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沉冷冷地盯著他,過了一會兒,韓沉又看向此人身後的小個子。
小個子在韓沉注視下,有點頂不住,閃躲中低下了頭,不願意跟韓沉對視。
韓沉這一看就明白了,這小個子心理防線不夠,問他什麼或許會說,怕就怕他知道的不多。
要是想那眼角下帶紅點的男人招供,就沒那麼容易了,可能需要用些不尋常的手段。
最重要的是人抓到手了,有崔家人做證,足夠給這人辦刑拘,關上一個月左右,韓沉就不信這麼長時間此人都不招供。
如果這人身後真的還有指使人,那他還真想看看這個指使者到底是什麼人。
既然偷的是醫案和藥方,那麼指使此人辦事的,想用這些藥方來做什麼?
韓沉不急於一時,在他指揮下,小謝等人將這兩個嫌疑人押運到車上,再開車帶他們到處突大隊。
至於另一個人,眾人對他的體貌特徵知道的不太清楚,現場又有這麼多人,一時半會韓沉也不知道哪個人是。
薛熾觀察著周圍的人,由於要登記消毒,現在大部分人還沒機會離開碼頭,所以他繼續觀察著周圍的人群,想看看能不能一次性將三個人全都抓了。
但最後結果並不理想,第三個人沒能成功找出來。碼頭上的人完成了登記又做了消毒後開始陸續離場,人越來越少。直到人快走光了,也沒找出第三個人。
離開這一片現場時,薛熾跟韓沉說:“剛才那大個用的招你看到了吧,他跟你過了好幾招,有來有回的,身手不錯吧。”
這一點韓沉倒是承認,能在他手底下扛過五六分鍾的,就是身手很不錯的人了。
他自己雖然沒專門練武術,但他在戰時用的擒拿,都是一擊斃命的殺招,一般人連一下都扛不住。這人卻能跟他打得有來有回,說句身手不錯絲毫不誇張。
“不錯是不錯,就是有點邪門,陰招不少。”韓沉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薛熾一臉怪異地道:“他今天用的幾招,跟我師父這一門的功夫挺像的,有個六七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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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奇怪,有的招我師父用起來挺正的,到他這兒一使,就有股子怪味,好像讓他給改歪了。”
“他從哪學的呢?”薛熾搓著下巴,思索片刻,隨後眼前一亮,他想著,這人手上的功夫不會是跟他師伯或師伯後人學的吧?
他有兩個師伯,一個就是照片上的江老爺子江半神,另一個是這幾個人中的大師兄。那位大師兄在門中是作為繼承人來培養的,道門繼承人該掌握的他都掌握了。
要說這人是大師伯那一門的徒弟,倒是有點像。但看樣子他學得不全,不僅不全,這人還把招數給改了,改完後的招變得邪氣了不少,挺陰的。
所以,薛熾有個猜想,這個人以前可能是他大師伯這一門的弟子,但中途說不定因為某些原因離開了。
如果真是這樣,他大可以順藤摸瓜地把另一位師伯後人給找出來。
這個人不招,可以先審審另外一個人,說不定真能找到他大師伯一脈呢。
“韓隊,審訊工作,我想參與,沒問題吧?”他轉頭問韓沉。
“沒問題,鷹嘴溝一案,局領導特意請了你,一些謎團才得以解開。此人與鷹嘴溝的案件有關系,你當然有權利繼續跟進這個案子。”
薛熾笑道:“韓隊,我今天發現,你可不光是四肢發達,腦子也挺不錯的。今天無論是找人還是抓人,你說的話都起到了快速解決事件的作用,挺有水準的。”
韓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好端端地,怎麼突然誇上了?再說他平時也不像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吧?
幾輛車很快到達處突大隊大院,韓沉下車後就吩咐手下:“把這兩個人都帶進去。”
這兩人下車,錯身而過。小個子經過那人身邊時,身子竟抖了一下,隨後將手掌並攏,舉起來做了個封住嘴的手勢,還點了點頭,那人才沒再看他,仰著頭被警察先押了進去。
這種身體語言,韓沉和薛熾都能看明白,小個子應該很害怕那個人,他還用身體語言告訴那人他不會亂說話。
但人都被抓進來了,說不說話,可就不一定由這些人說得算了。
韓沉跟著後邊的隊伍,不緊不慢地看著小個子被押到另一個人的隔壁,韓沉就在門口跟薛熾說:“進去審審矮個的,我就不信他不說。”
“審唄。”薛熾也跟著進去了。
三號審訊室的門很快就被帶上了,隔著一道門,對門的人也不知道這邊都說了什麼。
小個子緊咬著牙關,心想自己一會兒什麼都不能說,警察問什麼他都說不知道不清楚。
他自以為做好了心理建設,就等著韓沉他們問了。
但韓沉等人進來後,連看都沒看他,倆人各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東拉西扯地聊了起來,一個字跟審訊都沒關系。
小個子越聽越茫然,今天不是要審我嗎?怎麼什麼都不問。
這倆人扯了四十分鍾左右,韓沉看了下表,隨意地跟薛熾說:“審得差不多了,先去吃點飯,下午再說。”
倆人竟真站起來要往外走,小個子莫名有點慌,他弱弱地道:“你們什麼時候審我了?不是什麼都沒問?”
