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舟小宴醉酒事件時, 他才發覺她的因果環起了變化, 但因她醉得神志不清, 未有機會第一時間告知。
如今時絨已然知曉降智光環可以遠程解,
恐怕又會變回像從前一樣,撒手沒了。
……
不用擔心隨時降臨的降智光環,
時絨久違地感受到了自由的氣息,手頭痒痒,直想去打兩爐鐵,好快活快活。
低頭又想起師尊受她試探詢問之際,那心虛磕巴的樣子,
禁不住笑出聲來。
有些人呀,
瞧著清心寡欲的,怕麻煩又喜靜的,實際裡卻黏人得緊麼。
……
越天瑜走到半道,就看到時絨在獨個兒一人那龜速前進,
一路走,還時不時咯咯笑上兩聲,嘴上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就……怪滲人的。
越天瑜猶豫地喚了她一聲:“時絨師妹?”
見人轉過頭來,神智清明,才朝人招了招手:“第一堂劍術課堂改在室外上了,先生通知我們到後山集合,說是二班一起上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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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絨便趕了兩步,追上他的步伐。
表情從容,一絲尷尬也沒,就想剛才那個嘿嘿傻笑的姑娘不是她一般:“後山?那兒又沒演武場,就一片陡坡林子,怎麼去那?”
後山指的是青雲學府背靠著的一座五六百米高的小山,長袖山。
越天瑜沉吟著沒應聲,
直到兩人拐出沁園,看清長袖山山腳下的架勢,方唔了聲:“這是給咱們下馬威來了?”
……
山腳下滿當當站著人,粗略看得有三四十,手裡都抱著劍,面無表情地審視著中央的新生們。
——學府裡其他兩屆修劍術課的學長,怕是都來了。
新生劍術一班的先生叫張痕,因為蓄了胡子,瞧著是個勁瘦精幹的中年人。
相貌平平,背脊筆挺似劍,眉眼卻溫和,內斂鋒芒。
幕府山出身,瞧著不起眼,但據傳是天下排名前十的劍修。
關鍵是他的年紀還不大,是第四屆青雲學府的學員。
“在青雲石前打了五日,你們相互之間應該都認識了吧。那就省去自我介紹的環節。”
張痕望見時絨和越天瑜到了,抬了下手,和氣笑著道:“人都到齊了,咱們可以開始了。”
二班的先生出自雲隱仙府,面冷,看著不太好相處的模樣。
幹硬道:“有學員不滿分班結果,便臨時多加了這麼一場分班賽事。”
此話一出,時絨便回頭看向龍濉。
龍濉睜著一雙大眼睛,顯得無辜:“我也不知道會鬧得這麼大……”
“規則簡單,前十個登頂長袖山,拔下旗子之者可自由選擇老師。登山期間隻可以劍術御敵。”
有人出聲:“御敵?”
張痕朝身後一指,笑著:“上兩屆的劍修學員自願來幫忙,你們登山路上,他們可以隨意出手阻止。”
新生們臉色大變:“這……”
這不是明擺著叫他們出糗麼?
對面三十餘人,這邊隻二十人。
且人家還是青雲的老生,比他們多練了十幾二十年的劍,經驗老道。
到時候隻怕他們這些人一個都衝不上去!
……
張痕看出新生臉上的猶疑,笑容淡下來,
慢悠悠道:“所謂劍道,就是敢於一往無前心境。若遇強則逃避,又如何配提劍?”
轉頭看向在場唯一一個至始至終都淡然嫻靜的姑娘,欣賞道:“是吧,時絨?”
時絨無故給點了名,呆愣了一下:“啊?”
