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驚蟄》, 本章共3682字, 更新于: 2024-11-27 17:08:50

  想著就要縮回手,還沒抽回,一隻爪子似的手一把將他扣住了,道童抬頭,就見金道靈在窗內衝他咧嘴一笑。


  一隻手扣住道童拿鑰匙的手,一隻手繞出去。


  他人生得極幹瘦,小小都不定能把胳膊伸出窗孔,他卻能整條胳膊伸出,扣著道童的後腦,在他大喊出聲之前,將他的頭撞在門上,把人撞暈了過去。


  金道靈用鑰匙把門打開,將小道童抬進屋裡,捆住手腳堵上嘴巴,又重新將門鎖上,躬著身子要逃,想一想又返身折了回來。


  把小小的門也給打開了:“小姑娘,可別說我不照應你,你自求多福罷。”


  他倒也不全是發善心,是想讓小小鬧出些動靜來,好方便他逃。


  這個時辰正是三清觀中敲鍾開晚膳的時候,金道靈一替小小打開門,扭頭就往外前跑,他們被關在後院,晾曬了許多道袍,金道靈隨手拎一件套在身上,暮色之中倒也分辨不出。


  小小帶著豆豆,學金道靈的樣子,把門給鎖上,從外頭瞧不見裡面如何,非得打開門才能知道人不見了。


  她一路上都藏身在轉角處,確定了無人過來,才跑過回廊。


  金道靈是正經在道觀中修行過的,道觀中如何建築布局,他心中有數,七繞八繞就繞到了前殿。


  小小卻不知道,她在後院轉了一圈,越走越偏,眼前一片屋舍,聽見有人過來,她推開一間屋門,閃身藏了進去。


  那幾個道士,偏偏還就是往這間屋子走過來了。


  小小剛往床下一鑽,門就被推開,幾個道士抬著水桶進來,繞到廂房屏風後,把水倒進浴盆裡。


  一個道:“這紫微宮來的臭毛病倒是多,有澡堂子不洗,非得在屋裡洗澡。”


  另一個道:“收聲,別叫人聽見了,明兒還得聽他講經呢。”


  “咱們修道修的是清苦,他倒好,舒舒服服就是小國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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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豆幾回想要冒頭出去,都被小小給按住了,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身的動作,豆豆這才擺著尾巴,乖乖把頭伏低。


  那幾個人抬完了熱水,便退出房去,小小聽見腳步聲漸遠,剛要鑽出去,豆豆“嘶”了一聲。


  小小又把頭給縮回來,門再次被推開,走進來一個穿著官靴的人。


  這人走路悄無聲息,若不是豆豆示警,小小必要迎面撞上。


  小小躲在床上,隻能看見靴尖和袍子的衣擺,但也知道這怕是屋子的主人,他的衣裳鞋子比方才那幾個道士要精美得多。


  那人走到床前,脫下衣裳,一件件擺在床沿,繞到屏風後,入水之前低聲念道:“四大開朗,天地為常。玄水澡穢,闢除不祥。”


  這咒語小小還小的時候常聽,每回沐浴之前,師父都要念上三遍,為了讓她和師兄能強身健體。


  乍然聽聞,不免想到師父,心內惘然,也不知道師父在何處,師兄什麼時候來找她。


  水花聲一響,小小便想趁機鑽出去,趁這人在洗澡的時候逃走,他就算嚷嚷也得穿了衣服之後才能追出門去。


  小小從床下探出頭,床邊有桌,桌上的鏡臺正照著屏風後,鏡中照見那人的後背,烏發如墨,背上露一片白皙肌膚。


  竟然是個年輕人,看樣子與師兄一般年紀,小小一鼓作氣,想爬出床底逃到門外,剛一動就聽見外面響起敲鍾聲,似是被人發現,他們倆逃跑了。


  那人從水中站起,還未穿好衣裳,門就被拍響,外頭一人急道:“公子,您可安好?”


  小小這下聽出來了,外面那個是在山中遇見過的朱長文,那屋裡這個公子,就是聞人羽了。


  “此間無事,外頭是怎麼了?”


