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福仿佛沒看見他奇怪的舉動,對護士長說道:“你是來打針的?”
“不,我是來給雲軍長按摩的。”護士長把託盤放在床頭櫃上。
雖然楚教授說雲軍長就算不做任何治療,身體機能也不會衰退。但該做的事,醫院還是要做的,不然他們怎麼向血月軍團收取巨額醫療費?
“我來按吧。我手勁兒比你大。”卡福脫掉手套,笑著說道。
“您會嗎?”護士長有些遲疑。
“我專門學過,你站在一邊指導一下吧。”
護士長沒再拒絕,遞給卡福一張消毒紙巾,讓他擦手,自己則打開了精油瓶子。
嗅到空氣中隱隱約約飄來的香味,秦青眸光閃爍了一下。
眼看卡福扒了雲驚寒的衣服,護士長要把精油倒在雲驚寒身上,秦青猛然站起來,大聲喊道:“慢著!”
護士長僵住了,表情有些驚恐。
“這瓶精油氣味不對,跟上次用的不一樣!你們驗過了嗎?”秦青快步走過去,奪過瓶子。
那臺機器亮起紅光,籠罩了整個病房。
“我們驗過了!秦先生您要是不相信我們,可以再驗一次。”護士長早就習慣了秦青的咋咋呼呼,打開門說道:“走,我帶您去。”
秦青從床底下撈出胖貓,跟著走了出去,剛到門口又轉回來,扯過被子蓋住雲驚寒赤裸的身體。
卡福愣了一愣,然後便欣慰地笑了。
“軍長,秦青真的很在乎您呢。您不想醒過來看看他嗎?他是中心城最漂亮的人,您一定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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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光閃了閃,慢慢變成了粉光。
卡福追上兩人,說道:“精油是醫院開的,要驗也不能在醫院驗,必須交給第三方。正好我們血月軍團組建了一個研究所,我們去軍團吧。”
護士長不敢拒絕,隻能同意。
秦青自然不會有意見。
上車之後,秦青好奇地問:“你們為什麼要組建一個研究所?是因為跟楚南溟有矛盾嗎?”
卡福是個坦率的人,笑著說道:“不,我們跟楚教授沒有矛盾。真實的理由可能有些荒誕,不知道您信不信。有一天我來醫院探望軍長,站在病床邊的時候腦子裡忽然就出現了這個念頭。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必須馬上著手辦理這件事,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誤,於是血月軍團就有了自己的研究所。”
秦青恍然大悟:“哦,原來是拍拍腦門做出的決定。”
“真任性!”996小聲吐槽。
一行人把精油送去了研究所。血月軍團勢力龐大,財力雄厚,招攬到的科學家也都是各個領域最頂尖的那批人。
醫院驗不出異常,研究所卻很快得出了相反的結論。
“這些精油是無毒的,但在特定情況下能轉化為劇毒。”一名研究員壓低聲音說道。
“什麼特定情況?”卡福上前一步,臉上露出駭人的殺氣。
秦青抱緊996,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不是軍團的人,總覺得聽見這些秘聞不太合適。
“精油被皮膚吸收後不能照射日光,一旦照了日光就會變成毒素,腐蝕掉內髒。目前我們還沒發現解藥,致死率是100%!”
“軍長的病房沒有窗戶,照不到日光。”卡福提出一個疑點。
“不,你錯了。楚教授送來的那臺機器就能發出日光。”
“你的意思是,謀殺軍長的人可能是楚教授?”卡福一根筋的大腦立刻得出了這個結論。
研究員:“……我可沒這麼說。”
秦青抱著996悄悄後退,嚇得臉色發白。
“作為楚南溟的伴侶,這些話是我能聽的嗎?”他在心裡顫巍巍地問。
“自古奸情出人命啊!”996煞有介事地感嘆一句。
第209章 8迷情香25
楚南溟在實驗室待了一整晚,直到次日早上才回到家。
“秦青呢?”跨入玄關之後,他習慣性地問。
米菲彎腰鞠躬,接過楚南溟遞來的風衣,回復道:“秦先生昨天晚上沒回來。”
正準備換鞋的楚南溟動作停頓,然後直起腰。他馬上點開智腦,看了看郵箱,然而裡面除了幾封未讀的公函,並沒有秦青留下的信息。
那條“夜不歸宿必要匯報”的新條款,好像被秦青遺忘了。
楚南溟眸光閃了閃,立刻調出監控。
跟他預想的一樣,秦青果然待在雲驚寒的病房裡。一群士兵進進出出,不斷向坐在沙發上的卡福匯報著什麼。秦青抱著那隻胖貓縮在病床邊,死死抓著雲驚寒的手。
他臉色發白,神色恐慌,仿佛受了驚嚇。在這個時候,他沒有尋求卡福的保護,反而更願意待在雲驚寒那個活死人身邊。
楚南溟勾了勾唇角,似乎在笑,英俊的臉龐卻冷得像一塊寒冰。
米菲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立刻垂下頭去。
楚教授生氣了……
“我出去一趟,兩小時後回來。”楚南溟從米菲手裡拿回風衣,轉身離開。
這句話非常熟悉,以前也發生過。米菲連忙應諾,小跑著追上去,想要目送楚教授離開。
“早餐重新做。秦青身體不舒服,需要滋補,你看看有沒有好的食療方子。”
這句話也很熟悉,惹得米菲苦笑不已,“好的楚教授。”
然而不等她話音落地,楚南溟的專車已經駛遠了。他很急切,隻因他的伴侶一夜未歸。
這段婚姻真的沒有任何感情作為基礎嗎?
