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主席和江淮到底什麼關系?”
“人狠話不多:不多說,也不標題黨,直接傳圖。”
延遲加載出幾張照片。有三張,都在明誠小學操場,日期就是今天上午。
一張是薄漸神情安靜,咬著一截短短的小棍,接吻那樣的捧著一個男生的臉。那個男孩子背對著鏡頭,看不見臉,隻能看出小棍的另一截在他嘴裡……以及辨識率極高,單靠後腦勺就能認出來的小辮兒。
另一張是江淮手抵著薄漸的肩膀,兩個人面對面,小腿交錯,站得極近。
第三張是放大的截圖,模模糊糊是張手抄報。
畫了兩個人小人,一左一右,正中是一顆大大的紅心。
小人十分抽象,不大好認。但有了前兩張照片鋪墊……倆小人裡有辮子的就格外像江淮,沒辮子的就格外像薄漸。
右上角醜醜的姓名還給打了個碼,江XX。
“人狠話不多:不是P的。我弟弟在明誠小學上學,我在他班家長群刷到的。”
“影流之主:上課劃水,必有驚喜。”
“肥宅快樂水:???樓主你確定不是P的?”
“不想寫作業:臥槽,一家三口?”
“出師表沒背過:@薄漸二中後援會副會長,寫作素材來了,總裁文第二部 可以開始更了:昔日為一個Omega反目成仇的情敵Alpha今日竟衝破世俗束縛,攜手出櫃?”
“最A的A:操,這瓜可以。現在想和江淮拼刺刀都要競爭上崗了嗎?”
“大白熊:就我一個人注意到了那張手抄報嗎?上面寫的名字是江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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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O:意思是主席和江淮連孩子都有了??還是主席生的?”
“甜味小仙女:樓上閉麥!我不相信!!”
“lyxbiss:其實也不是不可能,假如小孩上一年級,算六歲,主席今年十七,十歲懷崽……emm,我該說主席天賦異稟還是江淮天賦異稟?”
“校園網非法外之地:不,也有上學早的,我五歲上一年級。十一歲懷孕,假如主席生殖腔發育早的話,理論上可行。”
“你爺:你媽的,Alpha有生殖腔??”
“大白熊:其實也不一定是主席生的,也可能是一家人?”
“不想寫作業:一家人兩個姓?”
“大白熊:說不定一個隨爸姓,一個隨媽姓呢。”
“本人勿擾:拉倒吧。我就是學生會的,要不是高二分班,薄漸和江淮都不認識。”
“甜味小仙女:嗚嗚嗚我不相信,不是兄弟那難道是童養媳嗎?”
“影流之主:哇你們這都扯哪去了。又不是沒背景,不就是個小學運動會嗎?開局三張圖,剩下全靠編,主席在校園網上兩年能抱仨。”
“本人勿擾:我相信薄漸,他絕對不是隨地下崽的Alpha。”
“H2O:那這倆人有一腿總是真的了吧?你隨便讓兩個不熟的Alpha抱一塊試試?牙都給打掉。”
“姜子牙疼:挖槽,那這是江淮把主席給搞了?”
“最A的A:操,江淮NB!二中拼刺刀比賽第一名。不說了,我去隔壁給江淮投票了。”
“甜味小仙女:???嗚嗚嗚你們閉嘴,你們都是一群變態嗎?”
“最A的A:樓上是Alpha嗎?不是Alpha閉麥,你懂什麼,隻有Alpha才懂這種被Alpha幹個爽的樂趣。”
五千多英裡外,天還沒亮。床頭的電子燈微微發亮,還沒有過六點鍾。
秦予鶴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被江淮打電話叫起來,根本睡不著了。
他捏著手機下了床,遙控開了房間燈。
燈光打下斜長的影子。秦予鶴個子高挑,很貼頭皮的短寸,眸子狹長,肩寬體闊,已經有幾分成年男人的樣子。
江淮小學就和秦予鶴混到一塊去,不得不說是因為某些打小就有的共同點。
一個看上去冷,一個看上去兇。
秦予鶴趿拉著拖鞋去拿了盒牛奶,一插吸管,叼著吸管把校園網帖子上那張江淮和“薄主席”像在接吻的照片放大了,打開語音錄入,重重嘆氣:“兒啊。”
發送。
他又繼續:“Alpha沒一個好東西。”
繼續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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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淮覺得校園網充斥滿了一群闲得發慌,浪費生命的傻逼,有這時間不如多睡幾個小時覺,睡不著就出去跑步,都比在這扯淡強。
每回上校園網,總能在奇奇怪怪的帖子裡出乎意料的看見他自己的名字。
但剛剛把老秦刪了,衛和平又亮了亮。
扶我起來浪:淮哥,你上午到底去和主席幹什麼了??校園網上怎麼有人說你倆孩子都生了?
