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耽美文的女配。
一個女扮男裝進男校追求攻的惡毒大小姐。
穿來前一秒,女配還在學校的空教室堵著受,撸起袖子打算揍他一頓給個教訓。
下一秒,穿來的我緩緩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線條:「需要保鏢嗎?」
頓了頓,又說:「兼職心理輔導/代跑代課/取快遞打飯/陪玩聊天,老板下個單?」
1
清醒時,我的巴掌離對面那張清俊的臉隻剩下一釐米。
我強行調轉了方向。
咚!
我一掌揮到了他身側的黑板上,一個小小的凹坑出現,粉筆灰亂舞。
那些粉塵在陽光下形成丁達爾效應,籠罩在少年長長的眼睫毛上,像某種追光燈。
這就是男主餘桉,一個在原著描述下猶如美神降臨的清冷受。
而我是屢屢欺負他的惡毒女配溫楹。
現在劇情正進行到我把他約到空教室裡,打算施以暴行。
我和餘桉對視幾秒,然後緩緩撸起了袖子。
袖子下是隆起的肱二頭肌,線條漂亮,並不顯得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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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需要保鏢嗎?」
餘桉:「?」
「硬件到位,專業團隊,」我十分嫻熟,「同時兼職心理輔導/代跑代課/取快遞打飯/陪玩聊天,老板要不下個單?」
餘桉幹淨俊秀的眉眼浮現了一絲絲疑惑,那雙淺慄色的眼眸看向我。
他問:「你喊我來,就是為了推銷嗎?」
那倒不是,本來是為了劃花你的臉。
我心裡這麼想,卻還是面不改色:「沒錯。」
說完放下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我注意你很久了,感覺你經常被欺負,有保鏢這方面的需求。」
這話不假。
這是本全員男同的小說,在這個連隻母蚊子都找不到的男校,類似於餘桉這種長得好看還單純的男生就是被欽點的「獵物。」
餘桉家裡有錢,但是是那種沒什麼根基的暴發戶,他被養得太好,說好聽點是單純善良,難聽點就是缺心眼。
他根本不懂那些似有若無的觸碰和眼神是怎麼回事,也不懂自己的舍友即將把無處發泄的荷爾蒙轉移到他身上。
男校是封閉式教學,生活無聊,富二代就喜歡捉弄性格軟又沒背景的同學。
說是捉弄,實際上和霸凌也差不了太多。
比如今天,餘桉就被一群公子哥拉著去看他們打球——順便幫他們打掃球場衛生,洗掉他們出汗的衣服,然後還故意潑了他一身的水。
聽我說到這,餘桉垂下眼,還是安安靜靜的樣子,好像在思考什麼。
他抬起頭,看向那塊凹進去一點點的黑板。
然後轉頭看向我。
「多少錢一天?」
我報了個價格。
餘桉點頭:「那我先僱佣你一周?」
我比起大拇指:「老板大氣!」
2
《獵物》這本小說裡,溫楹是一個腦子下線的惡毒女配。
在這個耽美文的世界,溫楹格格不入。
因為女扮男裝進入男校追求主角攻失敗,憤怒的溫楹開始對主角受下手。
多次推動兩人感情後,失去作用的溫楹下場當然很悽慘。
家破人亡,精神失常。
這本小說三觀不正,被罵得太慘,需要整改,故事局讓她離開這具身體,去了別的世界,過上了更幸福的人生。
而因為打工不慎猝死的我,在被問及願不願意多活一次的時候,毫不猶豫就點了頭。
生命多美好。
無論活成什麼樣,我都願意再來一次。
而且,窮了一輩子的我始終覺得大學就是最好賺錢的地方,大學生的懶惰是我永恆的商機!
