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毅卻沒見過韓沉和氣是什麼樣子,但他得配合羅裳,所以他隻能說:“啊,是這樣,我們隊長就是訓練時兇,平時挺好的。”
此時他全然不知,他口中挺好的那位隊長已經定好了接下來兩個月的新一輪嚴格的訓練計劃。
終於說服了羅家人,羅裳這才幫著羅媽收拾新房子。這個房子總面積不到八十平,但這時沒有公攤,所以屋子並不小。經過仔細規劃,一家人都有各自的房間,連陶大勇和羅惠都有。
第二天一早,羅裳照常上班,當然她也收到了一家人給的紅包,小金庫又厚了不少。
但這些錢對於她來說,其實一點都不多,因為她最近在攢錢,打算趁著這個年代好藥多,盡量多屯一些珍稀藥材,留著以後用。這需要很多錢,她得慢慢攢。
整個上午都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情況,下午兩點左右,診所裡來了兩個男青年。這兩個人穿得都很時髦,身上是這個時代時髦青年標志性的花襯衫、喇叭褲,燙的卷頭還染了黃色,脖子上的大金鏈子粗得快能當拴狗繩了。
這兩個人一進來,羅裳就把倚在辦公桌旁邊的一根木棍挪到手邊隨時可以夠到的地方,面上沒什麼波動地按照順序叫號。
叫到下一個號的時候,那倆小青年卻把那人按回去,晃著膀子走到羅裳面前,其中一人大刺刺地坐下,伸出手,跟羅裳說:“聽說山河路來了個女神醫,你給我看看唄,看我有什麼病?”
老韓頭這時候不在這兒,診室裡隻有兩個病人在,這倆人年齡還都不小了。他們見狀,都知道這倆小青年不是善茬。來這未必是要看病,說不定是要找麻煩。更有可能,是要對羅大夫耍流氓。
一個老頭悄悄起身,打算出去找人,但他剛要站起來,另一個站著的小青年就伸臂把他攔住了:“去哪兒啊,回去坐著,不是要看病嗎?”
老頭暗暗著急,但也隻好坐了回去。
就在這時,另一個大金鏈子走了進來。隻是此大金鏈非彼大金鏈。剛進來的人,老頭認識,知道這人是羅大夫的老病號。
老頭趕緊對剛進來的姚德勝使眼色,攔住他的小青年看到了,推了他一把,說:“你擠什麼眼啊,跟誰擠呢?”
姚德勝把手包挾到腋下,沒進來,就站在門口,老頭有點失望,以為他怕了,隻好老實地坐回去,暫時沒動。
這時,先前那小青年正在催促羅裳:“快給我把脈啊,發什麼呆?”
羅裳淡淡地說:“你的病挺明顯的,不用把脈就能看。想知道嗎?”
Advertisement
第24章 揚帆
對家診所
“你就看看, 都沒把脈,就能知道我得了什麼病,你糊弄誰呢?趕緊給我把脈, 別磨蹭。” 這小青年長得瘦,下巴尖削,流裡流氣地。他自己也不打算遮掩什麼, 仿佛在說老子就是要耍流氓, 你能怎麼辦?
跟瘦子同來的人要壯實一些, 他看笑話似地坐在剛才要出去的老頭旁邊,二郎腿一架,擺明了接下去他要看熱鬧了。
老頭子心裡慌得很, 生怕羅裳這個女娃子受了欺負。
這時羅裳卻跟那瘦子說:“耳鳴吧?身上總是熱烘烘的有沒有?尤其是下午。”
瘦子聽到這裡一怔, 下意識說道:“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要多,你這病如果不盡早治, 時間長了,你想結婚, 都沒那能力了。”
瘦子嚇了一跳,卻聽懂了女大夫話裡的含義。
他近一年來在小便時會有灼痛感, 陰/部常有撓痒, 跟女伴在一起時也總是匆匆就完事了。
聽了羅裳這番話,他很著急, 甚至忘了這次過來的目的了。追問道:“你真能看出來?那你會不會治?”
羅裳反問道:“你們是來幹什麼的, 來看病的?找人治病,有你們這種態度嗎?”
瘦子急於治病,就有些後悔剛才的行為, 因為這些病已經成了他的心事,任何事都沒有治好病重要。
他咬了咬牙, 猶豫地看了看同來的人,正要說話,他的同伴卻攔在他面前,斥道:“馬自豪,來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瘦子被他這一罵,也急了:“我臨時改主意了不行?等我看完病再說別的事。”
他同伴拖著他往旁邊去,瘦子氣得直嚷嚷:“你就讓我治治病怎麼了,有事兒等治好病再說。你忘了上回你差點死外邊是誰給你撿回來的?”