江淮手指一頓,把衛和平也一塊刪了。
一點五十,林飛提前十分鍾進了教室。
他向倒數第二排瞥,江淮來了,向倒數第一排瞥,薄漸也來了。
他向後排走過去。薄漸沒抬頭,不慌不忙地把課桌上的英文版《尤利西斯》合上,抽出一本數學練習冊翻開,翻到第38頁,今天的作業。
上面的題已經寫完了,但不妨礙著薄漸執鋼筆,寫了個端正的“解”字。
而前桌江淮還趴在數學書上睡覺。因為數學書薄而面大,紙質輕薄,江淮睡覺格外青睞數學書。
林飛過來,掃了眼江淮不省人事的後腦勺,又掃了眼薄漸手底下的數學作業。林飛背著手,停在薄漸課桌邊:“薄漸,上午幹什麼去了?”
薄漸抬頭,稍一停頓,神色無動容:“最近要辦籃球賽,所以學生會事情比較多。”
林飛想也是這個回答,薄漸沒什麼需要他操心的。
他說:“嗯,但別落下學習,自己注意。坐下吧。”
林飛背著手,去了江淮課桌邊。然而他站了小半分鍾,江淮毫無覺察之意,在教室,趴在數學書上,睡得死沉,像去了另一個世界。
林飛臉色不太好,衝薄漸抬了抬下巴:“把你前桌叫醒。”
薄漸垂眼,視線停駐在江淮背上。
快十月份了,江淮還是總穿這一件夏季的短袖襯衫。單層棉襯衫,布料很薄,白日時幾乎可以透出腰腹的輪廓線。
薄漸頓住半晌,半起身,扯了扯江淮的襯衫。
江淮微微動了一下,手伸到後面,打掉了薄漸的手:“有屁快放,別耽誤我睡覺。”
林飛就在旁邊看著。
薄漸低下眼:“前桌,林老師找你。”他說,“就在你邊上。”
江淮抬頭:“?”
他抬頭起來,扭頭,正好對上老林的臉。老林陰風陣陣地看著他,急風驟雨將至。
江淮:“……”
但老林倒沒有發火,瞧了江淮半晌:“睡醒了?”
“……睡醒了。”
老林從兜裡掏出兩張折了好幾折的破紙:“正好還沒上課,這是你自己寫的檢討,”他抬抬下巴,指講臺說,“上講臺自己念一遍。”
江淮靜了幾秒,把那兩張破紙接了過來。
老林冷笑著說:“你既然寫了,還交了,那就讓大家都看看你寫檢討都寫了些什麼東西。一千五百個字,少念一個字,你給我滾出教室,下午也別來上課了!”
江淮拎著兩張皺巴巴的紙上了講臺。
底下四十多雙眼看著他,稍微有點吵。
如果他沒記錯,這份檢討有836個字是自由創作內容,Crtl+C的內容隻有664個字。Ctrl+C的內容是“錯了”,所以也就重復了332遍,隻有一頁紙。不多。真的不多。
江淮伸平紙。底下嘈嘈雜雜。
他沒管有沒有人聽,悶著頭念完了前836個字。
第837個字,江淮稍一停,把第一頁紙面翻過來。背面一片空白。
“我錯了,”但江淮無縫銜接地說,“我昨天不應該逃課;我錯了,我今天也不應該逃課;我錯了,我不應該自己逃課,還帶著薄漸逃課……”
底下突然安靜下來。
但江淮沒在意,繼續說:“我錯了,我不應該不但帶薄漸逃課,還帶他逃了一上午課;我錯了,我不應該讓薄漸和我一起忘記了學校十萬火急的學習任務,在外樂不思蜀;我錯了……”
老林就在前門門口,他陰測測地看向最後一排:“薄漸?”
