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我們回去。”
傅時律將寬大的病號服包在盛又夏身上,手指顫抖著一顆顆將扣子給她扣好。
他將她抱在懷裡,快步走出去。
手術室外沒看到關名姝和高敏的身影,傅時律望了眼懷裡的人,不遠處有道身影快步衝過來,到了眼跟前,兩個男人都停住了腳。
居然是徐臨,他怎麼會在這?
徐臨衝傅時律的懷裡看了眼,“她怎麼樣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
徐臨面露焦急,他沒帶人,來不及了,託人打聽到盛又夏的下落後,就隻身衝進來了。
“她給我打了電話,那時候她就已經很危險了,護照和錢都沒有,但我趕到她說的地方時,她不在那了。”
傅時律聞言,心啪得像是碎裂開。
她最危險的時候,跟別人求救了,但是她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他。
而他之前聯系她的那些信息,都石沉大海了。
傅時律抱著盛又夏的手掌在一點點握起來,徐臨喊了聲她的名字,也將他的神給拉了回來。
她是覺得他不會來救她,還是壓根不想再跟他有一絲的牽扯?
哪怕這關乎到她的性命,她都可以不要嗎?
徐臨看眼四周,沒瞧見別人,他面上有淡淡的疑慮,“溫在邑的人呢,沒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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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傅時律臉色又緊繃了些許。
“她第一個電話打給了溫在邑,他說會派人去接應她。”
徐臨看盛又夏昏迷著,短時間內可能醒不過來,“趕緊先離開這。”
傅時律卻是站在原地沒動,懷裡的人抱著很輕,不知道盛又夏這兩天是怎麼過來的,臉上還有一道擦傷。
她這樣決絕的態度,像是兜頭給了傅時律一盆冷水,將他徹底澆醒了。
她哪怕是死,都要離他遠一點。
她可以找所有人幫忙,就是不要傅時律的援手。
“我把她交給你,你別告訴她,我來過這裡。”
“什麼?”徐臨懷疑自己聽錯了。
第299章 是你救的我嗎?
“你聽不懂人話嗎?”
徐臨給了他一個白眼,“人話聽得懂,但不知道你說的什麼話。”
兩人本來就不對付。
傅時律身邊但凡有個唐茴或者安清在,他也不用將盛又夏託付給徐臨。
這地方確實不能久留,傅時律抱著她快步出去。
盛又夏的護照沒了,一時間也回不去。
傅時律帶她去了酒店,徐臨還幫他開了門,不知道是欠了他什麼。
他徑自走向大床,將盛又夏放到床中央,傅時律並未立馬起身,雙手撐在她耳側,視線繾綣在她蒼白的小臉上。
徐臨靠在一邊看著,“要是晚點到的話,會怎麼樣?”
傅時律聽到這話,眼裡的冰冽一寸寸凍成霜,“還能怎樣,一個腎沒了,這是最好的結果。說不定摘完了直接丟在手術臺上……”
徐臨望向床上的女人,麻藥作用強勁,一點知覺都沒了,隻能躺在這任人為所欲為。
他們都不敢深想那個後果,這樣鮮活的一個人,隻不過出來旅遊一趟而已。
“她媽和妹妹呢?”
傅時律抬起的手指,輕刮著盛又夏的小臉。
徐臨看他動作纏綿,挺不是滋味的,“你一個前夫,沒有她的允許,最好別亂碰。”
“這是我的房間。”傅時律背對著男人說道。
“行,那你在這好好陪她,我走了。”
傅時律手指收回後,慢慢捏了起來,“等等。等她快醒的時候,我會走的,你先去隔壁房間等我。”
徐臨被氣的,他可不是他的手下。“憑什麼?”
“憑她信任你,那樣危急的情況下她都沒找我,那你就別辜負了她對你的信任。”
徐臨自然不可能把盛又夏丟在這,“行,就當我多管闲事了。”
他去了旁邊的臥室,門咔嚓一聲被帶上。
傅時律拉起盛又夏的手,針管被拔掉的地方泛著淤青,冒出來的一串血珠已經幹涸。
這裡沒有外人了,不會有人看到傅時律那滿滿溢出來的情愫。
他滿眼都是心疼,越沒有什麼,就越想要得到什麼。盛又夏在親情這一塊缺失得太多了,所以才會在關名姝突然出現後,她不顧一切,拼命的想要抓住這根浮木。
這可是媽媽啊,是她無數個夜裡受了委屈,對著星空哭喊的媽媽。
但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等她醒來後又該怎麼去面對?
傅時律彎腰,抵著盛又夏的前額。
彼此的呼吸交融,暖暖的吸氣聲至少在告訴他,她沒事。
傅時律盯著她的唇瓣,他嘴角輕輕擦碰了下。
“為什麼連個電話都不給我回?你怕在你危險的時候,我不會管你是嗎?”
她跟溫在邑早八百年前就分手了,她怎麼就不跟他老死不相往來呢?
