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了,他現在狀態很糟糕,會嚇到你。”葉風麟的聲音壓低了些,“走吧,醫院這種地方,隻會讓我想起一些糟糕的事情。”
我又看著林知恩和謝雍,他們對江明濯剛才醒來的那一幕似乎也壓根沒感覺,好像都是我的幻覺。
臨走時,我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
走廊依舊安靜地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江明濯仿佛被孤獨的留在了那裡似的。
晚上,謝雍的爸爸給他打了電話,口吻有些嚴厲,命令他回家。
他叮囑我留在公寓裡不要亂跑,出門,偌大的頂層公寓隻剩下我一個人,還有一隻在樓下熟睡的小狗狗,臥室裡靜悄悄的,聽不到半點人聲,我躺在床上,閉上眼,很快又會驚醒。
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將我包圍了。
整個臥室漆黑一片,唯獨角落裡亮著一盞橘色的落地燈,我感到一股被強烈的窺視著的感覺,連忙從床上起身,走出臥室,來到套房外的房間。
沙發那側,我驚訝的看到有個男人坐在那裡!
似乎是感覺到我的視線,男人緩緩抬起頭,明明是一張極致帥氣和完美的臉,卻在燈光隱隱約約的照射下,格外讓人懼怕,我看到他的樣子,心突的一跳,我以為我繼續在做夢。
“怎麼不說話,和謝雍待的太久,把我忘了?”
江明濯抬眼看著我,睫毛很長,落下的陰影讓那張臉也散發著極致的吸引力,但我隻想放聲尖叫。
“江明濯……”我想,我一定是在做夢。
這裡是安保系統最好,也是整個東區最昂貴的私人公寓,江明濯是不可能進來的。
我轉過身,但江明濯的腳步不緊不慢的朝我靠近,我一下被他直接推倒在了巨大的床上,我掙扎著想要逃離,甚至發出了巨大的尖叫聲,江明濯抬手,直接桎梏著我,他嘴角掛著愈發深邃,優雅的笑意,那張臉也逼近了我。
“我什麼都沒做,你哭什麼,在夢裡看到我不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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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夢……”我掙扎著握住他的手腕。
他冷冷笑了下,嗓音森然:“是你在做夢,我應該躺在病床上,等著你每天來探望我,照顧我,而不是看著你跟謝雍在一起,就連這次見我,都是最後一次。”
我的臉色瞬間變白,我看著江明濯,他臉上笑意加深,“我不應該放你在外面這麼久,就應該在你恢復意識的那天就牢牢把你鎖起來,是嗎。”
江明濯的動作其實並不大,但我身子止不住地戰慄,江明濯見狀,一把將我打橫抱起,他笑了下,“你還沒參觀過謝雍的房間吧,我帶你來看看。”
他一腳踢開了衣帽間,打量著其中男人和女人的衣服,而衣帽間另一側就是碩大明亮的試衣鏡,江明濯抱著我,特地看著鏡子,我看著他脖頸上還綁著繃帶,嚇得更是汗毛豎立。
“你,你醒了?”
草莓杯他漫不經心的玩弄,他看著鏡子,似乎很滿意草莓杯玩的的模樣,“你希望我永遠都不要醒來嗎。”
我被他摁在鏡子上,我輕輕喘著氣,他口吻卻含著不明笑意:“我本來不想醒,想看看你會不會也像他出事那樣,每天都去醫院陪著我,但你隻去了一次,不是嗎。你把我徹底忘掉了,說不定,你巴不得我這輩子都不要醒來。”
我已經分不清到底是他真的闖了進來,還是我的夢境。
江明濯一下又把我抱住,他讓我坐在了謝雍專門用來收藏腕表的櫃子上,柔柔的喊著我的名字,“小芙,從明天開始,每天都要來看我。”
“……”
他輕輕地說:“你是不是以為,離開公寓到謝雍這裡,我就抓不住你了?”
江明濯對我綻放出的笑容,讓我在驚訝之餘,更覺得害怕。
“你為什麼,是你在監視我?”
“我在保護你,”江明濯隱藏在溫柔話語下的控制欲隻讓我覺得害怕,那冰冷的惡意簡直令人不寒而慄,“如果沒有我,你早就被人吃掉不知道多少回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哪裡……”我呼吸頓時停滯,我難以置信的看著江明濯。
“就算你發現了陸七夕,意識到了公寓不對勁……那又怎麼樣呢,小芙,我永遠有辦法抓住你。”
血淋淋的真相被他徹底撥開,那副上乘的皮相,優雅動聽的嗓音,還有看向我的眼神裡的痴迷和佔有欲,都讓我怕的瑟瑟發抖,我顧不上他貼著我的脖頸貪婪的親吻我,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此刻能徹底昏死過去。
雙腿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我倒在了衣帽間的地毯上,我仰起頭看他。
“不管我怎麼做,你都會害怕我。”江明濯握住了我的下巴,“我真的很討厭你這幅表情,我想創造一種藥……最好能讓你吃了就徹底愛上我,忘了其他人,小芙,你知道嗎,你這幅哭起來害怕我的模樣,很漂亮,讓我更興奮了。”
我不動,他也不肯動,最後,我隻能聽到江明濯發出的嘆息聲。
“我希望你恢復記憶,或者……我徹底死掉,我們再開始一次吧,你去醫院看看我,直到我醒過來……”
我忽然死死的伸出手,掐住了江明濯的脖頸!
