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端坐於床側,冷著眉眼,亦故意冷著嗓子,道:“不用。”
卻見那磨人心腸的嬌氣女人已然用纖手抓住了他的雙腕,亦將那稠巾纏繞在了他的腕部。
慕淮沒有制止她的行徑,挑眉問她:“你要做甚?”
容晞嬌糯糯地答:“要把夫君給綁起來。”
慕淮難以置信,凌厲的墨眸也瞪了起來,又問她:“再說一遍?”
容晞聲音漸低,聽上去哼哼唧唧地,再度回他:“…把夫君給綁起來。”
慕淮低首看了看自己雙腕上纏裹的藕荷色稠巾,他覺這磨人精真是愈發能耐了。
不過就憑她綁的這兩下子,他隻消掙一掙,輕而易舉地就能將這些解開。
慕淮剛要故意斥她幾句,卻覺眼前一黑。
容晞不知從何處又尋了個暗色的绶帶,又將他的眼睛給蒙上了。
慕淮唇角微牽。
這女人一貫是個花樣多的,到現在,他也對她的舉動有了興味,便任由她在他身上作著祟。
他倒要看看,這禍水能同他玩出什麼花樣來。
容晞見男人沒再掙扎,亦咬了咬唇。
隨後便將柔唇覆在了他的喉結處。
慕淮身子一僵,再耐不住心口積著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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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倏地將手上被女人隨意綁縛的稠巾掙斷。
知道這女人反應不及,會向後傾倒,亦及時抱住了小人。
另一手,將蒙眼的绶帶一把扯了下來。
慕淮的氣質漸變得攝奪凌人,他圈著女人的腰,看著她含著霧氣的眼,冷聲問道:“膽子愈發肥了,說,這些花樣都從哪兒學的?嗯?”
他態度兇蠻,內裡卻在暗忖,此舉甚妙。
下次,他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第72章
慕淮已然被容晞撩起了心火,自是不肯輕易放過她。
他錮著她纖軟的腰骨,語氣稍啞地又問她:“就這麼想伺候孤?”
曳曳的火光下, 慕淮的面容是極清俊的, 可涼薄深邃的眼中分明含著幾絲深晦的欲.色,看她的目光也稍帶著灼意。
容晞隻覺心口那處被燙了一下。
她點了點頭, 溫軟地回道:“嗯, 妾身想伺候夫君。”
她唇兒嫣紅, 頰邊淡掃的胭脂也與肌膚天然暈出的緋紅相融。
咬唇說這話時,直讓他想狠狠地……
慕淮及時收住了那些邪祟的心思。
他用修長且指骨分明的手將她的下巴抬了起來, 隨後俯身啄了下她那張唬人的小嘴, 又低聲命道:“若真想伺候孤, 那一會兒不許哭, 也不許求饒。不弄出來, 不許半路同孤撒嬌耍賴,聽見了嗎?”
容晞聽著他強勢的命令,面上雖微有遲疑,卻也知男人一直在為她隱忍著。
她想幫幫慕淮,雖然是用她不喜歡的方式來幫。
華貴的影木檻窗外, 彎月正攀著枝頭。
夜中, 隻能聽見夏蟬的啁啾之聲。
容晞長長的羽睫垂於蔓著霞粉色的眼睑之處, 她用纖手,將鬢邊散落的碎發勾至了耳後。
眼前的那顆美人頭往上, 又往下。
慕淮緘默地看著,額側因著隱忍而賁出了青筋。
他倒不是特別想疏解, 而是或多或少覺出了容晞心中的不安。
他允她做此事, 原也是想依著她的小性子, 以此契合她心裡頭覺得不安的那處。
並不算太怎麼舒服,他還是更喜歡實際些的法子。
容晞倏地被嗆了一下,連著咳嗽了數聲,眼眶也愈發泛紅。
慕淮及時叫了停,他蹙眉隨意為自己擦拭了一下。
待整饬好衣物後,見那女人無力地跪伏在床側,慕淮沉眉冷目地尋來了盥器。
態度不算溫和地讓女人用清水漱了漱口。
容晞的眼眶泛紅,模樣倒就像隻雪白的兔子精。
每次都是這樣,她拱起的火,卻還不給他熄滅。
他總得生生的自己等著心火被平息。
待燭火被熄,殿內變暗後,慕淮將嬌人兒橫抱著輕放在床。
孩子既已出世,二人終於可以如孕初般,相擁而眠。
容晞雖未向男人提出自己在乞巧節的心願,但慕淮卻似是會出了她的心思。
他主動地吻了她,卻並不如往常一樣,帶著攝奪的佔有欲。
而是容晞希望的,帶著珍惜和繾綣的吻。
她滿足地闔上了雙目,唇畔也是情難自禁地微微牽動著。
雖說她對二人的前路充滿了恐懼和不確信,但她確實是越來越喜歡慕淮了。
而且這種喜歡,不僅僅是妻子對夫君的那種依偎和眷戀。
思及此,容晞掀目,於暗中又看了看男人的臉。
慕淮覺出女人那不安分的眼又在直勾勾地打量著他,便用虬結有力的臂膀小心地錮著軟成一團的嬌弱女人,嗓音溫淡地哄道:“乖晞兒,睡下罷。”
容晞溫軟地嗯了一聲,慢慢闔上了雙目。
慕淮難得對她展露出溫柔夫君的一面,她心中自是幸福的,便將赤著的玉足順勢置在了他的小腿上。
嬌人兒的足心很柔軟,就跟棉花似的。
慕淮腿處微涼,暗嘶了一聲,不易察覺地調整著愈發不均的呼吸。
容晞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磨人了。
他之前怎的就沒看出來?
