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淳漾忍不住抱怨:“我最近收到很多債主的電話,他們真的欠了很多錢,嫵姐你這樣接手,不要說一年時間,說不定十年時間,都扶不起這個家。”
“一年就夠了。”岑嫵低頭翻看賬本,看來接下來她有很重的任務,就像以前上學的時候寫卷子,看得眼花,寫得眼疼,也隻能堅持。誰讓她選擇了這一條路呢。
“嫵姐,你是不是為了一年後能名正言順的嫁給聞少,才這樣選?”許淳漾滴溜著腦袋,終於想明白岑嫵為何這樣做。
因為,岑嫵想一年後名正言順的跟周聞在一起。
岑家眼下欠了這麼多錢,之前收下的陸家的聘禮早就拿去填補生意的虧空,岑嫵要是不解決這個事情,她就還是一個被陸越禮相中的以利益換婚姻的低賤未婚妻身份,她又怎麼能做周家的五少奶奶。
外加上岑旖麗這幫人日日在城中對她這個岑家私生女散布的各種抹黑,岑嫵說什麼都跟那個出身貴族世家的蘇枝惠比之不及。
“如果我說我已經早就嫁了,你信不信?”岑嫵忽然不想再隱瞞小助理她跟周聞是夫妻的事。
“我大學一畢業就嫁給了他,我認識他那年我十八歲,他十九歲。我們沒能在一起,後來分開了三年多,他再出現就跟我求婚了,我們很快就去民政局辦了結婚。我本來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很快就答應了,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我想擁有的,從來都隻有周聞而已。”
鈍感清冷的岑嫵很少這麼認真的對外人說出心聲。
堪稱是無父無母的她來到這個世界,並不稀罕得到什麼。
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
從來都是岑嫵的人生價值觀,萬物皆盛大,她不能也不想擁有什麼。
直到十八歲那年,有人把被毒蛇咬傷,以為自己就這麼死去也毫不足惜的她抱在懷中,嗓音溫柔的對她的耳朵說,別怕。
岑嫵才開始變得勇敢的去想擁有一個人。
就是她長大後毫不遲疑的嫁給他的人,岑嫵的如是我聞。
跟了岑嫵這麼久,從來沒聽過岑嫵如此傾吐心底事的許淳漾忽然想把車馬上停在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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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你們居然早就結婚了?!”小助理激動的掛上閃燈,要偏轉方向盤。
岑嫵發現後,揚聲問:“小漾你要幹嘛?”
“嫵姐,你把剛才的話再原樣說一次,我要錄下來給聞少聽,他聽到一定會開心死。”許淳漾準備靠邊停車,然後為周聞錄下一段愛的告白。
“……小漾。”
岑嫵哽咽喉頭,認真的強調說,“不要這麼激動,我一直不告訴你是因為怕走漏風聲,你也千萬不可對外透露我跟他是夫妻,至少在接下來的這一年裡不要。他現在在港城的地位無人能及。我跟他傳出婚訊,不是好事。”
“知道了。可是剛才嫵姐說的那些話,真的不需要再說一次嗎?聞少應該聽到嫵姐的心聲。”
許淳漾無比高興岑嫵跟周聞是夫妻,而不是金絲雀跟金主。
如此,周聞昨天讓蔣玉明拍下玉如意,就更顯得深情體貼,岑嫵要什麼,即使不開口跟他要,他都會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給岑嫵。
因為岑嫵是他太太。
“不需要,我們今天不是還有正經事,趕緊開車去服裝廠。”
現在面對一大堆瑣事的岑嫵可沒時間談情說愛。
*
熱夏天氣奧熱。
岑嫵在外風塵僕僕的忙了一天,先去了服裝布料廠,又去了三浦澳的茶鋪。
等她下午日落時分去的時候,那柄做工精細的古董玉如意已經回到原來的位置,在岑家名下最大一間茶鋪,湖西堂的大廳陳列櫃裡鎮店。
店裡沒有債主上門要債,不少顧客在伙計的熱心招呼下付款買茶,形勢一下子好了許多。
鍾伯在櫃臺後撥算盤,見到岑嫵來,立刻喜笑顏開的來迎。
“二小姐,我正在整理湖西堂的經營賬目,明早就可以給你,岑老太太吩咐,現在二小姐是新家主。最晚到明早各間茶鋪就必須把經營賬目呈現給二小姐。現在大家都在趕工呢。”
岑嫵點頭答應,“好,辛苦你們了。”
“二小姐,那柄玉如意回來了,岑老太太說是二小姐找回來的,真是太好了。”鍾伯對這個古董有很深的感情。
岑嫵如今依然記得當初她小時候鍾伯給岑嫵講的時候溢滿了自豪,這是岑家的上品茶葉進供給朝廷才得到的御賜珍寶,彰顯了這個百年茶葉世家曾經的榮耀。
鍾伯從十幾歲就一直在岑家茶鋪做事,這些散發著各式濃鬱香味的茶葉糅合成了他漫長的人生。