那時候的我接代跑,每天都跑一萬米以上,勤勤懇懇幫人刷課打卡帶飯取快遞,一天到晚比驢都累。
苦於從小營養不良,身體素質不佳,最後猝死。
但溫楹就不一樣了。
她是精通散打、跆拳道、柔道的黑道大小姐,從小到大精通各種槍/械,小刀耍得極流暢,一口氣單挑十個大漢都不在話下。
這人設簡直就是個行走的 Bug。
然後溫楹在十九歲這一年,看上了主角攻遊珩,決定從良,瞞著家裡人進了男校。
為了不被發現,她斷掉了家裡給的所有卡,電話也改了,身份也改了。
也就是說,我現在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白板,一切從 0 開始。
還因為故事局要求,不能離開男校。
這沒錢的感覺真是該死的熟悉。
不過沒關系。
我看了眼身上的腹肌馬甲線,還有鏡中光澤紅潤的臉頰,覺得現在的我一拳就能打死以前的自己。
這樣的身體素質也真是該死的陌生。
但我可太喜歡了!
3
我盡職盡責地陪餘桉去食堂打飯。
把他拉到空教室那麼久,他餓了我也餓了。
沒想到還沒走到食堂,一群勾肩搭背的男生就嬉笑著走過來,明明看見了餘桉,還要往他身上撞。
我不動聲色地和餘桉換了個位置。
然後肩膀狠狠地一撞。
我鐵一樣的臂膀把幾個男生撞得一個趔趄。
「嗷!」
痛呼聲傳來。
剛剛還嬉皮笑臉的男生一個個變了臉色,罵罵咧咧地說:「你他媽故意的吧!」
我露出真誠又愧疚的微笑:「不好意思啊,我沒看路。」
說完睜大眼睛,無辜極了。
出門在外做生意,講究的是不把人得罪死。
萬一以後他們要當我的客戶呢?
看我這個態度,他們隻得作罷,悻悻離去。
而餘桉看看我,又看看那群男生,表情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老板,怎麼了?」我時刻關注他的表情,小聲問,「那幾個撞你的,要不我偷偷去把他們蒙頭打一頓?但這個得加錢,有風險。」
他連忙搖頭:「不用。」
但看向我的眼睛好像明亮了一些。
來到食堂,我和餘桉排完長長的隊,剛取到餐盤離開,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喲,這飯真豐盛,給珩哥打的啊?」
這聲音——
我一轉頭,果然看見了主角攻的團隊。
他們似乎是剛運動回來,脖子上還蓋著塊毛巾。
高大俊美的遊珩插著兜站在最後面,面無表情的一張臉,看見我後還皺了下眉,拽得跟慕容雲海一樣。
為首的男生叫徐逸,是副 CP 中的攻。
這文副 CP 太多,我也不記得他是什麼人設。
總之他笑眯眯地,露出一顆小虎牙,就要把餘桉手上的餐盤端走:「謝謝哈。」
然後他的手就停住了。
被我捏住的。
我鐵鉗一樣的手緊緊掰著他,真誠地對他笑:「不是給你珩哥打的,婉拒了哈。」
他眉梢一挑:「溫楹?你又想做什麼?」
此時的徐逸還滿是戲謔,剛想掙脫我,卻發現掙不開。
不僅掙不開,我另一隻手還緊緊壓在他肩膀上,讓他一步都動不了。
我就像一座大山,扼住了他命運的脖頸。
徐逸臉色一變,我卻已經像提溜小貓一樣扯著他的衣服把他硬生生甩了出去。
他一個趔趄,差點趴在地上。
而我從容地將餘桉手上的餐盤端到了我的手裡。
「放心吧,老板,」我非常篤定,「這飯隻要在我手上,神仙也搶不走。」
有多大本事,做多大生意,這是我對自己業務能力的絕對自信。
餘桉緊繃的身體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下來,輕輕「嗯」了一聲。
徐逸:「?」