都怪她在他身側做奴婢時,裝得太好,總是膽怯又乖順的。
不過他愈發喜歡的,便是她這些磨人心腸而不自知的舉動。
懷中女人的呼吸漸變得均勻,甜美的氣息亦拂著他的面頰,一看便是入了夢鄉。
慕淮於暗中細細凝睇著她恬靜皎然的睡顏,眸底愈發柔和。
剩下的一個月,他可讓她心情一直保持著愉悅,順便將這嬌鶯養得再肥嫩些。
如此,等他能真正吃她時,這女人多少能乖巧溫馴些。
現在他忍耐的,一定會在這女人身上變本加厲地討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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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鹘國的茶馬交易隻能算是大齊外政的一小部分,雖說鹘國世子拓跋虞在齊境失蹤,羅鷺可汗不日內又將至齊,但慕淮仍有其餘要務再身,精力必然不能隻放在這一處。
莊帝年歲大了,雍熙宮也已經許久未有嬰孩出世,自是格外寵愛剛剛臨世的小慕珏。
容晞未出月,這胎又是早產,近日一直在東宮修養著身子。
這日德妃、淑妃和王婕妤在乾元殿正陪莊帝敘著話。
慕淮按照莊帝的囑咐,攜著乳娘,將粉雕玉琢的小團子抱來乾元殿給他看。
乳娘將慕珏遞給莊帝後,莊帝親自將皇孫抱在了懷中,他眉目溫和,慕珏生得可愛,而他對慕淮的孩子自是也喜歡的緊。
莊帝看著新生兒柔嫩的面頰,心中卻有些悵然,若賢妃在世便好了,莊帝想讓賢妃看看,他們兩個的滿牙,也有了自己的長子。
不過他不清楚,他還能不能活到慕珏會喚皇祖父的那日。
德妃對新出世的小皇孫自是也喜愛的緊。
一旁年輕的王婕妤看著嬰孩,神情卻有些寥落。
莊帝年歲大了,身子又不好,她怕是再難懷上他的孩子。
她隻是個小小的婕妤,莊帝死後,若慕淮繼了位,她又該何去何從?
滿殿的人各有各的心思,但對慕珏,都是心生喜愛的。
惟淑妃不同,她心中的怨毒都快要浮在面上了。
看著那粉雕玉琢的小團子,淑妃自是想起了她死去的孩子。
容氏的兒子早產了近一月,面色卻仍是紅撲撲的,這麼小就知道討人喜歡,在莊帝的懷中還咿咿呀呀地笑著,小手也不時的揮舞著。
是挺招人憐愛。
容氏生得絕色貌美,慕淮也是個容貌極出色英俊的。
想都不用想,這孩子將來也一定會是個漂亮的小皇子。
淑妃適才看慕珏時,便覺他的鼻骨現在就很高挺了,睫毛也是極濃長的,模樣看著更像容氏一些。
她眸間閃過一絲戾色。
周荇到底是做什麼吃的?容氏無事,她的孽畜也沒事。
聽聞容氏女生產時,也很順遂,隻用了一兩個時辰,貌似也沒怎麼遭過罪。
淑妃再一看,莊帝看慕珏看得都快合不攏嘴了,她的面色是愈發難看。
慕淮看著自己的孩子,心中也有了些為人父的喜悅。
如今這小子尚是小小的一團,模樣生得也算招人喜歡,希望待他大了後,不會太頑劣。
莊帝將慕珏遞給了乳娘,剛想同德妃談起陳王慕濤的婚事,一直緘默的淑妃卻突然開了口。
她假意看了看乳娘懷中的慕珏,故作疑惑道:“臣妾怎麼感覺,小皇孫跟太子妃更像些,卻同太子,沒什麼肖似之處。”
慕淮眉眼疏冷,不悅地問向淑妃:“淑妃這話是何意?”
他對她的稱呼未帶娘娘二字,語氣也是毫無尊敬可言。
淑妃知道容晞的身份,慕淮竟是將以前伺候他的婢子扶到了太子妃的位置上,真是被一個下賤東西給迷了心智。
莊帝聽到這話,亦看向了淑妃,神情也不及從前的溫潤,眼神也帶著幾分屬於帝王的審視。
淑妃對莊帝道:“皇上,太子妃父親的舊案雖被沉冤得雪,但她仍是太子從民間接回來的女子,太子又是在她無名分時幸的她…臣妾想,那時太子和她,一個在宮內,一個在宮外。太子妃生得貌美,又是個弱女子…而她這胎,又是早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