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的臉色:“一年……?”
林琅意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額……還是久了是吧。
程砚靳心虛,繼續讓步:“那十個月?”
林琅意不響。
他扭過臉,終於拿回了男子漢的氣概,自己給自己壯膽:“八個月!不能再短了,就八個月,八個月訂婚,再半年後結婚。”
他見林琅意仍然皺著眉,隻好把矛頭指向封從凝:“這種封建迷信你們也真信。”
孟徽在一旁看了一眼封從凝,笑:“你們小輩確實不興這些了,現在都是新式婚禮了。”
封從凝卻堅持一年半不動搖:“崂山寺很靈,別說是我們家,多少做生意的人家每年幾十萬幾百萬地交香火錢?這種都有說法的,寧可信其有。”
林琅意瞟了一眼那位口口相傳所謂的半仙大師,他並不是崂山寺正兒八經的住持。
而自己這一行人現在甚至還沒進到主峰,這種“來路不明”的半仙,誰知道是不是塞點錢就能看圖說話。
林琅意想試試自己和程砚靳的婚事在這位大師面前是不是被封從凝提前關照過,說:“來都來了,那順便算算別的吧,我想算算財運,程砚靳你有沒有要算的。”
程砚靳被手機那邊的俱樂部催著,身在曹營心在漢,果斷搖頭。
林琅意上前算了一卦。
【財來就我,月令建祿,六兩五錢女命,此命推來福不輕,天降文王開基業,富貴榮華八百年。】①
“上等極貴命格。”大師笑眯眯道,“在自己家旺自家,在別人家也旺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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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都怔住了。
就連林琅意也呆了,她可沒事前塞錢啊。
她緩緩扭過頭看向孟徽:“媽,我命這麼硬嗎?這意思,我不就是搖錢樹嗎?”
孟徽還沒說話,封從凝已然快步上前求問大師能不能在八個月裡面挑個黃道吉日,她現在比誰都急,聲稱最好能在半年內訂婚,一年內結婚。
程砚靳放下手機,提醒:“封建迷信不可——”
“謝謝大師!太準了!”林琅意把手裡一沓準備投香火箱的零錢全給了大師,目光堅毅,“您就是半仙啊!”
程砚靳:……
大師算完林琅意貴極命格後,封從凝對她的態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一口一個:“我肚子裡要是個跟小意一樣的貼心小棉袄,那我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程砚靳冷笑:“我可記得你天天打聽你那貴婦圈中誰又生了兒子,誰去調理如何生兒子了。”
封從凝睨他一眼,又往孟徽那廂瞅了一眼:“現在什麼年代了,男女平等,不管兒子女兒,做家長的都會一視同仁,你看小意這麼優秀,家中的產業不也給了她一份。”
孟徽淺笑:“珠珠應得的。”
程砚靳又嗤笑了一聲,大約是在嘲笑方才還堅定不移地相信著命格定數的封從凝現在突然講究起了唯物主義和男女平等。
他懶懶道:“那你們自己去崂山寺主峰吧,之後沒什麼事也不用告知我,想要怎麼樣都隨你們便,我先走了。”
“你有什麼事你要走了?”封從凝皺眉,“什麼叫都隨我們的便,你自己的結婚大事你不上心?”
孟徽在場,程砚靳不敢太放肆,靈機一動把同樣的話術修飾得好聽一點:“我的意思是,我都聽林琅意的。”
林琅意微微一笑:“啊,說起聽我的這個事,我忘記跟你說了,崂山寺有為期一個月的義工,就是修生養性的法會,先前為了贖回你的黑卡答應了點條件,爺爺點頭批準的。”
什麼玩意?
程砚靳呆滯了兩秒,腦子都轉不回來:“法會?義工?”
“嗯,包吃包住,誦經祈福,瑣事打雜,後勤工作……”林琅意往封從凝的肚子飄了一眼,笑道,“爺爺說一是為了磨磨你的性子,二是家裡馬上有喜事,你多積福積德。”
程砚靳一把拉走了她。
他手勁大,幾乎是提溜著她往後跑,直到遠離到長輩聽不見的距離才把她放下,急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我不去!”
林琅意無所謂:“那你的卡應該很快就停了。”
程砚靳努力深呼吸幾次,突覺不對:“你怎麼都不先跟我商量?”
“你不是說都聽我的嗎?”
