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我怎麼會為了二皇子心軟。我就是想說,如果二皇子被廢了,那羅娘娘……是不是就得歸你奉養了?”羅氏如果來了南安侯府,那南安侯府就沒有消停日子了。
“怎麼會。就算父皇不認鳳樟了,可鳳樟始終是母親生的,他依舊得奉養母親。而且你信我,母親一定不願意來跟我們住。”大公主挑眉說道。
“為什麼?”
“母親不會敢與我們家侯爺住的。”當初羅氏在宮裡還春風得意的時候,南安侯都敢隔空大耳瓜子抽過來,對羅氏沒有半分容情。
羅氏這人,最欺軟怕硬了,跟女兒女婿一起生活,她怕是會做噩夢。
大公主言之鑿鑿的,唐菀就放了心,自然也不再多問什麼。倒是她帶著孩子們在宮中與大公主這裡到處打轉了幾天,鳳弈本就是十分能幹的人,短短的時間就把外頭流傳這件事給查得清清楚楚。
一夜之間,京都頓時風雲變幻。
仿佛就是在一個夜晚,鳳弈沒有回家,隻叫了王府的侍衛好好保護王府,又叫青霧與素月素禾陪著唐菀,穿上了很久都不上身的鎧甲,殺氣騰騰地出門了。
唐菀跟在他的身後沒有說什麼。
黑沉的夜色裡,鳳弈穿著鎧甲,映照著月色,俊美得如同天神下凡,威風凜凜。
她仰頭看著鳳弈,覺得這是自己見過的鳳弈最為英俊的樣子。
“我等你回來。”她沒有說擔心他,也沒有說別的,隻對鳳弈輕聲說道,“阿奕,你不要擔心家裡。”
她此刻溫柔得叫人心裡生出無邊的愛憐。
鳳弈克制地垂頭,輕輕地親了親她雪白的額頭,抬手輕輕地抱了抱她這才走了。
他帶著許多的人席卷而去。
這一夜自然不會平靜,黑夜之中不知哪裡傳來的哭鬧求饒聲連在王府裡的唐菀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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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菀這一晚上沒有睡。
幾個孩子就安靜地簇擁在她的身邊,陪著她一起等著他們的父親回家來。
等到了白天的時候,外面的聲音都已經沒有了,宮裡傳信出來,召唐菀進宮。
唐菀把孩子們留在王府裡,自己便匆匆地進了宮,才進了宮門,正撞上了也臉色復雜地進來的大公主。
“哎呀,你怎麼不在家裡歇著。”唐菀扶著大公主擔心地說道。
“我怕父皇又心軟。”大公主說了這一句,便對唐菀似笑非笑地說道,“太子都不厚道了,這真是難得。”
太子一向以厚道寬容著稱,大公主這話叫唐菀都有些不敢置信,忙問道,“太子怎麼了?”她剛剛進宮,還不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
“太子已經奏請父皇了,非議東宮,詆毀太子妃與太子長子,這是動搖國祚,汙蔑君上,禍亂超綱,是不忠不孝,該以謀逆之罪論。謀逆……這可是要誅九族的。”
大公主一時突然覺得,厚道人如果動了怒,那更要命。
尋常人動怒也就罷了,可厚道寬容的人一旦惱了,就是要人全家的命呢。
第148章
唐菀沒說什麼。
為了自己的妻子動怒,她並不覺得太子是狠毒的人。
如果太子不為太子妃出頭,她反倒覺得那樣不對。
隻是她還是扶著大公主說道,“那你也小心自己吧。”她扶著大公主才進了太後的宮中,就見鳳弈正身穿鎧甲站在宮殿的正中央。
外面的天光映照進來,他俊美得不可思議,叫唐菀的目光凝固在鳳弈的身上不能轉移。
這樣痴痴的小模樣兒,大公主雖然氣氛緊迫都忍不住笑了,與唐菀一同走到鳳弈的面前問道,“已經料理幹淨了麼?”昨天半夜京都外喊打喊殺,又是火光衝天,十分喧囂,大公主自然也沒有休息好的,聽到了很多的尖叫哭鬧,還有女眷的求饒聲。
對於這樣女眷被牽連,大公主同情一下就揭過去了。
她也知道或許在這些皇位與權勢的爭奪之中女眷有些無辜。
可是既然已經享受過自家的男子在外面打拼出來的榮華富貴,那如今跟著他們一同遭受懲罰,又有什麼不對。
難道還隻能共富貴,不能共生死不成?
且大公主是不相信這些女眷全然無辜的。
太子妃這件事,短短時間就在京都傳得到處都是,難道沒有這些女眷的功勞麼?
