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少主暗戀我師弟,給他下了蠱。
陰差陽錯下,蠱蟲被我給吃了。
蠱毒發作時,小師弟爬上了我的床。
「師兄,你是要選我,還是選他。」
我抬眼看去,巫族少主正站在床邊看著我們。
1
夜沉如水。
窗外青竹搖曳,映出幾道細長的影子來。
我額角冒著汗,看著身下人,認真哄道:「給我親一口吧。」
床上的紅衣男人,眉眼如畫,神色卻嫌惡至極。
「滾下去。」
我搖搖頭,身上的蠱蟲一到夜裡就會作祟。
發作時疼痛難忍,好像有數不清的蟲子在撕咬血肉。
這個時候,隻有挨著殷止才會好受幾分。
如果能親親他,那蠱蟲就會安歇一晚。
可惜殷止死活不從,嘴巴緊緊閉著,生怕被我佔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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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下,趁其不備,摸上了他的腰。
手上的皮膚光滑細膩,像塊滑溜溜的豆腐,我用力擰了一下。
身下人表情一滯,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沈燭,你他媽……」
我抓住機會,低頭親了上去。
殷止總是很兇的樣子,但是嘴巴倒是很軟。
呼吸交纏,殷止整張臉都紅透了,眼睛裡還水汪汪的。
我覺得自己像個調戲小姑娘的登徒子,不由得放輕了動作。
體內的蠱蟲,漸漸平息了下來。
我松開殷止,笑眯眯誇獎他:「你嘴巴真軟。」
結果他一把推開我,用袖子擦了擦唇,語氣格外森冷:「還不快點滾出去。」
我被推下床榻,卻並不生氣。
至少今晚,能睡個安穩覺了。
2
三天前,我在此處醒來時,腦子裡沒有半點記憶。
當時殷止推門進來,烏發紅唇的俊俏郎君,像是畫裡走出來的。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一臉譏諷:「誰讓你偷吃我的蠱蟲,現在這個樣子,真是活該!」
我摸不清狀況,但見他第一眼,就心生好感。
就好像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娘子。
殷止說,我叫沈燭,是太羲劍宗的弟子。
我有些疑惑:「那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殷止露出個不屑的笑:「因為你思慕我已久,為了得到我,不惜給自己下了春情蠱。」
其實我不信自己會如此下作,但是看到殷止的臉,又不免信了幾分。
我確實一見到他,就心起漣漪。
於是我坦然地接受了這個說法。
殷止要我留在南巫山,他可以為我解蠱。
我對他又多了幾分感激。
我都給他下蠱了,他竟然還願意幫我。
果然,他就是個嘴硬心軟的人。
3
一夜無夢。
第二日睜眼時,阿南又端著託盤候在門外。
看著他手裡的匕首和銀碗,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殷止說,要解蠱,隻能以中蠱之人的血煉制引蟲蠱。
而引蟲蠱需要煉制七七四十九日。
所以每日我都得放一碗新鮮的血。
我摸摸手腕上的幾道傷口,感覺頭都有些暈。
連放四十九日的血,我還能活著解蠱嗎?