候診席上的老頭被這突然的變故給驚到了,情節變化太快,敵人突然內讧,實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瘦子這番話顯然有些威力,他那同伴嘟嘟囔囔地放棄了阻攔,說:“我就不信她能給你治病。她騙你呢,隨便說幾句你都信。”
瘦子仍堅持自己的想法:“我治,要是治不好我再來找她。”
羅裳拉開抽屜,看上去似乎挺輕松,實際上她心裡是很緊張的。
她很清楚,她在這兒開店時間長了,早晚會碰到一些麻煩,麻煩的來源有可能是地痞流氓,也有可能是同行。隻是沒想到麻煩會來得這麼快,快到她還沒來得及攢夠錢僱一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做幫手。
她心裡清楚,這種人行事不一定會有底線。真把他們惹急了,伸手就打,拿椅子就砸,那她也絕對不是這些人的對手,首要的選擇隻能是盡量先跑出去。
至於手邊的棍棒和剪子,主要還是防身用的。
姚德勝就是這時候進來的,他把手上的手包往那瘦子臉上一砸,另一隻手拿著臨時找來的木棍,指著瘦子的臉,咬著牙說:“你說治病就治病?你想欺負羅大夫就欺負她?什麼事都你說得算啦?你是哪來的大人物啊?”
瘦子被砸得鼻頭泛酸,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氣急敗壞地拿起手包要扔回去,卻被姚德勝身上的匪氣給驚到了。
這又是哪個大哥?脖子上也戴著大金鏈子,腕上的表一看就很貴,閃閃的,再看他通身的氣派,遠不是他們這些小年輕能比的。
瘦子即將罵出口的話就這麼被憋了回來,沒敢罵回去,隻道:“我沒幹什麼啊?”
這時羅裳看到,在姚德勝身後還有個人,這人她在花惜路的藥材市場見過,此人身穿半袖,露在短袖外的精壯手臂上布滿了紋身,臉上則是一副大墨鏡,一隻手插兜,這副派頭,完全不輸於姚德勝。
瘦子的同伴也被這倆人的氣勢給驚住了,他怎麼看都覺得新來這倆都是社會人,沒一個好惹的。
場面暫時僵持,兩個來鬧事的人便熄了火。
這時羅裳卻跟那瘦子說:“你們是故意要來鬧事的吧?鬧事的目的是什麼?我認識你們嗎?”
瘦子言不由衷地說:“不認識。”
怕他有交待出來的想法,他同伴瞪了他一眼,暗示他不要亂說。
羅裳觀察了一下,便猜到,這兩個人來這兒,可能不是他們的主意。那就是說,他們背後還站著其他人,也就是主使人。
可她一個剛開業不久的小大夫,又能得罪誰呢?
想到最近診所裡越來越多的病人,她若有所悟。
“是誰讓你們來的,想讓你們幹什麼?”羅裳手搭在桌面上,盯著這個瘦子說:“如果你們不順清楚,這個病我是不會給你治的。診所是我開的,給誰治不給誰治,是我說得算。”
瘦子明顯不想說,但姚德勝卻在他身後吼了一嗓子:“說,誰指使你們來的,想對羅大夫做什麼?”
姚德勝和那位花臂大哥氣場真的有點強,對瘦子形成了一定的威懾,再加上他急著讓羅裳給他看病,他就要說真話。
跟他同來的人卻道:“收錢了,你還敢說?”
羅裳:……居然真是受人指使的,連錢都收了。看來,她這個小小的診所可能真的觸動到了別人的利益。
瘦子也舍不得把錢退回去,他就跟羅裳說:“你還是早點搬走吧,去別的地方看病。這裡,你待不長,就算我以後不來,也會有別人。”
姚德勝沒說話,看向羅裳,不知道她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他沒想到的是,羅裳表情還挺平靜的,並沒有被這威脅嚇到。
她竟點了點頭:“明白了,不必再說了。”
“坐下吧,伸出手我看看。”
羅裳示意瘦子坐到剛才的位置上,隨後她竟拉開抽屜,戴上一副手術用的手套,手套戴好了,她才給那瘦子診脈。
她真是一點都不掩飾自己對那瘦子的嫌棄,讓瘦子既生氣又沒法子。
診完脈後,羅裳放下手,直接跟那瘦子說:“可以治,掛號費加藥錢一共十塊,治不治?”
瘦子還沒說話,跟他一塊來的同伴卻驚訝地說:“你搶錢哪,十塊,你怎麼不要三十呢?瘋了?”
羅裳卻道:“我覺得你說得很對,十塊是少了,那就三十。”
坐在候診長椅上的兩個病人都懵了,任他們想象能力再強,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瘦子越聽越急,他怕再說下去,羅裳還得給漲價。
所以他急忙說道:“十塊行,就十塊,你去抓藥吧。”
他同伴氣地看了眼羅裳,又看了看他,隨後搖頭:“一個一個地都瘋了。”
十幾分鍾後,這倆人拿著藥匆匆走了。他們一走,羅裳才渾身虛軟地坐下去,感覺自己後背有些潮。
看到她這副樣子,姚德勝挺奇怪的,冰:“羅大夫,我看你剛才挺厲害的嘛,你不會也害怕吧?”
羅裳無語地道:“大哥,我一個女的,怎麼能不怕?要真是動手,你看我能打得過他們嗎?我也怕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