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現在都是你自己受著了。」
齊霖:……
我囑咐了一堆來月事的注意事項,皇後卻突然來了,還帶來了太醫。
8.
我看著皇後關切地忙前忙後噓寒問暖,竟然全然將注意力放在齊霖身上,我倒是被忽略了個徹底。
不是吧?
難道她知道我倆換了身體?
還是說有什麼陰謀?
太醫可比不得我含蓄,一語道出是當年小產沒有好好調理。
一時間滿屋子的人竟然都看向我,齊霖眼神復雜,太醫好像在看渣男,皇後眼神怨毒……
等等,你怨毒個什麼勁兒啊?
難不成真的知道我跟齊霖互換了身體?
或者,互換身體根本就是皇後搗的鬼?
我越想越陰謀論。
皇後一族本來就勢大,當年選擇和他們聯手,也是兵行險招與虎謀皮,近年來愈發壓不住。
難道是為了搞死齊霖?
Advertisement
說這個我可就來勁了,我早就厭倦了後宮紛爭,權謀才是我的戰場啊!
又沒有齊霖那個狗東西攪局,這不是如魚得水呢麼?
看著他們目光炯炯,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我上前去握住齊霖的手:「愛妃,是朕對不住你!是朕混蛋!朕見異思遷、始亂終棄、朝秦暮楚、朝三暮四、水性楊花……」
齊霖伸手捂我嘴,越說越過分了。
我順勢將他兩隻手都制住:
「愛妃,為了彌補朕的過錯,你便搬來與朕同住,朕親自照顧你。」
唉,搞死齊霖可以,傷害我保養的珠圓玉潤的身體不行!
9.
齊霖兩眼一翻撅過去了,
也不知道是被我的話刺激到了還是怎麼的。
為了我的身體著想,我還是叫人把他抬到了太清殿與我同住。
我可不放心他跟我的大姨媽單獨相處。
我還沒等到齊霖醒來之後指責我敗壞他的名聲,內務府先叫人端了綠頭牌來叫我翻牌子。
哦嚯!
還有這等好事兒?
王德發過來告訴我齊霖醒了。
咦——
打擾我的好事兒。
齊霖撐著來大姨媽的身子,一把掀翻了那盤綠頭牌:
「不許翻牌子!」
我瞧他模樣激動,怕他說話不過腦子,於是揮手叫旁人退下。
「你管得還真是寬啊。」
我踢踢那些綠頭牌,裝什麼啊,他自己都不知道翻過多少回了。
齊霖炸毛:「你一個女子你還——再說,你會嗎你!」
「我不會啊,又不是沒見過豬跑,不就那回事兒嗎?」
我看了看他如今這番模樣,變成女子之後簡直比我還像個女人,不由得流氓心起。
齊霖看我表情逐漸曖昧,戒備地捂胸:「你想幹嘛!」
「幹什麼?你說呢?」
「如今你變成了小嬌娘,我成了男人,你說我要幹什麼?」
我步步逼近,齊霖步步後退:「我告訴你啊顧照憐!你不要亂來!」
我將他逼到牆角退無可退,呼吸糾纏,看他羞怯怯緊張的模樣,實在不能將那個登基後便對我不假辭色的男人將他聯系到一起。
這模樣還真的惹人憐惜。
「這可是你自己的身體!你不會這麼禽獸吧!」
我翻了個白眼:「我還不是用著你的身體,如今身體互換了,你以前怎麼不說自己禽獸啊?」
我興味索然地後退,隨便從地上撿了個牌子。
妍嫔。
好吧,雖然人蠢是蠢,但人比花嬌,長得好看。
我叫王德發進來,他捧了牌子高高興興地出去準備轎輦。
嫔妃侍寢不能進太清殿,侍寢的燕爾殿年久失修,也不知道齊霖平時到底是個什麼流程。
齊霖見我的動作,上來驚恐地問:「你要用我的身體去幹什麼!顧照憐!你今日已經敗壞了我的名聲,你不要繼續胡作非為!」
我伸了個懶腰:「皇帝嘛,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這不是很正常嗎?難不成我這後宮是供菩薩的?」
呵,這話可是他自己說過的。
我現在原話奉還不過分吧?