米菲看著道路盡頭,神色有些怔愣。
秦青也在發愣。
回到中心醫院之後,卡福就展開了地毯式的排查。每一個接觸過精油的人都被他找了出來,分開審問。就連制造精油的廠家,運送精油的貨運公司,擺放精油的倉儲公司,也在盤查的範圍內。
什麼叫做掘地三尺?秦青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秦青握緊雲驚寒的手,心髒一陣砰砰亂跳。因為他知道,查完了這些人,卡福還會去查楚南溟。甚至於自己也在嫌疑人的名單裡。
看著坐在對面,表情非常駭人的卡福,秦青隻能在心裡苦笑。
如果不用雲驚寒當幌子去騙婚楚南溟就好了。上層社會的波雲詭譎,哪裡是他這個小小的紈绔能沾染的?暗地裡的致命漩渦連雲驚寒這樣的人物都能吞噬,更遑論一隻蝼蟻?
秦青越想越懊悔,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不敢開口說自己要走,一是因為卡福肯定不允許,二是因為他想知道這次能不能查出幕後黑手。
如今看來,藍月軍團肯定是幫誰背了黑鍋。
秦青非常不安,穿的衣服又很單薄,於是悄悄脫了鞋子,爬上病床,鑽進雲驚寒的被窩。
仗著卡福沒有透視眼,看不見被窩裡的情形,他拉過雲驚寒的手,五指插入對方指縫。
安心的感覺立刻襲來,男人灼熱的體溫驅走了內心的寒意。秦青舒服地嘆出一口氣,悄悄把自己的一條腿也擱在了雲驚寒身上。
病房裡的那臺機器原本一直亮著紅光,此時卻忽然閃了閃,慢慢變成了淡淡的粉光。
卡福殺氣騰騰的黑臉被粉光映照,呼吸微滯,然後就奇跡般地柔和下來。
他感覺渾身不自在,咳了咳,安撫道:“秦先生,麻煩您在醫院裡多待一陣兒,等我查出兇手再走。”
“秦青除了點頭同意,好像沒有別的選擇。
卡福推開門走出去,腳步有些急促。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再待下去,他就有些多餘了。
秦青早已經撐不下去了,等卡福一走就把腦袋埋進雲驚寒的頸窩,雙手抱住雲驚寒的一條胳膊,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粉色的光慢慢變成了橘紅的光,溫暖怡人,宛若春日。
迷迷糊糊中,秦青掙扎著睜開眼,嘟囔道:“老六,老六,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996從床底下探出一顆腦袋。
“我就是忘記了才問你啊。你幫我想想。”秦青的意識已經遊離。無形之中仿佛有一雙大手在撫摸他的頭發,拍打他的脊背,哄他睡覺。
這種感覺就好像回到了母親的子宮,被熱乎乎的羊水包裹,除了靜謐和溫暖,什麼煩惱都不會有。
秦青的記憶變得更加模糊。
“你自己都忘了,我怎麼記得啊?”996催促道:“別想了,快睡吧!”
秦青含糊應了一聲,三秒之內就陷入了安眠。
楚南溟趕到病房時,看見的便是四肢都扒拉在雲驚寒身上,睡得死沉死沉的妻子。
卡福搓著手,呵呵笑著,表情要多尷尬有多尷尬。楚教授的老婆睡在了他家軍長身邊,這個算是抓奸現場吧?
卡福偷偷摸摸去瞄楚南溟的表情,心中有些悚然。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楚南溟是個溫文爾雅的學者,性格雖然冷傲,卻沒有什麼危險性。但現在,他的看法改變了。
楚教授的表情著實恐怖!
楚南溟沒有叫醒秦青,隻是沉默不語地站在病床邊。來的路上,他已經得知了昨晚發生的事。想來,秦青應該通宵沒睡,這個時候非常需要充足的休息。
但在理智之外,楚南溟卻沒有辦法控制內心的巨浪翻湧。面容的平靜,無法掩蓋漆黑眼眸裡的陰鬱。
這種心情是憤怒,焦躁,亦或恐懼?楚南溟說不上來。他隻覺得有一股冰冷的黑色火焰在胸腔裡燃燒,刺痛了他的每一根神經。
“楚教授,我有話想問您,要不我們出去說吧?”卡福壓低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身處烈焰之中的楚南溟這才回過神來,冷冷地瞥了對方一眼。
這一眼帶著徹骨的寒意。
禮貌的笑容僵在卡福臉上,未曾說完的話也被瞬間遺忘。恍惚中,卡福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瀕臨失控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