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聽聞後微微蹙眉,“江小姐,我們公寓不管是安保系統還是警衛巡邏和保護,都是帝國州最頂級的,昨晚公共區域的監控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士出沒。”
是夢嗎?我艱難地搖了搖頭,洗漱後又走入了衣帽間。
依舊一切如常。
我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也許是因為昨天去醫院探望了江明濯的緣故,我才開始陸陸續續又做起了噩夢。我想起昨晚男人脖頸上流著血,依舊要靠近我,用那隻鮮血淋漓的手摩挲著我的皮膚,眼底暗沉和粘稠的偏執與愛欲讓我後背發涼,幾乎窒息。
換好了一身簡約舒服的穿搭,我走下樓。
小狗狗正趴在地毯上,仍由管家們替它梳理著蓬松的毛發,它似乎也有點困,正有氣無力的打著哈欠。
我笑著過去陪它玩了會兒,才回到餐桌吃飯,我打算今天去學校的畫室把那副作品完成……我想起了包裡那兩張還未拆封的芭蕾舞劇的門票,作為獎勵,我想主動邀請餘序陪我一起欣賞林知恩主演的芭蕾劇。
到了學校已經是早上10點多了,很多同學的畫作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人反而沒有那麼多。
我買了杯黑咖,將頭發用鯊魚夾隨意夾在腦後,就專心的準備著那副以玫瑰莊園為主題的畫。
時間緩慢地行走著,畫著畫著,身邊的人越來越少。
隨著顏色不斷加深,我也更加用心的去調配顏色,完成夢境裡那個極美極美的花園,原本,我是想用昏黑的天空作為背景,讓整張畫更加的壓抑和痛苦,可是一想到餘序未來或許會看到這幅畫,我的顏色漸漸地,越來越淡。
天空明亮,清澈,純粹。
花園裡各類淺色的玫瑰花柔美的綻放著。
在那條狹長的廊道裡,被綠蔭和花束包圍著的,則是穿著粉色裙子的漂亮女孩,被父母牽著手。
“小芙,小芙,有警員。”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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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了聲音,如夢初醒。
身旁的同學實在忍不住,悄悄地俯身在我耳邊,“剛才這些人就來了,聽說好像是跟詐騙罪有關系……”
我連忙看向面前的男人們,和平日裡接觸到的警員不同,他們西裝革履,面容冷峻,看起來年輕有為,其中一個男人見我露出驚慌的模樣,稍微改了下嚴肅的神色。
“江小姐,你不用緊張,我們隻是例行調查。請問江舒是你母親嗎。”
聞言,我有些驚訝,點了點頭。
幾個男人互相對視了眼,依舊是那個主動開口的男人,請我到畫室外的走廊。
他拿出自己作為聯邦調查員的證件,向我出示,又開口解釋道:“你的母親江舒涉嫌以你的名義對太光集團進行詐騙,目前帝國州的檢察官將指控她包括詐騙、偽造證件等13項罪名,因為我們並不確定她是否經過你的授權使用銀行卡,通過欺詐手段騙取失業救濟金……所以,麻煩你,跟我們去一趟帝國州警局。”
“不,怎麼會這樣?”我渾身都在發抖,壓根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會落在我的身上。
“江小姐,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男人冷聲道。
我咬緊唇。
帝國州警署。
我坐在辦公室內,女警很貼心的遞上了熱氣騰騰的橙汁,我有些不安,更多的是恐慌,犯罪指控和民事賠償指控都讓我不知所措,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好,江小姐,你的代理律師到了。”另外一名警員推開門,禮貌道,“接下來,你的律師將陪同你接受問話。”
我緩慢地抬起頭。
一個穿著鼠尾灰外套的男人,身形高挑,穿著得體的西裝,一派精英感。
他走近屋,掃了眼,便在我對面坐下,氣度沉斂。
“付越,你的律師。”男人眉骨微微揚起,朝我伸出手。
我遲疑著,抬起手,還沒等我的手碰到男人掌心,他便很快收回去,他抬腕看了看表,嗓音冷淡道:“過會兒聯邦調查局的警員和帝國州檢察辦公室負責這個案子的檢察官都會找你談話,我們節約點時間,你先告訴我,你和江舒的關系。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她?她是我媽媽,但我們很久沒有見過面了,最後一次……”我額頭沁出一層薄汗,努力回想著,“大概是一個月前,她說她的丈夫出事,找我借錢,但我當時也沒有,所以拒絕了她。”
“那你知道她向太光集團的首席執行官借錢的事情嗎?”
