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方慶喜不知道什麼緣故一路跟著他們,秦瑟就道:“等會兒馮教授他們要過來找馮阿姨。方叔叔你也要一起等教授他們嗎?”
好像是一般用嶽父來壓女婿比較容易點。
果然,方慶喜聽到了馮教授後,思量了下,最終走出了門去。
秦瑟暗松了口氣。
這時候馮嬌的哭泣停了下來。
她指指秦瑟隨身攜帶的包,哽咽著說:“你的電話。”
剛才秦瑟一直用心地處理著她的事情,還真沒留意自己的電話。
經過她的提醒,秦瑟把電話拿了出來。仔細一看,居然是何洺打來的。
“何洺?”秦瑟奇道:“你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
何洺笑呵呵地說:“我哪裡是突然想起你來了啊。今天我媽帶我出來逛街,順便在酒店裡吃個飯。我看到你坐在三樓窗戶邊,心說那麼巧啊咱們在同一家酒樓用餐,就給你打個電話說一聲。”
秦瑟聽了這話,四顧看看,才發現自己身後是個寬大的玻璃窗。隻不過剛才一直在照顧馮嬌,沒注意到。
秦瑟從窗口位置朝樓下望過去。
便見,何洺正在樓下朝她招手微笑。而他旁邊站著的,赫然就是盧美英。
第139章
秦瑟和何洺略作解釋:“今天一位長輩過生日,我來參加壽宴。”
既然是壽宴,人肯定少不了。而且長輩的壽辰,貿貿然過來拜訪貌似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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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洺了然地笑笑:“那等會兒吃晚飯如果有時間了再見吧。”
兩人就掛斷了電話。
這時候賓客們已經陸陸續續到來,宴請的廳裡坐了不少人。
秦瑟基本上都不認識。
她四處去找外公,正尋不到人又打不通電話的時候,卻見柳筠德自己慢慢悠悠回來了。
“這裡還不錯。”柳筠德做著評判:“人們都匆匆忙忙的,看上去很有活力。就是綠化不太好,空氣有點髒。不如咱們岍市和恆城住著舒服。”
說罷,他感嘆了句:“以前的時候,A市還沒有現在這麼匆忙,空氣也沒有現在這麼髒。倒還算是個不錯的地方。”
秦瑟笑道:“您以前來過這裡吧?”
“嗯。”
柳筠德正說著,壽星閔教授走了進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
柳筠德笑著和閔教授打招呼:“老壽星您好!祝您身體安康,萬事順順當當的!”
老人家所求也不過就是這兩點:健康和順心。
柳筠德自己也是老人了,所以很知道老人家的心思。這兩句話直接說到了閔教授的心坎兒裡。
“借您老吉言!”閔教授笑著和柳筠德說。
等到柳筠德落座後,閔教授忽然問身邊的秦瑟:“這位老人家是誰?”
“我外公。”秦瑟說。
“以前做什麼工作的?”
“好像是賣古董的。”
秦瑟這麼說,是因為母親柳悅與外婆龔語珍都這麼說。
而且外公這些年也搜集了不少古董。偶爾轉轉手,有時候可以賺一大筆錢。
看外公做得那麼嫻熟,秦瑟考慮著,也可能他老人家一直是做這行的。
“這樣啊。那可能以前不認識了。”閔教授笑著略作解釋:“我看他有點眼熟。但是,也隻一點點覺得眼熟而已。怎麼都想不起來哪裡見過的,所以問問你。”
說著話的功夫,客人們已經基本上到齊。幾個桌子上都坐滿了人,幾乎沒有空位。
閔教授走到了自己的桌前,與老伴兒馮教授挨著坐。
景恆就來代表廣大閔教授的學生,來說祝賀語,祝老師安康延年。
剛才離開了的方慶喜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
他和身邊的馮嬌抱怨著:“怎麼不是我們來說詞兒?怎麼是他!”
馮嬌隻管和身邊的秦瑟低聲說話,完全不理方慶喜。
方慶喜又要和另外一邊的人說話。
馮嬌猛地把筷子拍到了碗上,氣道:“你就不能消停點?誰說不一樣?再說了,小恆比咱們說話好,會的詞兒也多。你和我這些年都光鑽研病例手術。哪裡還記得那些文绉绉的話了?讓他說有什麼不好!”
馮嬌對景恆的態度比較糾結。
一方面她覺得父母親偏心,對她不好,對這個學生景恆卻很好。
另一方面,她還很護著景恆。聽不得別人說景恆的壞話。就連老公方慶喜也不行。
這護著的態度……有點點像是護著自家弟弟的感覺。
馮嬌怒懟方慶喜。
這邊說話的聲音不大,而周圍擴音器的聲音大到嗡嗡響。
旁邊的人完全聽不到這兒在說什麼。
方慶喜訕訕地笑了笑。一轉眼,又眼神冷了下來,捏緊了筷子撥著盤子裡的菜,眼神有些狠,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瑟看到了方慶喜的模樣。轉眼,就見馮嬌冷冷地看著方慶喜,亦是眼神不善。
是了,之前這夫妻倆剛剛吵架,想必也是互相之間懶得搭理的。
秦瑟最終嘆了口氣,自顧自地吃飯。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誰都得在自家努力的解決好內部的事情。外人是幫忙不得的。
景恆說完後,為老師舉杯慶祝生日。
賓客們紛紛跟著舉杯,為老壽星說著祝福的話語。
原本一切都非常順利完滿。
誰知在這個氣氛最和樂最熱鬧的時候,突然旁邊響起了一陣驚呼聲:
“哎喲這是誰弄得地!怎麼沒有清洗幹淨!”
