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穎氣到膀胱要炸,說總有一天要被慄清圓的原則給炸到屎尿難以自理了。
等她從洗手間回來,慄清圓點了一堆兩個人愛吃的。
就這一會兒工夫,熱戀上頭的兩個人都分不開似地。孔穎的短信和電話就沒停過,對方聽說她在陪閨蜜,更是主動要請她閨蜜。
兩個人正吃著一大託盤的東西呢,孔穎又顧上中飯了,問清圓的意思。
慄清圓沒轍,隻能答應了。
等到對方到的時候,慄清圓見到了這位顧耀庭。她看在孔穎的面上,不得已地恭維了對方一句,“顧總,久仰大名,幸會。”
豈料對方來了句,“是嗎?她經常念叨我?”
慄清圓心想,還真順杆爬啊,於是再咧咧一句,“是的,她確實經常叨你。”
“叨的意思是?”
“主觀情緒極為不滿地吐槽她的老板,但為了工資,又得捏著鼻子繼續。”
顧耀庭比孔穎小半歲,也就是還比慄清圓小兩個月。雖然他名義上是老板,但是慄清圓怎麼看也沒有那種盛氣的上位者姿態,反而很鄰家。孔穎私心覺得人家不是帥那一掛的,慄清圓打量著,還挺好的。
尤其是她這樣的玩笑,也接得住。“嗯,那我要給她加工資,叫她繼續捏鼻子繼續。”
於是,小顧總輕易過來清圓這道閨蜜關。
孔穎卻不大滿意了,中途,顧耀庭去接公務電話的時候,她問清圓,“喂喂喂,你的高級審美哪裡去了?怎麼嚴選對我就這麼敷衍啊。”
慄清圓敲打閨蜜,別玩,人家對你這麼認真。你還這個態度,很不該!
孔穎笑清圓,現在是杯弓蛇影階段。舉著火把要燒死所有玩弄感情的人,無論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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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圓隨她說,自顧自吃菜。隻規勸好友,我隻是有眼睛,看得到人家顧某人認真的程度。“很明顯,比你多一點。”
孔穎撇撇嘴角。她總有詭辯,“嗯,投入多的人,回報率也高呀。起碼我和他獲取情緒價值的比例不一樣。”
慄清圓聽這樣的話,即刻冷眼下來。
孔穎笑歪了身,說她就愛逗清圓這樣的純愛戰士,愛情夫子。然而,這明明是事實。“你這一次的分手,稀奇極了。一點怨氣沒有。”
盡管慄清圓不想好友老是這麼反復提,然而這個話題她沒有躲開,“嗯。他頭鐵跟我講過,他歷任女朋友對他都沒有怨言。他確實做到了。”
顧耀庭回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她們在聊這個。
孔穎也不避她老板,“那證明馮某人沒有原則錯誤犯。”
“是的。”慄清圓痛快點頭。
“那為什麼還分?”孔穎氣死了,氣好友和她不同頻,不然大家來個四人約會多好啊。
慄清圓就著小穎的這個點,打破了小穎的幻想。那個人永遠不會跟他們附和這種四人約會,以及,“就像你說的,我因為小舅的事沒有勇氣和他們繼續了。小穎,也許我隻想找個平凡度日的人,而和他,我們之間出現那樣客觀相悖的難為,實在話,這挺挫敗我的。既然精神物質我都不能扶持他,也許分開反而是解脫。他沒了我的顧慮,更自洽他馮某人的身份。”
那天,馮鏡衡燒成灰燼的,不止是慄清圓許諾他的一項豁免權利。
她也最終沒有答復他什麼,錯開身,隻身獨立地走出了那棟小紅樓。
顧耀庭聽著好像慄清圓正值失戀難熬的狀態,便飯後帶她們倆去了朋友組局的桌遊主題聚會日上。
看得出,顧耀庭是個很樂於交友的人。他的朋友和他一個脾性,遊戲且樂天。
然而,口口聲聲想平凡度日的慄清圓沒待到一杯飲料喝完,就想走了。
純粹覺得這樣中二的熱鬧與她格格不入。這些喧囂,甚至隻讓她記起高中那會兒班上的男同學,使不完的牛勁。
她原本遊戲就打得一般,這樣志趣不相投的聚會,實在難熬。
於是,她主動請辭了。
顧耀庭還想介紹朋友給慄清圓多熟悉一下,他的那些朋友也積極得很。隻是慄清圓太淡了,淡到給人覺得很難追,追到也估計很難相處。
這便是許多男人對真正美女“望而卻步”的原因。他們不深究配得感,隻在女方身上找不適合他們的原因。
孔穎站出來給閨蜜解圍。解圍的聲明是,“我們圓圓有男朋友了。你們就不要想了啊,她男朋友很不好惹的那種。”
孔穎最後送清圓出來的時候,叫好友死心吧,你的審美降級不到他們頭上的。
慄清圓避而不談這個話題。隻反問那套房子到底怎麼樣?
