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祝熙語蒙著臉,莊瑋又大大咧咧,便沒發現她的異常。祝熙語也怕自己不去韓宥會擔心,便又跟著莊瑋往辦公樓走。
眼見著快到莊瑋辦公室的樓層,祝熙語卻腳下一軟,整個人往下摔去。好在莊瑋足夠靈敏,餘光瞥見的一瞬間就伸手拉住了她,“熙語,你怎麼了?”
祝熙語借著他的力站穩後才回答,“有點感冒。”
“那你怎麼不說,韓宥肯定舍不得你生病了還走這麼遠來給他打電話,你身體更重要。”
祝熙語示意他繼續走,“不嚴重,去了醫院的,你別給他說,我過幾天就好了。”
莊瑋在她的眼神裡敗下陣來,他也清楚韓宥現在知道了其實除了擔心、分心,什麼也做不了,“好吧好吧,反正是你們夫妻倆的事,我就不摻和了。”
後半段,莊瑋便跟在了祝熙語後面,時刻注意著她。到了辦公室後,又重新燒了水給她暖手、潤喉。
韓宥的電話在約定的時間準時到來,莊瑋確定是他後就遞給了祝熙語,並體貼地離開了辦公室,隻留窄窄一條門縫以作證明,畢竟祝熙語不是他的家屬,不應該單獨留在他的辦公室。
“喂?韓宥。”祝熙語提前喝了水,嗓子聽起來還挺正常。
“熙語,最近還好嗎?沒發生什麼事吧?”韓宥的聲音四平八穩,背景裡還有其他人的聲音。
“沒事,就是有點想你。”祝熙語以為隻是他不方便說話,但她話音剛落就聽見了陌生的哄笑聲。她的臉一瞬間更紅了,情緒波動中沒忍住咳了一聲,她連忙解釋,“嗆著了。”
韓宥無視戰友們打趣的眼神,知道她會因此害羞,便字正腔圓地回答,“嗯,我也想你。”他坦然地像是說的不是情話,而是最常見的問候。
“我大概月底就回來了,後面沒有假期了,我在滬市,你有想要的東西嗎?”韓宥的眉在聽到又一聲隱秘的咳嗽後微微蹙起。
“想吃那邊的雲片糕。”祝熙語知道此時提要求才會讓外出努力的丈夫心有慰藉,“你自己再買根領帶吧,上次給你搭配想用都沒有。”
韓宥一一應下,算著結束的時間才對祝熙語告別,“熙語,我要掛了,每個人分到的通話時間快結束了,你在家裡照顧好自己,有事就去找張嬸、莊瑋他們,不要怕麻煩。”
祝熙語乖乖應下,掩飾自己的不舍,“你也要照顧好自己,身體第一,比賽第二。”
Advertisement
韓宥動容,這是他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收到這樣的囑託,“嗯,我會的,等我回家。你讓莊瑋接一下電話。”
祝熙語叫來莊瑋,自己躲到外面咳嗽,一直憋著讓她喉嚨的痒意更甚。
“她是不是感冒了?”韓宥直接問莊瑋,“她不想我知道你就裝作我不知道,你接下來這些天記得多看著她,要是天氣不好就替她買飯,回去我帶瓶好酒給你。”
莊瑋被小夫妻弄得牙酸,“知道了,知道了,我怎麼活得像你們孩子似的啊?”
韓宥被他逗笑,“你要叫我爹我肯定會答應的,乖兒子。”
“滾!”莊瑋見他心情好了起來,也跟著笑,“安心比賽吧,弟妹這裡有我呢。你這輩子可沒拿過第二啊,這次也別給我們一團丟臉。”
“嗯,謝了!給你買兩瓶。”韓宥用自己的方式向朋友表達他的感謝,“我掛了,輪到下一個了。”
“好,安心比賽。”結束了通話,莊瑋又任勞任怨地送了祝熙語回家並包圓了她這幾日的打飯任務。等關上門以後,莊瑋沒忍住感慨,“嘖,老韓有我這個靠譜又貼心的朋友可真是賺大發了。”
第70章 進修
這場感冒來勢洶洶,哪怕祝熙語每天按時喝藥、休息,還是一直沒好利索。而就在她生病的這段時間裡,隔壁發生了一件大事。
這天,全武滿臉煩躁地回了家,見餐桌上空空如也,何心蓮也沒在廚房,他正準備借機發發心裡的火,何心蓮就從臥室走了出來。
她徑直走到客廳長椅那邊,“坐下來吧,聊聊。”
“有什麼好聊的?飯呢?”全武緊蹙眉頭。
“曾雪啊,這不值得聊聊嗎?”何心蓮整個人很放松,還帶著笑意。
“什麼雪啊雪的,快做飯。”全武用大嗓門掩飾自己的心虛,何心蓮為什麼會知道?是這幾天曾雪找他太多次被發現了?