韓沉停下來,平靜地問他:“那你說說自己的姓名和家庭住址吧,怎麼跟對面那屋關的人混到一起的?”
小個子立刻住了嘴,終於有點明白這兩個人唱的是什麼戲了。
完蛋,這倆人蔫壞蔫壞的,這是想要坑他?
他們倆在這兒一坐就半天,快一個小時才出去,將來他要是跟他老大說他什麼都沒跟警察說,他老大能信?
信了才怪?
小個子頹然坐了下去,無神地盯著走到門口的韓沉,看著門開了,又看著這兩個人抬腳快邁出去了。
他該怎麼辦?說還是不說?
就算不說,等他日後出去了,老大照樣信不過他,收拾他是肯定的事。
他一下子伸出戴著手銬的手,試圖抓住即將離開的韓沉 ,“同志,我,我有話要說。”
韓沉笑了下,“想說是吧,那你就先隨便說說,聊聊你,聊聊隔壁那位還有你們這個組織,一會兒我可能會問你一些問題。”
第104章 專家
半個小時後, 韓沉和薛熾才走出這間審訊室,他們出來的時候,對門審訊室門半開著, 關在裡面的人能聽到門口的動靜。
小個子被人從審訊室裡帶出來的時候,自然也看到那扇開著的門。他不敢多看一眼,急匆匆地跟著押送他的警察下了樓。
他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了韓沉和薛熾, 事情發展到這個份上, 他隻能寄希望於警方, 希望他們能把對門的湯萬龍抓起來,多關幾年。
要不然,他怕他一出來, 就會被湯萬龍弄死。
韓沉帶著薛熾回了辦公室, 這時天已經黑了。薛熾自己找了椅子坐下,說:“這小子應該沒說謊, 他說的事跟我們之前掌握到的一些情況還是吻合的,隻是有些細節我們之前還不太清楚。”
韓沉給他泡了杯茶, 說:“湯萬龍十二歲起師從於葵陽市一個武師,武師姓名地址目前我們還不知道, 不過這件事我想並不難查。我想, 這個武師說不定就是你同門。”
“我看應該是,至於湯萬龍是怎麼離開葵陽的, 除了湯萬龍自己, 別人未必知道。但他離開葵陽不久,就拉起了一個團伙,以盜搶起家, 後來壯大了,也開始接一些特殊人員的委託。”
“你瞧瞧, 這家伙弄得跟僱佣兵一樣,仗著有點武力,還接上單子了。”薛熾說到這裡,都感覺到無語。他以前還真沒想到過,竟有人從他們這個門派學了武藝,再跑出去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韓沉淡淡笑了笑,他是接觸過殺手的,不管是殺手還是湯萬龍這樣的人,其實性質都一樣。不外乎拿人錢財,替人辦事。
他們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要找出湯萬龍背後的主使人。此人這次可以找湯萬龍辦事,去崔家偷秘方和醫案。下次呢?下次他會不會找其他人出馬,伺機偷竊其他醫家的秘方?
他知道,羅裳自己就應該有些別人所不知道的藥方,她手上還有江少華給她的一整套醫書。
不管是崔家還是羅裳,手上都握著某些人覬覦的資源……
“可惜,幕後主使人我們沒能從這個人嘴裡掏出來。”薛熾說。
韓沉卻問他:“你說,這個幕後主使人會不是會是醫藥行業的人,或者準備進軍這個行業的?”
“現在這個行業可是暴利,有的小廠隨便拉幾個生產線,一年下來就能賺幾十萬上百萬。”
“如果能手握幾個秘方,再申請幾個專利,搞些批號,那這些秘方就是能持續下蛋的金雞。”
“當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韓沉搓著下巴,思考著各種可能性。
薛熾看了他一眼,笑了:“這個可以性很大,不瞞你說,我手裡就有幾個可疑人選。回頭我把資料跟你共享,咱們一起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把這個人給揪出來。”
“我估摸著,這位應該是個財大氣粗的主啊。”說到這裡,薛熾冷笑了下。
韓沉點了點頭,提出了另一個問題:“鷹嘴溝一案中的符紙和木人該怎麼解釋?是湯萬龍本人的,還是幕後主使人給他的?”
薛熾想了想,說:“我分析啊,符紙應該是我大師伯生前留下的。至於那木人,有可能是湯萬龍從其他途徑得到的,他身上那些邪門的功夫可能也受過其他人的點撥。”
兩個人正猜測著各種可能性,這時一個警察過來跟韓沉說:“韓隊,湯萬龍身體抽搐,口吐白沫,不知道是不是癲痫?要不要請大夫過來看看?”
韓沉和薛熾對視一眼,兩個人立刻站起來,從辦公室出去,轉眼就到了關押湯萬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