細想想,殷止長得好看,嘴硬心軟,還是南巫山的少主。
與其血盡而亡,還不如努努力,讓殷止心甘情願地跟我在一起。
我覺得這是個好方法,於是勸阿南不要著急。
「要是我跟你家少主在一起了,那這些血就不是白放了嗎?」
阿南翻了個白眼:「別做夢了,我們少主可是有心上人了。」
這話好似一盆涼水。
但看看那閃著寒光的匕首,我又重拾信心。
隻要鋤頭揮得好,哪有牆角挖不倒。
4
殷止平日裡喜歡待在他的千毒園裡。
我打聽清楚千毒園的位置,便端著自己做的蓮子羹找了過去。
園中奇花異草,彩蝶縈繞。
我剛踏進去,就聞到一陣異香,然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千毒園……名不虛傳。
嘴裡傳來一陣苦澀,我睜開眼,殷止正捏著我的下巴往裡灌藥。
「你現在可是欠我一條命。」
聽到這話,我頓時來勁了:「那我無以為報,不如以身相許吧。」
殷止似是詫異我的厚臉皮:「你倒是想得美。」
我羞澀一笑:「親都親了,我也應該對你負責。」
這話一出,殷止也想起昨晚的事,臉上有些發紅。
「你從前總是裝得正人君子一般,私下裡竟然如此不堪。」
我皺皺眉解釋道:「這個蠱蟲發作起來太疼了嘛。」
說著,我又瞄了瞄殷止的嘴唇。
他立刻察覺到我的目光,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聲音模糊道:「你做夢!」
真小氣,都是男人,親個嘴又怎麼了。
我有些失落地撇開眼,看向窗外發出一聲驚呼:「有蛇!」
殷止跟著扭頭看向窗外,我趁機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隨著啵唧一聲,殷止氣得臉都紅了。
他抽出腰上的軟鞭,氣哄哄道:「我真是小瞧你了,我看這蠱也別解了,我今日就抽死你!」
我笑了兩聲,迅速抽身,從窗子翻了出去。
5
月色悽清。
我又摸進了殷止的屋子。
他大約是睡熟了,我爬上床時,他都沒什麼反應。
躁動的蠱蟲,在靠近殷止時平息了些許。
趁著人沒醒,我試探著碰了下他的嘴唇。
見他還是沒動靜,我大膽地伸出了舌頭。
我一下下搜刮著殷止嘴裡的津液,然後囫囵吞下。
感受到體內的痛楚減輕,我再接再厲,勾著殷止的舌頭攪了攪。
忽然一雙手摸上了我的腰。
那手指很涼,在腰間摩挲時,我忍不住抖了抖。
殷止眼裡的睡意還未消散,整個人好像還沉浸在夢裡。
天地一旋,我被殷止壓在了身下。
舌尖被吮吸著,不安分的手指還在上移。
我忍不住喘息出聲,殷止的動作就更兇。
他聲音有點低啞,卻一字不差地落在了我的耳中:
「負雪……你好香……」
我如遭雷擊,反應過來後,已經一巴掌甩在了殷止的臉上。
四目相對,氣氛格外尷尬。
我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麼來緩解一下氣氛。
於是我一腳把人踹下了床,裹緊了被子,驚慌失措道:「臭流氓,還不快滾出去!」
大約是我演得太好,殷止還真的一臉懵逼地出了門。
片刻後,他又咬牙切齒地殺了回來:「這是我的屋子,該滾的是你吧!」
於是我連人帶被子,一起被扔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守夜的阿南。
看到他一言難盡的眼神,我直了直腰板,指指嘴上的傷口:「看到沒,你們少主親的。」
阿南繼續翻白眼:「你這種主動爬床的,我們少主才看不上呢。我們少主隻喜歡……」
話說了一半,阿南就閉上了嘴。
我卻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想到殷止嘴裡叫的名字。
負雪?
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6
我做了個夢。
夢裡的我大約七八歲,在一片雲霧繚繞的山間練劍。
一個五六歲的小蘿卜頭,手裡也拿著把木劍,跟著我學。
我使出一個劍招,他就在後面叫好。
「師兄,你好厲害。」
「我最喜歡師兄啦。」
「我和師兄天下第一好。」
小蘿卜頭人長得甜,嘴巴更甜,像條小狗總是圍著我轉。
就連晚上睡覺,他都要死皮賴臉跟我睡一張床。
可漸漸地,小蘿卜頭越長越開,長成了一個鶴骨松姿的少年。
他天賦卓然,一騎絕塵,在宗門裡無人不稱贊。
