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有些詭異,兄弟倆緊緊相擁,都刺中了對方的要害!這不是兩敗俱亡嗎?秦青竟然直接改寫了大結局?
他鬧呢!
臺下的明星們發出不可置信的喧哗。
朱晨風見慣了大風大浪,此刻也免不了皺眉。
陳子興低頭看向秦青握著刀柄抵在自己心髒處的手,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劇情的巨大改動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他不知道怎麼配合。
秦青也低下頭,看向陳子興握刀刺入自己心髒的手。
他勾唇笑了,頗為遺憾,又帶著些滿足地低語:“和你比起來,我總是差了一些運氣。”
他倒進了陳子興懷中,下巴磕放在陳子興肩頭,臉龐與固定在牆上的變態殺手的臉龐正好面面相對。
他盯著這張醜陋又恐怖的臉,更為病態地笑了,戲謔道:“嗨朋友,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這是劇本裡沒有的臺詞,是即興發揮。
說完這句臺詞,秦青轉過頭,直勾勾地看向正在拍攝自己的攝影機,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慢慢閉上眼睛。
他的呼吸停止了,他握著刀的手也垂落下去。
刀脫離五指,砸在地板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失神中的陳子興低下頭查看,這才發現那把道具刀的刀刃不知何時竟被秦青折斷,隻留下一個刀柄。
原來秦青一早就知道這把沒有刀刃的刀根本就殺不死人,所以才會狠狠刺入陳子興胸口。
一個假裝要殺死弟弟,其實是用生命在保護弟弟的哥哥,被他演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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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興腦子一懵,耳朵裡頓時響起劇烈的嗡鳴。
秦青對劇情的處理,竟然比劇本裡的描寫還要真實細膩。懸疑和反轉,在這個鏡頭裡被推到另一重高度。
輸了嗎?陳子興愣愣地想道。
臺下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那把沒有刀刃的刀震驚到失語。有人能理解這樣演的用意,覺得秦青的處理簡直絕妙,不由鼓起掌來。
有人不能理解這樣演的用意,卻也覺得太過精彩。
比起刀尖刺歪,弟弟陰差陽錯反殺哥哥的場景。兄弟倆帶著同歸於盡的狠勁,握著刀互相扎穿彼此心髒的畫面顯然更有視覺衝擊力。
刀柄落地,一切反轉,緊繃的心弦驟然一松,那感覺真的很刺激。
朱晨風緩慢鼓掌,低低而笑,臉上寫滿了難以言喻的溫柔與驕傲。
衛東陽扶著額頭微微搖頭,不想讓任何人發現自己眼中熔巖般翻滾的灼熱欲念。他的小獵物,遠比他想象得更完美,更誘人。
鄭橋松和白石都在鼓掌,視線根本無法從秦青身上挪開。
多麼驚人的成長,快到讓他們都覺得追不上了。
“我們的表演結束了。”秦青放開懷中的陳子興,朝臺下鞠躬。
陳子興愣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走上前,渾渾噩噩地鞠躬。
“刀刃是什麼時候折斷的?”朱晨風笑著問道。
“刺進面包機的時候。”秦青把面包機拿起來,倒出藏在裡面的刀刃。
“想要把刀刃折斷在裡面,哥哥必須一隻手壓著面包機,一隻手反方向掰折。這不是一個巧合,是設計好的動作。你告訴我哥哥為什麼要這樣做?”
朱晨風滿臉興味地追問。
“因為哥哥深愛著弟弟,他從來沒想過殺死弟弟。他逃出瘋人院是為了保護弟弟,並且教會弟弟如何在這個鋼鐵叢林中生存。
“劇本裡寫了,哥哥被弟弟殺死之後,醫護人員把弟弟帶到醫院治療,並告訴他哥哥早就籤署了捐獻器官協議書。
“這個劇情已經暗示了哥哥會用自己的死亡來造就一個無論如何都能堅強活下去的弟弟。哥哥的愛是病態的,也是瘋狂的,更是沉重的。最大的懸疑和反轉就在這裡。”
秦青感激地看了衛東陽一眼,臉蛋微微發紅。
哎呀,真不好意思,他偷題了。
衛東陽勾起唇角,溫柔一笑。
朱晨風點點頭,又問:“斷氣之前,你為什麼看向鏡頭微笑?”
“我看的不是鏡頭,是安裝在家裡的攝像頭。屋子裡到處都是屍體,哥哥總要為弟弟洗刷罪名,所以他沒有破壞監控器,並且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讓監控器清晰地拍到自己的臉。他要讓警察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兇手。”
秦青停頓片刻,忽然感嘆:“這麼說三觀可能有些歪,但我真的好愛哥哥!”
臺下許多人都被逗笑了。
朱晨風忍住了沒笑,卻聽見一旁的衛東陽發出極低沉也極愉悅的笑聲。他看著臺上,眼眸無比暗沉,卻又閃爍著一絲熾熱的光。
秦青愛上一個虛擬人物,他笑什麼?
朱晨風沒有多想,舉起話筒說道:“陳子興,最後一幕你出戲了,你知道嗎?”
