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地方管得這麼緊,出都出不去,你怎麼買得到?】
有其餘人附和他。
【對啊,你是哪裡混進來的騙子?】
【管理員,你管不管啊,有人打廣告。】
【喂,你真能買到的話,給我也帶一瓶唄?我想要日暮莫格街。】
我不回答,發了個要加油的顏表情。
開玩笑,賺錢方法那都是秘密,哪裡這麼容易就能說出來的?
「......」
群裡一片嘈雜,情緒破碎凋零艾特我了。
【你真能買到?】
我就把我接單的項目和價格又私發了一遍給他看。
他在臨時會話裡半信半疑:【要付錢再送貨?】
我直接說明:【先付定金,到貨了再付尾款,送貨上門需要加錢,支持當面驗貨。】
這位破碎哥也不是什麼小氣人,加了我特意申請的工作 VX 後,什麼信息都沒問就幹脆利落地付了定金給我。
一看就是騙子最喜歡的那種人傻錢多大少爺。
約好晚上九點的送貨時間後,我心滿意足地準備了一封投稿,打算到時候以「純路人」身份發到萬能牆上,給我自己發一波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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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樁心事落下,窗外日光明媚,我拉開窗簾,推開了窗戶,心情舒暢。
叮鈴鈴。
仿佛有清脆的聲音響起,我側頭看去,發覺隔壁的窗前掛了一串小小的風鈴,是一個縫得醜醜的晴天娃娃,嘴角上揚的地方線頭沒處理好,露出一小截紅線。
我愣住,想到那裡應該是餘桉的房間。
我記憶力一向不錯,立刻想到,這個風鈴也是原著裡提到的東西,是他的媽媽送給他的。
餘桉的父母格外恩愛,媽媽有段時間迷上縫纫,給一家三口都縫了一個晴天娃娃,還掛了她求來的平安符。
後來這個東西就被遊珩掛在了餘桉不可描述的地方,他第一次求遊珩說不要,卻讓對方越發興奮,衍生成了一小段被馬賽克的劇情。
餘桉的性格是怎麼樣的呢?
他幹淨,單純,看上去冷淡不好接近,實際上性格溫和,非常在意家人。
隻是他也是有傲骨的,他不喜歡遊珩,當然也不願意屈服,不願意求饒,不願意假意順從。
媽媽做的晴天娃娃......在被遊珩折辱的過程中生生扯斷,他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我一時有些恍惚,抿起唇。
晴朗的心情仿佛籠罩了一層陰霾。
隔壁的窗戶忽然也被推開了。
戴著耳機的清俊男生剛伸手想取下晴天娃娃,對上我的目光,微微一愣。
我對他笑:「老板,這娃娃是你的嗎,好可愛。」
他彎唇,回以一個笑容:「嗯,我洗了,放在這裡晾幹。」
很淺的笑,卻看得出來發自真心。
我們本就不熟,他話不多,我也很識趣,便默契地一同趴在窗臺邊,不再說話。
陽光十分溫暖,我呼吸著新鮮空氣,心情再次明快起來。
世界上不是所有東西都自有定數,哪怕劇情如此又怎麼樣呢?
起碼從我到來的那一刻起,劇情開始不一樣了,今天餘桉沒被欺負,也沒被溫楹打破臉,他暫時還沒引起遊珩的注意,那些糾葛也還沒開始。
我接下了保護他的單子,也會盡心盡力。
至於現在,好好活下去吧!
能再一次聞到這樣的草木清香,再一次看見世界的色彩,再一次能跑能跳,能趴在窗前曬太陽真是太好了。
鳥雀啾鳴,春意盎然。
我低頭收下了餘桉的轉賬,告訴他葡萄特別甜,又發了幾個我特意搜羅來答謝老板的表情包。
這當然不算諂媚,隻是彰顯我的職業態度。
一側頭,看見餘桉Ŧü₆正認真地低頭看手機。
睫毛上染著一絲一縷的陽光。
隨後他抬眼看我,眼中映出了笑意。
就像是碎金一點一點化在了清透的水中。
5
傍晚。
天色漸暗,我換了件黑色外套,背著包出了門。
白天我已經踩點了整個學校的監控,找到了三處適合翻牆的地點,從背包裡取出口罩帽子,全副武裝地靠近了監控死角。
從前的我要翻牆還有點困難,現在嗎——
我看著眼前的高牆,踏著凸出點借力一蹬,輕輕松松就撐牆翻了過去。
翻完後,我捏著自己腿上的肌肉,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這彈跳力,這核心支撐力,這爆發力......現在通通都是屬於我的!
