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殷止和沈負雪打了三個時辰,最後達成了共識。
無論如何,都要解掉我身上的蠱蟲。
沈負雪神色溫和地看著我,指尖從藥罐中挑出一坨藥膏,動作細致地抹在我的傷口上。
「等解完蠱蟲,我就帶師兄離開。」
我想起還是要接著放血,忍不住眉頭一皺。
他好像明白我心裡的想法,舉起我的手腕,輕輕吹了幾口氣。
「師兄不怕,我陪著你。」
我撇撇嘴:「你又不是止痛藥,陪著我有什麼用?」
沈負雪眉眼彎彎,在我的手腕上親了一下:「我可以像以前一樣,給師兄親親。」
我如遭雷擊,我跟這小子的關系好像不太單純啊。
難道我以前玩這麼花?
正想著,房門被人踹了開來。
殷止的目光在我們身上轉了轉,最後停在我身上。
「沈燭,過來跟我睡覺。」
沈負雪語氣一冷:「你是不是沒打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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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止靠在牆上,臉上帶著點得意的笑:「白天你師兄可是哭著求著要跟我睡的,你是不知道,他這些日子黏人得要死。」
「那是你用蠱蟲迷惑住了他,不然他才看不上你。」
殷止挑眉:「是嗎?那你讓他選,看他到底看不看得上我。」
兩人的目光一齊盯向我。
我可還記得白天,殷止急著推開我的動作。
他現在來獻殷勤,不過是想讓沈負雪吃醋,我才不會讓他得逞呢。
「我累了,我要自己睡。」
殷止涼涼地看了我一眼:「沈燭,你可不要後悔。」
沈負雪聞言露出笑來:「都有我在這裡了,那就不勞煩殷少主了。」
紅衣身影拂袖而去,沈負雪眼含期待地看著我。
我指了指門外:「你也出去。」
11
夜間蠱毒果然發作了。
我躺在床上,隻覺得口幹舌燥渾身滾燙,再過一會便會轉為萬蟲噬骨之痛。
我有些後悔。
今日應該先親完殷止,再讓他滾的。
我伸手在被褥間摸尋,摸到一件絳紅色裡衣。
柔軟的布料上,傳來淡淡的浮生花香。
體內的熱度瞬間壓了下去,我忍不住將頭埋進這件薄薄的裡衣中。
還好我有先見之明,前幾日去殷止房中順了件他的衣服。
他的氣息,果然對蠱蟲有用。
我閉著眼沉浸在這股香氣中,一隻手卻碰了碰我的脖子。
那手涼得嚇人,簡直不像活人的溫度。
我抬起頭,沈負雪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我的床。
墨發散落,襯得他容貌格外清麗,好像是池中的白荷花成了精。
「師兄,你的蠱毒是不是發作了?」
他貼心地靠了過來,身上傳著陣陣涼意,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忽然他的目光下移,好看的面容扭曲了一下。
「你拿的是誰的衣服!」
南巫山上,隻有一個人格外愛穿紅衣,這答案不言而喻。
沈負雪身上的殺氣,收都收不住,我懷疑他一個激動,要把我滅口。
我小心翼翼地往後挪,沈負雪伸手攬住了我,語氣格外委屈:「那個賤人有什麼好的,我比他香多了,師兄為什麼不聞我?」
我老實回答:「因為他的味道能緩解蠱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仿佛看見沈負雪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粉色的光芒。
他用指尖挑起了我手上的衣服,那件裡衣瞬間化為齑粉。
離了殷止的味道,身上的蠱蟲瞬間復蘇。
我難受得恨不得跟沈負雪同歸於盡。
這小子故意的吧,想看著我活活疼死?
12
這些日子,我都是靠著殷止壓制住了蠱蟲。
現在再嘗到這個滋味,簡直生不如死。
我意識混亂地在床上打著滾,沈負雪伸手攬住了我的腰。
此時我也顧不得什麼羞恥,扯了扯他的衣襟,一大片肌膚露了出來。
我將臉貼了上去,發出一聲嘆息。
眼前的人好像一塊寒玉,又滑又涼,我忍不住又蹭了蹭。
摟著我的手又緊了緊,我整個人都貼了上去。
蠱蟲折騰不休,燥熱漸漸轉成刺痛。
我發著抖,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
太痛苦了,殷止這個挨千刀的,怎麼養出這麼可怕的蠱蟲來。
「師兄,別咬。」
沈負雪掰開我的嘴,手指在我唇上摸了摸,我下意識咬住了他的指尖。
血腥味在我嘴裡彌漫開,而蠱蟲好像消停了些?