不得已搭話:“是是。若真要逃的話,用暗器,或者用槍比較好,回馬槍嘛~”
張痕:“……”
“噗。”
宴安沒忍住笑出聲,
又在一片死寂之中,尷尬地佯裝清了兩下喉嚨,重新崩起臉。
張痕瞪時絨一眼,
選擇無視了這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比賽沒有時限。有十人登頂;或者學員集體自願認輸,都可結束比賽。不過若是認輸,分班結果就由不得你們來選了。”
……
時絨根本就不在意分班結果,
她的劍術已有正經傳承的師尊,選這門課,是因為這科對她而言好拿分而已。
要不是擔心太張揚,怕給先生逮住了穿小鞋,期末叫她掛科。
她都想直接認輸,等待調劑算了。
眼下一場爭鬥無可避免,
既如此,若是退縮,沒得還會被前輩看輕,以後當做軟柿子拿捏呢。
時絨對宴安和越天瑜使了個眼色,打算抱團衝關。
……
學長們分散地隱入山林之中,準備妥當,闖關開始。
龍濉頭最鐵,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
雲隱仙府的三人小隊緊隨其後,很快遇阻,
從樹上跳下一人,當頭一劍對著宴安斬下來。
雖被擋下來,卻叮地一聲震得宴安虎口發麻,沒忍住爆了句粗口:“艹!這會兒金金在就好了!”
時絨:“可惜他去修了盾修。”
時絨和越天瑜回身幫忙,
三打一,很快將人逼退,急速奔著登頂而去。
張痕的聲音從下方傳來,笑著:“這裡有人抱團,都沒人攔一攔?”
時絨:……是不是玩不起?
……
有人號召,七八人直奔著三人小隊來了,顯然是要槍打出頭鳥。
抱團的目標太大,且對面的人數本來就更多,這樣隻會引人針對。
時絨當機立斷:“我們分開走!”
越天瑜:“恩!”
三人頓時向三個不同的方向掠去。
不同的是越天瑜和宴安選擇躲避阻攔者,以身法繞行。
而時絨則是猝不及防地踏著樹幹,一掉頭,主動迎上去和學長衝臉了。
學長:“?!”
時絨嘻嘻一笑:“抱歉了。”
一記肘擊,懟上了他的胸口,
直接將人撞飛數十米遠。
……
“噓噓——!”
尖銳的哨聲響起。
張痕震聲道:“隻可用劍術!時絨撞人犯規,重回起跑線!”
時絨:“……”
這也看得到?
難不成是她剛才回話的那句沒回好,給人得罪上了?
……
時絨隻得回到起跑線重新開始。
抬頭往上一看,可真是熱鬧。
新生們被壓制得死死的,給揍得嗷嗷直叫,還依舊在起跑線附近掙扎徘徊。
龍濉走得稍遠些,但同時被三人攔下,無法再有寸進。
對面人數優勢那麼明顯,實力還更強,
根本沒得打。
就算她自己能獨自上去,那還得再來九個人這事兒才算完呀。
……
時絨看著看著,對身邊人:“先生,咱們的規矩就一條,隻能用劍術。若違規用了別的,就重回起跑線再跑,是吧?”
張痕乜她一眼,這話是幾個意思?
謹慎想了想,“學府內部切磋,不得傷人性命。”
時絨說行。
隨後跳進林子裡,哪兒也不去,抓著一個學長就狠揍了一頓,直揍得他爬不起來才收手。
被揍學長:“?”
張痕:“……你幹什麼?”
時絨很乖地攤著手,走回了起跑線:“用劍掌握不好分寸,容易出事。我的錯,我回來就是。”
下一次出去,
直奔別人纏鬥正酣的戰場,
咔,偷襲的一手刀直接給人砍暈了。
張痕笑容逐漸消失。
時絨道歉快,態度也誠懇:“對不起對不起,我這手它有自己的想法,我這就回去!”
張痕:“……”
二班的先生撇開了眼,不想承認這貨是雲隱仙府的。
……
時絨來來回回爬了七八次山,眼見老生陣營的人明顯少了。
躲在樹後頭丟幾發暗器,輔助龍濉再打暈兩人後,頓時明目張膽起來。
熟門熟路地對著龍濉安排道:“你去再聚幾個人過來。等我下山跑一趟上來之後,咱們就聯手,再搞暈幾個,之後便能隨便衝了!”
龍濉恍然大悟。
還給她出主意:“那你怎麼不用神識直接攻擊呢?一波帶走比較省事?”
時絨害了一聲:“這些都是前輩呀,怎麼能用神識攻擊前輩呢?那多不好!”
神識的傷比較難愈合,犯不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