齊霖心一橫,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那我來!」
我嫌棄地看著他,簡直就是在浪費我的美貌:
「放心吧,你有大姨媽護體,我有心無力。」
我被王德發扶上轎輦,齊霖在後面跳腳:
「你回來!說清楚!誰的大姨媽?給我回來!」
10.
侍寢貌似跟我想的不一樣。
很離譜。
妍嫔那麼個人比花嬌的美人,頂著張慘白慘白大紅煙脂的白餅臉侍寢。
我不過就是一年多沒有跟齊霖睡一個被窩,他的審美就已經降級成這樣了嗎?
撲面而來的脂粉味給我嗆得打了個噴嚏,恨不得一拍就是一道白煙。
我一靠近,就被妍嫔以一種不容拒絕的態度往床上帶:
「陛下,時候不早了,咱們早些安歇吧!」
「等等!」
我掙脫妍嫔的魔爪,妍嫔白面餅臉上的一雙美目現在睜得像豆豆。
齊霖的妃嫔都這麼熱情嗎?
「你這臉……」
「怎麼了陛下?這不是您讓臣妾如此的嗎?」
齊霖的口味真的這麼重嗎?
我一摸她的臉,揩下一手粉,笑道:「愛妃,女子敷粉太厚重,容顏易早衰,還會長皺紋。」
沒有女人可以忽視這種話。
妍嫔立刻驚恐地捂臉:「怎麼辦?那臣妾該如何是好?」
「你去把臉洗了,朕教你啊!」
「陛下?您會嗎?」
我推她去洗臉:「朕怎麼說也有這偌大後宮,審美還是有的,放心好了。」
這一夜終究還是叫我混過去了。
當一個女人化好了全妝之後,她一般都不會選擇卸妝睡覺。
我從前在昶湖,總是給我家那幾個小丫頭理妝,審美十分在線,
更不要談燈下看美人。
於是乎我在床上睡得很香,妍嫔熬了一晚上,就等著第二天給皇後請安豔壓群芳。
11.
妍嫔這女人是真能熬,我回太清殿的時候她為了保持自己的妝容,眼睛依舊睜得炯炯有神。
一回太清殿齊霖就撲了上來,上下檢查。
突然好像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退後了幾步,聲音有些顫抖:
「你真的碰那個女人了?」
我嗅了嗅自己身上沾的脂粉味,不由得覺得有些可笑:
「你自己沒碰過嗎?一年零三月,你翻的最多的牌子就是妍嫔的,早不知道碰了多少回了!」
齊霖怔了怔,突然啪嗒啪嗒掉起眼淚。
「我髒了!我髒了!顧照憐你個混賬東西!你居然敢用我的身體去碰那些女人!你不要臉!」
我看他哭得慘兮兮,本還有些心軟,突然想到了過去的一年零三月,他一次都未曾與我同房。
夜夜聽宮女告訴我他翻了誰的牌子,去了誰人宮裡,何時熄燈,何時閉宮門。
一想到他每每入夜都與別的女人被翻紅浪,耳鬢廝磨,我便覺得惡心得厲害。
我知他登上帝位遲早有這麼一天,可是想著,他帝位不穩,等我想走的時候隨時都能脫身。
誰知他如今寶座還沒坐穩,便已經做了司馬相如。
隻可惜,我不是卓文君。
我冷笑一聲:「嫌髒?你怎麼不想想我嫌不嫌髒?齊霖,你與別人同床共枕的那一刻起,你早就已經髒了。」
我將他推開來,不顧他被氣哭,讓王德發伺候我換龍袍上早朝。
12.