我有些不確定,又吮了吮沈負雪的指尖。
好像……真的有用?
我神志不清地含著那節指尖,全然沒注意到沈負雪的眼睛已經泛出了微弱的粉光。
最後我摟著沈負雪睡著了,他的脖頸上有好幾處牙印。
一旦蠱蟲躁動,我便張嘴咬住沈負雪的皮肉,我也怕把人欺負跑了,不敢太用力,每次都是用牙齒慢慢磨。
隻是這晚睡得實在不好,夢裡一條銀白色的大蛇將我纏住了。
大蛇的鱗片涼絲絲的,鮮紅的蛇信在我臉上舔來舔去。
我被纏得喘不上氣,睜開眼對上沈負雪的睡顏。
小臉白裡透粉,像是吸足了陽氣。
我舉起手想給他一拳,卻看見他露出來的胸口,印著青紫的牙印。
壞了,我把殷止的心上人給玷汙了。
13
「你動作能不能輕點?」
沈負雪盯著我的傷口,看著比我還疼。
「師兄,你若是疼,就咬我好了。」
沈負雪撸起袖子,將胳膊遞到我嘴邊。
我剛想張嘴,殷止就意味不明地哼了聲:「寡廉鮮恥。」
沈負雪立馬杏眼圓瞪:「你說誰呢?」
殷止反唇相譏:「我說誰,誰心裡有數。」
一言不合,兩人又要動手。
我閉上嘴弱弱地縮到一旁,這就是所謂的歡喜冤家相愛相殺嘛。
好在這次他們理智了一點,出去找了塊空地打。
半個時辰後,沈負雪回來了,朝我舉起手眼淚汪汪。
「師兄,我受傷了,你給我吹吹。」
他把手舉到我面前,瑩白的手背上有道淺紅色的鞭痕。
我看了看他的身後:「殷止呢?」
沈負雪有些不高興:「師兄怎麼隻關心他。」
他不經意地將手背蹭過我的唇,然後一臉嬌羞:「師兄,你好過分,竟然偷偷親人家。」
我:……我這師弟腦子沒問題吧。
他滿意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背。
「師兄你就放心吧,殷止隻是被我打昏過去了,過一會就會醒的。」
我沉默地點點頭。
原來殷止好的是這口。
14
自從有了沈負雪,我晚上再也沒去找過殷止。
殷止看著我的目光都多了幾分敬佩:「沒想到你能熬過蠱毒發作。」
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都是靠的沈負雪。
他衣服下面都快沒有下嘴的地了。
不過,我也有點好奇。
按殷止的說法,這個春情蠱乃是南巫山的秘法。
雖然不算是最陰毒,卻隻有養蠱之人的氣息和體液可以壓制住。
沈負雪的血為什麼能壓制?
