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形颀長高大,清俊的面孔平靜淡然,看向她時,眸色並不深晦。
容晞慢步走向他的身前,細聲輕喚道:“夫君……”
她正覺有些羞赧,周遭的氣氛已然倏地變得曖.昧。
慕淮突地將嬌小的她抗在了肩頭,她險些驚呼出聲時,已經被男人輕放在床。
他未發一言,隻伸臂將绡紗帷帳的玉鉤扯下。
容晞已經故作了副驚恐嬌怯的模樣,生怕慕淮的自尊心會受挫。
待汴京天際已是白露熹微,容晞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她面上掛著淚轍,可慕淮卻仍未睡。
他見她已然轉醒,親了親她的額側,低聲問道:“醒了?再睡一會兒,不用管孤。”
容晞受不住地哭出了聲。
他這樣,她還怎麼睡?
她真是大錯特錯,且錯的離譜。
這夜她暈厥了數次,又被慕淮弄醒了數次。
她被困於這一隅之地,滿腦子都是令人面紅心跳的影影綽綽。
慕淮真是太可怕了,嗚嗚嗚。
容晞這般想著,哭.吟得更悽慘了些,終是再度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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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終於起身後,煦日高照,斜陽也已打了她滿身。
她身上很不適,待強撐著精神起身後,丹香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前。
容晞細軟的嗓子已變得略啞,她問向丹香:“現下是什麼時辰?”
丹香還未回她的話,臉卻也是一紅,不禁想起昨夜太子將已經暈厥的太子妃橫抱在身,又冷聲喚了她們換衾單時的場景。
太子妃真是太慘了。
丹香強自鎮定地回道:“太子妃,現下剛至巳時。”
容晞玉肩露於衾被之外,其上有著斑.駁的青.紫.痕.跡。
未露在外面的肌理,更是不堪入目的悽慘。
她心中暗自慶幸,也就隻比她平日晚起了半個時辰。
容晞下地時微有些費勁,便問丹香:“快些替我梳洗,今日原是要去皎月宮見德妃娘娘的,不可晚了。”
丹香神情略有些閃躲,她小聲回道:“主子…您該是昨日去見德妃娘娘的,可您…卻睡了過去。”
容晞嬌美的面容一怔。
她難以置信,又用那副細軟的嗓子問向丹香:“我…我竟睡了一整日?”
丹香赧然地點了點頭。
容晞這一清醒,便又想起了那夜同慕淮的種種。
越想她的臉蛋兒越泛緋紅。
幸好慕淮不在寢殿,她現在真的不能見到這個男人。
一見到他,就恨不能找個地縫鑽起來,她面子薄,一想到他同她講的那些話,就覺羞於再見到此人。
她之前為何如此天真,怎麼就認為慕淮他不行了?
——“太子萬安。”
宮人恭敬地齊聲令容晞心中一震,她嬌小的身子亦有些發顫發抖。
現下雖然是大臣剛下朝的時辰,可慕淮怎麼這麼早就歸東宮了。
容晞忙躺回了床處,亦將嬌小的身子縮回了香衾中,她對丹香細聲命道:“對太子說我仍未起身。”
丹香點了點頭,應了聲是後,紅臉退了下去。
容晞閉著雙目,心跳已如擂鼓般狂跳著。
她鼻間蔓溢著熟悉的龍涎香,男人亦將薄唇附在了她的耳畔,他嗓音聽上去很有磁性,低啞道:“別裝了,孤知道你沒睡。”
第75章 幫晞兒上藥(紅包)
男人熟悉且清淺的氣息將她強勢地纏裹,容晞軟小的耳朵有些泛痒,雙頰如被火燒, 看著亦是愈泛緋紅。
慕淮隻是同她說了句再尋常不過的話,她的身子竟是不爭氣的軟了,就跟要化成一灘水似的。
容晞仍緊緊閉著雙目, 繼續裝睡, 心中想著無論如何都不能起身。
她便同慕淮這樣一直耗著。
等他什麼時候走了, 她再起身。
慕淮見狀, 微抿著薄唇,深邃的墨眸卻一刻不離地睇著華床上躺的嬌人兒。
容晞羽睫濃長, 皮膚新白似細雪,五官亦是纖秾精致, 就像是被工筆細細描繪過的畫中美人,瞧上去嬌怯又柔弱。
臉紅得同林檎果一個顏色,呼吸聲也是極為不勻, 分明是在裝睡。
若不是在白日,他真想再好好的疼愛疼愛她。
慕淮伸出了修長的手,他捏了下女人柔膩的臉蛋,復又俯身,啄了下她薄薄的眼皮, 低聲道:“乖晞兒, 起來罷。昨日睡了那麼久, 沒你這般貪懶的。”
容晞一聽這話,心中難免存了些怨氣。
她昨天睡了一整日, 可不是她想睡的。
到底是誰將她弄成了這副慘樣子, 慕淮還不清楚嗎?
