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嫵想著明絹送的那件禮服裙她還沒找到方式還給對方, 於是便答應了這個邀約。
她今天晚上本來準備住宿舍, 把自己的畢業設計再好好的整理整理,馬上要交了, 好學生岑嫵希望教授給她個高分。
這會兒接完明絹的電話,她就想先回凌家一套,去把明絹送的那件裙子拿過來。
傍晚,岑嫵沒去食堂吃飯,回了一趟凌家。
這一次,凌濛不在,他女朋友尚菲也不在,隻有馮燕珍在,今天客廳難得的沒擺麻將桌。
馮燕珍在擇一把空心菜,準備做晚飯,見到岑嫵回來有些訝異,問她怎麼回來了。
“嫵嫵怎麼回來了,我都沒準備菜。”
岑嫵輕輕說:“小姨,我回來拿個東西。”
馮燕珍問:“之前介紹給你的那個男孩子,你跟人家聊得怎麼樣了?”
岑嫵早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身為乖女生的她年少時陰錯陽差的跟周聞這樣蠱惑的壞男人結識,現在哪裡還有什麼可能去接受平凡的男人。
年少見過驚豔,後來再遇見的其實不是將就。
而是就是普而已。
岑嫵是肯定不會去將就的,寧願一直單著也不願意去相親。
“就還是聊著。”岑嫵回答。
馮燕珍最近應該是聽見了些風聲,看了些新聞,知道那個人跟以前不一樣了,沒想到居然還是真龍天子命,現在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連賽車都不屑於玩了,頂著港城頂級老錢家族繼承人的矜貴身份,大搖大擺的回來找岑嫵,岑嫵還不得被他迷得七葷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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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嫵那年在理縣參加高考不是沒有考好,是考得很好,填志願的時候,她自己不填北方名校,也不去港城上港大。
隻因為她不想在離有周聞的理縣太遠的地方上學。
她才填了杭大,杭大也不是不好,但是她的成績實力真的不止讓她隻能上這個學校。
馮燕珍知道她從沒忘記叫周聞的那個人。
可是那個人哪裡是適合陪女孩子過正經日子的男人。
馮燕珍聽凌濛跟尚菲倆個小孩說起,有人前日送了岑嫵不少值很多錢的珠寶華服,就是岑嫵以前上高中時認識的男朋友。
他回來找岑嫵了。
“嫵嫵,不是小姨為難你,你覺得他是個過日子的人嗎?”馮燕珍這麼說,岑嫵心裡五味雜陳,“你好好找個工作,跟介紹人介紹的那個男孩子好好接觸,不要像你媽媽一樣。他現在身份不一樣了,以後就算會結婚,也會找個適合他們那種豪門的。而你是什麼人。”
岑嫵臉色微赧,低聲應了一聲“好”,便去屋裡取了東西要走。
馮燕珍留她吃晚飯,岑嫵說已經吃了。
其實她沒吃,但是不想跟馮燕珍繼續處在一起,特別是跟周聞真的做了之後,總覺得是不是做了什麼不理智的壞事。
如果她是聽話的女孩子,真的不該跟周聞在一起。
確切一點,是不該跟了周聞。
昨晚岑嫵跟周聞做了,岑嫵是被周聞迷住的其中一個女朋友了。
*
胡思亂想裡,明絹把見面地點用短信給岑嫵發過來。
岑嫵帶著本來裝禮服裙的那個高定禮盒,準備將這個禮物原封不動的歸還給明娟。
路上,杭城下起了小雨,雨滴在快速行進的車窗玻璃上匯集。
岑嫵透過朦朧的視野瞧著城市,想起來她第一次見到明絹,是因為明絹那輛放在理縣速飚車工坊改裝的車,瑪莎拉蒂MC20。
辛堯跟程炬在經過小半月的努力後,終於照金主的要求將車改得差不多了,兩人調侃以後再也不會接這種看著錢多,其實完全是他媽的在拿錢寒碜人的活了,讓他們的投入跟產出完全不對等。
真的算起來,還不如給理縣普通的上班族開來的普通轎車做個美容跟四輪定位值價。
在他們倆以為瑪莎拉蒂MC20的金主就這麼會消停,此單他們一收完錢,就今生不會跟對方再見的時候,明絹高傲的來驗車,吹毛求疵的挑剔,說他們完全沒照她的意思改,把她新提車的跑車給她改壞了,現在發動機全是故障,要找辛堯跟程炬要說法。
辛堯覺得這是找事,他跟程炬是改車高手,別說瑪莎拉蒂MC20,布加迪跟帕加尼他們都敢下手,他們喜歡這個,從年少就開始迷戀有輪子的東西,在大學裡讀的是機械跟物理。
在東部玩賽車的,沒人能有他們的改車技術好。
那天,明絹把奶白的跑車直接堵在車工坊的大門口,想鬧事。
進出的那些剛做完汽車美容,或者是隻是來洗車的顧客被堵了道,出不去,著急起來壞脾氣的摁喇叭,破口大罵明絹開瑪莎是不是了不起。
明絹坐在車上,笑得明媚:“就是了不起。有本事你們撞上來。”
程炬氣發瘋了,到處找家伙,想敲碎這個有錢女人的腦袋。
辛堯拉住他,笑著說:“明女士,車都是照你的要求改的。先擴缸換GTR發動機,再更換渦輪跟變速箱,強化車身的升級懸架和剎車性能,並且增加了甘油底殼系統,現在你的車最大馬力已經達到700匹,已經最大程度的適合激烈駕駛了,請問呢,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明絹摘下掛在臉上的墨鏡,牽動紅唇,淡淡說:“你把之前我跟你們寫的改車合同拿出來看看,就這點馬力,還適合激烈駕駛?真是笑死了。”
“我這車被你們改廢了,我現在要上法院告你們。”
“你他媽沒事兒吧?”程炬扯開嗓子罵。
“有事兒,就想找你們負責。買車改車的費用,你們都賠我。”
那一天,是岑嫵到車工坊做兼職經歷的最混亂的一天。
有錢大小姐開著豪車把汽修廠的門堵了,天黑之後,還叫了她的不少私人保鏢來保護她。
程炬脾氣火爆,想上前煽這女的兩巴掌。
但是辛堯發現了明絹是有備而來的,她在改車合同上故意把馬力的要求寫得模稜兩可,現在辛堯再看,她要的是800匹。
辛堯他們隻給到了700匹。
辛堯記得當時她口頭敘述的要求也是700,現在改完了,她咬死說要的是800,原車的發動機被他們兩個二愣子給改廢了。
明絹說三天內要是給不出個解決辦法,要把這個事情鬧大,讓玩賽車的人都知道理縣擒雲山山腳那個速飚車工坊的兩個老板不懂車還要裝懂,把有錢人家大小姐的跑車給改廢掉了。
看著平時習慣風流倜儻,言笑晏晏的兩個年輕老板愁眉苦臉,岑嫵小聲建議,“要不我們報警吧?”