所有人都朝那邊看了過去。
隻見端菜的小伙計腳底打滑著走了幾步。不一會兒,他終於抵擋不住這種腳底打滑的感覺,手中盤子從手中飛起,摔到了地上。
賓客們忍不住叫了聲:“小心!”
大家的話還沒說完。
小伙子身體歪了歪,撞到了旁邊放植物的花架上。花架碰到旁邊的一個放置裝飾物品的博古架。
博古架上有幾個空著的花瓶。
花架最上端碰到了一個高處的花瓶。瓶子隨即被撞得離開架子,繼而落地,摔碎。
砰的一下。
周圍客人們被嚇到了,紛紛站起來往旁邊避過去。
碎裂的瓷器旁邊就空出了一大圈兒的空地。
酒店的工作人員也急忙趕了過去。
看到瓷器破碎,酒店經理的臉都綠了。
這次閔教授做壽,安排了整整一個屋子做宴請的場地。為了讓老人家的壽宴更有氣氛,景恆弄了不少的古董過來增光添彩。
這事兒基本上賓客們都不知道,就自家人曉得。
然後就是餐廳的人知道。
為免這些東西被隨意毀壞,酒店裡特意把它們放在了安全又穩固的架子上,位置也頗高。平時人們來來往往不會注意到。
之所以擺上這幾件古董,一來是因為它們年歲很大了,有著祝閔教授長命百歲的寓意。二來,這些古董上面雕著的是不老松之類,也是寓意祝閔教授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也不怪景恆這樣安排。
閔教授前段時間檢查的時候,身體有些不太好。雖然表現得和平常老人沒什麼區別,看上去身體也還硬朗,卻也隻有極其親近的親人才知道,閔教授的身體裡發現了腫瘤。
雖然是良性的,而且打算過幾天手術取出來,但是大家依然擔心得很。畢竟年紀大了,什麼問題都可能出現。
景恆是閔教授的得意門生,平時與閔教授和馮教授親得和一家人似的。所以當時馮教授太過擔心之下,把事兒告訴了他。
老兩口知道景恆這孩子是把他們當做自家長輩來看待,完全出於一片孝心,因此也沒有反對他這麼折騰著張羅這些。
碎掉的花瓶正好是這幾個裡面的古董花瓶。
經理怕得很。
他知道這些東西非常值錢,可不是他能夠賠償的。
心下一橫,他指著那個送菜的小伙子,怒喝:“你怎麼做事的你!快!還不和客人道歉!當時怎麼教你的?一定要穩住,穩住。看你做事這態度!”
這就是想把責任直接推給了小伙子一個人。
反正他和酒店都已經教過這個服務生了。服務生再出問題,可怪不著他和酒店。
小伙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急急忙忙彎腰去撿那些碎片。
“道歉啊!”經理急得眼睛都快綠了,指著景恆說:“你快和客人道歉!”
說罷,他自己到了景恆的跟前,萬分歉意地賠著笑。好話說了一籮筐之後,他對景恆說:“真是對不住。您看這事兒……”
好話說了那麼多,無非一個。
他希望這位客人說一句這事兒就這麼算了,讓酒店賠一些優惠券啊或者是再送上幾桌酒席,這事兒便不再追究。
經理十分期盼地看著景恆。
景恆卻非常為難,臉色黑沉如墨。
他堅持著把該說話的話說完了,等到客人們和閔教授都在用餐了,他這才壓低聲音去問經理;“你究竟想怎麼著?”
不等經理應聲,景恆又道:“我實話和你說了吧。這東西碎了,你們必須要賠。”
“那東西是我借的。”景恆一字一字地說:“你們答應過我,會好好保管的。現在東西送不回去了,怎麼辦?”
他淡淡一笑,繼續道:“要知道,把東西放在這裡,我和貴酒店是籤了合同的。一旦出了問題,隻要是酒店的人做的,一概酒店負責。”
之所以能夠籤訂這樣的合同,是因為他付的保管費特別高,足足上萬。
景恆是為了給自己的恩師有個完滿的壽宴,而且為了讓這個壽宴更加出彩,讓恩師更加滿意,所以這樣安排著。
故而出保管費的時候他非常爽快,不心疼。
所以酒店高層籤署合同的時候也非常爽快。
經理是剛剛知道這一遭。
他張了張口,半天沒說出來一個字兒。
這事兒是他理虧。
可他明明該做的能做的預防工作,全都做了啊!
“那個花架是怎麼回事?”經理急中生智,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來了這件事:“我之前明明讓人把這個東西放在牆角了。怎麼突然跑到這裡來了。”
為了確保那些古董的安然無恙,酒店裡也頗廢了一番心思。
譬如這個原本擱在這裡的花架子。
當時有人說起來了,花架子的頂端好像能夠砸到那些古董的上沿。所以經理立馬聽了那個人的建議,直接把東西放在了牆角處。
剛才看還在那裡的。
怎麼一轉眼就跑到這裡來了?
說實話,剛才要不是他忙暈了,急著看看廚房怎麼樣,急著看看賓客們這邊安排的合適不。他也能抽出空來看看花架子是不是還在那邊。
偏偏剛才太忙。他一個疏忽,不料就有人把它搬了過來。
說實話這個架子不算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