續在熱水裡擰毛巾,然後轉過身來替他擦臉。
程仲亭很高,池歡得仰著頭才能給他洗臉。
她粉白圓圓的臉蛋在男人眼裡幾分可愛幾分嫵媚,程仲亭盯著看了一陣,將她抱起放在大理石盥洗臺上。
池歡心情不好,沒什麼好語氣:“你幹什麼!”
程仲亭抵上去:“跟自己媳婦兒想幹什麼幹什麼!”
池歡:“我在生氣。”
程仲亭啃著她脖子:“一會兒就不氣了。”
池歡就是這麼沒出息,剛才被他氣得半死,沒多久就在他懷裡丟盔棄甲喪失了理智。
這人有毒。
之後兩人裹在被窩裡,池歡抱著程仲亭。
她擔心他身體沒恢復好,都不敢由著他胡來,在浴室結束後洗完澡就催他睡覺了。
可周冉和趙柯的事讓池歡沒法冷靜,根本睡不著,程仲亭在她身邊挺遭罪的,最後湊到她懷裡。
像個大狗狗一樣讓池歡抱著他。
池歡說:“不是我瞧不上趙少,你也知道他交過的女朋友是我雙手雙腳都數不過來的,這還是我跟你結婚認識他之後知道的數量,還不算以前的。他這私生活也太亂了,你覺得冉冉跟他不吃虧嗎?”
程仲亭腦袋靠在她胸前,闔著眼睛,“人家的事兒你少管。”
“能不管嗎,要不是那天帶她一起玩兒,她也不能被趙柯盯上。”
“我怎麼覺著你拿人家小柯當洪水猛獸了?人也沒那麼恐怖。”
池歡嘴角抽抽。
他當然幫著自己朋友了。
見她突然不說話,程仲亭以為她又氣著了,嘆了口氣,伸手開了床頭燈坐起來,“你要真覺得有問題,實在不行我出面去找一下小柯。”
反正鬧著玩的,跟誰玩也是玩,周冉在小柯眼裡也就那樣。
池歡問他:“可以嗎?”
程仲亭捏她的臉,“試試。”
周一上班池歡去銀行挺早的,就是為了早點和周冉碰面。
她打完卡就在銀行階梯下面等周冉,結果看見趙柯開了蘭博基尼送她。
“……”
這是一起過夜了?
池歡心頭一緊,在蘭博基尼車窗滑下,趙柯笑呵呵抬手跟她打招呼喊嫂子的時候,衝他一笑,然後拉著周冉就往上面走。
周冉哎哎喊她好幾聲,“慢點慢點,我今天鞋跟十二公分呢。”
池歡這才停下腳步,滿臉愁苦的看著她:“你跟趙柯那啥了?”
周冉臉有點紅,抿著唇老半天沒吭聲,還不敢看池歡。
池歡恨鐵不成鋼的咬牙罵她:“冉冉你要我怎麼說你?難不成你還真學了拜金那套,犧牲色相想從他身上撈點兒什麼?”
池歡就像個老母親,周冉被她盤問得都不知道回答些什麼好,最後很小聲的說了句:“我喜歡他。”
“……”
池歡愣了,“你就認識他一個月?程仲亭住院一個月你就愛上他了?”
周冉有些任命的仰著頭:“甚至沒有那麼久。”
富家子追人那些招數實在沒幾個年輕女生招架得住,再加上這人帥點兒,風趣點兒,溫柔點兒,大方點兒……周冉迅速淪陷。
事已至此,池歡要再阻攔,就顯得她多管闲事了。
寧筱也讓她別管。
感情是人家兩個人的事,是不是門當戶對,是不是背景相當,甚至能不能有個好結果都不是她們該考慮的。
人年輕的時候,總要為自己衝動一次。
哪怕最後的最後會跌進深淵無法自救,那也是她心甘情願。
其實池歡也想問問寧筱和許大哥是怎麼回事,但她最後忍住了。
她也讓程仲亭別再管趙柯和周冉的事了。
結果消息發過去,對方回她:【哦,你要不說我都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