  聞人羽打開屋門,朱長文道:“說是今日剛拿住的道門緝犯逃了,應當還在觀中,他們正在一間一間屋子搜查。”


  聞人羽問道:“是那個金道靈?”


  朱長文點頭:“不錯,本想交由咱們一並帶回京城處置的,聽說,還有咱們遇見過的那個小姑娘。”


  “怎麼還會有她?蕭廣福既然已經認罪,他發的緝書就該作廢才是。”聞人羽一行人到了一陽觀,明察暗訪,這才知道蕭真人在池州作威作福。


  蕭真人每到法會便伸手問鄉紳官府要錢,城中還有人告他,說他開口要了一百兩銀子,偏偏還作法不靈,放女鬼行兇害人。


  又有私佔土地,荒廢本教廟宇的罪名。至於謝玄小小兄妹盜的那本寶劍,本來就是他們的。


  聞人羽親自審問,蕭真人的徒弟清源招認了,是蕭真人見寶起意,汙蔑了那對師兄妹。


  查明實證,當場便解除了蕭廣福一陽觀知觀一職,可他是一陽上人的徒弟,要將他帶回紫微宮,交由一陽上人發落。


  朱長文點頭應承:“確該如此,可那兄妹二人竟與金道靈混在一處,怕行不法之事,也得問明白才成。”


  小小縮在床下,氣得臉都鼓了起來,耳中聽見聞人羽道:“他二人未犯道律,不該通緝,快將緝書撤下,若真查實不法,再行通緝不遲。”


  朱長文面有慚色:“是,我這就吩咐下去。”


  既然聞人羽這裡無事,朱長文便叫上幾個人一同搜尋金道靈,又告訴三清觀的道士,別傷著那個女孩。


  聞人羽關上房門,想到小小謝玄這對師兄妹,從懷中掏出一個事物來。


  一方白帕,上面氤氲著朱砂紅色,仔細看也瞧不出畫的是什麼,偏偏聞人羽攤在手上看個不住,心中暗想既然那二人是修道之人,那山穴之中的這道符就是他們畫的了。


  當時不曾切磋道術,有緣再見,必要一論長短。


  聞人羽心中遙想,手上紗帕被風吹落,他彎腰去拾,目光一掃,掃到床下露出一截赤紅的尾巴尖。


  他彎腰伸手,豆豆在床下咧開了嘴巴,隻等這人伸進手來,它就要狠狠咬上一口。


  小小按住豆豆的頭,聽聞人羽說的話,他倒還算明辨事非,與蕭真人不是一路,不用咬他。


  聞人羽掀開床圍就見小小縮身在床底下,雪白小臉抬起,眼色濛濛的望著他。


  “是你?”聞人羽隻離開房中去膳堂用過膳,她必是趁著那會兒躲進來的,那……她是不是……


  聞人羽面紅耳熱,想到自己方才正在沐浴,不知這小姑娘瞧見多少。


  斂了斂心神才道:“你出來罷,我不會捉你。”


  小小剛剛從床底下爬出來,聞人羽便溫言問她:“怎麼躲在這裡?你兄長呢?”


  小小看他氣蘊清正,這才願意跟他說話:“道門緝書,逼得我和師兄四處躲藏,金道靈明明是我們抓住的。”


  他值八十兩銀子呢,小小可沒忘。


  聞人羽聞言立時道歉:“是我的不是,捉拿蕭廣福就是這兩日的事,道令未曾通傳,今日是之後你們便不必躲藏了。”


  他見小小,就想起家裡小妹妹,剛想問小小吃飯了沒有,餓不餓,就見小小捂著肚子,眉尖一蹙,神色痛苦。


  “怎麼?他們還敢用私刑不成?”說完伸手要扶,被小小推開。


  總不能告訴他是來癸水才肚子疼,小小搖搖頭:“我餓了。”


  聞人羽笑了:“你等著,我去拿些吃的來給你,等你吃飽了,我再送你去找你兄長。”


  小小想要趕緊離開,搖頭說:“我不吃,找到我哥哥,我們一起吃。”


  聞人羽點頭笑應:“好,那咱們先去找你兄長,致一桌素齋,向你們兄妹致歉。”


  小小臉色稍霽,覺得這人倒還不錯,再把捉金道靈那八十兩銀子拿了,師兄就不用去賭錢了。


  聞人羽剛打開屋門,便聽見三清觀的鍾聲越敲越急,四處還有人打鑼“走水啦!走水啦!”


