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道是烏仁圖雅說的,北辰星……那顆她預測早就死亡的星?代表的是大氣運,以及幸運。”
傅辰笑了笑,不置可否,“也許。”
有些方面他的確受到李皇的感染,可以不信這些,但卻寧可承認它的存在,將可能出現的意外盡可能排除。
“您早就發現了?”如果這個可能性成立的話,青酒才是個寶貝吧!
“沒有,不過是後來察覺到一點,現在又得到證實了而已。”他怎麼可能連這個都預料的到。
但同樣教導青酒等人那麼久,她卻絲毫沒有察覺,她自詡還算察言觀色,但每次與公子一對比,就有種相形見绌的稚嫩。
“您真的相信這個嗎?”公子並不是這種受制於傳說的人,青染有時候都覺得公子的驕傲比帝王更甚。
“你說呢。”似笑非笑。
傅辰忽然難受得弓起了身,這藥效時強時弱,特別是像他這樣強行壓制,將原本隻有五成的藥效也提高到了八成。
“是誰給您下了這藥?”誰會在這種時候給人下藥,不是瘋了就是另有所圖。
“田氏。”傅辰喘著氣,對於一直跟著自己的青染,並沒有隱瞞,這件事紙包不住火,“傅辰的身份現在很有可能被呂尚察覺到,她已經被李派的人盯上了,不知道七殺的身份不會罷休,我便解決了她。”
田氏!?
她真是死不足惜!公子是個太監,下了這種藥豈不是讓他痛苦死?
如此歹毒,她難道想要公子生不如死?
公子如履浮冰在戟國那麼多年,時時防著李派發現端倪,卻被田氏捅了出去,如何能不氣!?
見青染震驚的模樣,傅辰以為她是在煩惱田氏死了如何給邵華池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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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真相的青染,完全不擔心邵華池那邊什麼反應,公子恐怕根本想不到瑞王那沒有理智的行為。
若是有機會,何必髒了公子的手,她來解決不是更好?也省的公子和瑞王又要再生間隙,這兩個同樣不好相處的主子要是翻臉起來,苦的還不是他們這群下人。
殿下之前那麼警告她們,是不是早就預料到公子會對他們說出來。
這是在防止她們給公子出什麼餿主意或者現實的猜測吧,真是比以前長進,將這些都算了進去,瑞王有些特質與幾年前沒什麼區別,比如心機重。
其實青染並不願相信像七殿下這種極有野心和欲望的男人會因為一段小小的感情而放棄他苦心經營的勢力、家庭,就她知道那位小王爺的生母就是田氏吧。
就是喜歡又如何?這些男人有幾個會把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放在心上,就是放心上又能持續多久?在他們眼裡有了勢力,就等於擁有世上大部分人難以肖想的一切了,喜歡?到時候他們可以得到數以萬計的喜歡。
但青染最終也沒說什麼,她想到了剛才巷口邵華池抱著昏迷的公子,溫柔的蹭著,溫情的不可思議的畫面。
那口型,說的好像是……我愛你。
公子又豈是他們這些人能左右想法的,她能做到的不過是在公子思考的時候安靜。
“她死有餘辜,隻是可惜髒了您的手。”
傅辰呵呵笑了出來,“若是殿下知道,會如何處置我?”
“奴婢覺得,他也許並不會處置您,田氏又哪裡能與您相提並論,相信殿下也會這麼想。”不說別的,隻說謀略,有時候甚至讓她覺得,得到傅辰也許天下……也不遠了。
傅辰閉上了眼,體內的火熱又翻騰了起來,“先出去吧,冷水準備好了嗎。”
傅辰要一桶熱水在這樣的情況下可能還有些困難,但冷水卻是難度不大了。
讓人都退了下去,傅辰才退去自己身上的衣物,看著下方那完全不應該屬於太監的地方,嘆了一口氣,全身浸入冷水之處,用內力將冷水凍成了冰。
本就內力不深厚的他,這會兒更是力竭,臉色白得像紙片一樣。
冰凍的寒意侵蝕著身體每一處,讓火熱的全身就好像浸入了冰窟。
第一桶水冒著淺淺的熱氣,傅辰踉跄地走了出來,進入第二個桶,原本泛紅的身體,漸漸凍成了紫色,傷口再一次溢出鮮血,但這痛楚卻讓傅辰更清醒了一點。
待他出來的時候,幾乎踩不穩腳下的路。
但那亢奮的地方,總算消下去了。