要不是劇情限制,我保準去參加國際體育賽事為國爭光了,那可是吃國家飯,肯定一輩子衣食無憂。
伊頓學院有些偏僻,但這一塊畢竟住了大量教職員工,附近也開了些商店,還是有出租車在街道邊來往,我攔住一輛,告訴司機目的地之後,就開始閉目養神。
接下來的採購流程,我十分輕車熟路,還細心地為老板要的酒準備了盛有冰袋的打包容器。
做完這一切,我又回了伊頓。
隻是在心裡嘀咕:【等有錢了,要去買臺小電驢,方便我運輸。】
回學校的過程很順利,九點整,我到了情緒破碎凋零這位老板約定的交貨地點——他的寢室門口。
很多東西,即便拿出來也無法證明我是去校外現買的,更無法證明我違反了校規,哪怕是買家也不可以。
這也是我敢做這筆生意的根本原因。
富二代對生活多少還是有講究的,喜歡現調的酒,新鮮的食物。
我也很樂意為他們提供便利,尤其是破碎哥這種付起定金來毫不遲疑的爽快老板。
砰。
門被打開了。
一個面容俊秀,穿著史努比睡衣的男生看向我,遲疑兩秒:「找我穩贏?」
他退開半步,給我留出了進門的空間。
我走進寢室,看向他那雙清澈的狗狗眼,臉上的笑容沒有半分改變:「是情緒破碎凋零老板嗎?」
他撓了撓頭:「是我。」
對上身份後,我把東西遞給了他。
他拉開一看,眼睛立刻瞪大了:「臥槽!還真是烈焰玫瑰?」
我彎著眼:「老板,這一單我已經送到,你......」
噠噠噠。
另一個房間內傳來拖鞋聲,我再抬頭一看,和推開門頭發湿漉漉的徐逸對上視線。
「你——」
哦豁。
電光火石間,我忽然想起,徐逸和他的 CP,好像就是舍友。
6
徐逸愕然地看著我,像是見了鬼。
我的表情不變,甚至很有禮貌地對他微笑致意,內心卻有些意外。
好巧,原來破碎哥是副 CP 裡的傻白甜少爺受,江語晨啊!
我記他的人設記得比較清楚,因為他在後期每天頂著脖子上的紅痕一無所知,還對徐逸屢次稱得上猥褻的行為毫無所覺,盡管內心抗拒,他最後還是答應了徐逸。
因為徐逸連哄帶騙:「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之間都是這樣的。如果你不願意和我這樣做,說明你不把我當朋友。」
江語晨最終被 PUA 成功:「好吧......我們是朋友,這樣是正常的。」
因為這段一言難盡的劇情,我記住了江語晨。
在我看來,江語晨就是朋友太少了,缺乏常識。
因為如果他是我的朋友,我會勸他報警,而不是繼續當徐逸的「朋友。」
不止他們,《獵物》裡基本上所有的 CP 都是這個調調。
我覺得人生來自由,性向也是如此,但這不代表我認可他們的這種相處模式。
這是「愛」嗎?
踩碎脊骨、混淆感覺、強迫佔有......這樣幾乎碾碎對方的做法也算得上愛嗎?
還是說,不能發泄的欲望已經蒙蔽了這群人的眼睛。
而最終接受他們並達成 HE 的餘桉和江語晨,是真的被打動,還是被徹底「重塑」,被迫融入了對方,已經徹底忘記了拒絕和反抗?