  朱長文跑了回來:“公子,走水了,您趕緊到前殿去。”話音未落就瞧見聞人羽屋中的小小,怒道,“好啊,你在此處,你兄長在觀中放火,你們倆跑不了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聞人羽心尖上的人兒·玄:我打人我放火,但我是個好男孩


第39章 漲身價


  朱長文說話間就伸手探向小小左肩,手掌作爪,要將小小拿住。


  小小躲避不及,眼看便要被他捉著,朱長文卻突然痛叫一聲,縮回手去,捂著手心:“是什麼蜇人?”


  低頭一看,虎口青中透紫,上頭兩個小孔汩汩流出血來。


  豆豆從小小懷中探出,攀到小小肩上,衝朱長文咧開尖牙,它隻有手指粗細,卻通身赤色,一看就是毒蛇,朱長文心頭火起,還未能說第二句話,人便軟了下去。


  聞人羽眉頭緊皺,扶住朱長文,取出三根銀針扎在朱長文臂上穴道,想要壓制蛇毒,誰知這毒走得極快,青紫順著血脈往上。


  朱長文翻眼暈了過去。


  小小嚇得怔住,豆豆從沒咬過人,哪知道它竟然這樣毒。


  聞人羽臉色發沉,對小小道:“那條是什麼蛇?”要先知道品種,才方便解毒,不過須臾的功夫,朱長文已經面色轉青,這毒用銀針竟壓不住。


  小小這下回過神來了,師兄放了火,豆豆又咬了人,這事是不能善了了,此時不逃還待何時,她邁步跳過朱長文,逃出聞人羽的屋子。


  聞人羽手執銀針替朱長文壓毒,小小逃走也來不及去追,百忙之中抬起袖口,從袖中放出一隻紙符黃雀,跟在小小身後。


  小小轉過回廊,就見觀中東南角濃煙滾滾,確是走水了,她害怕謝玄被人捉住,從懷裡掏出紙鶴:“去,去找師兄。”


  豆豆盤在小小的肩上,扭頭瞧見一道黃影跟在身後,它龇牙威嚇,小小轉頭看見,腳步稍停,等黃雀飛的近了,豆豆蹿上去就是一口,咬斷了紙黃雀的脖子。


  那符紙還真不好咬,咬得它兩顆米粒小牙生疼,一邊繼續逃命,一邊扭頭擺尾的撒嬌,小小摸摸它的腦袋:“你乖,咱們找到師兄就能逃出去了。”


  可眼前夜色茫茫,師兄又在何處?


  謝玄在三清觀外埋伏了一天,師父和小小都在觀中,他怎麼也得想個法子渾進去。


  可三清觀閉門謝客,連香客都不讓進,他繞著這座道觀轉了幾圈,都沒找到能下腳的地方。


  好不容易天色暗下來,觀中敲鍾傳膳,謝玄瞅準機會翻牆進去,腳尖一落,就聽見個熟悉的聲音:“直娘賊,這頓頓的青菜面筋燉豆腐,甚時候是個頭。”


  是胡大哥,他們竟也在三清觀?


  謝玄腦子轉得極快,難道王三口中說的紫微宮來人,是指聞人羽一行人?他們明明腳程更慢,怎麼竟還會捉著師父?


  謝玄悄悄跟在大胡子身後,大胡子這幾日天天吃素,直吃得腳跟都無力,這觀中人又多,一時倒沒聽見有人跟在自己背後。


  大胡子拿了三四個饅頭回房去,走到僻靜處,便覺出不對來,繞過回廊等著,探手一抓,卻撲了個空,抬頭一看,謝玄正藏在廊間梁上,對他咧嘴一笑。


  “胡大哥。”


  乍見謝玄,大胡子剛要笑,又皺起眉頭,低聲道:“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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