作者有話要說: 主席:對我負責謝謝。
主席的好學生人設在江淮的每日努力,日漸崩塌。
第29章 呆
上課了, 數學組辦公室沒別人。
薄漸停腳,望著江淮熟門熟路地到老林辦公桌前撈了把軟皮轉椅過來, 一屁股坐上去,好像他不是被老林趕到辦公室的, 是被請到辦公室的。
江淮支著頭, 瞥向薄漸:“你撒謊了?”
薄漸微笑。
江淮一被叫起來就被撵到講臺上念檢討書了, 他不知道薄漸在他前頭說了些什麼, 他隻知道他剛剛編到第六個“我錯了”,他就被林飛從講臺上又撵下來,直接讓他和薄漸去辦公室罰站了。
這裡頭,江淮覺得, 薄漸負主要責任。
但江淮又有點幸災樂禍,嘴角一挑:“好學生也會撒謊麼?”
薄漸低眼:“我這不是為了你著想麼?”
江淮:“什麼?”
“如果我說實話, ”薄漸神情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說我和你一起逃課,萬一有人以為我和你有一腿怎麼辦?”
江淮:“……”
江淮突然想起來校園網的傻逼帖子。
江淮盯著薄漸:“認為兩個Alpha有一腿的,都是傻逼。”
周一男廁的事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沒有人再提,像也沒有人知曉,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直到現在江淮說, 他們是兩個Alpha。
許久,薄漸不怎麼在意地“嗯”了聲, 可他望向江淮,用一種極其文雅的語氣說:“但有些Alpha喜歡被Alpha幹。”
江淮:“?”
薄漸睫毛垂下去:“聽說因為更爽。”
江淮靜了半晌,思索薄漸這句話話後的意思。他抬了抬眼皮, 沒什麼表情地問:“所以,主席,你是在求幹麼?”
薄漸斂了目光:“沒有。不是我,是校園網留言。”
門口扭鎖的“咔噠”聲響了。
薄漸的站姿長年累月習慣性的筆挺,黑衝鋒衣的校服外套工工整整,他微低著眼睑,神情收斂,顯得他像是在說什麼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事:“前桌,保護好自己。不要輕易相信陌生Alpha的鬼話。”
江淮抬手:“你他媽是不是……”
老林一進門,看見的就是年級第一低頭乖乖地站在他辦公桌邊上,級部一共不到一千六百人,年級一千五百多名的江淮同學翹著腿支著頭坐在他的轉椅上,還拿手指指著薄漸,威脅恐嚇似的正在說髒話。
林飛在工作中一直秉持著屁股不要坐太偏的原則,但此情此景……他實在是無法公正對待江淮同學。
“江淮,站起來!讓你來辦公室等著,你倒挺舒服是嗎!”
江淮:“……”
老林把江淮撵走,自己坐下,臉色不善地看著江淮:“上午幹什麼去了?不長記性是嗎?昨天曠課曠了一次你是曠課上癮了?”
江淮任批,不說話。
“說話!說你去幹什麼了!”林飛拍在桌子上。
江淮沒有說話。
林飛扭頭,看向薄漸:“你們兩個上午一起出去的?”
這兩個人不是關系不好麼?關系不好還一起逃課?
別說這是薄漸第一次逃課,這就是薄漸上高中以來第一次因為犯錯被請到辦公室喝茶。林飛高一沒教過薄漸,但薄漸是出了名的零錯誤,完全不用老師操心的學生。
難不成開學倆星期,這就被江淮帶壞了?
薄漸應:“是的。”
林飛問:“你們出去幹什麼了?”
江淮瞥了薄漸一眼。薄漸說:“出去鍛煉身體。”
林飛:“??”
江淮挑了挑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