我沒談過戀愛,但我覺得,相愛應該不是如此。
江語晨已經在開酒了:「徐逸,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代購啊。哇,這味道,正得ẗű⁼很,我就說了人家不是騙子吧!」
徐逸卻隻是看著我,扯了扯嘴角,語氣不知道是什麼情緒:「溫楹,你挺行啊!」
我也一邊回憶劇情,一邊說出了心裡話:「你也挺刑的。」
幹的都是些違法亂紀的事情。
「你們認識啊。」江語晨後知後覺,「找我穩贏,你叫溫楹?」
他好像也意會了什麼,語調都變了:「你就是溫楹?」
江語晨的眼睛直白地透露了許多信息:【你就是那個轉學來追遊珩的知名 Gay 溫楹啊?】
幸好現在隻是劇情初期,溫楹隻是對遊珩展開了追求,還沒來得及做其他的事情。
所以江語晨的眼裡隻有好奇,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情緒。
「是的老板。」我十分禮貌,「這邊的服務你還滿意吧?」
「滿意滿意!」江語晨一邊掏手機付錢一邊誇贊,「我下次還找你!哎早知道你這麼靠譜,我就找你多帶點東西了。」
和餘桉一樣,他給我抹了零,湊了一個大吉大利的數字。
「謝謝老板!」又一筆收益入賬,我心情非常好,「我這邊還提供很多別的服務,歡迎下單。」
江語晨歡天喜地抱著酒進房間放酒了,徐逸卻沒走,依然看著我,滿臉復雜。
我本來打算離開,發現他還盯著我看,於是微笑問道:「老板是想下單嗎?」
徐逸好像被嗆了一下。
旋即,他好像明白了什麼:「你在給餘桉當保鏢?」
「是的。」我貼心地附上價格表,「你也需要保鏢嗎?」
徐逸好像本來是想說點別的什麼,但看見我真誠的臉,不知為何又抿起唇,表情有些無語,目光卻落在那張表上:「我不用。」
過了一會又說:「你的業務還挺豐富的,這些都能做?」
這話裡有著赤裸裸的懷疑,可我眉頭也不皺一下,隻是笑盈盈地看著他。
現在我的名氣還沒打出去,徐逸也屬於我的目標客戶。
產生好奇就是下單的第一步,我可太懂了。
「你還會打遊戲,接代打陪玩業務......」果不其然,徐逸擦了擦頭發,好像有些感興趣,「端遊手遊?」
「都會。」我熟練地報了一大串遊戲名字。
為了生計,什麼我都學過,能賺錢的遊戲我初中高中就玩了個遍,但有些端遊對設備要求高,我沒那個條件,所以平常接單不多。
讀大學時,在寢室關門又無事可做的時候,我就會重操舊業,幫人代練或是陪玩。
遊戲市場飽和,多是白菜價,但算得上無本買賣,我很喜歡。
「你這個收費標準還不一樣。」徐逸好像徹底好奇了起來,指了指某行,「娛樂局為什麼價格比技術局還高?」
的確,陪玩那一行,娛樂局的價格高到離譜,是技術局的很多倍。
我:「......」
怎麼說呢,當然是因為做陪玩被騷擾過。
提高門檻,可以有效限制客戶人群。
這事情不好說出口,我給出了更樸素的理由:「老板有喜歡的聲音嗎?或者有別的要求嗎?我可以給出最高品質的服務。」
「喜歡的聲音?」徐逸表情微妙,「那我要是喜歡甜妹音呢?」
那多簡單。
我能熟練使用多種變聲器,而身為黑道大小姐的溫楹,她連偽音這種 Bug 技能都有。
可能這就是女配吧,除了惡毒,她十項全能,趨於完美。
就連聲音都非常好聽,我雖然五音不全,但也知道溫楹的聲音條件絕對是能賺錢的。
我直接當場給徐逸捏了個甜絲絲的聲音:「老板,這樣可以嗎?」
啪嚓!
剛端了個小酒杯走出來的江語晨滿臉空白地看向我。
徐逸則直接被嗆到,咳嗽咳得天昏地暗:「咳咳咳咳咳——」
「你還會變聲?」江語晨沒顧得上腳邊破碎的酒杯,眼睛瞪大,「還有別的嗎?」
對待做過生意又大方的老板,我的態度一向很好,於是便用多種不同的女聲喊了他十幾次老板,就當贈送服務了。
聽到最後,江語晨一邊嘿嘿傻笑,一邊暈陶陶地靠在牆邊,十分忸怩:「我都好久沒聽過活的女孩子說話了。」
這話也沒錯,伊頓男校一年就放兩次假,這學校全員雄性,連隻母雞都沒有,他可能已經幾個月沒見過女生了。
我:「......老板,我是男的。」
溫楹的容貌幾乎和我一模一樣,隻是從前我眉間有一粒紅痣,她沒有。
她長得高,一米七八,在男校也不露破綻,因為常年鍛煉肌肉勻稱,體脂率偏低,身材算不上纖細,也能說是壯實,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種類型。
黑道大小姐對自己的身材十分滿意,唯一不滿的一點在進入男校後反而成了優勢。
我也十分滿意,不打算學溫楹天天吃木瓜雪蛤。
可以說,除了眉眼柔和些,溫楹的女扮男裝是沒有任何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