他已經完全蒙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而我的臉上還是十分真誠的專業笑容:「幾位同學是不是覺得隊伍太長不想排隊?我這邊提供代排隊代買餐食服務,有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哦!」
說完我便對徐逸伸出手,他皺著眉想置之不理,下一秒卻被我拽住手腕,單手扯了起來。
成年男性的重量在我手中仿佛輕如鴻毛,一群人默然看著這一幕,我卻已經帶著餘桉揚長而去。
即便走得遠了,我還是能感覺到遊珩的目光。
這就是男主嗎,第一次遇到這種具象化的燈泡般的目光,後背都燙了。
我在心裡感慨,面不改色地打開保溫瓶,替餘桉燙好筷子,備好紙巾。
他抬眼看向我,幹淨的黑眸好像泛起了漣漪。
我笑眯眯地說:「老板,這不是保安的工作,但你是我的第一單,所以我加了點服務,希望老板以後多幫我宣傳宣傳。」
餘桉沉默幾秒:「謝謝。」
隨後又問:「你還接代排隊?」
「當然,」我自然地說,「但老板放心,我很有職業操守,在兼任你保安的時間裡是不會接外快的。」
餘桉欲言又止,好像想解釋什麼。
但此時我已經低下頭專心吃飯了,邊吃邊感到幸福——男校的伙食就是好,基本餐餐有肉,食堂阿姨也不手抖,簡直就是我這種餓死鬼的福音!
飯後,我送餘桉回宿舍。
這學校的宿舍很不錯,雖說是雙人寢,但都有單人間和獨立衛浴,不然女配的身份即便有劇情幫忙,也不可能瞞這麼久。
我和餘桉的宿舍在同一層,就在隔壁。
送他到門口,我揚了揚手機:「有事打電話噢,老板。」
他側頭看我,猶豫了幾秒,把手裡提了一路的水果盒遞給了我。
我有些不明所以:「是需要我幫忙打開嗎?」
餘桉:「......」
餘桉:「送給你的。」
今天食堂送的水果是陽光玫瑰葡萄,我從來不舍得花錢買這樣貴的水果,一口氣就吃完了,還誇了幾句真甜。
站在我對面的男生長睫微垂,容貌仿佛造物者的頂級神作,就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的人。
我看了幾秒,覺得果然不能繼承原主意志。
這麼好看的人,我根本下不去手。
「謝謝老板!」我大大方方接過水果盒,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祝你中午做個好夢!」
4
回到宿舍,另一個舍友不在,我反鎖了自己的房間門,打開電腦,手機就振動了一下。
滴。
餘桉給我打錢了,這才第一天就付了全款,甚至抹了零頭,湊了個寓意極好的整數。
我看著他那簡簡單單的小金豬頭像,覺得他簡直就是我的大金主。
發了幾個「謝謝老板」的表情包,我不急著收錢,而是申請了兩個新的賬號。
一個叫「伊頓萬能牆」,一個叫「找我穩贏(接單中)。」
順便嫻熟地把我上輩子的價格表都編寫出來,放在「找我穩贏(接單中)」的主頁置頂。
我用兩個賬號都加入了幾個不同的學院群。
普通學生聊的都是哪個老師今天又點名了,食堂哪家的菜漲價了,學校裡的 M 記什麼時候開門,富二代就不一樣了。
他們在群裡聊的都是學期結束後要去哪個海灘把妹,要麼就是討論家中的豪車品牌,還有幾個在抱怨學校的遊泳池太小了。
他們雖然看上去很無聊,但是對我而言,就是最值得發掘的潛在客戶。
「想喝酒了,就皇爵調的烈焰玫瑰就行,」有人蔫蔫地說,「但離放假還那麼久。」
老板這不就來了。
我用「找我穩贏」這個號在群裡拍了拍這位「情緒破碎凋零」,嫻熟開口:【老板,我能幫你買到這個酒,需要下單嗎?】
情緒破碎凋零:【?】
他安靜了幾十秒,我猜他去看我主頁了,也不急,等著他回來。
果然,沒過多久,他就在群裡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