傅時律替她拉好了被子,他走到窗邊去站了會。
他找了盛又夏兩天了,一點她的音訊都沒有,安清隻知道她到這邊來,可就連住哪個酒店她都不知道。
相比徐臨和溫在邑,他遇到的困難更多。
這一覺睡下去,盛又夏連個夢都沒做到。
麻藥漸漸過去,她嘴裡逸出很輕的聲音,不知道在喊什麼。
傅時律知道,她就要醒了。
他走過去看看,她眼簾依舊閉著,但嘴唇在輕蠕動,傅時律沒有逗留,轉身往外走去。
盛又夏抬眼的動作特別緩慢,房間裡有燈,她隻看到了一雙腿。
那腿很長,傳說中的兩米大長腿。
她腦子有點宕機,什麼都記不起來,盛又夏想伸手拉住那人。
她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為什麼做夢老是夢到那個人。
傅時律已經從她的視線中消失了,但是還沒走出門口,他聽到她像是囈語般喊了聲。
“傅時律。”
聲音很輕,差點就聽不見。
傅時律的腳步一下頓住,衝動之下就想衝過去抱住她,什麼都不管了。
可之後呢,等她徹底蘇醒後,他們又該說些什麼?
傅時律還是走到了外面,去了隔壁房間。
徐臨見他進來,便從沙發上站起身。“她醒了?”
“差不多了。”
“你真的要瞞著她?”
傅時律走到窗邊,一把掀開簾子,外面是個大陽臺,此時天還沒亮。
“你最好別趁人之危。”
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在關心這事。“怎樣叫趁人之危?”
“我就在隔壁,你要是心存不軌……”
傅時律的眼神掃過來,徐臨冷嗤出聲,“真要心存不軌,你住床底下都沒用,我可以保證不發出一點聲音。”
“你特麼變態吧?”
“你才變態,當心說話聲太響,被她聽見了。”
傅時律窩了一口氣。
“我不在這裡陪你嗶嗶了,我要過去了。”
傅時律手掌輕攥,“你最好讓她睡床,她在外躲了兩天,肯定沒睡好。”
“你是怕我會把她弄到沙發上去睡,還是怕我也去床上睡?”
徐臨一語道破,傅時律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眼見男人要出去,傅時律再度叫住他,“有些事,你最好讓她知道。”
“什麼事?”
傅時律把知道的這事告訴他,徐臨眼裡的震驚流瀉出來。
他回到房間,盛又夏還沒完全醒轉,他走過去推了她的肩膀。
“醒醒。”
盛又夏頭暈沉沉的,睜開眼後,看到一張俊顏壓近。
她盯著他許久,這才像是認出來了。
“徐總?”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還能認得出我,不錯。”
盛又夏看眼四周,陌生得很,“我這是在哪?”
“酒店。”
她手想要抬起來,但沒什麼力,徐臨看出了她的意圖。
“腰子還在,沒被嘎,放心吧。”
盛又夏有種欲哭無淚感,她雖然醒了,但因為做了全麻,腿還沒有知覺。
“你別安慰我,我看到自己躺在手術臺上了……”
徐臨眼裡的盛又夏一直都很好,好到讓他覺得傅時律眼睛瞎了,放著這麼一個人不知道珍惜。
可他現在看她這麼躺著,心裡莫名就滋生出了難受。
“我不會騙你的,手術還沒開始做,你沒事了。”
盛又夏抿了下幹燥的唇瓣,她沒想到徐臨真的能及時趕來。
“是你救的我嗎?”
第300章 也許我過得不好,他心裡會舒服一點吧
徐臨可無意去搶傅時律的功勞,他確實比傅時律晚到了,如果不是那人,手術已經開始了。
但他想著傅時律的話,他沒有應聲。
盛又夏淺淺地勾勒起嘴角,“我真是多此一問,不是你還能有誰。”
畢竟現在在她身邊的隻有他。
“徐總,你可真是我救命恩人。”
徐臨自嘲地笑著,在床邊坐下來,“那我可用不著你以身相許。”
盛又夏逃出醫院的那兩天,想了不少事情,隻是有些還得不到答案。
“你看到我媽了嗎?”
徐臨輕搖頭,“沒有。”
“她沒有生病是嗎?”這是盛又夏自己懷疑的,隻是她想不通如果真是這樣,關名姝的目的是什麼呢?
“總不能是因為要賣了我一隻腎吧?”不可能。絕不可能。
“她跟著我,我不會讓她過苦日子,錢方面……”
徐臨不忍心看著她猜測,傅時律說得沒錯,即便真相殘忍,但是應該讓她知道。要不然她還會被繼續糾纏,還會被各種謊言套牢。
“當時在同一間手術室裡的,還有一個人,要你的腎髒不是為了錢,是為了移植給他。”
盛又夏腦袋上,仿佛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子。“難道是我錯了?我媽真的病了……”
“不是,是個男人。”
盛又夏震驚。
“他是你同母異父的哥哥,是你媽的親生兒子。”
“什……麼?”盛又夏隻覺呼吸不過來了。
她不光有個妹妹,還有個哥哥?
“徐總,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調出了病人的基本信息,他比你大,這是真的。”
呵。
盛又夏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大哭一場呢,身體的麻木感告訴她,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這樣的話,很多她想不通的地方就能解開了。
“你呢,你是怎麼察覺到不對勁,逃出去的?”
盛又夏仿佛被擊垮了一樣,整個人怔怔的。
“很多不正常湊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先是護照被偷了,再是我媽突然病重,需要換腎。她在國內的時候幾乎沒什麼徵兆,我可以把它想成是急性的,或者之前是我疏忽了,……”
“但後來,就連我的手機都被偷了。”
關名姝不想讓任何的人找到她,更不想讓盛又夏透露行蹤,事情做得越多錯的就越多,哪有那麼多萬無一失。
“我術前,帶我妹妹去了趟商場,想給她買條項鏈,但我發現她似乎很懂那個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