如果她們真的對太子妃這件事說過什麼,做過什麼,那也不算是無辜了。
唐菀也忙看著鳳弈。
離得鳳弈近了,她才發現,鳳弈的鎧甲上還有已經幹涸了的鮮血,都迸濺在他的鎧甲上。
“這是怎麼了?你受傷了?”她慌忙府摸冰冷的鎧甲。
鳳弈見她慌張,便抬手握了握她的指尖兒寬慰說道,“不是我的血。是斬了兩個負隅頑抗的賊子。”就有人不願束手待斃,知道自己已經被皇家給翻出來了,就想要做最後的一搏。
對於這樣的事,鳳弈自然殺一儆百,一刀一個,震懾出了那些蠢蠢欲動的人。
他一向都是幹脆果斷的,隻擔心唐菀會害怕。然而唐菀隻在乎鳳弈有沒有受傷,才不在意那些壞人的死活,聞言松了一口氣,便過去給太後請安。今日太後也在,面容肅穆,難得不那麼和藹可親。她的身邊坐著臉色難看的皇帝,卻不見皇後。
太子也不在。
“阿菀也來了,快過來坐吧。我就知道你擔心阿奕,得叫你進宮先看看他安好。”太後對唐菀擠出了一個笑容,叫唐菀與大公主坐在自己的下首。
“母後呢?”大公主便問道。
“她與太子正在東宮照顧太子妃,且她身體弱,聽了一些話心裡過不去,難免傷身。”太後便看向自己面前。
她的面前正跪著一個渾身發抖的鳳樟。
唐菀乍一看見鳳樟嚇了一跳。
剛剛她的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鳳弈的身上,竟沒有看到鳳樟已經跪在宮裡了。
不過她沒有察覺鳳樟的存在是因為在意鳳弈,可大公主呢?
她不由把目光投向大公主,見大公主面無表情地垂頭整理自己的衣襟,似乎並沒有什麼話想說似的,顯然早就看見鳳樟了,卻沒有願意搭理他。看見鳳樟此刻渾身隻穿著一件寢衣,寢衣凌亂,面容驚慌,顯然是大半夜的被直接從床上拖下來,唐菀嘴角抽搐了一下。
“您是想審問他麼?”
大公主見鳳樟渾身發抖地跪在地上,便對太後問道,“東宮的事,他也是傳播流言的人?”
“這件事,不能宮中關起門決斷。”太後幹脆地說道,“既然京都之中被這些齷齪的人傳得到處都是流言蜚語,那今日我就好好地,明明白白地審一場,總是要還太子妃一個清白。”她的目光沉穩,叫身邊的宮女開始召見許多朝中重臣與女眷,還有眾多在京都最有名望的皇族還有內眷。
等唐菀反應過來的時候,太後的宮殿之中已經設立了無數的座位,與皇帝一側都端坐著的都是前朝的重臣與皇子,與太後手邊的就是皇族的女眷還有京都顯貴的女眷。這樣許多人都不安地坐在太後的宮殿裡,好在太後的宮殿很大,倒是也坐下了。
可是看著太後與皇帝的臉色,大家又都覺得這件事隻怕是十分麻煩的。
看樣子,這一次太後要追究京都的流言了。
關於所謂太子妃怕是紅杏出牆,太子長子不是太子的血脈這件事,京都的人大部分都有耳聞,聰明些的都半點不參合的。
若太子長子不是太子的血脈,皇家怎麼可能容忍這個孩子出生呢?
哪怕太子妃肚子大了瞞不住人,可小小的嬰孩兒出生就夭折也不是難事,如果不想要這個孩子,他降生就已經夭折了。
既然皇家留下這個孩子,皇帝還大喜,默認這孩子就是日後的皇太孫,正說明這個孩子就是太子的。
至於太子子嗣艱難這個傳聞,雖然皇家從未否認,可是……也沒有承認過呀。
那些流言之下,難道要太子跳出來高呼一聲“我能生!”不成?
再說,子嗣艱難,卻不是確定生不出來,沒準運氣來了,兒子也來了呢。
因此,那些流言蜚語,還有對皇家的嘲笑,雖然有一些長舌婦津津樂道,可也不是每一個人都這麼沒腦子的。倒是這件事叫他們看出幾分這京都之中的確有人對東宮心存惡意,應該是覬覦東宮與皇位,如今二皇子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大家又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因太後這樣鄭重,動了真格的,昨天半夜京都鬧得厲害,越是鬧大,越是叫人明白太子妃的那些傳聞不過是有人作惡罷了。
眼下,太康大長公主便沉著臉說道,“今日在宮中的,都應該聽說了京都的一些傳聞。那些齷齪無恥的人,用這樣的事來詆毀一個清白的女子,辱及的不僅是皇家,更是鄭國公府這樣清清白白的門第。意圖汙蔑清白無辜的人,動搖東宮的威望,圖謀不軌,太子說的沒錯,都是大逆不道,理應誅九族。”
“這……不過是一些玩笑話罷了,若是大張旗鼓,還禍及這麼多的人命,是不是也有傷天和?太子妃得了清白,妾身分明也就罷了,難道當真要血雨腥風麼?”