如今,眼看這個人生即將走向落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挺身而出。
鍾伯真的沒有看錯岑嫵。
就憑她初上港島,為岑老太太的壽辰畫下的那幅國畫,鍾伯就能看出,岑嫵是一個懂茶更懂人生的人。
“鍾伯,那隻是一個古董,找回來就好。我們都不要提它了,從明天開始,我什麼都不懂,你一定要無所保留的教我做生意。”岑嫵謙虛的請鍾伯幫忙。
鍾伯忙不迭的答應,“我一定會盡我所能。”
店裡人多,鍾伯也不好問岑嫵這柄玉如意是怎麼回來岑家的。
鍾伯聽易肆說,岑嫵跟周家太子爺好像在一起了。
但是不知道是哪種在一起。
易肆悄悄告訴鍾伯,二小姐剛上島時,手上戴的那隻玫瑰金情侶手镯上刻的英文字母Z.W.,就是周家太子爺,周聞。
這還不止,二小姐手上還有比這個手镯更值錢的定情信物,青玉葉。
周聞生母生前最喜歡的天價首飾,周聞都拿去給了二小姐。
鍾伯將信將疑,如今玉如意沒被港島第一名媛搶走,反而物歸原主,鍾伯也不得不相信,岑嫵心裡的人是那個現在在港島權勢滔天的周家繼承人,周聞。
帶岑嫵參觀了一圈湖西堂,時間是日落黃昏。
後廚食堂要開飯了,鍾伯留岑嫵在茶鋪吃飯,岑嫵這才想起已經出來了一整天,忙著正事,差點忘記家裡還有一個太子爺要伺候了。
“不了,我回去吃。”岑嫵跟鍾伯告辭,“我明早再來。”
“二小姐現在住在哪裡?”鍾伯問。他知道她早就不住白荔道。
“我住在瀾宜公寓,改天請鍾伯去做客吃飯。”岑嫵大方的回答。
鍾伯的白眉驚得上揚,那是港島售價最貴的公寓。
“我後來都過得很好,鍾伯不要擔心我。接下來,你幫我把茶鋪的生意打理好,我的人生就再也不會殘缺。”
岑嫵拍鍾伯的肩膀,用甜柔的聲音悄悄告訴他,“不要聽我姐姐胡說,我跟他絕對不是外面的人想的那種不堪關系。”
目前,隻能還是選擇繼續跟周聞隱婚的岑嫵隻能這麼告訴心疼他的長輩。
他們最擔心的不過是周聞會對她始亂終棄。
“好,鍾伯相信二小姐的眼光。”
鍾伯於是選擇相信岑嫵跟那個周家太子爺一定會有美好將來。
第110章 新鮮吻痕
俚島別墅在暮色中早早的燈火通明。
每天為了生意, 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稀少的周聞今晚難得的親自下廚,脫掉西裝外套,卷起襯衫袖子, 在灶頭上一絲不苟的忙碌。
令得別墅裡的佣人都看呆,沒想到那個在外面殺伐果決得讓施先生都不得不害怕他起來的冷酷太子爺竟然還會下廚煮飯。
這是太陽明天要從西邊出來嗎。
身為周家繼承人,他的人設裡何時包含了廚師這一項。
然而太子爺在灶臺上忙活的模樣據他們觀察, 竟然還是十二萬分的嫻熟。
女佣小譚早就很忐忑的在屋外守著岑嫵回來。
一見到岑嫵的助理將越野車朝別墅大門開,小譚就著急的上來接待岑嫵:“五少奶奶,你終於回來了。”
岑嫵瞧了瞧小譚臉上不安的神色, 答應道:“怎麼了?聞少回來了?”
“對, 他下午五點就回來了。”小譚欲言又止。
“然後?”岑嫵心裡一沉, 暗想是不是因為那柄玉如意,昨日在拍賣會上被拂了面子的蘇枝惠鬧到周聞爺爺的面前去了, 繼而他們找上周聞,周聞感到很厭煩,回俚島來大發脾氣。
岑嫵決定去競拍這個古董時就做了這樣的考慮,所以才沒事先告訴周聞。
現在這種情況極有可能。
“然後他帶了條活的鳊魚回來,從幻影上拎著一個小桶走下來, 魚就在水桶裡。”小譚說出很聳人聽聞的事。
“然後?”岑嫵開始解析周太子爺今日的迷惑行為。
“然後進了廚房,自己親自刮鱗殺魚熬魚湯,在灶臺上忙了許久,到現在還沒出來。”
岑嫵嘆氣,原來隻是這樣, 小女佣就要被嚇瘋了。也是, 縱觀這幫港島貴公子, 他們有哪個會是進廚房殺魚熬湯的。
除了周聞這個離經叛道,半路歸家的周家繼承人。
“不必驚慌, 其實你們聞少很會做飯燒菜,以前他在內地生活,經常下廚房。”岑嫵踩著高跟鞋進了別墅,聞到廚房飄來的香味。
她還以為因為那柄玉如意被陳列到湖西堂當鎮店之寶,說不定今晚的俚島別墅氣氛不會好。
沒想到餐桌上的花瓶裡插滿了新鮮綠桔梗,廚房裡派來香濃魚湯的氣息。
周聞心情似乎很好,好到親自下廚。
這是岑嫵第一次見他在港城下廚房。
這一兩年,岑嫵知道他為了周家繼承人的位置過得很不容易,好不容易鬥敗了那個周雲欽,據蔣玉明透露,現在又來了一個施公子,都不是簡單角色。
其實年少時熱愛賽車,迷戀賽道的周聞從來都是一個不喜歡被束縛的男人,他在一個位置從來都呆不久,然而這一次這個周家繼承人他竟然願意一直做下去,不論誰來拉他下位,他都不肯。
是不是因為他想讓岑嫵一直做周家五少奶奶。
”我先上去衝個涼,換個衣服,我在外面跑了一天。”岑嫵告訴小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