孔穎中立的態度。“你喜歡,我就喜歡。”
“房子是,人也是。”
慄清圓點點頭,說那她就回去跟向女士批款了。要孔穎收拾收拾便來跟她一起住吧。
孔穎笑笑,“清圓,你剛才在裡面,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而這些年,真正叫這個孩子有家可歸可依的就那麼二三人。這麼看,那個馮鏡衡真是該死啊。
她把你當作天,是你在她心中的地位與分量,
卻不是任由你高高在上地那麼支配、翻雲覆雨她。
慄清圓與小穎分手後,獨自取車離開這裡。
她新車上路,到底當惜得很。開得慢也仔細,期間與向女士通話,都匆匆就掛了,聲稱在開車。
然而,貞嘉路的房子當真決定拍板,慄清圓想著,她跟那個人的關系,也得正式跟家裡說一聲了。
其實這些天,父母兩頭都有所察覺。
慄朝安借著新泡的人參酒感覺出色了,問圓圓,這些日子,怎麼沒見某人來的?這麼忙。
可是,忙到飛回來看圓圓,他也不是沒有過啊。
慄清圓隻推說他們新項目考察期,這一陣大家都忙。過陣子吧。
而向項那頭,是問圓圓,你買這房子,馮鏡衡什麼意見?
慄清圓直說,她買自己的房子,不付錢的人都不必有意見了。
向項隻以為馮鏡衡出差去了,她和慄朝安通氣也是這麼說的。直覺,圓圓有事瞞著他們,或者幹脆就是兩個人感情出問題了。
慄朝安對此抱中立態度,就是存疑但不搜證。因為最壞的結果,分手了也沒什麼要緊。
可是他跟向項發表個人意見就是,圓圓的樣子更像是兩個人吵架了:
確實這一陣子,她都早出晚歸的。
但和之前分手的狀態截然不同。圓圓很從容,雖說有點氣鼓鼓,但一點不氣餒,沒有那種被人中傷的挫敗感。更像一種宣戰,就我一定要把自己過得精彩起來,來叫你服氣。
慄朝安說,這和當年的向項太像了。
向項就是再操心自己的女兒,也不至於那麼上趕著去盤問馮鏡衡。索性由他們去,也藉此告訴慄朝安,本來就該這樣,人生大事,生老病死,感情概不計入內。
慄朝安聽後沉默良久,久到向項以為他掛斷了,還是信號卡頓了。
她朝那頭嚷喂一聲時,聽到慄朝安末了來了句:我不這麼認為。生老病死,沒有感情計入在內,這四項便沒有了意義。不會喜怒哀樂,人也永遠不會成為頂級的動物。
與孔穎分別不多時,小穎來了條微信,
宇宙π穎姐:你們在嘗試一種很新興的戀愛模式。嗯,gap一下也好。
慄清圓見字許久沒有回應。她驅車上路一陣,意外接到了一通電話,是馮鏡衡的司機,老宋。
對方聲稱,馮先生有東西需要給到慄小姐。老宋問慄小姐今天什麼時候有空,他需要親手交到她手上。
慄清圓猜到是什麼了,原本想婉拒的。老宋那頭一面打工人的自覺,一面到底維護他的老板。“慄小姐,我也是聽差辦事。您別為難我。”
這頭開車的人,終究附和了老宋的話。也沒打算要人家親自跑一趟,她車子正好在市中心,離裡仁路不遠。
她便關照老宋在裡頭某家咖啡店門口等她。她半個小時後到。
*
老宋掛了慄小姐電話,進門朝馮鏡衡轉達對方意思時,後者正在裡仁路這邊宴請南遠生一家和擁趸馮南兩家的幾家銀行高管。
端坐的人,面上不顯,左手上夾著煙。略微頷首,示意老宋,嗯,你隨她罷。
再順手指派杭天出去,跟外頭的盛稀講清楚。
“馮先生這段日子才回國,他手裡的項目趕得不得了,你的家長會,他說什麼都沒時間去幫你參加的。他給你擇了兩個選項,要麼我替他去,要麼就你的代理律師去。”
盛稀不無失望地點頭領命而去,與他一齊溜出席的還有南城,南遠生的兒子。剛才盛稀在席面上看到自己的同班同學。局促比意外多。
南城甚至連盛稀的名字都沒記住,隻記得他成績跟他一樣爛,但寫得一手的好字。聽說畫也畫得不錯。
裡仁路遇到同學就已經很稀奇了,偏偏這位同學還對馮家那位年輕二少爺惟命是從。南城記得那位馮鏡衡並沒有結婚,他的年紀也不至於冒出這麼大的野種吧。
於是,南城一路落拓跟著盛稀,不無戲謔地問道:“那個誰,你和馮家什麼關系啊?”
盛稀原本就窩著一肚子火,不是班主任再三強調這次家長會務必全員家庭參加,他才不會來張這個口。眼下,碰壁不算,還惹上了地痞流氓的貨色。
走在前頭的少年,霍然回首,恫嚇的口吻,“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