面前西裝革履的男人聲調很冷靜,他眼眸看向我,見我長時間不肯回答,修長的指骨不耐煩地在桌面上敲了敲,“江小姐,實話告訴你,是謝市長委託我做你的代理人的,你對我不要有任何隱瞞,這樣,我才能保證你從這個案件中全身而退。”
“你應當知道,我是帝國州首屈一指的辯護律師,謝市長的目的也在於此。”
“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跟面臨詐騙犯罪指控的女人交往,希望你識趣一些,主動跟謝少爺分手吧。”
第091章 弟弟
忽然的,我想起了林知恩那句話。
“小芙不是很會訓狗嗎,這也是你的天賦。”
狗,是一種很聰明,對主人絕對忠誠的生物。
有些大型犬,漂亮,銳利,卻格外兇猛,沒有被馴服前,一直是咄咄逼人的。
可是當你花一些功夫將它們馴服後,它們又會變得忠心耿耿,終生隻會服從自己的主人,不管主人的任何命令,都會無條件的服從。
對,訓狗。
把他們都當成不乖巧聽話的狗狗,我要做的是……馴服。
我緩慢的抬眼,看向面前這個叫做付越的男人。
看得出來,他是個眼高於頂,又有著絕對實力的精英律師。
“付律師,我要告訴你兩件事。”
我努力讓自己收起那副惶恐和不知所措的模樣,這樣不會讓獵犬感到心疼,隻會讓它們多幾分玩弄的心思。
他眉頭微不可見的蹙起,但還是耐心的聽我解釋。
我拿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無辜者的模樣,輕聲說道:“我和謝少爺沒有交往,一直以來都是他單方面的在糾纏我,我早就有了男朋友,他說他願意做小三,不會讓我男朋友知道這件事。”
“要說離開,也應該是謝少爺離開我的世界才對,我沒辦法反抗他,你或許不知道他對我做過什麼樣的事情。”我的手指也緩慢的糾纏交疊著,口氣說的很絕望,也很緩慢,我眼睛的餘光甚至能看到一旁的警員,她的手指同情的握緊成拳。
付越顯然不會有如此明顯的情緒波動,“繼續說第二件事。”
“關於我的母親,我和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早在我還未成年的時候,她就拋棄了我,和其他男人另外組成了新的家庭,所以,她做的一切我都不知情。”
“明白了。”付越思考了一會兒,對身旁的警員道:“我和我的當事人可以接受詢問了。”
“林檢察官,請進。”一位警員推開門,對身後的人很尊敬,為首的正是林近東,他和他的同事們都習慣了這樣的場面,進屋的第一時間就把目光放在了我這個“嫌疑人”身上。
我也適時的開口,看向了付越,“付律師,可以請你坐在我這邊嗎。”
他沉默。
“我怕……”我咬著唇,即便自己無法看到,但也應該是美而脆弱的模樣,很容易激發起男人的同情心和愛憐欲。
付越起身,來到了我的身邊,我低垂著睫毛,呼吸明顯加速了。
“江小姐,不用怕。”林近東的同事,一個年齡和他相仿,但明顯輪廓也更加柔和一些的男人看著我,“目前隻有你的母親被確認指控犯罪,找你隻是想了解些情況。”
他的口吻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溫柔了,見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男人耐心的引導,“你隻需要說出你知道的事情就可以,如果太緊張的話,我可以為你先預約心理服務,等你恢復好了,我們再繼續今天的談話——”
“夠了。”一旁的林近東打斷了搭檔的話。
眼見男人對我無底線的縱容,哪怕是他都看不下去了。
林近東的目光十分銳利,和我們之前幾次相處的時候截然不同,我本想第一時間求助律師,但我卻從林近東眼底裡捕捉到那一絲復雜的情緒,也許是嫉妒。
我打算試一試。
於是,不管剛才那個男人怎麼安慰我,我都不肯說話,可我面對著林近東,卻下意識出聲,我用那種依賴的目光看他,“林檢察官,不是我,你不要這樣……”
我的話說的有些可憐,對林近東的信任很明顯。
他銳利而冷靜的眼睛盯著我,但臉色緩和了不少,嗓音低沉,嗯了嗯。
“我是她的代理人,有什麼問題還是我來替她回答吧。”坐在我身旁的律師出聲,不卑不亢,“就我了解的情況而言,我會把這件事說清楚。”
既然付越主動開口,我也把想要說的話都咽回肚子裡。
付越:“我來之前調查過一些情況,包括江舒本人和她的家庭。據我所知……他的丈夫不久前才因為幾個醫療事故被檢方指控包括醫療事故罪在內的四項犯罪,目前案子還沒開庭,且陪審團並不允許假釋。”
林近東換了個姿勢。
那雙無處安放的長腿交疊,他習慣性的松了松領帶,聽著付越有條不紊的推理。
“江舒的家庭還有2000萬的負債,更別提這幾次醫療事務的賠償,這或許是江舒選擇铤而走險的原因,但這一切都跟她的女兒江芙毫無關系,她們足足三年沒有聯系了。”
林近東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很輕的哂笑。
眼中的嘲諷盡顯,但明擺著對付越的解釋不以為然。
他的視線冷的不行,完全就是那種面對嫌疑人才有的極致壓迫感,令人不寒而慄。
“好吧,付律師,那你解釋一下,為什麼開戶卡的名字是江芙,不是江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