何心蓮看著他挑挑眉,“勸你還是坐下來。曾雪,油坊嶺公社的小學老師,你們的孩子差三天滿兩個月,曾雪很快就要有妊娠反應了,你不著急嗎?”
聽到這裡全武的臉色徹底變了,他沉默地坐到了何心蓮對面的單人椅上。
“離婚吧,替我在廣市買一個工作,再把家裡的錢分我一半,我立馬就走,不耽誤你媳婦兒孩子熱炕頭。”
“你開什麼玩笑?”全武覺得何心蓮真是夠痴心妄想的,這家裡的錢都是他掙的。
“你也可以不答應,但我猜思想處很快就能查清你的事。婚內出軌,你是會被轉業還是開除?這是很劃算的買賣,全武。”
何心蓮的聲音低下去,“全武,我們結婚快四年了,當初是你自己求到我們家的。我嫁給你的前兩年,我們分居兩地、一年見不到十天。後來你升職了說你一個人很孤單想要我過來,所以我辭掉了廠裡的工作,隻身一人來到全然不熟悉的地方。”
“但全武,你這兩年是怎麼對我的呢?你知道當我知道你和曾雪已經來往了快一年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嗎?那時候我還忍著惡心在喝老家那邊寄過來各種奇奇怪怪的求子藥。你騙我說你要主動加班掙表現,我在家裡心疼你、期待我們的未來的時候,你在幹什麼呢?你在另一個女人的床上。”
何心蓮擦了擦眼角,“我願意成全你們,我知道你對我沒感情了還很想要個孩子,正好曾雪二者都有。但我不想回到老家,你知道老家的人都是什麼性格的,所以我需要在廣市有個工作,才能把戶口移走。至於家裡的錢,你就當補償我吧,我嫁給你的時候才21歲,年輕漂亮、有人人羨慕的好工作;現在25歲,家庭破碎、孑然一身,我的要求過分嗎?”
全武順著她的話回憶了這些年,心裡也有點不舒服,因為何心蓮說的都是真的,他的確辜負了何心蓮、自己曾經做夢都想要娶的姑娘,“工作我可以替你安排,但後者不行。”
“全武,我們非要走到這個地步嗎?我不想毀了你,但你如果不放我一條活路,我隻有找組織。”何心蓮冷然地質問他,“你覺得組織會包容你嗎?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德行有虧的在役軍人會遭受什麼處罰。我們好聚好散,不行嗎?”
全武長久地沉默,其實他清楚自己要想保住工作就隻能聽何心蓮的,但若真的按何心蓮的要求去做,他這些年掙下的身家就所剩無幾了。
何心蓮也不催他,靜靜地喝著杯裡的糖水。終於,全武抬起了頭,“廣市的工作需要我安排嗎?還是你已經有備而來到連這個也安排好了。”
“崗位要一千,扣掉這個家裡的錢還有兩千三百多,你分我一千一就好。明天你就可以打離婚報告,以感情破裂、和平分開為由,工作我自己聯系人,你把錢打到我存折上就行,也免得耽誤你安排後面的事。”
全武冷笑一聲,“你全都想好了,那就按你說的做吧,但我也有個要求,你給我寫個保證書,要不你轉手把我舉報了的話,我找誰哭去?”
“沒問題。”何心蓮應下,至親至疏夫妻,他們早就各有二心,全武提出這個要求她也不意外,隻要能順利離開,就足夠了。
第二天晚上,全武把匯款單給了何心蓮,“部隊這邊這周之內就會答復。”
“好的。”何心蓮已經將自己的行李收拾了大半,搬到了另一個臥室去住,說完她就合上了門。
報告下來得很快,夫妻倆自願分開部隊並不會幹涉,在離開之前何心蓮敲響了祝熙語家的門。
祝熙語見是她,微微側開,“我感冒還沒好全,你沒關系嗎?”
何心蓮點點頭,“我要走了,想和你告個別。”
祝熙語有些詫異,請她進來以後打開了客廳的窗戶,“你把火籠挪近些,我去臥室再拿一個,通著風會好一點。”
何心蓮制止她,“沒關系的,我隻是想來和你道謝,我待會兒還要和全武去領離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