魂不守舍的陳子興身體一震,然後才啞聲說道:“我知道。”
“秦青把刀刺入你的胸口,以及刀柄落地的時候,你都低頭去看。你忘了你正在扮演的是一個瞎子。”
朱晨風毫不客氣地指出這一點,然後轉身看向坐在後排的一眾演員,說道:“這一場交給你們來評判吧。支持秦青的請舉手。”
哗啦啦一陣響動,全場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舉起了手。鄭橋松、白石、衛東陽、朱晨風、幾位制片人、編劇,甚至是譚尚喜……所有大人物都舉起手,一致選擇了秦青。
沒有辦法,秦青的表演實在是太精彩。在最後時刻,他碾壓了陳子興。
陳子興面對這一隻隻高舉的手臂,腳步微晃,差點跌倒。
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第176章 7未來影帝38
看著臺下烏泱泱舉起的手臂,秦青露出開心的笑容。
“我就說我沒模仿陳子興嘛,一切都是巧合。”他舉起話筒咕哝了一句,大眼睛帶著信賴和得意,亮閃閃地看著朱晨風。
其實這一句,他大可不必在臺上說,這樣顯得很較真。
但他非要說出來,讓大家知道朱晨風沒有徇私,而是有著自己的判斷。朱晨風還是以前那個朱晨風,保有著堅硬的底線和原則。
秦青放下話筒,衝朱晨風眨了眨眼,明明沒有再開口,額頭卻寫著一句話——我給你長臉了吧?
朱晨風緩緩拊掌,低低地笑了。
把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這樣是很容易被拐走的。鄭橋松和白石若是不能時時刻刻盯著這個大寶貝,他就要出手了。
衛東陽、鄭橋松、白石,都開始鼓掌,臉上帶著與有榮焉的表情。在他們的帶領下,劇院裡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譚尚喜哈哈一笑,也跟著鼓掌,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沒想到秦青和別的那些資本寵物不一樣。這人縱然長得如此漂亮,也並非隻靠美貌來獲取資源。誰能想到他竟然真有演技,臨場發揮能做到這個程度,真是不得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改變了。那些微妙的,隱藏在心中不敢言說的猜忌,懷疑,鄙視,都消失了。
當秦青宣稱他沒有模仿陳子興時,這句話竟然帶著難以反駁的說服力。
能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把大結局改寫成這麼高級的一個版本,秦青的演技、靈氣、創造力和爆發力,都是毋庸置疑的。
不選他,難道選陳子興嗎?明明長相和氣質都不差,但是與秦青站在一起時,陳子興卻顯得那麼黯淡、灰敗、陰沉,與劇本中閃閃發光的兩個角色截然相反。
朱導說要選擇外形更合適的演員,這麼一對比,果然還是秦青更合適。
在一浪又一浪的掌聲中,陳子興臉色蒼白,極度難堪。他出賣自己換來的竟是這樣一個結果。
他很不甘,可是又能如何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秦青到底有沒有模仿自己。秦青贏下這場試鏡,靠的是實力。
前所未有的挫敗感,以及滅頂的絕望,讓陳子興幾近暈厥。但他咬咬牙,堅持在臺上站定。
臉已經丟光了,裡子不能再丟。
但朱晨風顯然不會考慮他的感受。
舉起手,示意大家停下鼓掌,朱晨風看著陳子興說道:“男一號和男二號都由秦青扮演,這個結果你接受嗎?”
陳子興扯開一抹蒼白的笑容,嗓音沙啞地說道:“我接受。”
“演到最後三分鍾的時候,我還在你們之間猶豫,因為你們的演技各有千秋,不分上下。”
朱晨風翻看著筆記本,語氣漫不經心,言辭卻頗為傷人:“在最關鍵的時刻,你沒接住秦青的戲。你不是演技不好,隻是靈氣不夠。秦青的即興發揮可以讓我眼前一亮,而你一直被禁錮在劇本裡,缺少自主性。我喜歡跟有創造力的演員合作,謝謝你的參與。”
陳子興最厭惡的事,就是把自己拿出來與秦青進行比較。
私底下,他會恨得發狂。可是站在臺上,他又能如何?他隻能笑著點頭,裝作真心實意地對秦青說一聲恭喜。
秦青連一句謝謝都沒回。陳子興給他的感覺怪怪的,像鬼魂一樣陰森。他躲都來不及,才不會跟對方說話呢。
秦青指了指自己胸口,笑開了花:“雙胞胎給我了?”
他需要從朱晨風這裡得到確認。
“怎麼?你不想要?那我給別人?”朱晨風挑著眉梢逗弄一句。
秦青慌忙擺手,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我特別想要!謝謝朱導,謝謝朱導!”他彎下腰,連鞠了三個躬,漂亮的臉蛋泛上興奮的紅暈。
他開心的樣子很有感染力,能讓那些贈給他禮物的人得到最為直觀的享受。
朱晨風愉悅地笑了,招招手,讓秦青趕緊從臺上下來,別耽誤別人試鏡。
秦青一溜小跑,下了舞臺,跑到朱晨風跟前,不顧別人異樣的目光,熱情地抱了抱這個人。
朱晨風愣了一秒,然後就低笑著抱緊小孩,手掌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脊背。
衛東陽微微傾身,目光暗沉地看著兩人。
放開朱晨風之後,秦青跑到衛東陽跟前,俯下身抱住對方的脖子,小小聲地說道:“噓,不要告訴別人我從你這裡偷題了。過後我請你吃飯。”
衛東陽陰鸷的眼眸亮起微光,嘴角也掛上了愉悅的弧度。他回以擁抱和溫柔的低笑。
秦青這才放下心來,活蹦亂跳地回到鄭橋松和白石身邊。
今天這場試鏡太刺激了。用實力贏得的勝利,滋味果然很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