像她這麼乖的女孩子,遇上事隻知道報警。
“報什麼警啊,你以為這裡是你們大城市啊?警察那麼好心,在理縣這個破地方,派出所就是個擺設。”程炬想都不想,就否認了這個建議。
辛堯捻滅手裡的煙,說:“她不是為了咱們來的。”
“那為誰而來?”程炬好了大奇。
“你覺得呢?”辛堯讓他細品。
明絹在國外上的大學,喜歡玩賽車,回國來就找她爸要了一筆巨款,組了個自己的車隊,不過她是個黃毛小姑娘,根本沒有什麼知名賽車手願意跟著她。
她其實也不想收歸那些老男人到她隊裡,她的眼睛是雪亮的,她想要的是最優秀的後起之秀。
擒雲山電閃雷鳴那晚,男人痞野得渾身上下哪哪都斥滿不服輸的少年感,坐在廉價的雜牌改裝賽車裡,被人別到彎道死路,人都彈飛到副駕門上重創了。
眼看車就要因為無人駕駛摔到山路之下,他一揚銳利的下顎,忍痛在千鈞一發之刻坐回駕駛座,單手甩方向盤,踩剎車,調頭,重新上路,攀山,過彎,漂移,迅速追上對手的景象,到今天還在明絹腦海一次次的浮現。
那是明絹見過的最野的男人,他永遠不服輸,不論多麼危險的境地,就算是離死亡那麼靠近,他都要咬牙奔向原本要抵達的前方。
後來,明絹才知道,男人的名字叫周聞,他白天在理縣一個摩託車工廠上班,晚上在他自己的酒吧裡看店。
他不是職業的賽車手,也不想做職業的賽車手,他隻在實在沒錢的時候,陪一群人傻錢多的富二代們玩玩速度與激情。
其它時候,他鳥都不鳥他們。
明絹試過撩他,去看他比賽車,去他的酒吧大肆消費,可是,他連個正眼都不甩給他。
以往,明絹總能看見他身邊更迭出現很多不同的女人,她們總是一臉討好的貼在他身邊,為他做盡各種爭寵之事。
可是,這段時間,這些女人都陡然消失了。
他的身邊開始變得很空,然而他臉上的笑意,還有眼睛裡的光卻越來越多。
明絹猜,有人成功了,搶在了明絹之前,馴養一枝滿滿帶刺的野玫瑰。
明絹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就有了速飚車工坊改裝瑪莎拉蒂MC20不成功一事。
周聞跟速飚車工坊的兩個老板是一伙的,他們都玩賽車,關系鐵得要命,周聞每次去比賽,車都是程炬跟辛堯改的。
如果他們三人正式加入一個車隊,那麼,這個車隊一定爆火。
“上次擒雲打雷下雨那晚,我們上山比車,這騷娘們兒是看誰看得流口水了?”辛堯提醒程炬。
“我操,我操操操,我他媽連環操!”程炬大嘆,“周老板簡直他媽是真人間禍水啊,這騷娘們兒搭不上他,跑來我們車工坊找事,真是絕了。”
程炬立刻給周聞打電話,叫他自己來處理這種爛桃花,這種事,程炬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有些男人,天生就適合被女人迷戀,他們不經意間的一個眼神,一個說話,明明是無心的,但是對女人們來說,就是性張力的迸發。
明絹肯定是迷周聞迷得鬼迷心竅了,才會想到這個損招來把事情鬧大。
她應該是想安排周聞辛堯程炬他們三個進她的車隊,才起了個這麼不討喜的頭,她挺自信,以為她有魅力能兜住他們三個。
但是,程炬跟辛堯覺得她是過分盲目自信了。
打給周聞的電話一直沒接,看時間,他現在應該是在摩託工廠加班。
程炬瞄了一眼坐在一邊,事不關己的準備下班的鈍感少女,對她說:“你看,你男人多賤,整天到處亂勾,給老子們整一堆破事,我們的門口現在還被大小姐的瑪薩堵著呢。”
“他不是我男人。”岑嫵抗拒的糾正。
“不是你男人?”程炬把手機按在耳邊,嘲諷一笑,“不是你男人每天來接你下班,生怕你路上出事,護你護到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