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他以前經常這樣。”趙叔回答,“要是十天好不了,你帶人來砸我的招牌。”
這時候,跌打館裡有人來做推拿,趙叔警惕的轉身,又把他那墨鏡戴上了。
四處摸索著,一臉木然,十足的盲人相,招呼顧客去按摩床坐下,他馬上過去。
周聞跟岑嫵知趣的退出來,岑嫵去超市裡買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周聞,要他現在就就水吃藥。
周聞乖乖吃了,舔了舔唇,發現公主煮的面好吃,買的白味礦泉水都有點兒甜。
他看著岑嫵說:“照你的意思,醫生看了,藥也吃了,今天你欠我一次聽話,記住了嗎?”
岑嫵回答:“隻要你的要求不過分。”
周聞笑了,混混跟乖乖裹到一起,乖乖讓混混不要過分,要混混聽話。
有點兒意思,不,不止是一點兒,是很多。
關鍵是她的乖不是那種他要哄著她的乖。
她的乖反而是她倔起來要他一定要聽她話,為她變好的乖。
周聞在乖乖女喂他吃完面,洗完碗,離開靜霞路之後,意識到自己原來在期待不可能的事發生,他跟她注定沒結果,認清現實後被重創的周聞沒想過,今夜的岑嫵還會為他掉頭折返。
她說有東西忘在裡面了,叫周聞開門。
周聞知道她在撒謊,就跟她算錯賬,一定要退他二十元一樣。
岑嫵是個撒謊精。她每一次對周聞的主動靠近,她都喜歡撒謊。
“我的要求不過分,我就不是我了,走吧,公主,今天先送你回去。今天我對你暫時沒有要求。”周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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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用這個稱呼稱呼我。”岑嫵反感這個稱謂。
“偏要。”周聞哂笑,笑容在春夜漆黑一團的細雨裡破開了一片明媚。
他瞧著她生氣的臉,忽然混不吝的伸手摸了一下,嗓音低啞,語調帶著寵,將唇湊近了,在她耳邊說:“公主,從今天起,你就是老子的公主。”
*
為了送岑嫵回去,周聞沒跟她分開,一路將她送到她小姨開的超市門口,然後他累了,不想回靜霞路,就順道去了林越路的酒吧。
酒吧生意不好,隻有兩桌客人,隔壁臺球室的女老板溫雅在,跟李允他們坐在一張桌子上打牌。
還有她店裡的幾個女陪打。
林越街裡的生意都不太好做,開酒吧要有陪酒,開臺球室要有陪打。
於是在林越街出沒的女人都是豔麗的類型,大胸翹屁股,抹胸高跟,葷腥不忌。
女人們一見周聞進來,個個像盛開的花一樣,嬌聲叫他。
“聞哥,你終於來了。”
“聞哥,這陣子怎麼一直不見你來酒吧啊?我想你想得心裡怪痒痒的。”
“聞哥,聽說你跟江韻分手了,人家等你們分手好久了。”
對著這幫把發騷裝嗲當著日常求生技能的女人,周聞眼皮都不抬。
周聞的小弟也叫他聞哥。
“聞哥,昨晚跟人比車,沒出事吧?”
“沒事。”周聞回答,“我去辦公室睡會兒,別打擾我。”
周聞大步流星的走進辦公室,那裡有桌子,椅子,還有一個長條型的皮沙發。
很多時候,他就是在這裡睡覺過夜的。
在岑嫵來理縣之前,周聞睡的是酒吧辦公室,見的是一群三教九流,周聞曾以為這樣無望的日子不會改變了。
可是,在岑嫵來理縣之後,周聞覺得有哪裡變了。
周聞在沙發上躺下之後,把手機掏出來,將岑嫵的手機號碼存了進去,之前,他沒存,因為每次都覺得不會再跟她有交集了。
他送她去住院,花的那一萬多,他就當是送給她了。
她小姨馮燕珍家裡不富裕,開著個雜貨超市,連掃碼付款的設備都不配一個,還要手寫價格,馮燕珍為了多點收入,每天都熬夜看店。
馮燕珍的老公凌勤之前在工地包裝修,裝修隊裡有人發生意外,從工地樓上掉下去摔死了,這人的家屬到工地上去找包工頭凌勤鬧,凌勤無奈賠了幾十萬給對方。
岑嫵寄宿到馮燕珍跟凌勤家裡,肯定是不好意思跟他們要錢,她一個剛滿十八歲的高中生,哪裡來錢還他。
周聞逼她寫下借條隻是嚇嚇她,不想讓她覺得他是那麼善良的人。
他就是個混混,上完初中就沒上學了。
他知道岑嫵一開始根本瞧不起他,見到他當街揍人,就立刻報警抓她,所以後來他花錢給她治傷,刻意表現出兇狠的模樣。
他潛意識裡覺得他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此生都不會走到一起。
但是,今晚之後,周聞對岑嫵的看法改觀了。
岑嫵是不一樣的,不一樣到要倔強得將周聞的生活也改變得不一樣。
周聞將岑嫵的手機號存入了聯系人,準備寫下她的名字時候,他想起了適才分別時他故意撩她說的那句話。