慕淮這個壞人, 憑何還要一本正經地數落她貪睡犯懶?
見小人兒仍在犯倔裝睡,慕淮輕抬一眉,便要將大掌探.進覆在她身上的香衾中。
男人的掌心一貫粗礪,容晞心中微驚,及時閃避開。
隨後,方才裝出一副剛睡醒的模樣,眯著那雙美麗的桃花眸,坐起了身來,嗓音嬌糯道:“夫君…妾身醒來了…你怎麼這麼早就回宮了?”
慕淮並未回復她的話,隻靜默地欣賞著眼前的美人。
容晞身上隻穿了件心衣,其上的顏色是淺淺淡淡的藕荷色,她纖美的玉頸上隻掛著一條細細的帶子,雪|肌渲連著大面積的朱紅瑞紫。
無一不在彰顯著,在上面潑墨作畫的人,是有多麼不懂得憐香惜玉。
被蹂|躪後的絕色美人,容顏瞧這愈發靡麗。
容晞眼見著慕淮看她的目光漸變得幽深且不可測,忙別開了臉兒,不敢再同他對視。
可她甫一轉首,正對她的便是離四柱華床不遠處的紅木鏡臺。
一瞧見那鏡臺,容晞就覺得自己的頭腦嗡了一聲,亦是忍不住地打了個寒噤。
她想起那夜慕淮哄.誘她,讓她看著那個鏡子,還咬她耳朵問她,喜不喜歡他這樣待她。
接下來發生的事,容晞一點都不敢再回想。
待慕淮走後,她一定要命宮人將那鏡臺抬遠點,再不許它正對著這四柱華床。
慕淮仍在毫不避諱地盯視著她,就像是兇猛的獅虎在看自己的獵物一樣,直盯得她頭皮發麻。
容晞要被他灼人的眼神看哭了。
她語氣已帶了泣音,忙細聲央求慕淮道:“…夫君…您…您別再這樣看著妾身了…妾身…妾身害怕。”
慕淮沉目,微有些不悅地問道:“怎麼現在,孤看看你都不行了,嗯?”
說罷,他長臂一伸,便像抱小貓崽子似的,一把將那嬌軟無力且嚶嚶啼泣的小美人兒抱在了身上。
慕淮制止了不安分的小人兒,亦低下了頭,用微涼的薄唇細細描畫著女人精致的眉眼。
他頭上戴著華貴的遠遊冠,黯紅色的長長冠纓垂在了容晞的美人骨上。
慕淮大手攥住了她如嫩藕般纖細的小胳膊,低聲命道:“環好,別掉下去。”
容晞身上不適,剛一起身就被男人這樣欺負,心中自是有些委屈,盈盈的美目也彌上了層霧氣。
慕淮見她又開始莫名其妙的掉眼淚,無奈道:“愈發嬌氣,剛起身就哭,做娘的人了,怎還如從前似的,動不動就掉眼淚。”
男人的嗓音低沉且富有磁性,雖然是在斥著她,可是他說的這番話,容晞卻沒往心裡去。
滿腦子反倒都是慕淮昨夜對她講的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話語。
她用那隻柔弱無骨的小手推了推男人,再度小聲央求道:“夫君…您先松開妾身…妾身想下地換身衣物。”
話落,慕淮的唇角竟是向上牽了牽。
他復又俯身,在她耳側低聲問道:“還能走嗎?孤怎麼覺得,你走不了幾步,就要摔跟頭?”
容晞聽罷男人的這番話,心中愈發羞憤。
嗚嗚嗚,慕淮真是個大壞蛋!
他太壞了,壞死了,怎麼會有像他一樣這麼無恥的人?
慕淮見這嬌氣的女人又要淌淚,方才松開了她。
容晞如獲大赦,逃命似的離了慕淮一大段距離,卻見他起身從檀木高幾上,拿來了兩個置有膏脂的玉奁盒。
見他又往她身前走,容晞撐著嬌小的身子又往後躲了躲。
慕淮不悅地問她:“你躲什麼?”
隨後不等容晞回話,便又一把將嬌人拽進了懷中。
容晞羞赧至極,別過臉去,不再看慕淮半眼。
慕淮的語氣很一本正經,不帶半分曖.昧,嗓音溫淡道:“孤幫晞兒上藥。”
容晞雙頰一燙,細聲拒絕道:“妾身…妾身可以自己上藥的……”
慕淮單挑鋒眉,語帶戲謔又問:“那兒,你也要自己塗藥?”
他原是想逗弄容晞,想看她局促的有趣模樣。
可這麼一說,慕淮也不禁在腦海裡想象了一下畫面。
愈想,愈覺得喉間泛痒。
容晞卻覺有些聽不明慕淮的話意。
那兒到底是哪兒?
待她想明後,心裡卻是愈發羞憤。
她再不顧身份和骨子裡對慕淮的懼意,跟小貓撲食似的撲向了男人,攥著粉拳就要往男人身上砸。
壞人。
慕淮這個壞人,他實在是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