夜間我咬著沈負雪的胳膊,模糊不清地問道。
沈負雪聞言,摸了摸我唇邊的血跡,解了這個疑惑:
「先前我吃過一顆綺羅丹,血中帶了藥性,可解世間萬毒。」
我點點頭,又舔了舔他手臂上的傷口:「那我可得多補一補。」
沈負雪眉眼彎彎,半點反抗也沒有。
這個小師弟,乖得我都有些不忍心欺負他了。
要不明天,我還是找殷止吧。
正想著,窗戶傳來一陣碎裂的聲音。
紅衣身影翻窗進來,一臉陰沉地看著我。
「我說你為何能忍住蠱毒,原來是找上他了啊。」
我立刻松開嘴。
壞了壞了,俗話說得好,打是情罵是愛。
按殷止找沈負雪打架的次數看,他應該超愛。
但現在被他逮到我跟沈負雪躺在一起,他不會要抽死我吧。
15
沈負雪卻不甘示弱地摟住我,耳邊傳來一陣湿熱。
「師兄,你是選我,還是選他?」
我看看沈負雪,又看看站在床邊的殷止。
「要不,一起?」
殷止先是抽風般地冷笑了幾聲。
然後……
然後……
他也躺了上來。
我被夾在中間,根本不敢動彈。
沈負雪的臉冷若冰霜:「滾出去,還是我把你打出去?」
殷止挑釁道:「可是你師兄讓我上來的。」
接著殷止大剌剌地躺下:「你想打也行,如果你的好師兄能撐得住。」
沈負雪一頓,最後選擇將我往他那邊拽了拽。
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有殷止在旁邊,蠱蟲也安穩了下來。
這對沈負雪來講也是件好事,好歹能養養傷。
我閉上眼睛,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中睡著了。
隻是半夜,好像總有東西在我嘴巴上親來親去。
我忍無可忍地甩了幾個巴掌過去,那玩意老實了。
我終於睡了個安穩覺。
第二天看見他們兩人臉上的巴掌印,我陷入了沉思。
最後我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肯定是他們昨晚偷偷親嘴,不小心碰到了我。
嘖嘖嘖,早知道我就不睡中間了。
16
殷止最近有些奇怪。
先前都是追著我讓我放血,可現在卻磨磨蹭蹭。
「其實我想了想,這蠱不解也行。」
我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
大兄弟,你開什麼玩笑。
我連著放了四十多天的血,你現在說這話?
殷止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如果你想留在南巫山……」
話未說完,沈負雪就提著食盒進來了:「你做夢,我師兄不可能留在南巫山的。」
殷止臉色不太好,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負雪打開食盒,從裡面端出幾樣藥膳。
他拈起一塊糕點往我嘴邊放:「師兄你中蠱前,可最愛吃這棗泥糕了。」
我嘗了一口,隻覺得有些甜膩。
沈負雪又趕緊端了杯茶過來:「我忘了,師兄現在中了蠱,口味有些變化。」
他將那半塊棗泥糕放入自己嘴裡:「不過沒關系,師兄解了蠱,就會恢復從前的口味,到時候我再做給師兄吃。」
殷止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沈負雪嘴巴塞得鼓鼓的,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師兄,等你好了,我們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我有些疑惑:「不回師門了嗎?」
沈負雪低下眸子:「我不想回去了。」
我看著他的神情,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
太羲劍宗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17
最終還是到了第四十九天。
殷止拿著匕首,遲遲不肯下手。
「沈燭,我再問一遍,你要不要留在這裡?」
我看看氣鼓鼓的沈負雪,又看看別別扭扭的殷止,還是伸出了胳膊。
「所以你還是選擇他?」
我忍不住給了殷止一個爆慄:「誰讓你一開始不樂意的,我前面四十八天可不能白費了。」
沈負雪叉腰道:「你不會是怕了吧?」
殷止果然吃這激將法:「誰怕了,我難道會比不上你?」
最後一碗鮮血灑入藥爐,瞬間異香彌漫。
我聞著這股香氣,竟有些飄飄然的感覺。
而旁邊的沈負雪也沒好到哪裡去,他的反應看著比我還激烈。
整張臉都紅了,連帶著那雙好看的眼睛,都泛著粉。
我扶住他,卻發現他身上沒有一點熱度。
我扭頭質問殷止:「你煉的什麼蠱,沈負雪好像不大對勁!」
殷止被我一吼,也清醒了幾分,可他盯著沈負雪,眼珠子像是要掉下來一樣。
「知道你喜歡他,也不至於哈喇子都要留下來吧。」
我回頭看向沈負雪,忽然覺得自己大概是得什麼眼疾了。
身體還是那個身體,可沈負雪的腦袋變成了蛇頭。
銀白色的鱗片發出瑩潤的光澤,眼睛如同兩顆粉色的寶石。
關鍵他自己還毫無察覺,細長的蛇信子在我臉上舔了一口。
「嘿嘿嘿,師兄,你好甜哦。」
「咦,你們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殷止舉了舉自己手裡的東西:「剛才,我加了點雄黃粉……」
18
蛇信子從我臉上舔到脖子,還安分地往衣襟下鑽了鑽。
被一條蛇調戲,我根本就不敢動彈。
殷止抽出銀鞭,手腕一抖,鞭子便箍住了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