青染他們被喊進來的時候,差點被傅辰的樣子給嚇到,傅辰為了快速達到目的,保持清醒的頭腦,可以幾乎不考慮自己的命,在這種天氣浸泡冷水就算了,還自己加速冷卻,簡直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青染瞪了一眼傅辰,忙問住持討要了爐子,用了身上的玉石銀錢換來了一些炭火燒著暖身體,又讓恨蝶給傅辰流血的傷口再一次包扎。
全部折騰好,就見傅辰含著笑的眼眉,青染一陣緊張。
“公子?”怎麼這麼看著她,當然她很清楚公子對她絕對沒什麼多餘的想法。
“隻是覺得,要是以後誰娶了你,定然很幸福吧。”剛才一瞬間,讓他想到了曾經遇到了車禍,邵頤然急急忙忙地從家裡跑出來,連睡衣都沒換,腳上的拖鞋也因為奔跑甩脫了,赤著腳傻愣愣地在雪地裡跑,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他不過是一點擦傷,嚎啕大哭的樣子。
傅辰有些酸澀,伊人早已消失,隻留他一個人在這世上蹉跎著。
呃?青染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她跟了公子那麼久,很少見公子這麼誇她,甚至有些家常的意味,明明中了那樣的媚藥公子應該憤怒的,但現在卻有那麼些柔軟。
“扶我一下吧。”傅辰抬起手。
“您這是想去哪兒?”老呂那群人還沒那麼快找上門,現在他們更需要養精蓄銳,因為很快這座城就要變天了。
“瑞王在這附近吧,帶我去找他,有些話總要說清楚的。”
青染看著傅辰眉宇間些許疲憊的模樣,不知怎麼的,總覺得公子今天的話比平日要多。
他們到門外的時候,邵華池已經有所察覺。
身下的某處,此刻精神奕奕,卻還是和多年前一樣,明明用著傅辰當年的手法,卻如何都出不來。
這樣的狀態,他又怎會願意被任何人看到。
發現動靜,幾乎充斥著無法發泄出去的暴怒,“滾!”
第197章
這個字並不那麼陌生, 絲絲縷縷的尷尬與惱怒隱匿在怒火中,如果不仔細聆聽也是分辨不出的。暴躁的邵華池曾經是宮中的噩夢, 其中是真性情亦或是偽裝已分不清。以前在宮中說到七殿下哪個不是聞之色變的, 雖然多年後在笏石沙漠相遇後,這位殿下已經學會收斂自己的情緒,或者說恢復了本性, 有時候隻是一個眼神也能令人冰寒徹骨,他已經完全擁有了上位者該有的氣勢與冷靜, 讓傅辰訝異的同時也有種理當如此的感慨。
這樣的暴怒本就不合常理,不提曾經的, 就在別莊的時候也是聽到過的,這種情況下,是在掩飾什麼?
傅辰薄薄的眼皮微掀, 流淌在眼底的是一絲了然,輕聲吩咐:“你先離開, 另外打聽他們的動向, 越細越好, 不出意外他們會有行動。”
青染的擔憂的眼神依舊打動不了傅辰絲毫, 隻能離開。
傅辰知道邵華池在裡面,但沒有動靜。
“殿下, 我是傅辰。”敲門聲不期然響起。
木門輕輕的撞擊聲, 還有那窗紙上影影綽綽的動靜,都在昭示著邵華池與自己不過一門之隔。
傅辰……
“回去,你現在應該靜養。”邵華池勉強用正常聲音說出完整的一句話, 我當然知道你沒事,不然我又如何會放心?你的不要命是我所見之最,你的頑強亦是我所見之最,甚至連你的陰險我都覺得該死的迷人。
傅辰心中一暖,他醒來後就聽青酒說殿下等他無事才離開的,想到自己方才那壓制殿下的褻瀆與接下去想要說的話,微微的猶豫讓他閉上了眼,“沒有大礙,傷口不深,已經止血過了。”
“……”壓抑著呻吟的邵華池。
“殿下?”
聽著傅辰清越的聲音,邵華池失神地看著不遠處的石灰色地板,無法發泄出來的地方讓他有種莫名的渴望,想要聽更多的,更多的聲音。
再多說點吧,什麼都好。
傅辰從欒京消失後沒多久,父皇逼迫的腳步也近了,一度他覺得自己的生存意義隻是一個繁衍工具。與磐樂族公主的婚期也要如約而至,在之前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沒問題後,父皇一次賜了四十個女子給他,環肥燕瘦,比之前的數量、美貌更甚,總有一款他能喜歡。雖然他用隻希望田氏伺候作借口退掉了一些,但再多的就算忤逆父皇了。
晉成帝想到這田氏算是自己愛子的第一個女人,也就釋懷了,但女人至少要留下十個,他隻希望七子能做個闲散王爺,開枝散葉才多福氣。
邵華池就這麼看著那十個各色佳人,天天變著花樣與自己巧遇,這讓他萌生了回軍營的想法。
既然每個人都不讓他好過,他又為什麼要讓這些人好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