從今天起,你就是老子的公主。
於是,周聞把岑嫵存成了【聞的公主】。
微信上,他仔細看了她的頭像,那個金色頭發的小男孩是小王子。
原來還是個看童話的小孩。
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周聞把她備注成他的公主。
第032章 浪子回頭
岑嫵在課餘找到的兼職是在速飚車工坊當臨時會計, 一周來三次,幫他們做賬,有些賬目是交給稅務局看的, 隻要心思靈巧,做得好看一點的話,會得到稅費減免。
他們一開始想要一個專門的會計, 見到來面試的是岑嫵,不樂意要她這樣高中還沒畢業的人,想將她很敷衍的快點打發走。
岑嫵卻一點都不扭捏作態, 也不玻璃心, 很誠懇的說, 第一個禮拜可以算試用期,不給錢都行, 他們先看看她做過的賬再說。
這是坐落在理縣城中心的一間汽修廠,提供汽車洗車,維修,改裝,打蠟, 美容等一系列的服務。
老板叫辛堯,是個年輕男人,據說家裡很有錢,還是名牌大學畢業,來理縣開車工坊, 主要是為了方便自己在擒雲山上玩賽車。
理縣郊外有座擒雲山, 那是東部賽車愛好者們比賽的理想場地。為著它的存在, 辛堯的車廠生意其實還算挺紅火。
看小姑娘一本正經,模樣認真, 一雙碧清的美眸裡全是誠懇,最後,主要還為了她說的七天免費試用期,車廠的負責人,一個叫程炬的男人答應了讓岑嫵來試試。
於是,岑嫵就一周趁作業不多的時候,放學到速飚車工坊來用他們辦公室的電腦幫他們做賬。
做了三次後,程炬給她打電話,讓她帶著身份證過去,他們用人要先看身份證,岑嫵去了,程炬確認到她過了十八,就答應用她了。
待遇是一個月兩千八,除了一周三次定時做賬,要是臨時來急活了,車工坊裡有用得著她的地方,她也得有眼力見的幫忙,他們這兒可不養闲人。
岑嫵沒討價還價,爽快的答應了。
車工坊的生意真的還不錯,很多要上擒雲山的車都到這裡來做就近的賽前改裝。
辛堯跟程炬本身就是賽車手,參加過專門的國際級別的拉力賽,也去日本等地方賽過摩託,他們喜歡飛馳在賽道上的感覺。
現在到理縣來過的是小隱隱於山林的生活。
岑嫵呆了一陣子,摸清了他們的身份,也不會大驚小怪,知道他們都是有想法有能力有家世的男人。
現在隻是趁著年輕,還沒定性,喜歡瞎玩,才在理縣漫不經意的做逗留。
有一天,車工坊上班的工人都走了,辛堯跟程炬加班改車,岑嫵這個月的賬還沒做好,在辦公室裡坐著用電腦敲報表。
隱隱聽到辛堯跟程炬聊起她。
他們平日說話都像二流子,葷腥不忌,完全沒有帥哥包袱。
辛堯說:“小姑娘長得挺水靈的,都來這麼久了,你也看過人家身份證了,都成年了,你怎麼還不上?”
程炬回答:“我他媽本來想上,結果那天去癮喝酒,那誰,特別多嘴的告訴我,說她早就跟周老板了。”
辛堯駭嘆:“不會吧!周老板這是要荼毒多少個女人才肯罷休啊,其它女人我可以接受,但是這個乖乖女,也太不適合他了吧!”
程炬拿著扳手,咬著煙,特別下流的說:“我聽的是,周老板早就帶乖乖女去靜霞路的房子了,陪周老板在裡面睡了好幾夜。周老板現在哪個女人都不碰。”
辛堯喝了口冰啤酒,舌抵了一下腮幫,說:“我不信,要不現在打電話把周老板叫來,讓周老板把這事當面回應一下。”
岑嫵聽到這裡,心中一緊,深怕他們兩個痞子真的把周聞叫來。
理縣不大,來這裡兼職的時候,岑嫵想到了他們可能會跟周聞認識,但是沒想到會那麼熟。
“上次打雷下雨那晚,周老板在擒雲山贏了十萬,第二天消失一整天不見,有人看到他們當天晚上一起逛街。”
“我操,不會吧,周老板有沒有人性啊,她這麼乖,他那麼混,什麼樣下流的事他不敢做,居然真的把我的小會計給拐帶了?”
“你不信就去把周老板喊來。”
十五分鍾後,已經拉下的卷閘門哗啦啦的升起,有個肩寬腿長,氣質冷欲的高個男人低頭進來了,比辛堯跟程炬這兩個風華正茂,性情輕狂的痞子還要帥,是岑嫵許久都不見的周聞。
他一來就跟辛堯,程炬說話,毫無顧忌的聊帶顏色的天,岑嫵就坐在離他們不遠的辦公室裡,他們說得太大聲的話,她都會聽見。
她剛滿十八歲,沒有交過男朋友,也沒有看過限制電影,她以前跟著外婆長大,現在是跟著小姨,她們都是很傳統的女人,岑嫵對男人這種生物沒有任何了解。
現在,偶爾聽見三個口無遮攔的痞子在外面聊的天,她覺得要是評價這世上哪種生物最齷齪,那一定就是男人。
程炬說:“昨晚林越街臺球室那個陪打,打到半夜兩點,趁臺球室沒人了,就伸手拉我褲子拉鏈,我操,真的,一點都不誇張。”
辛堯嘆:“這有什麼,上次我去日本比摩託認識的那個中日混血,昨晚居然叫我跟她開視頻裸.聊耶,一點都不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