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的精神控制法。」
我無動於衷地分析:「一開始是甜言蜜語,伴隨暴力,再接著就是痛哭流涕,下跪挽留……隻不過,我不吃這一套。」
「你要跪就快點跪,我還趕時間。」
「……」
眼前,男人的神色變了。
從剛才的哀求可憐,重新變得冷漠陰沉:「不得不說,你和之前那些女人還是不一樣的,格外……」
「格外怎樣?」
「格外冷酷,自大,唯我獨尊!」
「謝謝誇獎。」
薄夜的臉扭曲了一瞬。
下一刻,窗外傳來響亮的掌聲。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少年正懶洋洋地掛在樹上,雙眼比星空還要明亮。
我:「……」
「你怎麼來了?」
「來吃瓜。」
說著,他還真掏出一個瓜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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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薄夜幾乎是氣急敗壞:「玉栩真!他到底有什麼好,你選他卻不選我?」
「他又大又小脾氣好,哪裡都比你好!」
少年聞言,似乎有點害羞:
「真的嗎?」
正要再說兩句,男人已然掏出一把槍對準我:「玉栩真,怎樣我都能忍,但你偏偏不該和他搞在一起!」
我攤攤手:「有本事你打我呀。」
死了就換世界唄。
誰怕誰啊!
薄夜冷笑一聲,轉移槍口,對準病床上的屍體:「每個人都有弱點,哪怕是你這樣冷酷的女人。」
「現在和他分手,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我冷道:「隨你。」
畢竟那個瘡,早該剜去了!
窗外的閻羅惜朝我招手,我正要過去,卻透過眼角餘光,看到了薄夜扭曲的嘴角。
下一刻,他竟把槍頭對準了……
一瞬間,電光石火!
20、
我怎麼說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但這次,非常痛!
冷血好像燒開了,全身滾得發燙,心髒如雷鳴般鼓噪。
血色彌漫的視野裡,閻羅惜目眦欲裂,將倒下的我接在懷中,發出一聲慘叫:
「玉小姐!」
鮮血倒灌回氣管,導致我隻能發出破碎的呻吟:「你說過,這世界是……是假象……
「而我……也是……」
「所以……不用……傷心……」
然而不管我說什麼,他這次好像格外入戲。
大滴大滴的眼淚砸在我面上,頂燈仿佛聚起來了,匯成地下的銀河,倒映在對方半透明的虹膜裡。
第一次有人為我落淚,竟是這樣地美。
不知為何,我竟覺得有點欣慰。
「好了……說……再見吧。」
哭聲,漸漸停下了。
仿佛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他一拳打向旁邊的牆壁!
下一秒,手骨登時鮮血直流!
然而,當那隻猙獰可怕的手最終蓋住了我的眼睛,卻是那樣纖細而溫柔。
「……再見。」
21、
「大家都是穿書的,你為什麼要幫他擋槍?」
「一點個人小愛好。」
「……」
我不過輕描淡寫,卻被系統一語道破居心。
「嗐!你是不想連累他吧?」
此刻,死去的我就飄浮在半空,是標準的幽靈模樣。
在仿佛老舊默片一樣的病房裡,薄夜正對著我的屍體發呆,下一刻便被少年如豹子般撲倒,甚至來不及再射一槍,就被迎面而來的拳頭砸暈了。
這之後,那顆頭很快被赤手空拳砸成一坨馬賽克。
系統在我腦海裡陰陽怪氣:「我手裡那麼多女主,能兩次煽動男主和反派決一死戰的,也就你一個。」
「過獎了。」
「……」
「不過,閻羅惜為什麼會哭?」
我琢磨道:「如果這隻是個虛擬世界,所有人都可以無限復活的話,他不該是那個反應……」
系統嘖了聲:「你還挺敏銳的嘛。」
「所以,我們不能無限復活?」
「當然不能啦,最多三次!」
「這樣啊。」
說話間,我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對了統統……那個女人,為什麼和我媽長得一模一樣?」
系統沉默了。
「所以,我們進入的這些世界,真的是虛擬的嗎?」
我正逼問著。
話音未落,突然一陣天旋地轉!
我一句你個狗系統還沒出口,再睜開眼。
已然身在了一個陌生的環境。
22、
和前兩個世界的光鮮亮麗不同,這個屋子很破舊。
大概是為了給我一個驚喜,掙扎後才發現,腳踝上還系著一條生鏽的鐵鏈。
下一刻,一個中年男人推門進來了。
他面目平庸,看起來憨厚老實,手裡卻拿著根粗長的鞭子。
見我警惕地往床裡縮去,他討好地一彎腰:「你就是俺娘花大價錢買來的女人?」
「……」
「放心,俺不打你。」
聞言,我抱著被子瑟縮了一下。
「可你那個那麼粗,我害怕。」
為了讓我放下戒心,他特地將鞭子扔在腳下:「不是說了,俺又不打你……」
「以後,咱倆就在這裡好好過日子。」
「把鞭子拿給我摸摸,我就信你。」
「……」
猶豫半晌,對方撿起鞭子,遞了半邊給我:「摸吧!」
我戰戰兢兢地摸著鞭身:「這麼粗,這麼長!打在人身上,一定很疼吧!」
男人一時忘形,頗為得意。
「你放心,隻要你聽話……」
話音未落,已然被我劈手奪下了鞭子!