尚未痊愈的傷口,汩汩冒出了鮮血,江明濯笑著,他輕輕的撫摸著傷口,然後把染到了我手指和臉頰上的血,溫柔的替我擦幹淨,又就著那些鮮血,輕柔地嘆氣,再次吻上我……
“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你有想殺的人,我替你殺了他,如果你有朝一日想殺了我,我就徹底結束我的性命,把它送給你……”
深夜,已經是凌晨兩點。
西區的公寓門外,一輛庫裡南安靜且沉默的停在路旁,車內似乎彌漫著一股濃稠的,令人沉默的黑暗,而整條街也過分的詭異,夜色遮蔽,黑的驚人。
車內的男人鼻梁高挺,薄唇輕抿,打火器偶爾燃起的顏色落入他漆黑的眉眼,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傲慢,他手裡把著一根極細的煙,剪裁精良的西服勾勒出寬而堅實的肩膀,西褲包裹著修長筆直的腿。
一股極致的天之驕子感,冷淡,氣場強盛,難以接近。
“……”車門打開。
穿著深黑色風衣的男人坐在了後面。
“你忘了,我們不能再傷害她了。”蔣棹冷聲道。
江明濯拆下了被血染紅的繃帶,那裡落著已經泛著暗青色的掐痕,哪怕是在夢裡,她也如此厭惡他,憎恨他。
“我隻是提醒她偶爾去醫院看看我,畢竟我等了半個月,她一次也沒來過。”身後的江明濯勾唇,唇邊弧角卻沒半點溫度,“也許,我們都錯了,讓她恢復記憶也不錯,至少要比現在好多了,我寧願她痛苦的在我身邊,也不想看到她徹底把我忘了,跟謝雍混在一起。”
江明濯嘴角緩緩勾起,像是從牙縫裡冰冷地擠出幾個字似的,“不如強行讓她恢復記憶好了,反正每次都會在這時候結束,大不了下一次提前把她關起來,這樣她誰也見不到,隻會愛上我。”
江明濯的話落下了很久,蔣棹也並未有任何回應。
他要放棄了?
江明濯狐疑的看向了蔣棹。以他看來,他這個親哥可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但江芙上一次當著二人的面毅然決然的跳下樓,甚至在沒有摔死的情況下,仍舊掙扎著爬向花園中央,取過那柄剪刀捅穿了自己的喉嚨,死不瞑目,讓江明濯和蔣棹無比痛苦。
她的確很討厭他們,也很恨他們。
如果可以,江明濯又何嘗不清楚愛她的最好方式就是放她自由呢?
最好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在車禍發生的那一刻,江明濯是這麼想的。
自己死了,說不定還能在她心底留下一個美好的,殘缺的印象,數十年過去後,或許她還記得自己那副始終是她初戀般閃閃發亮的模樣。
但根本做不到。
除了江芙,江明濯沒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這種扭曲到極致的感情,讓他就算死了,也無法心安理得的看著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們之間的結局隻有一同死亡。
或者,是她先走一步。
他緊接著自殺。
愛,本身就是瘋狂的啊,哈哈。
“那藥的感覺怎麼樣。”蔣棹終於出聲了。
江明濯勾起唇。
他就知道。
跟自己流著同一血脈的男人,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地放棄。
修長的手指抵在唇邊,江明濯笑笑:“我想,謝雍應該很想試試睡著了再也醒不來的滋味。”
蔣棹無聲的勾起唇。
——
陽光從厚重的,遮光性極強的窗簾縫隙中鑽出,緩慢地照在了我的身上。宛如恐怖電影終於在這一刻結束了,我尤為疲憊的睜開眼,看到自己正睡在空無一人的臥室裡。
沒有鮮血,也沒有笑的詭異的江明濯,我聽到了樓下輕微的動靜聲,身體一緊,連忙把身體縮入被子中。
隻是門外的腳步聲很快便停在原地,對方敲了敲門,“江小姐,您醒了嗎。”
是這間公寓專門安排的管家?我懵了,身子僵了一下,過了很久才出聲,“嗯,可以進來了。”
女人推開門,朝我微微俯身,“您該下去用餐了,我們按照謝少爺的吩咐特地為您準備的早餐。”
“謝謝。”我想起了什麼,“請問一下,昨晚有人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