我不再是被他崇拜的對象。
師父也總是偏心於他,天材地寶靈劍法器,都是將最好的挑給他。
宗門大比上,他更是在十招之內就擊敗了我。
門中弟子,個個不對他心悅誠服。
而我空佔著師兄的名號,怎麼都追不上他。
我面上裝出溫和師兄的樣子,實際牙都快咬碎了。
酸澀的情緒像潮水一樣把我淹沒。
我醒來時,不僅心裡發著酸,連帶著我的後槽牙,都一陣陣發酸。
夢裡的記憶在一瞬間淡去,我有些記不清自己做了個什麼夢。
隻記得一個蘿卜頭圍著我,像條惱人的小尾巴。
7
勾搭殷止的計劃失敗。
被殷止按著放血時,我感覺自己是在自作自受。
阿南雖然說不上對我多溫柔。
但起碼不會像殷止這樣,將我五花大綁起來。
冰涼的匕首割開了我的手腕,我忍不住要為自己高歌一首。
「小白菜啊~地裡黃啊~三兩歲啊~沒了娘啊~」
殷止瞪我一眼:「閉嘴。」
我更難過了:「死鬼,昨晚在床上你還不是這個態度。」
「再亂說話,我拔了你的舌頭。」
我張開嘴給他看:「那你拔了吧,反正都被你親腫了。」
殷止臉色更難看,耳根卻紅了紅:「是你自己不知羞恥。」
他話雖這麼說,動作卻輕了一點。
看著鮮紅的血液流到碗中,那種莫名的恐懼又湧上心頭。
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這麼一把刀割開我的手。
眼前仿佛出現一張血紅色的網,將我緊緊纏了起來。
像跌入蛛網的蝶,隻能等待死亡的降臨。
「嘖,你一個男人,怎麼這麼嬌氣?」
殷止不耐煩地伸手摸了摸我的臉,我這才發現自己沒出息地哭了出來。
我覺得有點丟人,隻好撇過臉去:「不要你管。」
殷止嘟囔道:「當我願意管你?討厭鬼。」
放完血,殷止給我松了綁,就頭也不回地出去煉蠱了。
而桌上卻留下了一個瓷白的藥罐。
8
我很排斥放血。
隻能換著法和殷止鬥智鬥勇。
殷止看著躲在房梁上的我,氣急敗壞地把銀鞭甩了過來。
「這蠱我養了十八年,可不是為了便宜你的。」
我躲避他的攻擊,聲淚俱下地指責他是個冷酷無情的負心漢。
阿南在一旁聽著暗暗搖頭。
他不理解我為什麼這麼折騰,反正最後都是要被殷止抓住的。
我告訴他這是迂回戰術。
雖然結局無法避免,但起碼可以爭取一點好處。
果然殷止收起鞭子,拋出點甜頭:「你乖乖放血,今晚就能跟我一起睡。」
我眼睛一亮,卻故作遲疑:「就這樣?」
殷止咬咬牙:「給你親。」
我見好就收,從房梁上翻了下來。
殷止拿起匕首時,我閉眼摟住了他的腰。
他身上傳來浮生花的香氣,很容易讓人陷入一個繾綣的夢境。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怒喝:「殷止,你放開我師兄!」
9
這聲音很熟悉,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被大力推開。
一個白衣青年持劍闖了進來,欺霜勝雪,如松似竹,一張芙蓉面泛著怒意。
看見我被推倒在地,他趕緊收劍將我扶了起來。
我手腕上還有未幹的血跡,青年掀起我的袖子看了一眼,眼神兇得嚇人。
他將我護在身後,長劍指向殷止:「你不僅擄走我師兄,竟然還敢傷他。」
殷止扯了扯嘴角:「擄?你的好師兄可是心甘情願跟我走的。」
白衣青年冷哼一聲:「若不是你使了下作手段,他怎會願意跟你走。」
這話不知哪裡惹惱了殷止,他一下子扯出了腰間銀鞭。
「沒錯,我是下了蠱,不過他可是替你受的罪。」
青年神色一頓,殷止繼續說道:「若不是他貪心不足,搶了你那顆洗髓丹,現在可就是你沈負雪在這裡了。」
白衣青年臉上怒氣更甚:「下作!」
長劍與軟鞭纏鬥在一起,兩人恨不得要把屋頂掀開。
我愣在原地,腦中不斷回放著殷止的話。
原來他先前都是诓我的。
什麼我愛慕他,我給自己下蠱,這都是假的。
我不過是他們感情糾葛裡無辜的配角。
想到我這些日子流的血,我感覺一陣心疼。
我氣得站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殷止臉上甩了一巴掌。
「你這個不要臉的負心漢!」
趁著殷止呆在原地,我噌一下溜走了。
殷止氣得要來抽我,沈負雪執劍擋住了他。
聽到後面傳來的打鬥聲,我才稍微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