“那是因為你媽在,我才這麼說的。”
“不對,”他回過味來,衝著林琅意兇神惡煞,“我爺爺又不信這些,家裡隻有封從凝那女人會搞這種玩意,是她提的?”
“不是,我提的。”林琅意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短暫地笑了笑,很快補充,“你家裡人都很支持。”
程砚靳一把攥住她的肩膀,氣得結巴:“林琅意,你怎麼能站在她那邊!”
“我倒是想跟你站在一條船上,可你看著沒什麼誠意呀?”林琅意聳聳肩,“你什麼時候誠意夠了,我再考慮回到你這邊。”
“我什麼時候……”他終於記起,皺著眉,“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我昨天硬要跑出去玩?”
林琅意不語。
“我們都做過了你還生氣?我以為你不生氣了。”
她翻臉不認人:“你想多了,一碼歸一碼,我隻是測試下男伴能不能有求必硬。”
程砚靳深吸一口氣,按著她,扯出一個笑:“好姐姐,你要怎麼樣才消氣?隻要你不要送我進去做苦工。”
他挑了下眉,無端有一種桀骜的風流,一下子湊近她的耳朵,氣息痒痒地往她耳朵裡鑽:“你讓我天天回家,我可以每天給你舔,你昨晚不是很喜歡嗎?”
林琅意用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腦袋,推遠,油鹽不進:“沒必要,你進去做苦工了我就不生氣了。”
程砚靳徹底暴躁:“我看你本來就不生氣,你就是想整我!”
林琅意轉身往回走:“阿姨還在等著我們,我先過去了,你要待在這裡還是先去參觀一下接下來一個月要住的地方?”
“林琅意!你給我等著!”
林琅意與封從凝和孟徽匯合,程砚靳遲遲沒跟上來,林琅意也不管,隻說他會來的。
往主峰走的路上封從凝對林琅意越發喜愛,大約是剛才參加法會的事精準地擊中了她的心,讓她認為林琅意是個識大體懂局勢的人,也是可以來拉攏的角色。
“其實我們這圈子啊,真的有不少人來崂山寺捐香火的,砚靳的發小,原楚聿,認識嗎?他母親捐了六百萬出資修建大殿,在上面還有名字呢。到時候砚靳在上面修行,我就邀請大家一起來誦經。”
林琅意提議:“不如先跟程叔叔說一說,他聽到程砚靳‘改過自新’也會開心的。”
封從凝一點就通,臉上那叫個歡天喜地的,立刻走到一旁打電話,像個大喇叭一樣把程砚靳要在寺廟做義工的大好消息一頓宣傳。
是一定要送他進去了。
一群人走走停停,程砚靳後來果然還是黑著臉跟上來了。
圈子小,消息傳得也快,大概是已經有好幾個消息靈通的朋友來問候過他了,林琅意發現程砚靳在朋友圈怒發了好幾條動態,每一條都在無能狂怒,還嚷嚷著城建規劃什麼時候能把崂山移平了都做成公墓。
可沒辦法,君子為五鬥米折腰,卡要是停了他能怎麼辦?
程砚靳甚至沒空跟林琅意再鬥嘴,他現在隻覺得林琅意面目可憎,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蛇蠍,手段陰森,記仇且小氣,他真是在她手裡吃盡了苦頭。
他一直在跟老爺子告饒,足足打了四個電話,最後終於心死,把微信昵稱從“五月十九號還有空”改成了“五月二十五日起閉關一個月”。
到了主寺,封從凝簡直如魚得水,自在得好像回到了自家後花園,一路喚著各類師父的法號,領著面如死灰的程砚靳進去參觀。
崂山寺每年都有四次靜修營的義工活動,網絡論壇上甚至還有攻略,程砚靳盯著貼在牆上的那張《寮房常住、居士修禪須知》,盯到臉色發白。
4:30-4:45:開晨靜起
4:45-6:15:大雄寶殿朝課
6:15-6:45:早齋過堂
6:45-8:00:掃除、公衛、內務等
8:00-9:20:寺廟巡禮
9:30-11:00:齋堂培訓
11:00-11:30:午齋過堂
12:30-13:30:出坡
13:30-17:00:大雄寶殿晚課,聽法討論
17:00-17:30:晚藥石
17:30-19:00:掃除、公衛、內務等
19:00-21:00:圓通殿誦經
21:00-21:30:養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