今晨火氣旺盛,上朝的時候也跟吃了槍藥似的。
皇後之父丞相左岐上奏:「緣何顧嫔傷及陛下,戕害後妃,隻著降為嫔位?」
他如今勢大,幾乎半朝姓左,民間早已將他稱為「左半朝」,身為兩朝元老,又是從龍之臣。
有這些倚仗在身,上奏從來無拘無束,又是皇帝嶽丈,堂堂國丈,皇帝也要給他三分顏面。
我當初選擇與他合謀,也是兵行險招,畢竟爭取到他,儲君之位已經穩了一半。
這也無異於與虎謀皮,齊霖這才登基多久,他已經全然不顧地露出了爪牙。
連後宮之事也要插手一二……尤其是,還要打壓我,甚至除掉我。
我沉了沉聲:「丞相這是哪裡聽來的?朕前些日子隻說是告病罷朝,何來受傷一事呢?更何談顧嫔傷了朕?」
與其韜光養晦,不如逼他早日動手。
齊霖辦事,事事求穩妥,從小到大都是這般行事,從前母妃身份不顯時便處處隱忍,無論別人如何羞辱,他也能面無表情地吞下苦果。
可若是凡事都如此,豈不是日日都跟頭上懸了一把刀子似的。
左岐顯然是沒有料到我今日這般不留顏面,但他根本也沒有想要隱瞞:
「前幾日命婦入宮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與臣妻提及幾句罷了。」
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個程度,那他便是已經養足了底氣,根本不在乎皇帝是怎麼想的。
至於皇後……連皇後都可以不顧及,這已經不是刀懸在頭上了,這是刀架在脖子上了。
「朕受傷隻是因為踩到了傾倒的茶水摔了一跤,至於戕害嫔妃一事,朕已查明與顧嫔無關。」
「哦?那陛下為何要降顧嫔位分,還褫奪封號?」
我冷哼一聲:「她敢咆哮君前,忤逆於朕,朕降其位奪其封號已是顧及了多年情分。」
「好了,勿要再提及朕後宮事宜。」
不提及後宮事宜就是催生,尤其是丞相一黨,上蹿下跳,都勸皇帝早日生下嫡子,繼承國祚。
都不知道這群人的眼睛是不是是長在皇帝的後宮了。
13.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誰能取代齊霖當皇帝,那麼非我無疑,他的字跡、口味、說話語氣,我都能模仿得十成十。
我看著桌上的菜,還有冷著臉幹飯的齊霖,真懷疑他這一年多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菜裡有毒,
下得並不高明,
好像是故意要讓我發現的。
我拔下齊霖鬢邊的銀簪,將簪子戳到菜中,沒有變黑。
齊霖還冷笑:「這一道道餐食都是驗過無數遍的,怎麼可能……」
我將沾染菜汁的簪子戳進了蟹粉豆腐,再拔出來,上面已經有淺淺一點變色,
並不多。
御膳房上餐,為了防止串味,每一道菜都會用一根銀針。
誰知道這些菜,齊霖吃了多久。
幸好阻止了他,不然就要毒我的身體了。
齊霖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樣,眼神有些深沉,他到底還是皇帝,遇到這種事兒倒不至於驚慌。
「我已經傳書到昶湖,我爹已經啟程了。」
看他的傻樣,我還是發善心安慰了他一句,「你放心,你一道菜最多吃三口,以前也沒下這麼多,死不了的。」
今天是故意讓我發現的。
每天的餐食都會由專門的太監記錄,送到內務府封存,能接觸到這些記錄的隻有皇後和太後。
太後沒什麼腦子,應該隻有皇後了。
我看齊霖還愣在那兒,給他舀了一勺豆腐:
「吃!隻吃一樣是吃不死的,別餓著。」
「你怎麼不吃?」
「你這身體毒素淤積已經夠多了,快吃吧,頂多被太監記一下你一頓吃一盤豆腐,或者你隨便選一盤,別把我餓瘦了。」
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