見男人瞪大雙眼,我邪魅一笑:「薄夜,你個小線頭!」
「以為換了張皮,我就不認識你了是吧?」
「看我不抽死你!」
「!」
雖然腳上拴著鏈子,但所幸這屋子並不大,對方很快被我抽得上蹿下跳,抱頭鼠竄:
「別打了!別打了!我是老實人啊!」
「嘿!我就愛打老實人!」
說著,我舞動鞭子,專攻對方下三路,直打得男人失去表情管理,漸漸露出那憨厚皮相下的陰沉來!
就在他再也無法忍受,就要奪門而出時。
屋門,忽然被人從外面踢開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佇立在光暈裡,神聖而清高。
男人幾乎是喜極而泣:「娘!娘!」
「你快救我啊!」
「錯了,我是你爹。」
那身影如此回復,瞄準他,幹脆利落地就放了一槍!
見男人反應不及,額頭中央瞬間被轟了一個血糊糊的大洞,我驚呆了。
「是你?」
「是我!」
此刻千言萬語,無須贅述!
那人影走近,哐哐幾槍,打斷了束縛著我的鐵鏈。
「走!」
23、
我們沿著山坡往下跑。
屋外的世界是泛黃的,一切景色都很破舊。
這裡仿佛一個苟延殘喘,行將崩潰的世界,狂奔的我不受控制地哆嗦著。
「為什麼?為什麼你一來就殺了他?」
「我再也不想看到了……」
眼前人玉蘭雙腮略帶潮氣,但眼神仍然明亮,像是火燎過的木炭:「你死在我面前的樣子。」
「哈?」
被那灼熱的眼神注視著的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我盡力。」
此刻,我們已經逃入一個山坳,但閻羅惜的神情並無一絲放松,他緊緊地抓著我,好像在警惕著什麼:「你知道,滿足什麼樣條件的人,才會來到這個世界嗎?」
「將死之人。」
對方握住我肩膀,口吻忽然嚴厲了起來:「所以,你在現實世界,也這麼輕易地放棄了自己嗎?」
我:「……」
穿進來之前,我隻記得自己從高高的懸崖上墜落,但其他細節卻是怎麼也記不起來了。
因此面對他的詰難,竟有些心虛。
「……我沒有。」
「真的?」
「真的!」
又仔細地審視我一眼,青年輕輕抱住了我:「答應我,不要再那麼輕易地死掉了……」
「要活下去啊,哪怕像個畜生一樣。」
聞言,我忽然感覺怪怪的。
這措辭,這語氣……
難得遇到這樣溫柔的懷抱,沒半點暴力,仿佛在珍惜滿是裂痕的瓷器。
在這個絕望之地,我躲不開這少年式的擁抱,隻能回以同樣嚴重的鼻音。
「好。」
不知過去了多久,對方微微松開我,眼角浮起一抹紅暈:「對了,你還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以後,別再拿鞭子抽他了。」
「為什麼?」
「我嫉妒。」
「?」
24、
許久,我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你……別太荒謬。」
閻羅惜眨了眨眼,眸底是那麼清澈,好像山澗般令人喉嚨都滋潤。
可惜,宇宙不能永遠凝固在這一秒。
不知何時,整個山谷漸漸變紅了。
眼前的青年面色變了,從嘴唇到鼻梁,連帶眉毛都蒙上一層紅色的汙漬,我迅速回頭,卻見山那邊的夕陽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冉冉升起的巨大頭顱。
陰沉的,不詳的,麻木的男人面孔上,正顯露出無比的怨毒:
「玉栩真,你不要太得意了!」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男人的戰場!」
「如你這樣的女人,不過是戰利品而已!」
我回身,卻已經見不到閻羅惜的身影,頓時冷聲道:
「你把他怎樣了?」
「呵,劇情還沒開始,他就自作主張放走了你,難道不該接受懲罰嗎?」
眼前,那陰森的面孔上透著詭異:「人死了就要下十八層地獄,我要你們兩個都活著在裡面受苦,永不超生!」
恍惚間,顛倒晨昏,天地震動。
眼前巨大的頭顱消失了。
山丘被夷為平地,而原先的山谷則變成了森嚴的鋼鐵叢林,汽車在道路間喧囂疾馳,而駕車人的臉,卻都是空白的。
一時不辨方向,不知在路上走了多久,一個小女孩闖入了視野。
她四處亂跑,是為了撿掉在地上的棒棒糖,對面的車一個猛剎,車主搖下車窗,對著身後的女人就是一陣痛罵。
「你會不會帶孩子!」
「眼睛瞎啦?」
女人一臉麻木,恍若未聞。
小女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撿回糖後,便開開心心地牽著她的手,一路往巷子裡走。
一路上,她問了女人很多。
「媽媽,為什麼爸爸總是不回家?」
「還有那個奇怪的阿姨,她昨天又來了,還說要給我生個弟弟!」
「呸!我才不想要弟弟呢!」
然而,不管她怎麼搖撼,女人都是自顧自地發自己的呆。
不一會兒,小女孩就被路邊的野貓吸引,掙脫了她的手,追著貓兒跑進巷子深處。
而女人依舊無知無覺地往前走。
往前走。
角落裡,一群精神小伙正在圍毆當中的少年,眼看後者被打得鼻血長流,也隻是蜷縮起瘦削的脊背,一聲不吭。
直到打斷了手裡的長棍,為首的男子將他一腳踢翻。
英俊的面容卻十分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